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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雀登枝在線閱讀 - 第146節

第146節

    裴青猛地回過神來,忙雙手接過。

    大概是怕見風,屋子里到處掛著厚重的落地帳幔。左前一方紫檀浮雕方幾上還擱著一個半尺高的銅熏爐,甘崧香濃烈的香氣縈繞其間,掩去了一點草藥的陳腐之氣?;实蹖⒉枭w一下一下地刮在茶盞上,良久才道:“你上任的第一件差事就是去□□頒旨意,削爵圈禁秦王應旭,罪名是僭越?!?/br>
    裴青心頭狂跳,忽覺得這密閉的宮室內熱得燥人,但是卻不敢隨意動彈。他腦門上生了一層薄汗,心里卻是明鏡一般。

    帝王老了,在給他的繼任者鋪路了。齊王要是即位,他上面的兩位兄長這么多年經營下來要錢有錢要人有人。相比之下齊王底子太薄了,不說別的,只是隨常使些小絆子他就必然吃不消。齊王初初上任也不好把事做絕,在頭幾年只能讓著避著。如若不然,一頂殘害手足的高帽子是避不開的。文人們的口誅筆伐,向來是比刀子都厲害的東西。

    皇帝俯身盯了兩眼,忽然笑道:“你樣樣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心慈手軟事事留余地。堂堂四品指揮使看著威勢赫赫,實際上卻瞻前顧后優柔寡斷遇著事不敢下狠手。宣平侯趙江源對你們母子薄情寡義,你好容易占盡上風不趁機趕盡殺絕只是當面不認他罷了,這算怎么回事?還有那秋氏母女屢次害你差點讓你名聲大損,你就這般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嗎?”

    皇帝咳嗽了幾下,捂著嘴出氣沉重,瞪眼冷笑道:“那般狠毒下賤的婦人悄悄殺了就殺了,也讓你娘在地底下歡喜一回,只要不被人拿到實證又有什么干系。男兒當快意恩仇,哪里能像婦人一般拖泥帶水。照這樣下去小四放在你的麾下,什么時候能獨當一面?”

    這話頗有怪責之意,裴青掐住手心忙伏地請罪。

    皇帝忽然哈哈大笑,卻因病痛帶動胸腔又是一陣劇咳,伸出食指點了一點道:“仁義是好事,過了就未免迂腐。在這件事上你媳婦都比你利落些,朕聽說她當年一箭就射殺了倭寇頭子,任是誰得罪了她都沒有好下場。其實大善大惡只在一念之間,若是能拯救萬千百姓,殺上幾個小卒子又算得了什么!”

    此刻天即將大亮卻四周靜寂,恍惚間聽得到京城上空的鴿哨聲,遙遠而嘹亮,像是仙人吹簫一般空靈。甘崧香燃地久了,就像一層密密的云漂浮在上面,讓人的呼息在壓抑之下像是高壩上蓄積的河水一樣越積越高,似乎隨時都能爆發出來。

    皇帝斂了笑容難得解釋道:“齊王應昶還是有些孩子心性,雖然有幾分聰明但是還遠遠不夠,偏偏朕的時日也不多了,不能停下來慢慢地教他,只得釜底抽薪將前面攔路的石頭撬在一邊。秦王,只怕不愿意臣服在這個小弟弟腳下,就由朕來做這個惡人吧!”

    這卻是教裴青為人處事,大丈夫立世當不拘小節。

    裴青暗想,帝王都是說一套做一套,要是我事事趕盡殺絕只怕您老人家也會對我事事提防。再說宣平侯一家寡廉鮮恥,此時讓他們失去爵位活著只怕比死更難受。上一次遠遠地看到時,趙江源已經蒼老得不成樣子了。

    來時雖然料到有棘手的事由,卻也料不到是這樁苦差事。裴青悄悄抬眼一望,就見帝王說了這番話后似乎是疲累至極,向后一歪就斜靠在寶藍緙絲迎枕上,竟似睡過去了。一旁的阮吉祥小心盯了兩眼,忙悄悄一揮手,兩人就一前一后卻退出了宮門。

    走至回廊夾角時,見四周無人阮吉祥才停下腳步微微一聲嘆息,指了指裴青手中的明黃圣旨悄聲道:“本來好好的,雖有些風浪都讓圣人大力壓制下去了。宮里宮外都是一片井然。前個晚上圣人難得有心思邀了皇后娘娘一同賞月,不想飲下一杯酒后一頭就栽倒了。

    宮里封鎖了消息,太醫院的院正施針后說,圣人總是焦心國事日日不得歇息,身子早就虧損得像篩子一樣補不起來了。因這類惡疾起病急驟來勢兇猛,病情迅速莫測善行數變,所以又稱腦卒之癥。不發便罷了,一回比一回利害,再發一次就是神仙都沒法子了。圣人這才急巴巴地開始著手安排……”

    裴青摸了一塊小巧精致的暖玉遞過去,阮吉祥推辭不過受了。喪眉耷眼地掖著手道:“圣人大行之后,咱家少不得要去守皇陵,難得大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客氣,不像有些人攛攛掇掇地已經在另找門路了。其實圣人雖然三天沒上朝,心里頭卻是明白得很呢,任是誰都逃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br>
    裴青自然點頭稱是,阮吉祥就左右看了一眼道:“秦王殿下大概也感到不對勁,就趕在這個關口上書,說自愿回登州繼續鎮守東南海防,可不就捅了馬蜂窩了嗎?圣人關在屋里自個尋思了大半夜,一起來就親自下了圣旨。這位殿下也是上趕著找事,前兒劉首輔才卒,圣人心頭氣還沒消盡呢!”

    阮吉祥忽地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輕聲笑道:“主子們的事誰也說不準,咱家起個好心給大人提個醒,秦王殿下是圣人的親兒子,這回下了旨意說要圈進,明個說不準就放了。大人今日當了惡人,當心秦王日后起復來清算總賬,到時候就不是一己一身之事了!”

    裴青臉上就顯露出一點為難,“那圣人為什么要找我呢,京里這么多的能吏,上十二衛也有數不清的能人,圣人為什么單點了我來做這份苦差事?”

    因皇帝的病一直愁容滿面的阮吉祥嘿嘿笑了一聲,有些得意地解開謎題,“因為你和傅鄉君哪邊都不靠,不像京里頭的那些人尸位素餐,看見哪邊勢大就往哪邊倒。這世上忠臣能臣不少,可是能夠當純臣的是少之又少。凡世間種種誘惑太多了,沒有幾個把持得??!”

    裴青心頭冷笑連連,不愧為當年乾清宮大太監劉德一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看得就是比別人清楚,活得就是比別人明白。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其實說穿了,不外乎是說自己哪邊都不靠,和秦王晉王私底下都有嫌隙,皇帝用不著擔心自己偏頗哪邊而已!

    廊下的宮燈被風一拂晃晃蕩蕩的,紗罩內的燭火忽明忽滅。天即將大亮,有參差交錯的陰影聚集在裴青的臉上,襯得他英挺的眉目忽然有了一絲猙獰之色。阮吉祥忽然心顫了一下,想起皇帝評點這人過于心慈手軟,恐怕是看走了眼。

    他抬起頭打了個哈哈,再仔細看時就見青年態度溫和氣度儼然,和平日里看著沒什么兩樣,就覺得自己一時眼花了。

    359.第三五九章 認栽

    秦王~府, 當一眾仆婦看著一隊錦衣衛沖進府里時,早已相顧失措驚駭連連。

    正在書房和幕僚議事的秦王聽聞消息急急趕出來時, 就見領頭之人一身暗紅底繡飛魚的曳撒,淺笑晏晏氣度從容,正是昔日的故人裴青。他心底一凜便沉下臉喝問道:“不知裴大人一大早到我府上做什么,難不成趕來吃午飯?況且你好的西山大營不呆, 跑到錦衣衛穿這么一身飛魚服出來嚇人嗎?”

    裴青低頭扯了一下衣襟上繁復的紋路絲毫不動氣, 微微拱手道:“某從不敢妄自尊大,圣人吩咐我到到哪里自然就到哪里。莫說穿飛魚服到錦衣衛述職, 就是穿一身皂衣到街面上巡邏也是歡喜的!”

    沒想到這人的臉皮如此之厚, 諷刺的話語就像擊打在棉花團上半點沒有回應。秦王正待出言再說幾句, 就見那人從身后侍從的手中取出一道明黃圣旨, 肅容道:“奉天承運, 皇帝詔曰……”

    雖知事態與己不利, 但秦王聽完圣旨后還是愣在了當場。他做夢也未想到父皇會這般不留情面,為了給老四騰位置竟然下旨圈禁自己,是準備讓自己的余生都在高墻中度過嗎?他一時悲憤莫名,凄厲喝問道:“我要進宮面圣……”

    裴青絲毫不為所動, 只是朝身后略一揮手就截斷了他的話語, 一群如狼似虎的兵卒已經沖進了王府內院。

    不一會工夫, 就有人捧了幾只錦盒出來。秦王見狀心中驀地一沉,這是他細心收好放在密室里的東西, 沒想到這么快就被人搜索出來了。也是, 錦衣衛本來就是慣常干抄家勾當的, 對于如何搜尋府宅里的密室自然是駕輕就熟??珊拮约航袢罩斑€存有一絲幻想,總覺得他日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沒想到父皇會把事情做得如此不留余地。

    裴青伸手打開一只錦盒,就見里面是厚厚一疊日昇昌不記名銀票,連上面的天支地干的號碼都是相連的。他對這種大額面的銀票自然不會陌生,當年因春闈案他在前戶部尚書溫尚杰家的菜園子起獲了整整二十萬兩的銀票??磥?,秦王~府的這盒銀票的來路已經無須去察探了。

    再下面一只錦盒里卻是一本手札,上面極祥細地記載了近三年來朝中四品以上高官大致情況。包括其嗜好及短處,有此密事非一朝一夕能夠探聽得到。

    裴青略略翻動一下,見上面的墨色新舊不一,眉頭處還有一些后來添寫的批注,這本手札應該是前首輔劉肅大人親書。那位老大人后來牽涉入庚申之亂,聽說不久就莫名其妙的亡故了,其中的內里自然不可考?,F在看來,這本珍貴的手札連同那些被貪沒屋中的巨額銀兩,都被劉肅一一移交給了秦王這位嫡親外孫。

    秦王也意識到了京中的風向對自己不利,在幕僚的建議下干脆退一步,上書離開京城重新到登州駐守。一則是試探,二則也是想憑借手里的這些東西作為日后的憑仗。唯一叫人意想不到是,宮里那位垂垂老矣的帝王下手太快了,叫人連反悔的時間都沒有。

    正在這時內院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裴青放下手中查看的東西側頭冷聲吩咐身邊的衛士道:“衛慈云,你過去看怎么回事?”

    衛慈云從來都是唯裴大人之命是從,更何況當年指認他是宣平侯府失蹤長子,更造謠說衛母是與宣平侯茍且的幕后元兇正是秦王。他與秦王老早就結下了生死冤仇,聽說今日來秦王~府公干,他是最為興高采烈的人。聽聞大人的吩咐,他立刻轉頭往后院奔去。

    不過一會工夫,衛慈云就提溜過來一個人,沒好氣地道:“大概是府里的女眷見士兵闖入,慌亂之下就將些許金銀細軟塞進懷里。這人就上前搶奪,被那女的用簪子劃傷了臉!這般貨色還能進錦衣衛當差,要是在西山大營老早一頓軍棍侍候,真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br>
    裴青的目光便如冰面下的河水泠泠地望了過來。

    被劃傷臉的士兵心里不由一虛,但是看這人今日才是第一天上任,錦衣衛里想來講究排資論歷,更何況自己還有好幾個拉幫結派的要好弟兄,大不了受幾句斥責就是了。于是復又膽氣一壯強辯道:“大人,您今日才初來衛里,不知這些人犯的狡猾。我是怕那女人私藏什么違禁之物,情急之下不免失了方寸……”

    裴青瞇著眼睛上下打量了兩眼,一陣簌簌的秋風吹起飛魚服繡工精美的下擺,像是被撥弄的琴弦。遠遠望去,襯著院中蒼翠的綠樹,連秦王都不得不感嘆其風儀出眾,難怪那年德儀公主使了那般陰毒的手段一心想嫁給這人。正嗟嘆間,就見裴青忽地飛快伸腿一個旋踢,那名兵士一時不備踉蹌后退幾步,衣里就叮當掉落了幾件做工精細的首飾出來。

    將近正午的陽光下,鑲了紅藍寶石的金銀頭面閃著璀璨的光華。那兵士一見露了餡忙上前一步跪下道:“大人饒命……”

    裴青微微俯身低語道:“今兒是我第一天以指揮使的名義到衛里上任,只是十年前我就是衛里正六品的百戶了,你還沒有資格在我面前充前輩。再則,來前我已經說過人犯家中凡未涉案件之物一律不準取,違者當斬。你拿了人家女眷的細軟偷藏在貼身處,你說該叫我怎么處罰你呢?”

    那兵士登時驚住,吶吶不敢多言。他花了無數銀子托了無數人情削尖了腦袋才擠進錦衣衛,仗著這副名頭混得是頭腳流油。今日得知在秦王~府辦差喜不自勝,心想又可以撈一把大的。進了王府看見那些金銀玉石早就管控不住自己的手了,不敢拿大的就專揀精巧值錢的東西拿,不想今日翻了船。

    兵士不斷磕頭求饒,裴青眼里浮現一道冷厲。眾人只見銀光閃處,那求饒兵士已經身首異處。

    裴青把尚滴著血的雁翎刀遞給身后的衛慈云,扯過一條白巾慢慢地搽拭手掌,末了冷漠道:“出門時我已經吩咐過違紀當斬,這人上趕著找死我也不好不成全他?;厝ズ蠼袝魧懸环莨澛?,書明他所犯何事再存檔。他家人面前就留兩分面子,以衛里的名義送一份撫恤銀子過去,就說是執行公務時不幸墜馬而死!”

    年青將軍話語不急不緩,卻平白讓人感到心悸。不光秦王~府一眾人心頭惡寒,就是一干錦衣衛也是噤若寒蟬。終于想起眼前之人不是依靠父輩余蔭上位的紈绔,而是跟倭寇海匪真刀真槍對戰過的殺神,死在他手上的人命只怕不計其數。

    秦王負手而立臉色變幻不定,良久才開口問道:“父皇身子不行了嗎,才這般急沖沖地讓我騰地方給老四?”

    果然是皇家人,這么快就一針見血地找到癥結所在。裴青抬頭望著書房上方懸掛著“明道堂”的牌篇,依舊淺笑如貴介公子輕聲道:“殿下,宮中圣人的身子尚安康。至于騰地方之類的話語說說就是了,千萬不要當真。說起來也許您并沒有什么錯,只是您要明白,在這世上欠人家的債終需是要還的?!?/br>
    秦王一怔旋即突兀大笑,是啊,這話說得一點沒錯。二十年前外祖父劉肅因私構陷文德太子,這筆血淋淋的債如今卻要自己來償還了??尚ψ约哼€執迷不悟,總想著要去爭去搶去做人上人,殊不知那筆人命債早已化作利刃懸在頭頂,就等著關鍵時刻掉落下來狠厲一擊!

    齊王跟文德太子是一母同胞,面對殺兄之仇他焉能不報。若是他真的上位,只怕第一個清算的就是自己這位兄長,誰知道他還要使些什么狠手整治?話說回來,這么多年應昉真是掩飾得極好,朝中內外再沒有人對他產生過懷疑。那么一個病秧子,轉頭就干凈利落地占據了最高位。單論這份隱忍工夫,他和晉王都要心服口服地認栽!

    王府的女眷都被押了過來,靳王妃緊抿著下唇站得筆直,錢側妃紅著眼圈摟著兒子哭得不能自抑。秦王望了一眼這凄涼慘狀后昂頭長嘆,“我這就寫認罪書,伏乞圣人恕我家眷,煩請裴大人交予圣人!”

    裴青微微一笑,后退了半步道:“殿下盡管,某一定負責送到!”

    當晚皇帝正在燈下細看秦王一字一淚的認罪折子時,總管太監阮吉祥急急過來稟報,說半個時辰前秦王服毒自盡?;实壅税腠?,將折子緩緩棄在一邊嘶啞著聲氣道:“還是按親王的規制葬于皇陵,他的一干妻妾兒女全部貶為庶人,另找一處小些的宅院安置他們吧!”

    阮吉祥仔細掂量了這話里的意思,忽地悚然一驚?;实酆孟褚饬系角赝鯐员M,臉上的神情釋然大過哀戚。明明好好的,裴指揮使去傳一回旨意秦王就沒了。等新帝即位,這攤子爛事已經全部了結干凈了??磥?,最最了解帝王心思的還是這位大人,以后定要虛心結交,免得不知哪里就開罪了。

    360.第三六零章 酸意

    咸宜坊的平安胡同華燈初上, 裴青閉著眼睛泡在楠木澡盆里,緊繃的肩頸緩和下來讓他舒服得直嘆氣。水汽蒸騰之下,他的眉目顯得更加俊朗干凈。他閉著眼睛閑閑地想著手里積攢的公務, 非常奇異地卻并不感到如何憂心。只要雙腳一踏上這處小院子, 再大的煩心事都會變得縹緲虛無。

    穿著一件對襟挑線衫裙的傅百善將一大瓢guntang的熱水兜頭淋下, 沒好氣地揪著他耳朵道:“就你會耍威風,今天寬叔和寬嬸都在說你腦子出問題了。好好的西山大營都尉不當,要來當什么錦衣衛指揮使?就他們干的那些事名聲都爛大街了, 寬嬸還說你擎等著吧, 明天就有人往咱家門上扔爛菜葉臭雞蛋!”

    裴青揩了眼睛上沾染的水滴哈哈大笑道:“我在東存胡同看了所三進的宅子, 那邊的四鄰都是有品階的武官,沒人敢朝門上扔爛菜葉的。你什么時候有空就帶著爹娘過去瞧瞧中意不?合適了我就讓中人過來拿定銀。再看看有沒有需要整改的地方,中人手里有固定的泥瓦匠,翻修起來也快!”

    傅百善驚了一下, 隨即不舍道:“又要搬家呀, 這處宅子本就不錯,前前后后的買個什么東西也方便。再說院子里的那架紫藤蘿開得正好,搬去別處怕沒有這個景致!連我娘都說住進來后, 年年倒是不缺藤蘿餅吃呢!”

    裴青便有些啼笑皆非, 人家的媳婦巴不得馬上搬到大宅子里去住著,只有這位竟然舍不得院子里的一樹藤蘿, 真是讓人不知道說這丫頭是癡還是傻呢!

    將一塊熱帕子重新搭在眼上, 聲音便變得有些甕聲甕氣, “也不是馬上就搬, 再說那邊要大些,屋子也寬敞些,小妞妞和元宵大了總要有自己的院子。再配些小丫頭小廝之類的,現下的宅子是不夠的。莫擔心外面的人會說什么,我如今已經是正三品,便是花用些也沒人敢置喙了!”

    傅百善便自顧自嘆氣,“可見是官高一級壓死人,如今你的品階終于比我高些,是不是進門時還要給您請安呀?”

    裴青讓媳婦的做派逗得忍俊不禁,伸出胳膊半摟了人道:“按說我可以給你請封三品淑人,只是你本身有個四品鄉君的品階就不想多此一舉。眼下正是多事之秋,皇帝身子看起來好轉些了,但是過不過得了這個冬還是未知……”

    傅百善雖影影綽綽聽得一些消息,但她向來不是愛打聽的人,驟然聞說此事聽得滿臉的駭然,吶吶問道:“是不是因為如此秦王才不能活下去,皇帝連他自個的親兒子都趕盡殺絕,果然天家無父子無兄弟。若不是這般兇險,只怕他也不會這般容易自盡!”

    昨日裴青往秦王~府宣讀完圣旨有搜羅到違禁之物后,半點沒有停留就進宮復旨。當夜戌時,秦王將一眾妻妾聚在一起說了一會話,之后就一個人留在明道堂里看書獨處。第二天一早他貼身的大太監曹二格想請主子出來吃飯,結果就看到秦王早就飲鴆而亡了。

    今日起朝中議論紛紛,私下里說什么的都有。眾人不敢直言指責皇帝,便把矛頭指向昨日去宣讀圣旨的裴青。說他身為錦衣衛新任指揮使,不該在秦王面前肆意處置違規的軍士,使得秦王心生恐懼多思多想,以為自己被皇帝厭棄,這才做出不可挽回的舉動。

    叫人奇怪的是皇帝對這幾個彈劾的折子俱都留中未發,這下朝臣們集體成了掩嘴葫蘆,心里不免猜想秦王的死是不是還有另外不可告人的緣由。眾多揣測之下,朝局便更加詭譎地僵持起來,大家見面都是相互打個眼色,因為誰都不知道即將步入遲暮之年的皇帝下一個發作的是何人。

    裴青低垂的雙睫如同鴉翅一般靜寂安然,任誰都不相信這般清冷如謫仙的人昨日手起刀落間就殺了一個軍士。那人倒下時濺起的鮮血沾染了地面,有幾個血點污在了秦王雪白的靴底,一會變干成了黑色的污穢痕跡,怎么也蹭不去了。

    秦王當時的表情是又厭惡又強忍,還有一種事態全然失控且不被知悉的駭懼和自暴自棄。他身為皇子三十年,一直都過得順風順水,即便是與兄弟間有些小打小鬧,他心底卻是一直以為自己在父皇的心目當中是不同的?,F實卻是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震得他到自始至終都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也許自文德太子薨逝后,自己就已經成了皇帝的棄子。之所以被派往登州駐守,不是因為皇帝的器重,而是因為皇帝的厭棄。他心里隱約明白,皇帝為了給新帝蹚平道路是什么手段都會做得出來的。更何況,在王府里還實打實地搜羅出罪證。

    半夜里,明道堂發出幾聲撕心裂肺的哭聲??偣芴O曹二格實在擔心就站在門外小聲問了幾句,結果被投擲出來的杯盞一下子就砸傷了腦袋。他無法,只得捂著腦袋回后院請靳王妃過來,心想好歹他們正頭夫妻中能勸上兩句。

    靳王妃迤邐而來,推開房門進去低聲說了幾句話,聲音低沉也聽不清到底所了什么,不過半刻工夫人就出來了。曹二格才放下一顆懸著的心,豎著耳朵聽著書房里的動靜。要天亮的時候,他實在忍不住打了盹。等他睜開眼悄悄推開門的時候,秦王不知道什么時候早就沒了。

    秋風已起,楠木澡桶里的水漸漸溫涼。傅百善又舀了幾瓢熱水,心里卻是明白,往日的種種一翻出來無論怎樣秦王都逃不了一個死字。

    脩忽想起那年在青州云門山,那人站在山前石亭前雍容閑適的樣子,似乎還是歷歷在目。那人使出種種手段就是想自己入了他的后院,甚至不惜威逼利誘,如今不過短短幾年就落得非命的下場,怎么不讓人感嘆一聲!一代梟雄其手段心智樣樣俱全,奈何命運不濟。

    裴青轉頭就看見她一副慨嘆不已的模樣,不知為什么心里有些發酸,又不敢表現出來,只得故意搖頭道:“只可惜那般琳瑯福麗的宅院,只因主子沒了,一干美貌妻妾全都落到荒涼地,也不知道她們余生該怎么辦?有孩子的倒還好,其余的也許就是青燈古佛了卻殘生罷了!”

    言外之意就是那些皇家貴人看著外面光鮮,一朝不慎就是滅門之禍。

    傅百善聽清他話里的酸意,不禁好笑道:“我只是以事論事,一時間覺得這人出身軍伍又有謀略,若非他外祖父太過心急太過喬飾,說不得這個大位真要落于他的頭上。他雖然屢次對我逼迫,但不可否認其自身的才干?,F今北邊有北元虎視眈眈,東邊有倭寇橫行,實在需要一位手腕強硬的君主,齊王還是稍顯文弱了一些!”

    自己吃醋竟然被這丫頭立時察覺,裴青臉上有些發紅。旋即想到自己當初在青州左衛任職時,不也是被那人的外在欺騙了嗎?豪爽俠義果敢決絕,也許眾人心目當中都崇尚這樣一種人。只是人都有兩面性,秦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做派更加令人不齒。

    如若不然,當初的戶部尚書溫尚杰怎么敢冒大不韙貪墨江南鹽商私下進奉的銀兩,為的就是悄悄夯實秦王的實力。就是秉持這份愚忠,那樣膽小的一個人,竟然寧愿一家老小被發配邊關,也不向人吐露背后主使之人和剩余銀兩的下落?,F實和期望有時候是背道相馳的,何其可悲可嘆!

    裴青受不得媳婦意有所指的揶揄,索性站起身子將細棉寢衣胡亂裹好嚷道:“皇家子弟有幾個是簡單的,個個肚子里是一套臉上是一套。齊王殿下看著斯文,可是不聲不響地在帝王心里占了上位,這份心思就不是簡單的。眼下他轉到神機營里修習武技,聽說進步也是頗為神速。我抽空去看了一眼,早就變了往日單薄的模樣,只有你慣常將他當做小孩子?!?/br>
    齊王因為修習騎射,在傅百善面前一向執弟子禮,所以她心里總覺得那位殿下是個需要人呵護的孩子。在宮中沒月初一十五的教習時,更是盡心盡力的教授。心想以這位的資質,那些刀劍之類的兵器就莫要想了,好在弓箭還可以使些巧力,將來萬一有個什么事也可以用來抵擋一陣子。誰成想外面轉眼間就變了天,也不知齊王殿下還用不用得著這項技藝?

    難得瞅見丈夫的幼稚舉動傅百善看得咯咯直笑,心里卻是明白,以秦王對裴大哥的百般忌恨,若是他真的登上大位,只怕免不了要使些讓人生不如死卻又說不出口的小手段,到時候一家人還不知道會落得什么樣的下場呢。若只論私心,委實還是齊王殿下上位更為穩妥。

    夫妻倆悄悄看了一回孩子,這才相攜回屋準備歇息。

    屋角只有一盞粉彩高足燭臺,映得雕花架子床上的鋪陳干凈整潔。層層疊疊的紗帳低垂,彼此的身上鬢角還有未干的水汽芬芳。敞著衣襟的裴青便有些意動,正想將媳婦摟過來纏綿一二時,大丫頭烏梅在門外小聲叩門稟報,說屋外有位女客求見鄉君。

    361.第三六一章 佩蘭

    紗帳里流水一般微微晃動著燭光的星點光影, 裴青呼吸急促低聲咒罵了幾聲后卻只得停下手來直喘粗氣。

    傅百善好笑之余更加莫名其妙, 這都什么時候了竟然還有人上門做客。裴青向來心思敏捷立時心頭雪亮, 便抬起鋒利的濃眉高聲吩咐道:“把客人帶到書房去?!庇智穆晫ο眿D細語, “連名貼都不敢遞,怕是秦王~府的那位靳王妃過來了,你看看她有什么話,我在外面等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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