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
臨燭:“…………”為什么黑發人類還沒忘記這個名字?他究竟做錯了什么??? “它野慣了,起了也不會聽?!鳖D了一會兒后后,臨燭開口,雖然沒有明確拒絕,但無疑也是否定蘇斷想法的態度。 蘇斷陷入某種幻想中,開始盲目樂觀:“萬一呢?!?/br> 臨燭:“…………” ………… 三日后,午夜十二點差一刻,何女士家客廳中。 一切準備妥當,屋內擺放了神壇,壇上擺放著新鮮的瓜果供品。 除了神壇上微弱的暗黃燭光外,屋內所有燈光都齊齊熄滅,連窗戶都拉的嚴嚴實實,確保外面路燈的光泄露不進來。 穿著一身灰色法衣、滿臉青白之色的神婆在準備好的神壇前又唱又跳了十幾分鐘,雖然口中流瀉出的話語讓人一個字也聽不懂,但卻莫名讓人心底發憷。 隨著她的吟唱和動作,屋內的窗簾卻開始無風自動起來,室內的溫度似乎也下降了一些,好像有什么東西偷偷潛進來了一樣……詭異的動靜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男人和老婦人守在昏迷的孫子旁邊,滿臉緊張地屏息等待著。 何女士站在小床另一側,緊緊盯著神婆的動作,臉上的表情異常難看。 那天兩位天師告訴她安心等待就行,神婆做法的時候的那天,他們一定會過來,可現在眼看著這個妖物扮成的神婆都快做法成功了,臨天師他們怎么還不出現? 何女士頻頻望向門口,身體也朝著門口的方向悄悄移動,好方便在兩位天師來的時候給他們開門。 她婆婆察覺到她的小動作,惡狠狠剜了她一眼,警告道:“別搞什么小動作!” 就連她丈夫也皺眉看過來,伸手拽著她的胳膊,壓低聲音:“不許打擾神婆做法!” 雖然丈夫身體并不算得上十分強壯,但一個成年男性的力量也不是她能抗衡的,何女士掙脫不了丈夫的鉗制,心中的焦急成倍增加。 就在她實在忍不住想用自由的那只手掏出手機給兩位天師打電話時,忽然聽見神婆一聲怪叫,神壇上的燭火閃爍兩下后,瞬間齊齊熄滅! 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窗簾猛烈地一晃,隨后就是“啪”的一聲,屋內燈光亮起,兩個修長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神壇前。 一個穿著西裝留著長發,面容冷淡,另一個倒是普通的學生打扮,只是懷里揣著個有著一金一藍異色瞳的白狐貍,那一對詭誕的獸眸突然對上人視線的時候,能活活把人嚇出一身冷汗來。 而神婆……現在他們面前哪還有什么神婆?只有地上一灘混亂的水跡、空氣中彌漫著的淡淡腥味以及西裝男人手中拎著的一只奇怪生物。 那東西乍一看是只青色的魚,身形細長,嘴邊帶須,只是怪異的是,它背后居然生著兩只鳥一樣的濃密羽翅,正被男人用一只手反折,掐在掌心中。 撲騰了兩下發現無法逃走后,怪魚“嘎嘎”地凄慘大叫起來。 第170章 你看起來很好吃 《山海經》中曾有記載:贏魚, 魚身而鳥翼, 音如鴛鴦,見則其邑大水。 通俗點說, 贏魚就是一種長著鳥翅膀的不倫不類的魚,叫起來嘎嘎的像鴛鴦一樣, 一出現就會帶來水災。 和旱魃一樣,這一種也是出場自帶大范圍buff的妖獸。 不過buff效果也是分級別的,這只贏魚的實力顯然沒有蘇斷之前遇到的那只旱魃高, 別說水災了,出現的時候只能在地上留下點濕漉漉的痕跡, 來證明它是一種水屬性的妖獸。 想想也很合理, 上古妖獸大多都是有傲氣的, 但凡有點能力的,誰又會去干裝成人類招搖撞騙的行當呢? ——當然, 臨局長這種單純為了吃飯下海裝人的不算! 臨燭用眼角撇一眼手里拎著的這魚不魚鳥不鳥的東西,眼中微不可查地露出一點嫌棄意味。 他對這只贏魚的質量很不滿意。 不過在如今這個靈氣匱乏的時代, 能逮到一只就不錯了,帶回去好好養一段時間,倒也勉強能用。 看著臨燭手里那只長得丑丑的、叫的也丑丑的妖獸,蘇斷情不自禁地感嘆道:“鴛鴦原來叫的這么難聽哦……” 來何女士家的路上,臨燭的關子終于賣到最后, 告訴了他這只妖獸的真實身份。 蘇斷的這一聲感嘆瞬間驚醒了屋內的其他人。 看著這兩個突然出現在自己家中、渾身都散發著詭誕和不好惹氣息的不速之客, 中年男人露出警惕的表情, 質問道:“你們是什么人?!把神婆怎么了?” 他倒是很想有氣場地大喝, 但那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氣場實在太強,話一出口氣勢便不禁弱了三分。 男人將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這兩個陌生人身上,自然而然地放松了對何女士的禁錮,何女士趁機將胳膊從他的鉗制中抽出來,一把抱起躺在小床上的兒子,就往臨燭和蘇斷的方向跑去! 大約是因為護崽的天性爆發,何女士這一系列動作做的驚人的快,在中年男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站在了臨燭身邊。 一看何女士這幅架勢,何女士的丈夫和婆婆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這兩個突然出現、破壞了神婆施法的男人,肯定和何女士脫不了干系! 面相刻薄的老婦人氣得直翻白眼,對著何女士破口大罵:“你、你這個毒婦!把我孫子還給我!你這是想讓我們家斷子絕孫??!” 何女士這些天一邊被兒子的病情折磨著,一邊還要和丈夫婆婆虛與委蛇,也是憋出了一肚子火,聞言立刻毫不客氣地罵了回去:“斷你媽!臭傻逼!當你家有皇位繼承??!” 說實話,何女士對自己丈夫和婆婆的不滿由來已久,她丈夫婚前還好,婚后就暴露出來是個軟骨頭了,只會聽他媽的話,這么大一個男人了,一點擔當都沒有。 之所以這么多年都沒離婚,只不過是因為這個男人雖然有種種不足,但好歹沒在外面找人,又顧慮著兩個孩子還小,才一直湊活到現在。 不過,這次他們拿兩個孩子的性命亂搞,何女士是絕對不能忍的。 這幾天她已經抽空咨詢了律師,存了一些對自己打離婚官司和爭取孩子撫養權有利的證據,又厚臉皮托了借錢給自己的閨蜜幫忙疏通法院關系,準備等這事一結束,就和丈夫打離婚官司。 老婦人白眼翻得更厲害了,尖利地罵道:“不守婦道的玩意兒!像你這種毒婦……早幾年!都是要被寫休書扒了衣服讓全村人指指點點!再悶在火堆里燒死的!” 何女士:“像你這種活到老壞到老的老傻逼,下輩子投胎做豬都遭人嫌棄?!?/br> 何女士的婆婆性格和面相一樣刻薄,嘴里的臟話一套一套的,何女士的罵的相對冷靜一些,不過勝在犀利,有時候還能押韻,和婆婆對罵起來也不遜色。 兩個女人間頻率極高的罵戰,把蘇斷聽的一愣一愣的。 就連那只嘎嘎大叫的贏魚,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默默閉上了嘴。 至于何女士的丈夫? 絲毫沒愧對他的沒什么卵用的人設,雖然跟著他媽訓了何女士幾句不要和媽講臟話,只是他說話一點力道都沒有,誰都沒搭理他。 臨燭:“…………” 半分鐘后,臨局長還是選擇出手中止了這場似乎永遠也看不到盡頭的罵戰。 “何女士,”他保持著一手拎魚的姿勢,聲音平靜卻不容置疑:“你有信得過的朋友的話,可以帶著孩子暫時去住幾天,家中的事不必憂心,會有專業人員聯系您處理后續?!?/br> 處理靈異事件當然不是只把罪魁禍首抓了這么簡單粗暴,相關知情人的記憶必須看情況妥善處理,至于事件中除去靈異部分的糾葛,在法律道德允許的范圍內,也是可以幫委托人解決的。 科宣局的掃尾工作可是出了名的完善。 聽到臨燭開口,何女士頓時就顧不得和婆婆對罵了,抱緊懷里的孩子,擔憂地問:“那我兒子的一魄……” 臨燭:“稍等?!?/br> 說著就抬手狠狠抖了抖手里那只贏魚,只見圓圓的魚嘴大張,從其中吐出一團模糊的灰色絮狀東西,被臨燭用另一只手揪住,往何女士兒子額邊一送。 那一層絮狀物在孩子面上停留了幾秒,很快,何女士就聽到懷中傳來的一聲微不可查的叫聲。 “……mama”。 聽見兒子這一聲帶著求助意味的呼喚,何女士瞬間就控制不住地落下淚來。 雖然她的孩子仍然沒有睜開眼,但能叫mama,就已經說明他恢復了一些意識。 兒子在長達一個多星期的昏迷中都對外界的刺激毫無反應,她已經有好久沒有聽過他叫一聲mama了。 臨燭解釋說:“已經沒事了,只是一魄離體數日,又染了妖物身上的晦氣,稍后孩子會生一場病,不過沒有性命之憂?!?/br> 何女士連連點頭,嘴里不停地對著臨燭道謝,然后給閨蜜打了個電話,抱著兒子,用早就備好的鑰匙打開小臥室,把被關在里面的女兒帶出來,三個人一起匆匆下了樓,離開了這個一片狼藉的“家”。 何女士的丈夫和婆婆自然不可能就這么眼睜睜看著何女士帶著兩個孩子跑路,可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這當然不是他們自愿的,事實上,在臨燭開口之后,他們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按下了靜止鍵,無法移動,也發不出聲音,渾身上下只有眼珠能移動,只能看著那兩個不請自來的人和何女士達成了某種約定,就那么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脫離了掌控。 中年男人在心里驚惶地想,看來這個穿西裝的男人是真有本事!比他媽找的那個神婆有本事多了! 不、不過說到底應該也是拿錢辦事,他妻子花了多少錢請來的,他完全可以許諾這人好幾倍。有錢能使鬼推磨,就算不能讓這人反水來幫他們,但消災還是很有可能的! 然而臨燭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 普通人類之于他這種活了上千年的妖獸而言,和毫厘之大的螻蟻也沒有什么區別,他根本沒興趣傾聽螻蟻的心聲——這是后勤部的負責范圍。 抓到贏魚,他的目的就算達到了。何女士帶著孩子離開后,臨燭就干脆用了一個小法術,就讓這母子兩人暫時陷入昏迷狀態中,然后就沒他們的事了,通知一下后勤,很快就會有人來進行收尾事宜。 作為戰利品,贏魚肯定是要帶回去的,不過就這么拎著一對膀子不太雅觀,臨燭想了想從兜里抽出一根紅繩,一端束住贏魚翅根,另一端被他在掌心上橫繞幾圈,一拎就纏緊了,把已經做咸魚狀的贏魚提了起來。 蘇斷好奇地問:“這只贏魚會怎么處理?” 上次那只差點搞出亂子的旱魃被送去為科宣局的研究事業做貢獻了,這次這只贏魚意圖取走兩個孩子的生魂,罪名肯定更嚴重,搞不好可以判個無期或者死刑? 不過這也算犯罪未遂吧,或許不會判的那么嚴重? 不知道科宣局的量刑標準是什么樣的…… 正當蘇斷的思緒試圖往奇怪的方向拐彎時,就聽見臨燭說:“帶回去吃?!?/br> “……”完全沒想到會聽到這個回答,蘇斷呆了一下。 半晌后,才猶豫地問:“……好吃嗎?” 長得魚不魚鳥不鳥的,還丑乎乎,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是工業污染造成的畸形產物呢。 聽黑發青年這么問,臨燭在自己的記憶中搜尋起來。 天地間靈氣開始衰弱后,大部分妖族也都隨之走向衰落,贏魚是受災最嚴重的種族之一,千年前就已經很難找了,上一次吃到的時間太過久遠,他仔細回憶了一下,才想起這種妖獸的味道。 臨燭肯定道:“還不錯?!?/br> 頓了下,又補充說:“燉湯好吃?!?/br> 不過,燉湯這種精細的吃法只存在于他的食欲還沒有現在這么難以滿足的久遠時期,餓得極了,生吃血rou是效率最高的,就顧不上那些花哨的吃法了。 蘇斷眼睛亮了。 連吃過很多很多種食物的臨燭都說不錯,那肯定是非常好吃啦!蘇斷瞬間放下心。他雖然不是什么吃貨,但對于這種贏魚品種罕見特殊的食物還是很有興趣的。 贏魚有著一副魚身,卻又生著鳥類的翅膀,那豈不是可以一魚兩吃,一鍋魚湯再加一對外焦里嫩的烤翅? 想到那副畫面,蘇斷肚子里的饞蟲少有地被勾出來了,抱緊小狐貍,眼巴巴地問:“那,回去就下鍋嗎?” 臨燭卻搖頭:“不,先養肥?!?/br> 他捉贏魚是為了贏魚生而帶水的屬性,吃了能平衡蘇斷體內因為吸收旱魃能量產生的副作用,好讓蘇斷在出現意外離開符紙和法術時,也能維持正常的身體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