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
蘇母“……”了一下,又問:“喝了多少?” 蘇斷小聲說:“一小口?!?/br> 不算舔他嘴角蛋糕屑的那次, 江忱只正經親了他一口。 蘇母將手收回來, 挽挽自己鬢角落下的碎發, 看著臉頰紅撲撲的兒子, 覺得好氣又好笑:“一小口臉就紅成這樣,你這上臉的有點兒嚴重啊,蘇斷斷同學?!?/br> 一旁聽了半晌的江忱忽然開口,輕聲替蘇斷解釋道:“蘇阿姨,斷斷確實只喝了一點兒,而且度數很低,我看著他,不會有事的?!?/br> 蘇斷聞言,立刻小雞一樣點頭“嗯嗯”兩聲,表示對江忱的話很贊同。 蘇母:“……” 江忱這架勢簡直跟老母雞護崽一樣,她才問了兩句,就忍不住開始維護了,要是讓別人看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要把小雞的叼走的那只惡毒老鷹呢。 蘇母不知道第多少次囑咐江忱:“阿忱,別總慣著他,他已經長大了,應該獨立一點兒,不能整天跟在你身后給你添麻煩,你還有自己的事要忙呢?!闭f完又轉向蘇斷:“斷斷來跟mama過來,去廚房讓阿姨給你煮點醒酒湯喝?!?/br> 江忱聞言倏然握緊了蘇斷的手腕,過了幾秒才放松力道,溫和卻堅持地對蘇母說:“沒事的,阿姨,我不覺得這是麻煩?!?/br> 說完松開蘇斷的手,輕拍他的背,垂眼溫聲叮囑:“去吧,喝點醒酒湯,你今天累了,早點兒休息?!?/br> 蘇斷點點頭,乖乖跟著蘇母走了。 聽到江忱“固執”的表態,蘇母眼中流露出一絲無奈,也沒有就蘇斷的教育問題再和江忱爭論下去,只囑咐江忱也盡量少喝點,就帶著蘇斷離開了。 走到會場門口的時候,她忽然心中一動,回頭看向江忱。 江忱仍舊站在他們分開時的位置,因為從少年時期就開始的完善的訓練,他體形雖然仍舊屬于東方人的修長,卻又不失力量感,肩寬腿長,身材被剪裁合理的西裝修飾到了近乎完美的程度,是一具讓人很有安全感的成年男性的軀體。 他站在臺階下,身上銀灰色的西裝在燈光下折射出低調溫潤的光,漆黑的眉眼清淡,正微微仰頭,專注地看著他們,見蘇母回頭,便對她露出一個淺淡的笑。 蘇母怔了一下,忽然無比深刻地意識到,這個當年見面時沉默而孤獨的孩子,如今確確實實,已經成了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大人了。 想到這里,蘇母情不自禁地側頭去看家里的另一個崽崽,同樣是一起長大的…… 蘇斷跟著她回了頭,看見江忱笑,也對著江忱笑,不過和江忱矜持得體的淺笑不同,這孩子可就不矜持多了,對著人家笑得兩只眼彎成細細的小月牙,都快看不見了。 如果屁股后面長了根尾巴的話,此時一定也興高采烈地搖了起來。 蘇母看著冒著莫名傻氣的兒子:“……” 唉,才十六歲,還有的長,不能心急。 將視線從江忱身上移開的時候,眼角被江忱腕上那只腕表反射的光線閃了一下,蘇母瞇起眼,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在不經意間忽略了什么,但那種感覺轉瞬即逝,當她想伸手抓住的時候,已經看不見蹤影了。 她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有再回頭。 蘇母和蘇斷走后,江忱又獨自在外面待了一會兒,把手套戴上才回到了宴會場中。 …… 生日宴會結束后,就是悠閑的暑假了。 其實國外的學生并沒有國人普遍認為的那么輕松,top幾的大學永遠只有最優秀的一批人才能進去,即使學校方面要求的并不嚴格,但在高中時期,那些想在畢業后進入好大學的學生們依舊在熬夜苦讀著。 即使是在暑假,整天抱著書啃、沒日沒夜地泡圖書館、請家教,也都是很常見的事。 不過蘇家的兩個高中生,一個開學后高二,一個開學后高三,卻都沒有在暑假沉迷書海的打算。 一是兩個人的成績都不錯,二是蘇父蘇母不想讓孩子壓力那么大,就想方設法地想讓他們放松一些。 其實蘇斷今年原本應該是剛上高中的,不過為了不和江忱隔得太遠,他在小學的時候堅持跳了一級,將他和江忱之間兩個年級的差距縮小到了一個。 后來他還想接著跳,不過因為他年齡太小,蘇父蘇母怕他上學上的太快,造成“揠苗助長”的后果,任憑蘇斷怎么可憐兮兮地撒嬌,都不準他再跳級。 其實已經大學畢業過的蘇斷:“……” 不過隔了一級總比兩級好,至少他還能和江忱在高中同校兩年呢。 …… 暑假很漫長,一家人很悠閑,一番商量過后,就敲定了今年暑假出去旅游。 蘇父的公司忙了好幾年,如今已經度過了最忙碌的時期,也可以放心地當個甩手掌柜了。 這份旅游計劃是一家人查了各地的旅游攻略后自己做出來的,橫跨了五個國家,用時預計要半個月,算得上是一場很盛大的旅行了。 雖然不是和江忱單獨出去游玩,但能一家人一起出去玩,蘇斷還是很興奮的,查攻略的時候十分積極,旅游計劃上有大半的地點都是他提出來然后定下的。 一家人沉浸在即將出去游玩的愉快氛圍中,就連一向沉悶的蘇父也被感染,話稍微多了起來,每個人都期盼地等待著出發那天的到來。 飛機起飛的前一晚,江忱剛把興奮的有些失眠的蘇斷哄睡著了,蘇父忽然把他叫來了書房。 在江忱疑惑的目光中,蘇父遞給他一份文件。 江忱伸手接過,眼底略帶疑問:“這是?” 蘇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說:“打開看看?!?/br> 江忱掀開這份不算厚重的文件,垂眼一頁頁翻看看了起來。 隨著不斷的紙張摩挲聲響起,江忱的表情逐漸淡了下去,當最終合上文件時,他的眉眼間已經染上了幾分沉郁。 蘇父沉聲道:“雖然你可能不想接觸到這些事,但從法律層面來說,你有得知它們的權利,也有去追討的權利?!?/br> 江忱搖頭,說:“謝謝您?!?/br> 他垂下眼,指尖輕輕搭在素凈的文件封皮上,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思考著自己剛剛看到的那些內容。 文件中表述的比較復雜,用比較通俗的話來概括就是,這是一起遺產侵吞案件。 被侵吞的那份遺產,來源于他的生母,而原本的受益對象,則是他。 在江忱不到三歲的時候,他的父母就因為工作上的理念不合離了婚。 江母看中了國內的機遇,離婚后要回國發展,帶著孩子不方便,就將他留給了他父親——當然這只是委婉的說法,說的直接點的話,就是壓根沒打算要他。 江父當時大約是心灰意冷,任憑江母以他得到了江忱的撫養權為由,分割走了當時家里幾乎所有的財產。 江母回國后,憑借著離婚分到的一大筆錢財,開始了自己的創業之路。 她確實在商業上極有天賦,又足夠心狠,所以很快就熬出頭了,成了國內小有名氣的女企業家。 后來也再婚了,不過沒要孩子,家里只有丈夫和前妻生的一個兒子,倒也算得上是事業有成、家庭和睦。 本來故事走到這里就是個圓滿的結局了,不過好景不長,江母前年被檢查出了乳腺癌,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痊愈的希望很微渺,在盡力治療了兩年后,還是于一個月前去世了。 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雖然生前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十分無情,甚至連江父去世后都不愿意接受孤苦無依的江忱、寧愿讓他去和一個不知善惡的遠方親戚生活,但在江母病逝前立下的遺囑上,卻寫明了將自己名下的全部財產都留給江忱。 按照江母留下的遺囑,律師早應該聯系江忱進行財產和股份的移交事宜了,但一直到今天,江忱都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這當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江忱的繼父動用了關系,試圖侵吞這筆遺產。 第142章 給我摸一下 江母的公司后來發展的很好,因為時機合適還趕上了國家的政策扶持, 發展的尤為順利, 所以這一筆包含著公司股份的遺產并不是一筆小數目, 不說那些流動資金, 就是每年只吃股份的紅利, 也能過上常人難以想象的奢侈生活了。 除非是像蘇父這樣本身更成功的人, 任誰都不可能輕言放棄這么一比龐大的遺產。 這也是為什么, 江母去世后, 她的第二任丈夫冒著巨大的風險,動用了不知道多少人脈,想方設法地準備想吞掉這筆遺產了。 不過可惜的是,蘇父的人脈要比他更廣,而且經過上次因為疏忽而讓江忱被仍在洛蘭達一整年的教訓后,長了記性,早早地就派人盯著江母那邊的動靜, 在察覺到不對勁之后,快就查到了遺產的事。 按照他的想法, 江忱理應去爭回這筆屬于自己的遺產,無論江母最后是出于什么心理才把遺產都留給江忱, 但從法律角度來說,既然遺囑已經立下, 江忱自然是有資格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的。 然而江忱可以說是被自己的母親放棄過兩次, 在他內心深處, 或許并不情愿再聽到母親的消息。 這也是人之常情。 蘇父見他默默不語的樣子, 也知道他這時候心里大概比較復雜,并沒有勉強他立刻做出選擇,只是沉聲道:“你先回去好好想一想,不必急,這件事并不那么容易辦成,等旅游回來再處理也是一樣的?!?/br> 大不了讓人給江忱的繼父添點“小”麻煩,也足夠讓他焦頭爛額一陣子了。 原本垂眼盯著文件的江忱卻忽然抬頭看向蘇父,向他保證:“您放心,我不會逃避的?!?/br> 蘇父點頭,江忱性格很堅韌,是永遠不會讓他失望的,他其實有意把江忱當做繼承人培養,蘇斷雖然是他的親生孩子,但性格實在太軟,立不起來,更重要的是對公司事務并不感興趣,適合只拿股份吃紅利。 不過這些都是之后的事了,現在不必這么著急和孩子提。 蘇父道:“這件事需要你親自回去一趟,等到旅途結束,就回國把這件事解決了,會有人回去帶你走流程,不會花太長時間?!?/br> 江忱卻不知道想到什么,漆黑眼眸中劃過一道不明意味,忽然勾起一抹極淡的笑,低聲說:“叔叔,不能什么事都依賴您的幫助,屬于我的東西,我會自己拿回來?!?/br> 蘇父眼中劃過一抹驚訝。 …… 旅游進行的很順利,一家人玩完了四個國家,最后一站是個海邊的小國。 這個國家的緯度較高,在大多數國家都被烈日支配著的時節,這個地方的氣候卻是溫宜的,陽光很多,卻不包含任何攻擊性,溫柔地將人包裹著,溫暖卻不炙熱。 這里的特產很豐富,蘇母買了許多當地人手工做成的充滿異域風情的玩意兒,好幾只手工編織的傻乎乎的小動物,精巧的小飾品,甚至還有一大塊厚實且顏色艷麗的地毯,全都打包郵回了家里。 雖然回去了也不一定會用,但購物本身就是一件讓人心情愉快的事。 海邊,必不可少的當然是沙灘和泳衣。 雖然陽光不算特別毒辣,但江忱還是低著頭神色認真、仔仔細細地給蘇斷涂了兩遍防曬霜。 連耳朵后面這種細小的地方也沒有放過。 躺在躺椅上的蘇母咬著飲料吸管靜靜看了半晌,情不自禁地在心地感嘆了一番怎么江忱比她還像個帶崽的,伸手拍拍兒子的小屁股,提醒他要禮尚往來:“斷斷,別忘了幫哥哥也擦一遍?!?/br> 忽然被mama打了屁股,蘇斷不是小孩子了,感覺有點兒羞恥,臉紅了一下,連忙捂著自己的小屁股往旁邊躥了幾步,才點頭答應下來:“知道的?!?/br> 江忱正低頭在他胸口上抹防曬霜,蘇斷這一動,他的指尖瞬間就蹭到了一點兒不該碰的東西…… 江忱目光微滯。 蘇斷也后知后覺地感覺到了,反射性地縮了縮小胸脯,臉頰也瞬間紅了。 “抱歉?!苯勒艘幌潞?,低聲向他道歉,只是視線卻不受控制地黏在了上面。 蘇斷本來長得就白,而且身體也年輕,全身上下都跟塊嫩豆腐似的,那里當然也是很秀氣的顏色,江忱看著看著,喉結就忍不住上下滾動了幾下,發出輕微的吞咽聲。 因為離得近,蘇斷清楚地聽見了這股富有深意的聲音,“……” 他緊張地扭頭看向身后的蘇母,發現她已經戴上了碩大的墨鏡,側頭看著不遠處的沙灘,才小心翼翼地把腦袋轉回來。 江忱垂眼看他。 兩個人對視一眼,視線里交纏著若有若無的熱度,不約而同地感受到了一種偷偷摸摸的刺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