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使用道具治病得來的治愈值似乎有上限,漲到75的時候就基本上停滯不動了,又開始一點一點的往上蹦,過了一個月的時間才遲緩地到了80, 并且停滯不動了。 系統經過無數次分析和推測后,告訴蘇斷剩下的治愈值可能要從嚴深過去的經歷上下手。 然而那些事都已經成為過去,蘇斷在這個世界里只是一個普通人, 沒有回溯時間改變過去的能力,對于已經定型的事, 也只能束手無策。 那些經歷對于嚴深而言無疑不是什么值得回憶的溫暖的經歷, 而且事情過去那么久早已經無人提起, 按照常理, 無權無勢的蘇斷根本沒有途徑知道這些。 所以雖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也只能當做完全不了解這件事,一直沒和嚴深提起過。 嚴深也從沒和他說起過長輩的事。 直到剛剛才忽然這么猝不及防地提了一句。 因為暫時還沒有進行到和對象談人生談過去的地步,嚴深回國后和母親也沒有任何接觸,所以蘇斷對嚴深母親那邊漸漸地也就不怎么關注了,沒想到居然去世了。 難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又發生了什么變故? 蘇斷連忙讓系統查了一下,得知了嚴深的母親是因為一場車禍去世的,沒有任何陰謀,只是一次純粹的意外。 而嚴深是在剛剛回家的路上才知道這個消息的,并不比他提前多少。 看著男人臉上沉靜淡漠、和平時看起來似乎沒什么差別的表情,蘇斷忍不住有些困惑,想撓臉。 他感覺……這個消息應該對嚴深的沖擊挺大的,但男人看起來好像并不是很在意,還在悠閑地喂他吃東西,似乎沒有受到多大影響。 困惑的同時還忍不住有些擔心。 系統建議他想辦法解開嚴深小時候留下的心結,但現在最關鍵的當事人都去世了,這個心結是不是永遠都解不開了? 蘇斷一邊想著,一邊慢吞吞地把嘴里的最后一塊曲奇吃掉,感覺腦袋上飄來了一朵小小的陰云,落下的雨水把他整個人都澆得憂愁極了。 無關任務,80的治愈值已經能夠拿到一個不錯的評級,他只是不想讓嚴深在以后的時間里,都帶著身上的病,這么難過的生活下去。 那雙淺淡清透的黑眸中根本藏不住情緒,對上小倉鼠透著迷茫和憂心的眼眸,嚴深忍不住摸摸他的下巴,原本有些沉郁的心情也上揚了一些。 又憐愛地喂了自家小倉鼠喝了點兒水后,嚴深主動和他說起了自己的母親。 不過說的并不詳細,只是簡略地提了幾句自己十歲之前是跟著母親在國內生活的,而且關系不太好,更加細致的就沒有了。 蘇斷小心翼翼地嗯了一聲,在嚴深的催促下,聽話地帶上小零食,和他一起上了車。 兩人在車上分著吃完了一包小零食,車輛停在一家醫院門口。 嚴深出國后,這個攀高枝不成卻為家族帶來了災禍的女人依舊沒有被何家接回去,在外面過著略有些捉襟見肘的生活。 不過嚴深被強行從她身邊帶離后,她不知道是不是再次受了刺激,病情竟然好轉了一些,倒是勉強能夠自理了,后來慢慢地也會出去找工作,加上當年跟著嚴父時存下的錢,生活上倒也沒有什么困難。 當然,跟她以前過的那種優渥的大小姐生活,還是遠遠不能比的。 因為是上大學的時候就早早地生了孩子,嚴深被父親接走的時候,女人才剛過三十,現在算算也才五十出頭,并不算是很蒼老的年紀。 很多這個年齡的貴婦人看起來也就是三十多歲,但嚴深在醫院見到她的時候,那張僵硬的臉上已經布滿皺紋,絲毫看不出年輕時候的美艷,和許許多多被生活所累的中年婦女并無差別。 女人是出車禍死的,路人報警后直接被拉來醫院,然而人在半路上就斷氣了,在嚴深來之前,警方就已經通知了何家的人,然而尸體在停尸房里放了一天,依舊沒有人來領。 才過了一天,尸體并沒有傳出什么奇怪的味道,但因為死亡方式,所以尸體看上去仍然十分觸目驚心,除了臉和肩膀之外,基本上沒有什么完好的地方,膽子小的看上一眼八成會做噩夢。 保鏢上前將遮尸布掀開,嚴深看了一眼后就很快示意保鏢將其重新合上,眉頭細不可查地皺了一下,冷淡的臉上依舊看不出什么情緒,只是牽著蘇斷的手微微攥緊了一些。 他原本以為自己看到母親的時候難免會有些失控,所以帶了足夠的保鏢來以防萬一,然而真正到了這一刻,他腦海中卻幾乎生不出什么念頭,冷靜的像是看到一個陌生人一樣。 頓了數秒,嚴深垂下眼,問身旁的蘇斷:“感覺不舒服嗎?” 早就料想到尸體的形態可能不怎么美觀,他原本是想讓蘇斷在外面等一會兒的,但小倉鼠異常纏人地抓住了他的手,眼巴巴地要跟著進來,嚴深從不在外面落自家小倉鼠的面子,拗不過他,就帶了他一起進來。 并沒有他預想中的被嚇的面色蒼白,蘇斷臉上的表情依舊和平常差不多,很乖。 ……還帶著點兒說不出來的呆。 事實上,從他通知蘇斷要來為他母親處理后事開始,蘇斷就一直陷在這種微妙的呆滯狀態中。 蘇斷也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漆黑透亮的眸子仰起來看他,小聲說:“沒有?!?/br> 停尸房里散發著冷氣和一股揮之不去的陰冷腐朽的味道,很安靜,活人的說話聲不知為何,在這總顯得有些突兀。 跟在一旁的工作人員最后嚴謹地跟嚴深確認了一遍:“嚴先生,確認這位就是您的母親嗎?” “是的?!?/br> 嚴深點了點頭,其實他已經有二十幾年的時間沒見過這個女人了,這張臉于他而言已經變得全然陌生,還是比對著下屬給他傳來的女人的近期照片才認了出來。 確認過身份后,嚴深就帶著蘇斷離開了讓人極不舒服的停尸房,留了幾個保鏢在里面忙活,準備把尸體從醫院帶走。 然而尸體還沒從停尸房里推出來,就有一個枯瘦精明的中年男人也朝著停尸房的方向走了過來,臉上的表情很不耐煩。 已經將何家都查過一遍的下屬湊到嚴深耳邊說了幾句話,很快就讓嚴深皺起了眉頭。 來的這個中年男人從血緣上說是他的小舅,也就是他母親的弟弟。 何家本身實力就不是多雄厚,家族企業一直在吃老本,在被嚴父報復性地打擊了一次后,就更加每況愈下,何家現早已掉出豪門之列,何家人的生活也并不怎么如意。 在下屬傳來消息后,嚴深直接聯系了警方,送去了證明了自己身份的材料審核后就來了醫院,沒想到在這里遇上了何家的人。 何家是一個利益至上的家族,對一個失去了用途、還給家里帶來了棘手麻煩的女兒幾乎是稱得上是恨的,在女人還活著的時候就把她趕出了何家,死后對她的后事自然也不會多么熱衷。這點從警方早上就通知了家屬,卻一直到晚上都沒有人來醫院領尸體就能看出一二。 他原本以為何家要再拖兩天才會來醫院領人,他這位小舅這么快就來了,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 那中年男人看到停尸房門口這么大的架勢也楞了一下,他看了一圈,視線落到在一群人高馬大的保鏢之間依舊顯得無比醒目的嚴深身上,眉頭遲疑地皺了起來,一雙渾濁的眼打量著他,眼底逐漸浮現出一些異樣的色彩。 這個身形高大挺拔、五官凌厲而淡漠的男人,似乎有些眼熟—— 看了幾眼后,他很快就想起來當年jiejie生下的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和他的生父長得很像,即使在何家的時候年齡小沒長開,也能讓人一眼看出肯定是和嚴家的那個繼承人出自一家的,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當時的何家對這個孩子抱有很大期望,希望嚴深順利地“認祖歸宗”,連帶著他們嚴家也飛黃騰達。 只是后來期望不成,倒是平白惹了一身麻煩。 ——現在長大了,眉眼徹底舒展開,長得和那個嚴家繼承人就更像了。 看著嚴深滿身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穿著、身上毫不掩飾的上位者的氣質、以及旁邊團團圍著的保鏢,中年男人的眼神倏的一下亮了起來。 那個嚴家繼承人當時做的很絕,將嚴深帶走后直接封鎖了消息,所以這么多年,他們一直都不知道那個被接走的孩子到底情況如何,有沒有在嚴家混出頭。 現在看這幅樣子……是發達了? 說不定、說不定,嚴深還真的像當初他們幻想的那樣,被他父親看中,繼承了嚴家! 他急忙往前走了兩步,熱切道:“小深……你回來了,我是你舅舅??!” 第112章 大佬的藥 話一出口, 中年男人就知道自己有些沖動了。 醫院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 他喊出這些話,是不是有點太引人注目了。 何家怎么說也曾經進入過豪門之列, 他年輕的時候也是矜貴過的人, 現在像個鄉下來的土親戚一樣在這里急吼吼地認親, 傳出去像什么話? 將眼底過于熱切的情緒遮了遮,想起家族曾經的輝煌時光,中年男人心底后知后覺地涌起了一股尷尬之意。 他原本以為自己喊出來的那句話會招來這群人的注意力, 然而事實上,除了警方那邊派來辦手續的人露出了詫異混著古怪的神色外,其余人的臉色都沒有什么大的變化, 就連被嚴深牽在手里的那個看著沒怎么經過事的清秀青年, 也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黑沉的眼眸很淡地從他身上掃過。 ——并不知道像這么面無表情就已經是青年不高興到極致的體現了,中年男人下意識地以為他平常也是這樣。 中年男人:“……” 不知道為什么,沒人理他, 總覺得更尷尬了。 那些人高馬大的保鏢倒是都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了,只是他們個個看著都兇神惡煞、眼含不善、壓迫力極強,忍不住讓中年男人感覺背后一涼, 也不敢再往前靠近了。 他不靠近,那些保鏢也主動不來找他的麻煩, 雙方就這么僵持著。 那個和當年jiejie的情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穿著深灰色西裝的男人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 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他, 側頭和身旁助理模樣的人說了幾句話。 他長得和當年那個嚴家繼承人實在是像, 不過比起當年那個風流多情、臉上常年帶著浪蕩笑意的男人,他這個長大后的外甥臉色要冷峻淡然的多、氣勢也強得多。 至于他外甥牽著的那個秀氣的青年,應該是他的情人? 中年男人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他這個外甥在國外倒是學會了玩男人。 嚴深看樣子不太想認嚴家,這也是難免的,畢竟他那個jiejie后來精神不正常,時不時就會發瘋,瘋起來見誰都像是殺父仇人一樣,誰在她面前誰遭殃,連他一個大男人都被猝不及防地扇過幾巴掌,更別提一個沒有什么反抗能力的小孩兒了。 這么磋磨下去,是個人都會恨,哪還有什么母子情分能留下來?連帶著對何家沒感情也很正常。 不過幸好當年虐待嚴深的只有他那個精神不正常的jiejie,他們何家雖然沒有幫嚴深,但好歹也沒跟著助紂為虐,還有修補關系的機會。 他們家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念頭在心里轉了兩圈,中年男人臉上露出愧疚又欲言又止的神色,故意放低姿態,滿含愧疚地又叫了一聲小深。 然而嚴深依舊沒理他,黑沉的眸子從他身上掃過,冷淡的像是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物件一般。 空氣中的冷凝都快實質化了。 半晌后,還是那個警局的工作人員輕咳兩聲開了口,打破了越來越尷尬的氛圍:“這位先生,你是何女士的家屬?” 中年男人連忙掏出自己的身份證,僵硬的面容上又扯出一個笑來:“是的是的,警察同志,我是她弟弟,白天家里有事,到現在才空出時間領……人,真是不好意思?!?/br> 其實哪里是有事,是家族里根本沒人愿意來給這個禍害了整個家族的神經病收尸,接到警方讓來領尸體的電話后就你推我我推你,最終以他當年受過jiejie最多好處為由,一致把這個晦氣的活計推到了他頭上。 他原本也是很不情愿來的,想著能拖就拖,等有時間了再去把人拉去燒了。 只是下午上班的時候,忽然猝不及防地想到很久之前在jiejie那里聽到的一段話。 那是嚴深剛被他生父接走的時候,被情人厭棄又失去兒子的女人發了前所未有的一次瘋,找到了本家哭嚎著讓他們幫她把兒子找回來。 他們哪里找的回來?何家因為嚴深生父的怒氣元氣大傷,栽了個大跟頭,再也不敢招惹那個人。而且說到底,他們也沒那個實力。 女人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那個前半生做了無數錯事的女人在親手把兒子從自己身邊弄丟后才終于有了悔恨之意,開始不停地懺悔。 她顛三倒四、語句不通的說了一堆,何家的人都不耐煩聽她說話,只有當時還念著一點兒幫扶舊情分的他聽了一會兒。 大多數都已經忘得一干二凈了,只有其中一句還有些隱約的印象。 “要給小深留東西……以后他回來了……娶媳婦……” 就是因為忽然想起了這句話,他才一下班就著急地趕過來了。 嚴深的父親是個對情人很大方的人,他jiejie和嚴深的父親在一起的時候,衣服、首飾之類的從來都沒少過,甚至還送了一輛上百萬的跑車,后來嚴深的父親回國處理事情的時候,更是留下了很大一筆孩子的撫養費。 這些東西,可都在他jiejie手里攥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