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嚴深:“……” 不過還沒等他做不成人, 大膽的小倉鼠似乎是被這一聲咳嗽驚擾到了, 呆了一下之后, 悄悄地把手縮了回去。 試探性地摸了摸旁邊人的腿,發現嚴深腿上的肌rou瞬間硬得像石塊一樣后, 偷偷抬眼看到對方的下頜也是繃緊的弧度,蘇斷就猶豫地收回了手。 好像情緒更緊張了。 蘇斷說:“系統, 好像沒什么效果?!?/br> 沒等系統回答, 他就補了一句:“是因為隔著衣服嗎?” 他倒是想摸摸嚴深的手, 可嚴深的胳膊正輕輕支在桌子上, 他公然去摸的話,肯定會引來一些奇怪的目光的。 系統說:“有這個因素在,不過撫摸這種接觸本身程度就是非常淺的,在加上道具是慢性輔助作用,所以就算不隔著衣服,也不會見效那么快?!?/br> 蘇斷想了想,說:“我知道了,謝謝你?!?/br> 摸摸既然不太行的話, 就只能嘗試一下別的了。 不過現在還是在飯桌上, 在這里不好cao作, 蘇斷也沒有那么著急,收回手之后,就老老實實地等著吃飯。 原身的生活習慣不是很好,所以他早上沒有吃飯,現在餓得都有些頭暈了,很需要吃點兒東西緩解一下。 飯菜被陸續的呈了上來,擺滿一桌后,就到了例行的吃飯前先敬酒的環節。 蘇斷忍不住有些憂心忡忡,他只在第一個世界被喝醉的秦知親了的時候,才嘗到過一點兒酒味,當時就覺得不是很舒服,現在讓他直接喝的話,肯定喝不習慣。 況且原身的酒量似乎也不怎么樣嗎,不知道會不會喝醉。 喝醉的人都是不講道理的,當時喝醉后亂啃人的秦知給他留下了這樣的印象。 他要是也喝醉了、變得不講道理,不知道會不會不小心把嚴深惹生氣。 雖然看不太出來,但他還是相信系統的話的,嚴深現在在發病,亢奮且易怒。 然而導演剛拿起酒杯,還沒到滿,嚴深就開了口:“稍后還要開車,不便飲酒?!?/br> 其實剛剛在上面的包廂里已經喝了一些,他有專門的司機,也用不著開車,不過是不喝酒的托詞罷了。 這還是他進了包廂之后第一次開口說這么長的句子,之前和導演交流的時候,基本上都是用嗯和點頭回應。 男人的聲音是偏向于低沉的音色,像是大提琴拉響時的沉郁,而且因為某些不可言說的因素,底色中還帶著一絲沙啞。別人或許聽不清楚,但蘇斷離得近,聲音落到耳邊,讓他感覺癢癢的,下意識地動了一下腦袋驅散那股癢意。 雖然說酒桌文化是國人應酬的時候必不可少的一環,但餐桌上最大的老板已經發話了,不喝,其他人想勸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和老板拗著干的分量。 唯一有分量勸一勸的導演聞言頓了一下,然后從善如流地把手中的酒杯放下,笑著說:“嚴先生說的對,喝酒誤事,今天吃菜就好?!?/br> 要是別的相熟的投資人他或許還會勸一勸,但這位剛回國的嚴先生看起來并不是什么好相處的性格,還是謹慎一點兒,只求不出錯就好。 嚴氏的財力龐大的無法想象,對方隨手投他一個電影也就是一個念頭的事,一個人投的錢就占了一半以上的總投資額,這次要不是他提前搞到情報對方在這里有一場應酬,這頓飯想要把這位老板請來幾乎是沒可能的。 大老板嘛,當然要供著。 要是能打好關系,往后他的劇組就不愁拉不到投資了。 雖然作為圈內著名的導演之一,他的戲不愁沒人投錢,但問題是有些大制作的戲,想要拉到足夠施展拳腳的投資可不是什么容易事,畢竟成本越高,風險越大,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 況且就算千辛萬苦地拉到了,也免不了投資商塞來的各種各樣的新人舊人。 簡直讓人焦頭爛額。 而這位嚴先生看起來是一位對明星沒什么興趣的企業家,在投他這部戲的時候也確實沒有仗著自己一半以上的投資額塞什么人進來,對比另外幾位雖然投的份額不多、但都卯了勁往劇組里送人的投資商,簡直讓人省心極了。 非常想讓人再次合作。 想到自己計劃里接下來兩部都寫著“吃錢”的戲,導演臉上的笑容更真誠了一些。 眼角瞄到旁邊明顯松了一口氣的黑發青年,嚴深也忍不住動了動嘴角。 明明剛剛還膽子肥的不行地在桌布下摸他腿,一聽到要喝酒就慫了,盯著導演手中的酒瓶的目光帶著顯而易見的退縮之意。 直到聽見不用喝了,才眨眨眼,小心翼翼地放松下來。 …… 在眾人的注視下,嚴深動了第一下筷子,這場缺少了敬酒環節的飯局就算正式開始了。 不過說是吃菜,不過除了他身邊埋著頭吃的勤勤懇懇的黑發青年,整張餐桌上大概沒有人把心思放在吃飯上。 尤其是那些為了保持身材和表現出矜持的明星,更是敷衍的連吃一片蘑菇都能吃上五分鐘。 和他身邊這個為了嚼富有彈性的香菇,努力的連腮幫子都鼓起來的黑發青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觀察了一會兒之后,嚴深把筷子伸向了那盤被青年鐘愛的蠔油香菇雜蔬。 他本來并沒有什么胃口,但看著黑發青年吃的這么認真努力,也不禁對他吃過的菜產生了一些興趣。 菜如其名,除了香菇外,這道蠔油香菇雜蔬里面還有茭白、紅椒和毛豆等蔬菜,用蠔油炒制成恰到好處的火候,泛著一股輕微的油光,顏色搭配十分誘人。 夾起一片被切成丁的香菇放進口中,炒熟后富有彈性的菌子在唇齒間彈了幾下,蔬菜的清新和蠔油的鮮香混在一起,感覺倒還不錯。 遲來的食欲被勾起,嚴深又夾了一塊菇丁。 蘇斷吃完嘴里的東西,抬起腦袋夾菜的時候,注意到嚴深把一塊香菇放入口中,頓時菜也不夾了,就盯著嚴深的嘴角看。 香菇和茯苓一樣,都是真菌集合體,從某種意義上說,和他的本體其實是同類。 雖然自己吃被炒熟的同類吃的很開心,但看著嚴深也吃的這么開心,蘇斷心底忽然就涌出了一股說不出的失落。 是他不好吃嗎?怎么可以吃別的真菌呢…… 蘇斷失落了一會兒,偷偷在心底問:“系統,我這么想是不是不對?” 系統肯定地回答了他:“是的,系統搜索了一下,您現在的心態在系統的數據庫里匹配度最高的一個詞是‘雙標’,一般指只許自己做某種事,而不許對方做同樣的事,是一種不健康的心態?!?/br> 蘇斷嘆口氣,說:“好吧,我會反思的?!?/br> 嚴深含著還沒來得及咀嚼的菇丁和他對視幾秒,不明白黑發青年身上的氣場怎么就焉了下來,用那種看著出軌的負心漢一樣的目光委屈地注視著他。 出軌……? 這都什么跟什么……吃個菜而已,他的思維已經發散到這種程度了嗎? 躁狂患者在發病期間往往會思維聯想過程加速,思想內容豐富而多變,俗稱容易想太多——不管怎么說,嚴總對于自己的病征還是記得挺清楚的。 其實大多數病人在發病時,并不會察覺到自己處于不正常的狀態,但對于平時冷靜克制到極致的嚴深而言,在病情發展到失去控制之前,都是能有一些感知的。 將腦海中的離奇念頭揮散,略微思考了一下,嚴深伸出筷子,給黑發青年夾了一只小巧的蒜茸粉絲蒸扇貝。 叮的一聲,貝殼和瓷盤相撞,發出清脆而細微的一絲聲響。 看起來十分彈牙的貝rou落在被細心盤起的纖細粉絲上,湯汁把貝rou浸染成誘人的微黃色澤,混著紅椒和青蔥的蒜蓉在貝rou上堆成了小小的一堆,顯得鮮嫩無比。 他給黑發青年夾菜的動作做得很自然,似乎從前這么做過無數遍、已經把其當成習慣刻近了骨子里一般,做起來根本沒有絲毫猶豫和障礙。 而黑發青年接受起來顯然也沒有絲毫遲疑,對著他笑了一下,就眼神亮亮的夾起鮮嫩的貝rou,乖乖含進了嘴里。 咽下入口即化的貝rou后,又夾起貝殼中剩下的粉絲,也咬著吸溜的一干二凈。 投喂的感覺似乎能讓人上癮,看著黑發青年吃的又乖又認真的樣子,仿佛比自己吃到嘴里還要滿足,控制不住地又幫人夾了好幾次菜。 投喂和被投喂的兩人都沒感覺有什么不對勁,然而這一幕落在別人眼里,就顯得驚悚無比了。 這位看起來冷淡又矜貴的大老板,怎么對一個小替身這么體貼? 只是包個小明星當情人的話,也不用做到這種程度吧?要知道很多情侶在戀愛的時候都沒有這么體貼。 就連導演也忍不住心情復雜地想:說好的只搞投資不玩小明星呢…… …… 但不管眾人心里是怎么腹誹的,明面上都不敢露出一絲一毫,只是包廂里的氣氛控制不住的有些詭異罷了。 一頓飯就在兩個人其樂融融、其余人難以言喻的氛圍中結束了。 嚴深先前已經吃過一點兒,雖然吃的不多,但投喂小倉鼠帶來的滿足感已經讓他對這頓飯十分滿意了。 最后心情不錯的和導演寒暄了幾句,從椅子上起身剛走了一步,看著還沒等他說什么就也自覺無比地站起來、跟在自己身后的黑發青年,嚴總的心情簡直愉悅到了飄飄然的地步。 要把趕快把這只小倉鼠帶回去藏起來才行。 然而這么想著的嚴總,才剛帶著自己的小倉鼠出了門,就遇到了一個試圖破壞他計劃的人。 等在包廂門前面容普通的男人等他走過后,伸手去拽他身后黑發青年的胳膊,語氣不善地低聲道:“蘇斷,你怎么回事——”怎么跟在那位老板后面? 那種人也是蘇斷能招惹的嗎?他帶這個替身過來是幫謝竹解決問題的,而不是讓他來招惹是非! 畢竟是替他們家謝竹來的,到時候出了事,要算在誰頭上? 沒想到這個小替身看起來唯唯諾諾的,平時裝的很像一回事,卻有著這么大的膽子和野心。 然而他才剛說了幾個字,手臂就被一股仿佛能將他胳膊捏碎的力道扯開了。 面容冷峻的男人垂著眼,眼底仿佛凝結著冰雪,近乎冷寂地掃了他一眼,從嘴里吝嗇地吐出一個“滾”字,然后牽起剛剛被他拽了一下的黑發青年的手腕,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經紀人用另一只手扶著劇痛的胳膊站在原地,看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不明白事情為什么會朝著這么離奇的方向發展,但心底已經隱隱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第89章 大佬的藥 因為這一場插曲, 包廂門口還沒來得及離開的人群靜了許久, 幾位投資商和知名度高的明星覺出風向不太對,不愿意惹麻煩,就匆匆離開了,只有一些幕后人員還則為了湊熱鬧, 留在原地等著看還有沒有什么后續。 那位一開始準備送蘇斷去討好的目標金主也是離開的人之一,走過經紀人身邊的時候, 面色不善的瞪了他一眼,瞪得經濟人心中暗暗發苦。 可他們的把戲實在說不上光明磊落, 娛樂圈的規矩一向是不管私下里多陰損,表面上還是得裝的干干凈凈的, 所以他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下跟金主解釋這件事, 只能愁眉苦臉地看著這位似乎記恨上他們的金主冷著臉也離開了。 推辭后送上個小禮物來還能說是識趣,而當這個小禮物被別人輕輕一勾就勾走了的時候, 尤其是那人還是自己根本惹不起的角色, 難免會有種尊嚴被踩踏的感覺。 那位他惹不起的角色自然是不敢招惹的,在對方玩膩之前, 被對方提溜回去的小禮物也是碰不得的,于是就只能心里的憋屈之氣遷怒到沒把事情辦好的人身上了。 …… 等兩人走遠后, 導演就皺眉湊了上來:“到底怎么回事?” 原本謝竹找人來替這件事就透著一股不對勁的味道, 剛剛經紀人黑著臉把蘇斷拉住的反應更是急切的有些過了頭。 雖然他對剛剛飯桌上發生在飯桌上的明目張膽的“潛規則”也心情復雜, 明明不久前還是一個乖乖巧巧的小替身和一個只搞投資不玩小明星的正經投資人, 怎么就當著他的面開始不清不楚了呢? 不過當兩個當事人明顯是你情我愿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他也沒有任何立場去置喙。 心知自己和謝竹一開始想把蘇斷送人的打算不厚道,經紀人雖然慌,但也不敢這時候說出實情,只是忍著胳膊上傳來的劇痛,愁眉苦臉地訴苦:“這、這不是謝哥讓我來帶他見世面,現在人沒了,回去不好說啊?!?/br> 導演狐疑地看他一眼,揮揮手說:“行了,個人有個人的運道,管那么寬干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