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
“后邊的那個,”男人又說,“出來!” “軍爺,”衛燕棠賠著小心說,“我們就是普通百姓,求您高抬貴手,放我們一條生路吧?!?/br> 珞珈偷眼看過去,就見土路上停著一輛軍車,那兩道光來自前照燈。副駕旁站著一個穿軍裝的男人,正端著一把機槍指著他們。駕駛席里坐著一個,后面的車斗里還站著一個,也端著把機槍。一共三個人。 男人笑著說:“老子殺的就是普通百姓,你正好是今晚的第十個?!?/br> 這是一場殺戮游戲,他們在這里守株待兔,就是為了獵殺那些僥幸逃生的乘客。 濫殺無辜,禽獸行徑,但這在戰亂年代再正常不過,有槍的人就是大爺。 “后邊的再不出來我要開槍了!”男人不耐煩地吆喝。 珞珈立即從衛燕棠身后走出來。 “長頭發,原來是個女人?!蹦腥诵ζ饋?,“把頭抬起來讓爺瞧瞧?!?/br> 珞珈的頭發早被風干了,她抬起頭來,夜風拂起鬢邊亂發,露出她的臉來。 “cao?!蹦腥说土R一句,舉著槍朝他們走過來。 男人在珞珈面前站定,珞珈垂眼,看見他的褲腰上別著一把手槍。男人手勁很大地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直勾勾看了幾秒,才粗聲開口:“他媽的,長得賊漂亮啊?!彼表谎坌l燕棠,笑著說:“兄弟,艷福不淺啊?!?/br> 衛燕棠高舉的雙手緊握成拳,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男人回頭對車上的同伴說:“這女的長得賊他媽漂亮,殺了怪可惜的,抓回去當軍妓怎么樣?” “我看行,”站在車斗里的男人笑著說,“現在那幾個都被玩爛了?!?/br> 珞珈擔心衛燕棠會沖動行事,急忙開口:“求你們放了我丈夫,你們讓我做什么都可以?!?/br> 男人回頭看她,yin笑著說:“如果你肯讓我當著你男人的面干你,我就饒他不死,怎么樣?” 珞珈毫不猶豫地點頭:“好?!?/br> “不!”衛燕棠沉聲說,“珞珈,不可以!” 珞珈無視正對他們的槍口,大膽地抱住了衛燕棠,她低聲說:“這輩子很高興遇見你,就算是為了我,你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愛你?!?/br> 說話的同時,她用手指在他后背快速寫字:我有辦法,你別沖動。 話音剛落,男人抓住珞珈的胳膊把她從衛燕棠懷里扯出來,拽著她來到車前,用力一推,兇聲惡氣地說:“給老子趴好!” 珞珈聽話地趴在車頭,男人隨手把機槍也放在車頭,就在珞珈一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 背帶褲的肩帶被男人扯下去,濕褲子被粗暴地扒到腳踝處。 男人粗聲說:“真他娘的白,跟面團捏的一樣?!?/br> 坐在駕駛席的男人笑著說:“別墨跡了,趕緊的,干完讓我也來一炮,老子已經硬邦邦了?!?/br> 站在車斗里的男人也說:“我不跟你們搶,回去的路上我要干個爽?!?/br> 身后傳來皮帶扣碰撞的聲音。 就是現在! 珞珈猛地抓住機槍,一手抓槍托一手扣扳機,對準站在車斗上的男人和駕駛席上的男人來回掃射,他們還來不及舉槍就被射成篩子,血濺當場,死于非命。 就在珞珈開槍的同一時間,衛燕棠猛撲向她身后正在脫褲子的男人,成功將其撲倒在地后,衛燕棠抓住一塊早就瞄好的石頭就朝他頭上砸,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氣,第一下就把男人砸懵了,他毫不猶豫地繼續,一下接著一下,男人的頭很快被他砸了個稀巴爛。 珞珈趁機穿好衣服,然后從后面緊緊地抱住了衛燕棠:“他已經死了,別砸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槍聲會把人引過來的?!?/br> 衛燕棠扔了手里的石頭,粗喘著說:“你的衣服……” 珞珈松開他:“我已經穿好了?!?/br> 衛燕棠立刻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駕駛席,拉開車門,把面目全非的死人拽下去,珞珈秒懂他要做什么,徑自拉開副駕的車門坐進去,衛燕棠緊跟著上來,利落地發動汽車,碾過地上的尸體,向著夜色深處奔馳。 前面的擋風玻璃已經整面碎掉,風吹得人很涼爽,也吹散了車里的血腥味——衛燕棠幾乎是坐在血泊里。 死里逃生,兩個人一時都沒有話說,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 沉默許久,珞珈突然想起什么,扭頭看向衛燕棠的右腿,一眼就看見他的傷口,就在大腿外側靠近髖部的地方。 “你腿上有傷,”珞珈說,“換我開吧?!?/br> “沒關系,我來開?!毙l燕棠聲音暗啞,頓了頓,問:“你還會開車?” “嗯,”珞珈信口開河,“我哥教的?!?/br> “槍法呢?”衛燕棠又問。 “寒姐教的?!边@回是實話。 衛燕棠笑了下:“有什么是你不會的嗎?” 珞珈也笑起來,她想找個布條之類的東西幫衛燕棠包扎下傷口,可是沒找到,只好把汗衫下擺從背帶褲里拽出來,打算撕一塊下來。 衛燕棠瞥見,忙問:“你在做什么?” 珞珈說:“撕塊布條幫你包傷口?!?/br> “不用了,”衛燕棠說,“已經不流血了?!?/br> “槍傷非同小可,”珞珈說,“得趕緊找個醫院處理一下?!?/br> 衛燕棠滿不在乎地說:“大不了就瘸一條腿?!?/br> “不行,絕對不行?!辩箸斐聊讼?,低聲說:“那樣的話,我這輩子都會覺得虧欠你?!?/br> “你不欠我什么,剛才如果不是你,我已經死了?!毙l燕棠說,“珞珈,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人?!?/br> 珞珈心里小小地雀躍了下。 終于刷到了好感度,不容易不容易。 疾駛了大概半個小時,他們在路邊發現一個路標,顯示前方五里地有個秋陽鎮,珞珈建議留宿秋陽鎮,治好腿傷再走,衛燕棠同意了。 距離秋陽鎮還有半里地的時候,衛燕棠橫著把車停在路上。 “我們不能開著軍車進鎮,不管被百姓還是當兵的看見都是事兒,”衛燕棠說,“下車,我們把車推進溝里去?!?/br> 兩個人下車,合力去推車屁股,當車往溝里滑去時,衛燕棠一個不穩摔倒在地,緊接著便沒了動靜。 珞珈嚇了一跳,急忙蹲下去拍他的臉:“衛燕棠,別睡,快醒醒,我弄不動你啊?!?/br> 衛燕棠毫無反應,珞珈試著去掐他的人中,可是沒用。 車被推進了溝里,想開出來是不可能的。 離秋陽鎮還有半里地,附近別說人了,連個鬼都沒有。 好想哭。 珞珈認命地把衛燕棠的兩條胳膊搭到肩上,然后反手抱住他的兩條腿,咬緊牙關,使出吃奶的勁兒才把他背起來。 他像座小山一樣重,壓得珞珈直不起腰來,她一步兩晃地向前走著,咬牙切齒地想,她都做到這個份上了,如果衛燕棠還不以身相許的話,他就太沒良心了。 就連珞珈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把衛燕棠背到了秋陽鎮。 當遇到第一個活人的時候,珞珈剛說出“醫院”兩個字,一口氣喘不上來,眼前陡地一黑,直接累暈過去。 珞珈蘇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 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房間里,一轉頭,就看見衛燕棠躺在對面的小床上。 珞珈坐起來,環顧四周。 房間不大,卻很空蕩,除了靠墻擺著的兩張床、窗口放著的一張桌子和門口豎著的柜子,一件多余的家具都沒有。 珞珈穿上鞋,走向對面的床。 衛燕棠雙眼緊閉,不知是睡著還是昏迷,但臉色看起來不算糟糕。 珞珈掀開他身上蓋著的被單,想看看他腿上的傷口怎么樣了,誰知他下身什么都沒穿,蟄伏在腿間的龐然大物驀地映入眼簾。 哇哦。 珞珈無聲驚嘆。 果然,“器大活好”是男主標配。 這要是硬起來…… 正欣賞著呢,珞珈被陡然響起的開門聲嚇了一跳,她急忙放下被單,一轉頭,看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大姐走進來,手里端著一個盤子,盤子里放著鑷子剪刀之類。 “你醒了?!贝蠼愕卣f。 “嗯,”珞珈微紅著臉,“請問這里是醫院嗎?” “一個小鎮子哪來的醫院,”大姐隨手把盤子放到床邊的桌子上,“這里是鎮上唯一的診所?!彼采系男l燕棠努了努下巴,“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丈夫,”珞珈說,“他怎么樣了?” 大姐沒回答,掀開被單邊緣察看衛燕棠的傷口。 珞珈跟著看過去,傷口的位置很微妙,雖然在大腿外側,但離腹股溝只有一步之遙,一不小心就走漏春光了。 大姐放下被單,說:“子彈已經取出來了,好在沒有傷到骨頭,只是皮rou傷,只要傷口不感染就沒什么問題?!?/br> 珞珈微微松口氣:“那他什么時候能醒?” “因為失血太多,可能要昏睡兩天?!贝蠼泐D了頓,接著說:“但是我們診所地方小,只有這一個房間供病人暫時休息,所以我不得不請你們馬上離開?!?/br> 珞珈點頭:“好?!?/br> “唉,”大姐嘆口氣,“你一個小媳婦也挺不容易的,這樣吧,我讓我弟弟幫忙,把你們送到附近的旅館,你看行嗎?” “好,”珞珈說:“謝謝?!?/br> “傷口必須每天消毒換藥才行,我現在cao作一遍,你看仔細了?!贝蠼惆训首永^來坐下,掀開被單把傷處暴露出來,“養傷期間,下身就光著吧,保持傷口透氣可以恢復得快些,但為了避免感染,還是得包紗布?!?/br> 大姐一邊囑咐著注意事項一邊cao作,她揭下紗布,露出縫合好的傷口,先用鑷子夾一塊酒精棉消毒,再用棉簽沾上乳白色的藥膏,均勻地涂抹在傷處,最后再包上新紗布,用膠帶固定好。 “學會了嗎?”大姐問。 珞珈點頭:“嗯?!?/br> 大姐指著盤子里的一個紙袋說:“這是內服藥,怎么吃都寫得很清楚?!?/br> 珞珈再點頭:“好?!?/br> 大姐站起來:“那你等會兒,我去叫我弟弟,送你們去旅館?!?/br> 珞珈由衷地說:“謝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