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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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咸寧帝沒想到的是,仲晁后來被楚王算計了。 阿古達木的手下巴根與漕幫中人打過交道,因而偶然間得知了這件事,于是阿古達木轉頭就告訴了他。 為的不過是由此挑起國朝內亂。 阿古達木也根本不是為著寶音郡主的婚事才后延歸期的,他滯留京師的目的就是尋機來將這個消息透給他。故那次密談后不久,阿古達木就回了北狄。 至于寶音郡主究竟能否嫁給楚王,阿古達木并不關心。確切說,阿古達木應是一早就預料到自己女兒根本做不了楚王妃,起初跟天興帝請求賜婚,不過是要為將咸寧帝那個消息透給他挑個引子。 楚王很可能也早就看透了阿古達木的心思,倒是寶音郡主自始至終都被蒙在鼓里,對自己父王對自己的利用一無所知。 思緒轉至此,他們的車馬就跟寶音郡主的隨行從人碰見了。 寶音郡主乍見陸聽溪,怔了下才認出她來,連連嗟嘆,說她生得越發嬌美嬈麗了,陸聽溪也與之寒暄,兩人竟是越說越起興。陸聽溪下車不得,就請寶音郡主上來,讓謝思言先下車,暫且回避。 謝思言暗睨了寶音郡主一眼,眸光凜如寒川。 …… 楊順正跟寶升低聲閑談,忽見世子爺裹了一件貍子皮大氅從馬車上下來,寶音郡主在婢女的攙扶下上了車。 世子爺立在涌動人潮間,對著已經落下的氈簾看了須臾,背過身去,面色很有些難看。 楊順跟寶升對視一眼。 世子爺竟在上元夜被自家媳婦趕下了馬車? 謝思言對他們的注目似有所感,回頭飛來一記眼刀。 楊順與寶升趕忙低頭垂手。 謝思言立了不多時,保國公的車駕正巧路過。 保國公得知首輔大人在此,趕忙下得車來見禮,存候之間,小心翼翼提起了他前些時日與他說的那件事。 謝思言心緒欠佳,冷聲道:“保國公有這工夫,不如去好生琢磨琢磨如何教子誨孫?!?/br> 上回他去保國公府上赴宴,保國公之所以單獨給他跟陸聽溪設宴,是為方便跟他求人情。 保國公想為自家兒孫謀差事。提起此事,他倒不得不說他父親在揀選親家上真沒甚眼光,當初竟還想跟保國公家結親。如今保國公家子孫沒幾個出息的,徐云那夫家也因接連遇著幾樁麻煩,益發不濟,保國公素愛面子,卻仍是豁出老臉來求他,表明卻是沒奈何了。 可保國公有沒有奈何,干他何事。 保國公被謝思言說得耳紅面赤,卻也只能賠笑,心里恨恨,直想將自己那不爭氣的女兒抽死。 當初偏說人家魏國公世子在外頭養有外室,當面一套背后一套,要死要活讓他絕了跟魏國公家做親的念頭。如今可好。 別說他覺著魏國公世子養外室之事子虛烏有,縱真有外室又如何?依著這位世子爺的卓然地位,養個把外室也是常事。 若非那個逆女,他就是當朝首輔的老丈人了,在京中能橫著走,府中那幫兒孫的前程還用發愁? 謝思言忽然道:“保國公瞧那邊是否有個熟面孔?” 保國公正要引頸細看,卻忽聽身后一陣異響,一驚回頭,便見謝思言飛快起身蜷手,地上的手爐側翻,蓋鈕已開,應是在撿起手爐時,不當心被燙著了。 大好的獻殷勤的機會,保國公焉能放過,即刻大呼閣老燙傷了,命人速去左近醫館請個大夫來。 跟寶音郡主相談正歡的陸聽溪被保國公這氣吞牛斗的一嗓子驚住,忙探出腦袋去看。然則謝思言身周圍了一層人墻,她看不真切,當下跟寶音郡主作別。 寶音郡主離去后,她也要下車,卻被謝思言及時阻住。 “小傷而已,不打緊,你莫下來?!?/br> 陸聽溪看他一直以袖掩手,急道:“胡說!我聽保國公說那手爐的蓋鈕松了,里頭的炭火怕都撒出來了,怎會是小傷?還是先尋醫包扎下穩妥?!鄙焓掷?,要查看他的傷勢。 “保國公大驚小怪而已,”謝思言將手背到身后,“沒事。倒是打攪你跟寶音郡主說話了?!被仡^讓保國公不要興師動眾。 “我跟寶音不過閑扯,沒你的事要緊,”陸聽溪蹙眉,“若非保國公喊出來,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訴我?你若因不肯及時醫治落下疤來,往后休想挽我?!倍似鹉榿?。 在陸聽溪的再三軟語拉拽下,謝思言終于上了馬車。 “不能挽你,那是不是能抱你?”謝思言側首凝睇她。 陸聽溪嗔道:“這時節還耍嘴皮子?!碑斚路愿儡嚪蛲t館去。 …… 二人回府時,尚未及子時。 陸聽溪靠坐在繡榻上等了片時,謝思言便回了。 她帶他去包扎時,他不讓她跟隨,她也不知他傷勢如何,思及被炭火灼傷何其疼痛就一陣心疼,想攬下每日為他換藥的活計,被他拒了。他說她而今正是辛苦的時候,他這點小事不必勞動她。 陸聽溪輕撫他手上厚厚纏繞的幾層紗布,環了他脖頸,伏在他懷里軟軟道:“往后遇事不要自己扛,還有我呢?!?/br> 她甫一湊近,便有溫甜幽香氤氳開來。嬌香玉軟盈滿懷,謝思言低眸看去,輕應一聲,牢牢回擁,又想起她有孕在身,怕拘著她,力道放柔,在她發頂輕輕一吻。 …… 今年逢秋早涼,才入孟秋,暑熱就去了大半。 陸聽溪產期在即,這幾日總是惶惶。關于生產之事,嬤嬤們跟她說得越多,她越是忐忑。 初十這日,晨起才盥洗罷,她就覺出異樣。 先是腰疼,跟著是腹部發緊、變硬,繼而開始腹痛。由于她近十來日也出現過這種狀況,換個坐姿亦或歇息片刻就能緩解,她起初也不確定這回是否還跟往日一樣,等了一回,陣痛益重,且愈加頻繁,她心知這回不比尋常,有些慌神,忙喚了嬤嬤過來。 嬤嬤檢視一番,又發現她已見紅,連道這是臨產之兆,急急召穩婆過來,怕陸聽溪一會兒脫力,忙命丫頭作速端早膳來,又著甘松去知會老太太。 老太太聞訊之際,正在佛堂念經。 她細問一番,得知早先備下的三個穩婆已悉數趕去了,捻著佛珠道:“思言還在衙署里辦差?” 甘松道:“回老祖宗,世子爺今兒天不亮就入宮了?;噬细暗拇薰H自來請的,說有急事,內閣臨時集議?!?/br> 甘松想起鷺起居內如今的一團亂象,想問問是否要差人去宮里通稟一聲,但轉念一想,哪家產子也沒有入宮特特稟告的道理,何況眼下還沒生出來。 她正這樣忖著,老太太已起了身。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我過去看看, ”老太太望了眼門外天光,“頭胎生得不易。才見紅,離生怕還要好一陣?!?/br> 甘松忙扶住老太太,出了佛堂。 謝思言今日出門后就總覺惴惴。 他極少生出這等心緒。他自來沉穩, 先前縱歷經再大的風浪, 也不曾如眼下這般, 似有巨鼓重擂于心,片刻難安。 陸聽溪產期在即, 他前幾日就跟皇帝提了告假的事,但恰逢各地災異頻仍,災民、流民亟待安置, 兼遇兀良哈三衛打散收編之事, 莫說內閣,就是六部堂官, 這陣子也都是忙得席不暇暖,千頭萬緒, 他今日不來不成。 鄭忠用自落座之后,就一直留意著首輔大人的動靜。 首輔面上沒甚異樣,仍如素常冷肅, 但手指牢捏文牘紙頁邊沿,指甲泛白,顯然極是用力。 趁著幾個堂官就兵制爭持不休, 鄭忠用小聲對身側的邢明輝道:“邢大人可知首輔有何心事?” 上峰私事自是不該刺探的, 但想要在內閣立住腳, 趨奉討好是捷徑。 都是喜好鉆營的,邢明輝也留意到了謝思言的異常,聞言皺眉:“鄭大人又不是不知,謝閣老自來跟咱們鮮打交道,謝閣老有甚心事,我怎知曉?” 邢明輝嘴上這樣說,心里卻也極力揣摩著謝思言的心思。 他如今無比慶幸自己一早投靠了謝思言,可惜他跟謝思言談不上什么交情,一直想深交,奈何不得門徑。 被召來后就滔滔不絕、侃侃不絕的新任吏部尚書譚學真忽而發覺周遭眾人似有些異樣,掠視一圈,最終將目光定在首輔大人身上:“閣老,對于九邊改制之事,不知您有何高見?” …… 陸聽溪眼下宮口只開了三指,收生婆與嬤嬤們讓她莫急莫躁,放松著些。老太太接連進來瞧過她兩回了,約莫是覺著自己留在此也是干著急,寬慰她幾句,就出去候著了。 這般情境之下,胃口不佳,陸聽溪早膳并沒吃多少。 一陣強似一陣的疼痛令她坐臥不安。倒也不全是疼得,實在是人對于即將到來的未知險關的恐慌幾同于本能,她止不住地惶遽。 等開了五指,陸聽溪已渾身浴汗。 時值申初,陸聽溪又斷斷續續用了些蛋羹、參湯之類,好歹恢復了些體力。幸而開了五指之后,宮口打開就快了許多。一個時辰后,宮口開到八指。老太太又著人去將她庫房里那株根須齊整的百年野山參取來。 “切成片,讓少奶奶含著,防她脫力。一株若不夠,就繼續取,這種百年山參,我那里還有好幾株,管夠?!崩咸稚侠@著那串整一百零八顆的老山檀佛珠手串,眉目沉凝。 郭mama失笑,太夫人這是急糊涂了,人參大補,哪能當飯吃。不過也是世子夫人嫁到錦繡堆里來了,尋常家戶的產婦能得一層五十年的參片就已是萬幸,擱世子夫人這里,二三百年的野山參也是可著挑的。 謝老太太恨不能將自己手里那幾株上百年的山參都塞進孫媳婦嘴里,好讓她積聚氣力,一鼓作氣將孩子產下,少受些折騰??伤约阂彩沁@么過來的,深知內中艱辛。 女人生產,非但艱辛,還要提防著不測。 老太太坐下后半柱香的工夫,就見在產房內幫著打下手的一個嬤嬤急急跑來稟道:“少奶奶境況不大好,胎位略偏,胎兒似……似還臍帶繞頸……” 老太太手里的檀香佛珠串險些脫手墮下。 產子本就是在鬼門關打轉的事,一旦處置不當,這兩樣里頭隨便哪一樣,都要命。 那嬤嬤忙說臍帶繞得不多,讓老太太莫憂。老太太回身再入產室。 …… 譚學真適才說的什么九邊改制之事,謝思言至多只聽了一半,余下的根本沒入耳。 時促事繁,午間時,眾人就便去了旁側偏殿內用了膳,過后便又各歸各位,繼續前題。 將至酉時,邢明輝見首輔大人已近坐如針氈,遂提議提早將晚膳用了。從拂曉被拘到現在,在場諸人雖則疲乏,但能共與內閣集議的,都是股肱老臣,老臣多揣憂懷,又存心在首輔跟前表功出風頭,并不同意。 “這才議了幾個時辰,邢大人就又要用膳?” “邢大人敢怕是惦記著午膳那道蟠龍菜吧?” 眾人笑將起來,卻不防首輔大人霍然站起。 “閉嘴!用膳去,”謝思言睥睨一眾大小官吏,言辭冷然,“好生吃,仔細吃,吃不夠半個時辰,不得折回?!?/br> 言罷,掣身而去。 眾人見勢膽寒,面面相覷。 大人這是怎么了? …… 謝思言并沒當真轉去用晚膳。 他出了殿,就命人抬轎來。天興帝特許他在宮內乘坐轎輿,他先前曾不用此特權,但今日卻不想理會那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