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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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去哪兒,自己反正是要逃了! 嬋九腳下發軟,踉踉蹌蹌剛跑出百十來步,突然被一股大力向后拽去,緊接著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衣領。 “忘了你會逃?!眲ο烧f。 狐貍最怕被人拿住后脖子,嬋九一被抓,渾身難受,恨不得把腦袋和四肢都縮到腔子里去。 先解釋一下:因為有內丹在,修仙的妖怪通常不怕冷。 像這樣滴水成冰的天氣,嬋九也不過穿了一件夏季的薄綢衫,那是從梨香院頭牌春蘭姑娘的相好的——吳員外家二公子的箱子里偷出來的。粉底綴金絲牡丹配大綠葉,夠富貴,夠俗辣,夠討春蘭姑娘喜歡,所以無論怎樣嬋九也不會脫。 為什么不干脆偷春蘭姑娘的呢?因為春蘭姑娘太胖,橫向里有嬋九兩個寬,吳二公子比較勻稱。 綢衫可不是什么牢靠玩意兒,被劍仙一扯一抓,竟然裂了,嬋九光溜溜地從中間掉了出來。 ——她只穿了長衫,沒穿褲子,也沒有內衣。 狐妖基本沒有羞恥心,所以她撲一聲落在雪地上后,先可惜衣服:“嘖嘖嘖,我的吳二公子??!” 但是劍仙有羞恥心,而且異常強烈。 嬋九敏銳地感受到了這一點,于是她爬起來,叉腰抬頭,大馬金刀地站著。她想我除了能變胡茬子,還能改變胸/部大小吶! 劍仙迅速脫下了自己的黑袍扔在她臉上。 嬋九覺得這是生死關頭,理應豁出去,她勇敢地甩開袍子:“不好看,不穿?!?/br> 穿上?!眲ο赏鴦e處,用隱忍的聲音說。 嬋九篤定他絕不會看一個光著身子的女人——就算男人他也不會看——于是悄悄撿起了黑袍,但嘴里卻說:“難看難看,不穿不穿。我記得以前那個誰誰誰說過,人就是裸蟲,我從走獸修成了裸蟲,何苦要蓋遮羞布?!?/br> 她披上袍子,悄無聲息地往后退。 退出十余丈,準備要跑了,那件黑袍陡然鼓起風來,把她從頭到腳蒙住,裹得嚴嚴實實。她奮力掙扎露出臉來,只見劍仙一步步走近,臉上有點羞惱的神氣,手里捏了條玄色的衣帶。 嬋九連忙撇清說:“不不不,我不是要逃,仙長劍法通神,我怎么敢逃?” 劍仙扶她站好,先給她掩好領口,再用衣帶在他腰上纏了幾圈,提在手上便走。嬋九的小命掌握在人家手里,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乖乖地任由他提著。 手中狐妖就像飛絮一般輕盈,劍仙暗暗嘆了口氣——昆侖洞府中將近五百年,他下過三次山,頭一次見到法力如此低微還敢在人間行走的狐貍。 也難怪,上兩次下山都是天下大亂,劍魔出世,亂妖孽橫生,他奉了師父的命令下山平亂,足足打了數百場硬仗。這一次是太平盛世,所以遇見了這樣不成器的小妖。 因為手里提了人,他特地走得慢了些,聽見嬋九正唧唧咕咕說廢話。 嬋九說還有一個時辰,再不吸精氣老子就要死了,老子也不是故意要害人,可是我們狐貍就是得靠人活著,沒修煉成人形之前吃野果子也能活,但是修練成人形后就不行了,野果子填不飽,蟲子老鼠也不行,蛇也不行。媽的,老子都修煉了一百一十年了,就這么死了…… 劍仙停下腳步。 什么老子不老子的,你師父怎么教你的?” 嬋九怒道我師父怎么教關你屁事?老子不行那就老娘。老娘死了也好,但是你千萬別把老娘的尸首丟了,老娘的原形是一條白狐貍,又白又軟,皮光水滑,你可以拿去做圍脖。 劍仙簡直哭笑不得,他又不是什么縣城土財主,要圍脖干嘛? 他說:“噓,別說話,進城了?!?/br> 他本來可以從城墻上飛過去,但為了泯然于普通民眾,他選擇穿城門而過。 今天風大雪大,城門只開了半邊,守門的老兵卒躲在避風的墻角烤火。剛過了未時,店鋪已經收了招牌,插了門板,大街上積了厚厚一層雪,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城門沒有人進出,守門老兵看到一個帶著斗笠的青年提著一團布包的東西進城來,頓時瞪大眼睛盯著看。 那青年看不清楚樣貌,身材挺拔,只穿了一身中衣,本來顯得就十分突兀;再看那布包,露出一個四處張望的頭和幾縷銀色長發。 這是……貂? 老兵揉了揉眼睛:嗐,貂什么呢?是個大活人??! 老兵把眼睛瞪大了一倍:沒錯,大雪天穿中衣戴斗笠佩長劍的青年和捆得跟比粽子還嚴實的姑娘! 什么姑娘才十幾歲頭發就全白了?年紀輕輕有這么多愁心事兒?哎呦這不是重點,大雪天的兩個人趕路,既不像生意人,也不像農戶獵戶,身上還背著武器,莫非是賊人? 他握緊手中生銹的鐵槍,正考慮要不要喊,那兩人已經從他面前走了過去。 那青年模樣目視前方,走起路來不緊不慢,但身上有股令人生畏的氣勢,劍看起來也鋒利得很。 老兵捧著胸口,心想自己亂咋呼恐怕要死在當場,于是掩了半張臉,坐回去繼續烤火。 姑娘倒是扭頭看了他一眼,但那一眼讓他渾身不舒服,背上寒毛直豎,像是被什么吃人的妖物遠遠盯著了。 難道是英雄少俠和女山賊? “我還是早點兒回家喝老酒吧,這年頭怪事真多?!彼哉Z。 財主李全死得蹊蹺,李家正在給官府遞狀子,知縣老爺擔心有人從中作梗,便把李全的尸體從家里抬到了縣衙。 ☆、第5章 縣衙里靜悄悄的,知縣老爺正摟著小妾在內宅烤火親嘴兒,知縣夫人在念佛,師爺則緊閉著房門睡大覺。 后院廚房周圍有人走動,仆役們正在準備縣太爺晚上的吃食,誰也沒注意墻頭站著兩個人。 劍仙問:“在哪兒?” “什么在哪兒?”嬋九說。 “你鼻子靈,李全的尸首在哪兒?” 嬋九心想我又不是吃腐rou的,我怎么能聞到死鬼的味道?但她好歹曾夜襲過幾次,對縣衙布局大致知道,便指著西南邊的牢房說:“應該在那附近?!?/br> 縣衙有“吏”、“戶”、“禮”、“工”、“刑”、“兵”六房,“吏”、“戶”、“禮”辦公一般在縣衙大堂的東面,歸第二把交椅縣丞管,叫東司;“兵”、“刑”、“工’、在西面,歸第三把交椅縣尉管,叫西司。 刑房管著本縣所有民刑案件,還管著牢房。天寒雪大,刑房的管事、仵作、儈子手都回家去了,只剩下兩個老獄卒看守者牢房,估計也正躲著喝酒。 李全的尸首放在牢房東面的空屋里,那是仵作專用的停尸房。 劍仙提著嬋九進去,發現屋里十分昏暗,手上便掐了個“明”字決。只見一簇冷火從半空中“噗”地亮起,在貼近橫梁的地方越燒越旺,房內頓時亮堂了不少。 嬋九說:“哈,這招我也會!不過我的狐火是青色的,你的是白色的?!?/br> 她是吹牛,她的狐火連一尺見方都照不亮,唯一的作用是嚇唬趕夜路的山民。 劍仙沒理他,走近查看尸首。 死財主李全直挺挺地躺在門板上,凍得發硬,就像掛在院子里的一條咸魚。 劍仙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嬋九沒說謊。狐妖害人是吸人精氣,讓人虛弱而死,所以死在他們手上的人往往消瘦干癟,毛發干枯,仿佛被掏去了內容物的口袋。 但狐貍生性多疑,膽子也小,極少一下子把人吸干,總是鈍刀子割rou似的慢慢磨。 眼前的李全雖然死了,可依舊胖得像只球,絲毫沒有消瘦的樣子。 尸體臉色青黑,雖然有受凍的緣故,和死前窒息也有很大關系。再看一旁仵作的筆記,上面清清楚楚寫著:中毒身亡。 劍仙倒也干脆,丟下嬋九說:“確實不是你?!?/br> 嬋九雙手雙腳都被扎在衣服里,一時站不起來,躺在地上得意洋洋地說:“是吧?我早告訴你是他大老婆干的,你別看她吃齋念佛的,心腸狠著呢……哎?你去哪兒?” 劍仙一只腳已經跨出了門,淡然說:“我不管凡人的官司,打賭你贏了,我答應放你走。你走吧?!?/br> 嬋九央求:“你別走啊,至少給我抓個人來,你雖然不殺我了,可一會兒我還是要死的!” 劍仙怎么可能抓個人來,轉眼就出了門。 “呸呸呸,小畜生!”嬋九怒啐,站直身體,左右胡亂扭動想掙脫黑袍,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咳嗽。 咳過還唱了一嗓子,那聲音蒼老粗啞,顯然不是劍仙,而是守牢房的獄卒喝多了酒,搖搖晃晃地跑出來小解。 嬋九大喜,老天爺還是向著他的,這下可逮到一個活人了,不管多老多丑,先勾進來嘗嘗! 她清清嗓子,準備喊“哦喲喲喲,那是什么?好新鮮,好奇怪,從來沒見過!”,突然眼前人影一晃,劍仙又站在他跟前。 嬋九苦惱道:“嘖,你怎么又回來了?” 劍仙不答話,提她出門。 那老獄卒喝得頭暈眼花,跟瞎了似的,連一眼都沒朝他們瞧。 嬋九無奈地問:“你帶我去哪兒?” “土地廟?!眲ο烧f,“我放你走,但也有個條件?!?/br> “什么條件?” “往后你不可以害人,還要做滿十件善事才能回山,做不了我還是得殺你?!?/br> “……”嬋九簡直無語:“您老人家在說什么呢?我是狐貍?!?/br> “我知道你是狐貍?!眲ο纱寡劭此?。 “那你還要我做好事?”要不是實在沒力氣,嬋九恨不得跳起來咬他一口。 從天地玄黃,三皇五帝坐龍庭以來,你聽說狐貍做過一件好事? 如果有,那就是文人胡編亂造。 文人還常說狐貍會報恩,真是吃飽了撐的一廂情愿,不談大多數人看見狐貍的第一個念頭總是剝了皮做皮襖,狐貍修煉成形后想弄死他們都來不及;就算有一兩個傻瓜救了狐貍,以狐貍的爛記性,這點恩情轉眼就忘得精光。 嬋九就不記得一百年前的事,五十年前也不記得,好吧,去年的也不太記得。山林里,俗世里,壓根兒沒什么事值得她記住。 總之小心翼翼的狐貍有,陰險毒辣的狐貍有,忘恩負義的狐貍有,俠肝義膽的狐貍,絕沒有! 所有的妖怪都一樣! 嬋九苦著臉說:“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善事?!?/br> 劍仙說:“我把你吊在城墻上你就知道了?!?/br> 嬋九說:“不不不,我做我做!十件太多,一件行不行?” 如果劍仙答應了,她立刻跑去把知縣老爺的小妾揍一頓,替知縣夫人出口惡氣,算是一件好事。 劍仙冷冷地說:“二十七件?!?/br> 為什么一下子加這么多啊,你到底會不會算數???嬋九簡直要哭了:“七件如何?” “四十九件?!?/br> “好好好!”嬋九滿口答應,“立誓約吧?!?/br> 她努力從衣服下面伸出右手小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