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
不,應該說每一次都是這樣才對。 這么一想,兆筠淡定了,安慰楊小?。骸究床欢疀]關系,我相信你一定能夠走出去的,你看看,正前方十米處那個路標是不是特別順眼?還是右手方的那條路特別漂亮?】 楊小小蒙哩蒙東跟著它說的去看,自己沉吟了下后,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左邊那條路。 她信誓旦旦:“既然覺得那兩條路都順眼,那我們就走不順眼的那一條!” 【……】成吧,反正是你選的。 * 花樓mama難得沒有搖曳生姿,而是小心捧著一個樣式簡單的花盆走進樓里,經過的姑娘們都好奇極了。 “mama,這是什么花?值得這般慎重對待?” “瞧著沒什么精神,莫不是快死了?”一個姑娘說著,就想去碰碰“附耳歌”蜷曲的葉子。 花樓mama避開她的手,瞪了她一眼:“怎么說話的!這可是大主顧!”她具體的沒有細說,只道,“你們需得知道,伺候好了才是真的?!?/br> 花樓mama揮退了要幫忙的姑娘們,胭脂粉味往日不覺得,但她怕這嬌貴的草兒被熏著。走到貴賓的三樓,想到什么,她反身對跟在身后的年輕女子吩咐:“把書琴,玉嬌,涼春給我喚來?!?/br> 女子俯身:“是?!?/br> 花樓mama算了算價位,捧著花盆進了最幽靜的那一間,把附耳歌輕輕放在圓桌中央后,花樓mama瞅了瞅自個兒,把香氣撲鼻的帕子和腰間的香囊去了,又讓人把房內的熏香換成清淡的。 門外有人敲門,花樓mama本以為是自己的幾個“女兒”來了,沒成想最打頭的除了自己派去叫人的年輕女子外,還有一個小丫頭。 花樓mama瞇著眼瞧著眼熟,片刻后想起來這是涼春身邊的。 年輕女子對著mama福了福身,接著就是一推小丫頭,面色不改,像是沒看見她皺眉撇嘴的模樣:“你自個兒同mama說清楚吧?!?/br> “怎么回事?!?/br> 見花樓mama的臉色不太好看,小丫頭不敢耽擱,低聲道:“mama,姑娘有事,怕是一時半會兒……” “呵!”花樓mama一聲冷笑,“這是病著了還是摔斷了腿?怎的日頭高時瞧著好好的,不過兩個時辰就不行了?” 這話針刺般,小丫頭額角滲出些汗意,心下怨著怎么讓自己來做這不討好的事,口頭上還是賠罪的:“mama莫氣壞了身體,姑娘不是不想來的,實在是……不太便利?!?/br> 一聲嬌笑從門外傳進來,兩個各有風姿的女子聘聘婷婷進來,玉嬌含著笑,斜斜看了小丫頭一眼:“不太便利?我怎的聽說涼春jiejie她~”她拉長了調子,把小丫頭的心提的高高的,“是在陪著李公子呢?” 小丫頭心里“咯噔”一聲,抬眼偷覷到花樓mama冰冷的眼底,心道一聲,完了。 李公子算是這城里頗有名聲的公子之一,來這花樓最常點的便是涼春姑娘,樓里都傳總有一天李公子是要把涼春贖出去的。 可是花樓mama不待見這個李公子,酸書生,每次看不起她們花樓女子偏生還是會來,呵,慣會裝模作樣的。 小丫頭以為自己等待的是一場雷霆,沒成想花樓mama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直接讓她退下:“既然不來,那便別來了!” 小丫頭松了口氣離開,玉嬌和書琴也滿是詫異地對視一眼,她們都曉得自家mama可不是什么脾氣好的。 涼春這態度顯然是以為有了倚靠,都要騎到mama頭上去了,能忍? 花樓mama擺擺手,讓其他人離開,只留下玉嬌和書琴后,才一轉身,猛然換了副笑臉,對著桌上的花盆。 她朝玉嬌和書琴吩咐:“你們是樓中唱曲兒最好的和彈琴最好的,現下快拿出本事來?!?/br> 雖然不解,玉嬌和書琴還是乖乖聽話,一個唱曲兒,一個彈琴。 花樓mama就在旁邊看著,心中的幾分懷疑在看見那如同含羞草般的植物聽著小曲和琴聲,竟然慢慢站直了枝干后,眼里異光漣漣,驚喜不已。 花樓mama沒說什么時候停,這房中除了她們三又沒有別人,玉嬌唱了又唱,等把常唱的曲兒輪了一遍后,禁不住問:“mama,這要唱到什么時候?” 書琴也是抬眼疑問,往日她可沒彈琴這般久過。 mama聽了,第一件事做得卻是招來守在門口的年輕女子問了問:“還在一處?” 年輕女子知道她問的是涼春和李公子,便點了點頭,低聲在mama耳邊道:“李公子似是帶了個貴人來,瞧著有底氣許多?!?/br> 花樓mama眼里閃過了然,怪不得李公子來了那么多次,一直安安分分的涼春忽而就“反抗”了。 “不過我派人瞧了一眼,”年輕女子的聲音壓的更低了,“那位貴人看著不像是喜歡來這地方的?!?/br> 既然不喜歡,許是李公子自作聰明自作主張。 花樓mama明白了,唇角終于裂開,她也不讓年輕女子離開,反身對等著的玉嬌兩人說道:“瞧著,你們今天的貴客,是這一位!” 示意桌上的綠植,也不管其他人怎么驚訝,花樓mama說出了讓人怦然心動的話:“看著那頂上的星子般的冠沒有,你們唱曲兒彈琴兒,都是要哄這位貴客開心,它若開心了,便會賞賜給你們星星,一顆星星,在mama我這里能換二十兩銀子!” 黑!真黑!一百兩轉頭就變成了二十兩。 不知道“原價”的玉嬌和書琴躍躍欲試,都拿出自己最大的功夫來伺候這位貴客。 和旁人不同,給的錢再多那可都是進了mama口袋里,這一位的小星星,既然mama開了口,就是換成錢,那也是自己的私房了。 另一邊,分玉白溫潤如玉的臉上含著微笑,忽而像是聽見了什么,偏了偏頭,凝神細聽后,笑道:“這里的琴曲還是不錯的?!?/br> 旁邊陪坐的李公子終于等到這一位主動開了口,忍下激動說道:“是了,涼春的琴功那可是首屈一指的?!闭f著他給涼春使眼色。 涼春現下有些尷尬,她素來是陪著吟詩烹茶那一類的,彈琴唱曲雖也會,但終究一般。見李公子頻頻看來,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命人取來長琴。 纖手一彈,立在分玉白身后的護衛便是眼皮一跳,他倒是不通音律,但是和公子聽多了,也大抵能分出個高下來。涼春姑娘彈得這琴,也未免太……勉強了些。 瞧著旁邊的李公子搖頭晃腦一副癡迷樣,護衛有些牙疼。 分玉白還是那唇角微勾的君子面容,他的指腹摩挲著茶杯,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樓無夜,再加之分玉白等人作為修士,一夜不睡也沒有什么,只李公子克制著打哈欠的舉動,眼里都是血絲。 涼春自然也是累了的,被允許退下后難得有些迫不及待。 李公子不知她怎么會不知自己的琴技多差,那分公子一看便是知曉的,但不曾提出罷了。 分玉白目送其他人離開,而后收回視線,對著李公子道:“李兄,現在可否商討一番我們的合作了?” 準確來說,李公子不過是個中間人,是分玉白和他背后之人的合作。 李公子凡人一個,強撐著睡意,正了正神色:“是了,我的主人認為,那個還是有點冒險……” 分玉白的瞳仁幽深,他似乎有些遲疑:“難不成,你們是想毀約?” “不不不,”李公子連忙否認,“我們怎么會毀約,只是您也知道,這個世界剛從小世界蛻變為中世界,我們的很多路線也許都改變了,需要重新計算,所以……”有些貨物不能定期送達。 他還沒說完,忽而被外面爆發出的一陣驚喜的叫聲掩蓋。 李公子被震得瞌睡都沒了,隨機而來的便是不虞,分玉白先行派人出去查看。 就算花樓夜晚再繁華,也不至于在幽靜的三樓這么鬧騰。 打聽的護衛很快回來了,一臉古怪地回復:“主子,外面的姑娘們,都圍著一盆花草,再看撒花?!?/br> “嗯?” 分玉白和李公子都到了外面,這時他們發現對角的房間已經圍了一圈又一圈的姑娘,分玉白憑著良好的視力,看見她們的中心的確是一盆花草。 而護衛所說的撒花,實則是那盆不知名花草頭冠上掉下的寥寥無幾的幾粒閃爍著光輝的東西。 那些星子還沒掉在地上,就被眼疾手快的姑娘們小心地捧在手心里。 熙熙囔囔的聲音傳入分玉白耳中。 “哎!這是第幾顆?” “五顆吧!撫琴jiejie不愧是排名第二的,不過一曲就……” 李公子沒太聽懂,他沒分玉白眼神好,也看不見里面,朝最外圍的姑娘打聽:“這是怎么了?” 那姑娘勉強一回眸,眼神只在分玉白身上恍惚了片刻,隨即被歡呼的聲音拉回了神智,快言快語回到:“沒事兒,就是咱姑娘家的喜歡這花兒,給它唱唱曲兒彈彈琴……哎你們讓開點!下一個該輪到我了!” “得了吧!”有姑娘反駁,“我可比你早來!” 李公子:“???” 這年頭,花草也能當大爺了? 第248章 第兩百四十八章 要幫忙嗎? 附耳歌是和風鈴蘭在《萬木森像》同一個階級的植物, 或者說,這一級就只有這兩個植物。 楊小小先學的風鈴蘭, 然后學的附耳歌。 附耳歌和風鈴蘭沒有碰過面, 不過性格十分不同了。風鈴蘭是對于學習萬分狂熱癡迷的學者, 也是對于學渣恨鐵不成鋼考核嚴苛的考官;附耳歌是聽見好聽的樂曲或是聲音都會飄小星星的少女心文藝青年,同樣的,也是對于聲音和樂曲愈發挑剔的難伺候考官。 在附耳歌心中,它的標準分成七階:噪音,難聽, 一般,不錯,悅耳, 天籟, 小小。 對應的好感度是這樣的:仇恨,厭惡,冷淡,中立, 友善, 親和,最愛。 #附耳歌:什么標準在主人這里都是不成立的# #其余靈植表示沒毛病# 附耳歌對外人就是個重度聲控,不過它克制得很好, 就算喜歡某種聲音, 也不過是矜持地飄落了幾朵微光的星子。它可是有地位有身份的靈植, 創造主是大道, 主人是大道和天道的親生閨女,怎么的也不會為了這么幾個小小凡人失態。 不過想到近來自己親愛的小主人竟然頻頻和那一匹古里古怪的黑紅大馬說話,嘰里呱啦聊個不停,附耳歌心里嚶嚶嚶幾聲,原本綻放挺立的枝干又萎靡了些許。 那匹馬有什么好的!又不是和它們一樣是主人的靈植,也不是什么厲害的仙獸神獸,整天死乞白賴挨著主人,還老是慫恿主人坐在它背上! 能駝人了不起??!要不是它植株體型不夠大,它也能讓主人坐在自己身上! 想讓自己變大變強壯,那只有一個途徑,就是多聽歌! 只有從聲音中獲取了力量,它才能拳打夜光駒,腳踢烈驊騮,不讓任何一匹野馬靠近主人! 大門敞開的房內,一位淡紫紗衣女子正在眾位姐妹的注視下抱著琵琶演奏。她的十指蔥白,撥弄時像是在弦上跳舞。雖全力演奏著,但她的余光大半都放在那房中桌上唯一一盆其貌不揚的植物上。 見其聽曲片刻后,如同含羞草一般的密集細嫩的葉子竟是有幾分黯淡,女子心里一個咯噔,手下差點彈錯一個音。 不過隨及她感受到了眾女火熱的躍躍欲試就要替換下她的目光,花樓mama犀利的視線也掠過,心下咬牙,表情嫵媚平靜,再也不敢出錯。 她的琵琶在這南城中可算得上是第一,琵琶這種樂曲,并不算是湘朝世家女子學習的主流,是以會的人大多是賣藝的嬌妾或是異域美人。 先前有位演奏箜篌的嬌妾,大抵是第一次聽見這種樂器,附耳歌十分大方的灑了二十多顆星子,那位女子驚喜不已,在其他人的注視下,忙不迭地把那些星子小心翼翼用手帕聚攏收集好,再遞給mama。 雖然從第一個得了星子的姐妹開始就知道那些星子是能換“私房錢”的,但是第一次陡然將近五百兩銀子親眼瞧著從花樓mama手里給了那位彈奏箜篌的嬌妾,所有嬌妾都翻了天。 又嫉妒又激動。在花樓中誰沒幾個本事?除了像是涼春那一撥偏好于打出“才女”名聲吸引一些文人墨客的之外,其余的哪怕是專注于跳舞的都能有一個基本的不差的嗓子。 好在彈奏琵琶的紫衣女子很快看見那一株綠植振作起來,在她奏完一曲后,也零碎地落下了幾顆星子。 花樓mama面色不改地分了銀子出去,心里卻是在滴血。哎呀媽呀,早知道就該把門堵嚴實點,都怪她一開始看著花樓里最厲害的玉嬌和書琴彈奏了許久才得到不多的星子,為了多賺些錢,才喚了更多的人來。 現在花出去的錢可比賺回來的錢要多多了!她真真是鬼迷心竅了,居然一點也不懷疑那個給了靈植的少女會放自己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