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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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初凌在那場‘馬蜂意外’中被蜇傷了臉面,臉腫的像饅頭,氣得她砸了屋子里所有的鏡子。這會兒她正在發脾氣,就見蔡氏氣沖沖的進門,未看清蔡氏神色便委屈地嚷嚷,“娘,疼死我了,呂府醫開的藥到底有沒有用啊,娘,我不會留疤吧,你能不能請一個太醫來給我瞧瞧?!?/br> 見狀,蔡氏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還知道疼,自作自受,你都是活該!” 陸初凌呆住了,撞上蔡氏怒意滿滿的雙眼,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娘!” 蔡mama趕緊示意屋子里的丫鬟們退下,氣頭上娘兒倆吵起來口不擇言,回頭還不是親母女,做下人的知道太多可不是好事。 蔡氏指著陸初凌,“我給你請名師請教養嬤嬤,你就給我學成這個樣子,謀害姐妹!” 陸初凌發慌,下意識反駁,“娘,你,你說什么!” “我說什么,要不要我把那幾個婆子都找來,讓你們當面鑼對面鼓的對峙,你才肯承認是不是!”蔡氏的臉陰沉的能滴下水來。 陸初凌徹底慌了神,嚇得聲音發顫,“娘,娘!”訥訥說不出話來。 蔡氏痛心疾首,“我知道你不喜玉簪,你平日擠兌她兩句就算了,你居然想出用馬蜂這種法子害她,你,你怎么會變成這樣!” 對上母親失望的無以復加的眼神,陸初凌心慌意亂,哭嚷起來,“我就是想教訓她一下,我沒想到會鬧出人命的,娘,我真的無心的,誰讓她勾引大姐夫,她怎么敢!” 蔡氏怔了怔,“你說什么?” 陸初凌如遇轉機,急忙道,“她勾引姐夫,我是替大姐出氣,她是不是打量著大姐有個好歹,她就能嫁過去當繼室,想得美!” 蔡氏臉色突變,聲若冷雨,“你大姐跟你說的,還是你看見了什么?”若當真,陸玉簪死不足惜。 “三妹告訴我的,”陸初凌氣咻咻道,“三妹親眼看見大姐夫和陸玉簪眉來眼去?!?/br> 蔡氏柳眉倒豎,一字一頓道,“詩云說的?!?/br> 陸初凌用力點頭,“母親不信,你大可以叫三妹過來?!?/br> 蔡氏當然會傳陸詩云,等待陸詩云的空隙,蔡氏突然問陸初凌,“你怎么會想到利用馬蜂,是不是有人跟你說過什么?” 陸初凌茫然了一瞬,心頭一跳,猛然高聲,“是三妹,是三妹閑聊時說了一句,有人被馬蜂蜇傷,臉又紅又腫見不了人,我這才起了意?!?/br> 蔡氏立即就信了,這做母親的總是更愿意相信自己女兒本性不壞,只是被人帶壞了。 “混賬玩意兒,知道她心思多,不想居然還敢用到你身上來?!辈淌弦а狼旋X,這會兒連大女婿和陸玉簪眉來眼去這話也懷疑起來,是不是陸詩云信口胡謅。 覷著蔡氏陰沉的臉,陸初凌縮了縮脖子,心里又驚又怕又有難以言說的不安。 不一會兒,陸詩云來了,一見陸初凌哭兮兮的模樣便知不好,當即不受控制的白了臉。 蔡氏面無表情地盯著陸詩云,“你親眼看見玉簪和你們大姐夫眉來眼去?!?/br> 陸詩云心頭狂跳,“母親,我真的看見了?!彪y道要否認嗎,陸初凌會生吃了她。她一口咬定,哪怕母親真的去問鄭明習和陸玉簪,他們倆個當然不會承認。這種事,說他是就是,說不是就不是,掰扯不清楚的。 “何時何地,現場還有何人?” 陸詩云心念電轉,言之鑿鑿,“十一月里的事,我們姐妹三個去看望大姐,當時大姐夫也在,我無意中撞見了,當時我也不敢確定,便沒敢告訴母親。后來,發現了她和李大公子的事,我想是不是我多心了,可那天滿月宴上,我又撞見四妹頻頻看了大姐夫好幾眼,生怕四妹她包藏禍心,就告訴了二姐?!?/br> 蔡氏意味不明地望著她,“李恪的事,你直接告訴我,這回怎么不直接說了?!?/br> 脊椎骨躥上一股陰寒,陸詩云咽了咽唾沫,“一而再的,我怕母親覺得我故意針對四妹,就想讓二姐和我一起確定下,免得冤枉了她?!?/br> 陸初凌干巴巴道,“三妹就是這么跟我說的,娘,陸玉簪她不是好人,他能勾引李大公子,就能勾引姐夫?!?/br> 蔡氏神情難辨,繼續盯著陸詩云,“你和凌兒說,有人被馬蜂蜇傷了?!?/br> 陸詩云猛然抬頭,難以置信地看向陸初凌。 陸初凌不自在的避開視線。 “母親,我,”陸詩云突然落下淚來,跪了下去,哽咽道,“是我說的,都是我的錯?!?/br> 蔡氏眼底閃過一道莫名的情緒,目光凌厲的射向一旁的陸初凌。 陸初凌驚懼之下抽了抽身子。 蔡氏險些氣了個倒仰,胸膛劇烈起伏,居然跟她耍心眼,視線在陸詩云和陸初凌之間來回打轉,臉色越來越青。 她小看陸詩云了,小小年紀就知道以退為進把小女兒玩弄在股掌之上。小女兒和她一比,就是個蠢物,被人利用了還覺得對不起人家。 一個壞一個蠢,蔡氏的臉一黑到底,偏偏蠢的那個是她親女兒,壞事都是陸初凌干的,陸詩云只是煽風點火。要保住女兒名聲,她就不能把陸詩云推出去。 蔡氏臉色晦暗,以為婚期都定了,自己就拿捏不她,在她眼皮子底下玩心眼。壓下怒氣,蔡氏冷冰冰道,“你們倆禁足在屋子里抄寫《女則》,沒我的命令,不許踏出房門一步?!?/br> 陸詩云朝著蔡氏拜了拜,“女兒領罰?!?/br> 陸初凌悻悻道,“女兒領罰?!?/br> 蔡氏冷聲對陸詩云道,“你下去吧?!?/br> 陸詩云站起來,福了一福告退,眼眸深處藏著憂慮,她是真沒想到陸初凌會用馬蜂這種法子教訓陸玉簪,還弄出人命來,這個蠢貨害人都擦不干凈尾巴,牽累了她。思及蔡氏神情,陸詩云打了一個寒噤,母親這是怪上她了。 沒事,她什么都沒做,她馬上就要出嫁了,嫁的還是大戶,母親不敢把她怎么樣的。 陸初凌正暗暗松了一口氣,迎面就砸過來一句,“愚不可及!” 陸初凌被罵懵了。 見狀,蔡氏怒氣更甚,掰開了揉碎了跟她講,“……我早就從鎖秋那問出來,老三愛慕李恪,對玉簪心懷恨意,她是處心積慮利用你對付玉簪。你是不是還覺得對不起老三,讓她替你背了黑鍋,蠢貨,她這是以退為進。我怎么生了你怎么蠢的一個女兒,被人當槍使了都不知道,還感激人家?!?/br> 陸初凌徹底懵了。 蔡氏氣得在她沒有受傷的胳膊上重重打了一下,“你當真是要氣死我,不聰明那就安分點,本本分分做人,別干這種缺德事,到頭來被人賣了都不知道?!?/br> 陸初凌慢了半拍反應過來,“娘你是說,三妹她騙我,姐夫和陸玉簪根本沒什么!她騙我!”陸初凌猛地站起來直沖門口。 蔡氏已經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前世造了什么孽,生了這么個蠢丫頭。她自認夫妻倆都不是笨人,另外一兒一女也是機靈人,怎么就出了這么個異類,越大越讓人失望。 還是蔡mama把人拉住了,會火過去大吵大鬧有什么用,傳出去,還不是嫡女犯了錯把錯推給庶女,想收拾三姑娘有的是讓人有苦說不出來的法子,最重要的是二姑娘吃一塹長一智,以后莫再被利用了。 蔡氏筋疲力盡地從陸初凌那兒離開,轉道去了陸玉簪。 陸玉簪是三個姑娘李受傷最輕的,她腿上被蜇了兩下,并不嚴重,整個人卻顏色如雪,失了魂魄一般。 翠色之死對她打擊甚大,她親眼看著不成人樣的翠色在痛苦中咽下最后一口氣。若不是危急關頭翠色以身護住她,該死那個人是她。 明明才做了一年的主仆,翠色為什么要救她,翠色她有父母有兄弟姐妹還有心愛的人,不像她,無牽無掛,死了也沒人會傷心。 該死那個人分明是她,崔嬸因她而死,翠色也因她而死,但凡對她好的人都死了。 陸玉簪強撐著精神想迎接蔡氏。 “不必起來,躺著吧?!辈淌戏啪徚寺曇?,又溫聲問了她幾句。 陸玉簪一一答了,她目光清亮的望著蔡氏,“母親,為什么會出現馬蜂,您查到原因了嗎?” 蔡氏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目光,她側身坐下,緩緩說道,“查到了,躲在墻縫里馬蜂蘇醒,被你們幾個姑娘身上的脂粉味吸引了?!?/br> 陸玉簪臉上慢慢起了一層悲意,嘴角的弧度似哭似笑,聲音輕不可聞,“原來是這樣??!” 蔡氏看著她的眼睛,“這是一場意外,翠色舍身護主,忠心可表,我會讓人厚葬她,再給她家人五百兩撫恤金?!?/br> 五百兩,可真多,省著點,一家人能過上二三十年呢! 蔡氏想了想又道,“頭七那天,我讓人安排一場鄭重的道場超度她,如此忠仆,理當善待,就在紫陽觀做道場吧?!边@樣忠心的下人當得起這份殊榮,也是替女兒贖罪,縱然是個丫鬟,可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陸玉簪無悲無喜。 蔡氏知道她不服,也知道她應該猜到了什么,陸初凌這事辦的并不高明,回頭一想,處處是破綻。但是總不能讓陸初凌給個丫鬟償命,天下沒這樣的道理。 蔡氏抿了抿唇,站起來,“你好生養著,養好了身子,頭七那天還能送翠色一程?!?/br> 陸玉簪在床上恭送,“母親慢走?!?/br> 她慢慢抬頭,目送蔡氏離開,雙手死死攥成拳頭。連一句道歉都沒有,就這么輕飄飄地揭過去了,彷佛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只貓一條狗。 陸玉簪眼底發紅,血絲細細密密如蛛網。 她們,總是這樣草菅人命。 弱者的命,就這么卑賤嗎? 頭七那天,陸玉簪去了紫陽觀,本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卻遇上了倒春寒,又下起雪來,柳絮一樣的雪花紛紛揚揚落下來。 “陛下,雪越來越大了?!蓖醣5吐曊f道,“咱們進觀里避避雪?” 皇帝撫了撫袖口的狐裘,望著雪中的紫陽觀,也不知道是不是年歲大了,這一陣經常想起年輕時候的事。 記憶里的她,永遠年輕貌美,自己則一日又一日地老去,有時候對著鏡子他都在想,來日重逢,她可還認得他? 皇帝輕輕一嘆,頓時化作霧氣,他抬腳邁向紫陽觀。 紫陽觀內,陸玉簪煢煢孑立,直到道場結束,陸初凌都沒有露面,翠色因她而死,她難道一點都不愧疚?還是覺得五百兩銀子以及一場葬禮就能一筆勾銷。 “清……猗”皇帝失神地喃喃,不由自主地走過去。 王保驚疑不定。 聽到動靜,陸玉簪回過神來,看清是來人是誰之后,悚然一驚,連忙下拜。 皇帝失態怒喝,“轉過身去!” 陸玉簪愣住了。 王保一看皇帝神態,心下一驚,見陸玉簪樁子似的傻愣愣立在那,上前拉住她一邊覷著皇帝的神情一邊調整站位。 太過震驚以至于失了神智的陸玉簪木愣愣地由著他擺布。 “不像,怎么又不像了,”皇帝囈語,“剛才真像?!鼻邂⒖偸沁@樣的,眉宇間含著揮之不去的憂郁,哪怕面對阿蘿,也只是轉淡不會消散。 終于回神的陸玉簪正好聽到這一句,望著失神的皇帝,心下掀起驚濤駭浪,像誰? 倏爾之間,她想起好幾個人說過,她像故去的那位皈依道門的姑姑陸清猗。 陸玉簪駭然,腦海之中走馬觀花一般掠過無數畫面,鬼使神差一般,她強壓著心驚rou跳收起驚懼之色,眼簾半垂…… …… 王保宣讀完圣旨,笑著對陸玉簪道喜,“恭喜玉才人?!?/br> 陸玉簪怔愣愣地接過圣旨,還有些活在夢里的不踏實,就這樣,入宮了,不是夢,都是真的! 蔡氏強裝著鎮定送走了王保,立刻看向陸玉簪,“這是怎么回事?” 她的聲線不穩,帶著難以置信。 陸玉簪忽然平靜下來,求仁得仁,這是她自己求來的,她抬眸回望蔡氏,在蔡氏眼底發現濃重的疑惑以及不安。 蔡氏說不清自己為何不安,不過一個區區才人罷了,她貴為三品誥命夫人有何懼,然而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慮絲絲縷縷的裹住心臟。 陸玉簪視線移到陸初凌臉上。陸初凌瞠目結舌,匪夷所思至極。 最后,她的視線落在陸詩云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