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總裁,差不多快六點了, 之前您和郁氏的郁副總約定了六點半見面, 司機已經準備好了, 您看是不是該出發了?!?/br> 原身的秘書蘇茜在辦公室門口糾結了許久, 終于鼓起勇氣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剛剛她可是親眼看到邵南風氣沖沖地從總裁辦公室離開的,雖然辦公室的隔音效果很好,讓人聽不清他們在里面交談的內容,可是光想著剛剛邵南風的表現,就知道倆人絕對是鬧不愉快了。 蘇茜來到原身身邊的時間不長,從她在木氏任職那天起,陪伴在總裁身邊的男人就只有邵南風一人, 雖然旁人總說邵南風是個吃軟飯的, 配不上她們家總裁, 可在蘇茜看來,倆人卻是再般配不過了。 她家總裁從小就接受最嚴苛的教育,性子果決了斷,又剛又硬, 并不是個每個男人都能夠接受這樣強悍的妻子。 如果選一個家世相當, 且同樣出色的另一半,蘇茜覺得,那樣的生活雖然做到了雙方能力上的平等,可生活也容易和工作混合,倆人針鋒相對的幾率也會比尋常夫妻來的高。 邵南風就不一樣了,在這段關系中, 他處于弱勢的地位,但他足夠懂得用自己的弱勢來尋求總裁的憐惜。 或許是因為年輕的緣故,邵南風的性子總是帶著一股不羈和囂張,偏偏總裁也樂于寵著他,蘇茜覺得,只有和邵南風在一塊的總裁,才偶爾會露出那么一點小女人的嬌氣。 在總裁這個位置上,早就不需要靠聯姻更近一步了,她不必將自己的婚姻當做籌碼,完全可以隨心所欲的選擇她喜歡的人或物。 小白臉軟飯男都好,蘇茜覺得只要是能逗自己開心的,就比任何外在的條件更有優勢。 再說了,邵南風那張臉在小狼狗屆那也是翹楚,換做她是總裁,哪里還管得了家世背景啊,死命寵著,就是讓她做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她也愿意啊。 隱秘地咽了咽口水,蘇茜眼神幽幽的看著不遠處的總裁,怎么有些人的命就那么好,不僅擁有良好的出生,還配對了足以匹配身份的大腦,再加上盤正條順,簡直沒有煩惱的地方。 唯一要說什么煩惱吧,可能就是追求她的男人太多,到底是選擇乖順可愛的小狼狗還是選擇門當戶對的貴公子。 這樣幸福甜蜜的小煩惱,她也好像感受一下啊。 可惜現如今她能夠感受的煩惱也就是早餐的煎餅果子到底是加兩個雞蛋,還是多加一分火腿腸。 “出發吧?!?/br> 木歆揉了揉剛吸收完記憶有些酸痛的額頭,思考了片刻后又追加了一句:“去幫我定——算了,到時候我自己去看吧?!?/br> 正想說讓蘇茜幫忙定一塊手表,可又想著這會兒邵南風才剛被她氣跑,送了手表他未必會接受,還不如暫時冷冷和對方的關系。 有時候松比收更重要。 “好的總裁,我這就去通知司機?!?/br> 蘇茜點了點頭,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 見面的酒店是郁斯年定的,這是一家開辦了三十多年的意大利餐館,以前因為原身喜歡吃意大利菜的緣故,她和郁斯年時常在這兒吃飯。 或許是為了勾起她的回憶吧,郁斯年將自己回國后倆人的第一次約會,定在了這家酒店。 “你最喜歡的伊貢米勒雷司令?!?/br> 分開近五年,郁斯年還記得當初原身最喜歡的葡萄酒。 比起紅酒,原身更喜歡甜白葡萄酒,伊貢米勒雷司令享有“德國雷司令之王”之美稱,這款酒只在葡萄條件極好的年代釀造,且釀造的那一年,出產保持在200瓶至300瓶,價格昂貴,每一瓶的售價約在七萬人民幣,可以說是甜白葡萄酒里價格最高的。 它的口感偏甜美,酸度和甜度保持在一個極為恰當的平衡點,品質極優。 除此之外,這一餐從前菜到最后的甜品,也統統都是曾經的原身最喜歡的,也就是說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似乎都沒有忘記過曾經和她在一塊的記憶。 然而,人都是會變化的,五年前原身喜歡的東西,未必是現在的她依舊喜歡的口味了。 用餐的過程中,木歆并沒有太多交流的興趣,當年郁斯年解除倆人的婚約不告而別,原身的心里是帶著怨恨和不解的,這會兒即便重逢了,她的表現也絕對不該是熱情欣喜的。 作為木氏的繼承人,現在已經全面接管木氏的女人,她早就沒有了曾經的青澀與沖動,加上時間真的是增加距離感的最好良藥,即便原身對他有情,時間和距離所造成的生疏以及原身的自尊自傲,都不允許她主動向對方開口。 “我記得以前你最喜歡吃這里的鮮蝦蘆筍意面?!?/br> 看著木歆面前幾乎沒有動過的意面,郁斯年挑了挑眉,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五年過去了,他的模樣并沒有太大的變化,如果非要說有的話,大概就是更成熟,更穩重了,五年前的郁斯年還有幾分浮躁,這會兒即便木歆保持沉默,他依舊能夠態度溫和地尋找話題,光憑這份忍耐力,就足以證明他在國外這些年的長進。 說實話,看到郁斯年真人的時候,木歆還真是嚇了一跳。 撇去發色,打扮以及氣質,郁斯年和邵南風的下半張臉簡直一模一樣,尤其是那一張微薄性感的嘴唇,唇形線條勾勒一致,連抿唇時的動作,都如出一轍。 但即便兩人的樣貌像了六七成,但凡熟悉倆人的人都不會將他們認錯,因為他們差別最大的地方在于眼睛,而眼睛恰巧就是最能顯露一個人內心世界的存在。 郁斯年一頭黑發,眼窩深邃,鼻梁高挺,他穿著手工裁縫的西裝,襯衫紐扣系到了最上面那一顆,將他精壯健碩的身材遮擋的嚴嚴實實,頗有一種制服誘惑的感覺。 如果說邵南風是一杯釀造的不夠成熟,略帶酸澀的新酒,郁斯年就是一杯經過嫻熟的釀造工藝,更適合回味的陳酒。 “南風對蝦過敏,和他在一塊久了,我也養成了不吃蝦的習慣?!?/br> 木歆說的很是隨意,似乎并不介意在曾經的未婚夫面前訴說自己的新男友。 “邵南風?” 看似疑問,實則篤定。 郁斯年放下手中的刀叉,神情略帶冷凝地看著木歆。 “我以為你不該會喜歡那樣鬧騰的孩子?!?/br> 郁斯年從頭到尾就沒有將邵南風當成過自己的對手,在他看來,那就是自己不在的時候,木歆拿來排遣寂寞的存在,現在他回來了,那個贗品也該功成身退了。 “人的愛好總是會變的,就好比以前的我最喜歡喝伊貢米勒雷司令,而現在的我更愛香檳?!?/br> 木歆面前擺著的菜肴幾乎都只動了兩三口,可以看出這些菜肴并不完全符合她的心意。 沒有人是一成不變的,郁斯年想要重新追回她,可是對她的記憶卻還停留在最初,根本就沒有費心思調查過現在的她。 到底是因為他覺得原身就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物品一樣,還是根本沒有將她真正放在心上。 這兩種可能中的任何一種,顯然都不讓人感到愉悅。 “畢竟我們還是朋友,歡迎回國?!?/br> 拿起餐巾掖了掖唇角的位置,木歆笑的矜持,禮貌且得體地向郁斯年伸手。 “我會試著了解現在的你?!?/br> 郁斯年怔楞了一下,又很快恢復平靜,同樣禮貌地伸手回握住木歆的手,沒等他做出更進一步的動作,木歆就將手抽了回來,然后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 “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改日有空再聚?!?/br> 不等郁斯年拒絕,她就從座位上起來,離開了餐廳。 看著木歆離開的背影,郁斯年露出了幾分凝重和玩味。 ***** 木歆現如今的住所是市中心一座可以俯瞰整個城市夜景的高樓大平層,房間的門鎖只有她自己和邵南風的指紋能夠解開。 原以為今天邵南風和她大吵一架,應該會從這里搬出去才對,卻沒成想等她乘著電梯來到頂樓的時候,邵南風正蹲在門口,就跟被主人拋棄的小狼犬一樣。 “歆歆,我錯了,我們不吵了好不好?!?/br> 邵南風似乎喝了很多的酒,渾身一股子酒氣,在看到木歆出現后就高興的撲了上來 他的雙手將木歆緊緊摟抱住,力氣之大,讓木歆差點無法正常的呼吸,鼻腔充斥著男人身上荷爾蒙的味道以及濃重的酒味。 “我好喜歡你啊?!焙茸砭频哪腥艘幌伦拥雇肆撕脦啄甑纳裰?,音調綿軟,委屈噠噠地說道。 第106章 替身情人3 “喝了多少酒?” 木歆向后仰著腦袋,似乎是想要避開男人身上濃重的酒氣, 可她忘了這會兒她面對的可是一個喝醉酒并不理智的男人, 面對她這樣躲閃的舉動, 反而加重了邵南風的傲氣和嬌氣, 非把她治的服服帖帖才能滿意。 “你嫌棄我,不準你嫌棄我?!?/br> 跟個大狼狗似得,木歆越是閃躲,邵南風就越是往她身上湊,嘴唇鼻尖不斷擦拭著她脖頸上細嫩的皮rou,時不時還伸出那一嘴獠牙在她脖頸間啃咬。 酥酥麻麻,帶著點津液的濡濕和唇腔的溫度。 就跟狗撒尿劃定地盤一樣, 這會兒邵南風就是想要在木歆的身上刻下自己的烙印, 好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誰的。 “沒人嫌棄你?!?/br> 木歆艱難地探著手解開了門口的指紋鎖, 然后倆人踉踉蹌蹌地糾纏著進屋,她隨手將鑰匙和包扔在了玄關處,然后伸腳將門踢上,回到了家中, 總算多了一絲安全的感覺。 倒也不是木歆怕別人偷拍到他倆親熱的畫面, 畢竟能住這棟大廈里的人都非富即貴,一梯一戶的設計確保除了屋主,沒人能夠在屋主不允許的情況下到達他所在的那一樓層,所以即便在屋外親熱,也不用擔心陌生人的突然闖入。 只是現在邵南風這情況,木歆覺得他更需要的是趕緊上床躺著, 然后好好睡上一晚。 “你個騙子?!?/br> 邵南風很是艱難地將自己的目光從木歆脖頸上那一個個由他親自種下的草莓印上挪開,然后眼睛濕漉漉地,瞪著又圓又亮,控訴著她的無情。 “你是不是去見郁斯年了,你,嗝,你的身上有別的味道?!?/br> 說著,他還往木歆身上嗅了嗅,確定這會兒木歆身上全都是他的味道才覺得滿意。 “只是一個老朋友?!?/br> 木歆面無表情地拽住邵南風環繞在她身后的手,拖著他往浴室走去,這一身酒味,她可不想讓他就這樣睡在她的床上或是沙發上。 “騙子,大騙子?!?/br> 邵南風的聲音越發低沉,帶著些許飄忽不定的喪氣。 “我知道你喜歡郁斯年,當初會選中我,也只是因為我和他長得很像,可是木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喜歡到即便被你當成是其他人的替身,都要愿意厚著臉皮,拋下自尊待在你的身邊?!?/br> 邵南風站定在浴室外,就是不肯走進去,他垂下頭,不敢直視木歆的目光,似乎是害怕對著那雙眼睛,就說不出這些話了。 “在最初那一年,我穿你給我買的定制西裝,乖乖把頭發染成了黑色,取下耳釘,放棄我曾經的愛好,在你身邊扮演郁斯年的樣子,因為我知道你喜歡我那樣打扮?!?/br> “第二年,我猜你該有那么點喜歡我了,于是我潛移默化的染回了原本的發色,重新打了耳洞,衣柜里原本被西裝占據的位置,漸漸也被我自己喜歡的衣服款式代替,因為我知道,我不可能扮演一輩子的郁斯年,我喜歡你,也希望你喜歡的那個人是我,而不是扮演郁斯年的我?!?/br> “一年又一年過去了,我在你身邊呆了足足五年,這五年里,你也默許了我的改變,我以為在你的心里我已經只是邵南風,而不是別人的替代品,我以為我能在你身邊待一輩子,可是木歆你知道嗎,我多么害怕,多么心虛,每一天我都擔心郁斯年回來后你會不會從我身邊離開,因為從始至終,我們倆人之間主動的只有我,一直以來都是我在像你索取,索取物質上的幫助,索取你工作之余的關懷憐惜,你從來都沒有主動給過我什么,就好像你的身邊沒有我,也還是一樣的?!?/br> 邵南風哂笑地嘆了口氣,再等他抬起頭時,眼睛里已經帶上了水光。 “郁斯年回來兩個月了,從他回來的第一天,我已經從別人的嘴里得到了這個消息,可是我一直都沒主動問你,因為我在等你給我一個讓我安心的回答,我希望我在你的心里是重要的,而不是外人口中一個隨意可以丟棄的玩物,這倆個月里,我日日夜夜睡不著覺,只能靠藥物緩解我焦躁的心情,所以我忍不了了,終于忍不住對你發火,并且說出那些絕情的話來?!?/br> “可是我真的很不甘心,這五年來,陪伴在你身邊的人是我,為了你,我學會了煲養胃的湯水,為了你,我學習跆拳道截拳道,除了強健體魄,就是想要在你身邊好好保護你,你不喜歡我和以前那些狐朋狗友飆車抽煙,我全都戒了,你的生活圍繞著工作,我的生活就是圍繞著你,憑什么就因為郁斯年回來了,我就得把你身邊的這個位置讓給他,明明最愛你的人是我,只要你不說讓我走,我絕對不要離開?!?/br> “所以,木歆,你想讓我走嗎?” 邵南風的睫毛輕顫,他的眼神微微向下看,按照心理學的標準,這是極不自信的表現。 雖然說了那么多,恐怕這會兒他還是認定了在木歆的心里,他只是一個消遣的替身,郁斯年回心轉意的很大結果,就是他的退位讓賢吧。 “你從來就不是什么替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