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血潮暗涌
“哼,多此一舉,一個都跑不了!” 衛天冷哼一聲,然后又大聲呼喊流影。 業已結束戰斗的流影如鬼魅般的出現在衛天身后,然后將手中黑色匕首驟然擲出,插在一處樹干上。 在那根樹干的背陰一面,流影的匕首將血袍人的紅袍一角釘在了樹干上。 衛天覷準這一瞬間的機會,雷炎之獄瞬間凝聚轟出,覆蓋了方圓十里的道路和樹林! “哼,我說了一個都跑不了,沒有了心火,我還有流影的真眼呢! ” 煙塵和火焰漸漸散去,在一根漆黑的樹干上,衛天抓住血袍人的喉嚨將他抵在樹干上。 “血遁之術……” 被衛天制住的紅袍人猛然低聲喝道。 衛天眼神驟然收縮,而后他手中紅袍人的身體就轟然炸裂開來! 宛如自爆產生的強烈沖擊波再次席卷大地,天穹都被染成了紅色,有鋪天蓋地腥臭之極的血雨灑落。 在血雨中央,衛天低垂著頭,體表自動激發擋住劇烈爆炸的金鱗緩緩消融。 “果然是血族……還是讓他跑了?!?/br> 衛天握了握手中粘稠腥臭的鮮血,面無表情的低聲喃喃道。 在流影這邊的戰場上,她十分善解人意的留了一個活口,可是當衛天掀開這名紅袍人兜帽時卻是陷入了沉默。 這名紅袍人樣貌極其凄慘,雙眼口鼻盡皆被破壞掉,這般狀態衛天甚至都不能判斷他是不是還活著。 那么他又是怎么戰斗的呢? 難道只是被血元素cao縱一具傀儡? 那么在我衛族被滅那夜失蹤的人們呢? 甚至連五位長老的遺體都沒有發現…… 衛天越想越覺得可怕,痛苦的捂住了頭。 好在……這里還有一個能說話的俘虜。 衛天血紅的眼神看向了尚在喋喋不休口出狂言的宇文極。 “哼哼,你們這些垃圾修元者,我看誰能動小爺分毫?!” 就在焱修舞終于忍受不了這位低賤人類的聒噪要出手時,衛天伸手摁住了她。 “讓我來?!?/br> 衛天沙啞說道,身上金鱗一枚枚的浮現,眼底赤金色越燃越強。 “神階滅玉軟甲能免疫元氣元素攻擊……不知對純rou體的力量,能抵擋幾分?!” 宇文極看著逐漸變為一個雄壯怪物的衛天,終于感受到了害怕,他哭喊著退后,大叫道: “你不要過來啊……不要過來??!” 衛天最強狀態下的熾炎穹龍驟然擊出,一記鞭腿將宇文極轟然掃至十里之外的一根樹干上,而后衛天身形極速趕上,此時宇文極嘴中鮮血才剛剛吐出! 單方面的虐打,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 虐打之后的結果就是衛天出了一口惡氣,將心中煩悶驚懼盡皆一掃而空,重新恢復了平日云淡風輕的活寶模樣。 然后衛天對著不似人樣尚有一絲氣息的宇文極豎起了大拇指,笑贊道: “饒南鑄器之強,在下是真的服了?!?/br> 已近昏迷的宇文極身上所著瑩白軟甲此時光芒有些灰暗,在衛天的感知中這件滅玉甲上有細微的痛苦*傳出,極品的武器護甲會有靈智,是為神器。 這也是神器與真器的最大區別。 滅玉是饒南元氣濃度低的罪魁禍首,卻也是饒南諸多皇朝的立國之本,看上去和元玉并無兩樣的滅玉,性質卻和元玉截然相反,如果說元玉能匯聚儲存元氣,那么滅玉就對元玉有著極強的排斥性,所以盛產滅玉的饒南修元者才極少,而有滅玉加持的普通人也因此有了能夠反制修元者的能力,饒南因此有了大陸上最多最強的鑄器師,他們用滅玉為主制造出了許多神器,無一不是完克修元者的。 而宇文極身上這件滅玉甲不光能夠免疫元氣攻勢,還對純物理攻擊也有絕好的防御,剛才衛天雖然因為要留活口而手下留情,但他本身的rou體力量也絕對不是宇文極能夠抵抗的。 衛天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壺清水,澆醒了重傷昏迷的宇文極。 “不、不要殺我,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甫一醒來看到衛天,宇文極立馬就驚恐的大叫道,胯下已傳出陣陣異味。 “真是悲哀啊……虎父犬子?!?/br> 衛天撇了撇嘴,繼續說道: “我只想要幾個問題的答案,你的性命掌握在你自己手里?!?/br> “我、我什么都說!” 宇文極大叫道。 “你那幾個護衛是什么來頭?” “那些不是我家的護衛……他們是血謀帶來的?!?/br> “血謀?他是誰?” 衛天眼神一凜。 “是西涼王最信任的謀士,在西涼王剛想造反的時候突然出現,他長得很老,并不知道真實姓名,我們都只叫他血謀?!?/br> “絕謀、鬼謀的離開是因為他么?” 衛天問道。 “龍羽逍遙在西京叛變,鬼謀我們都猜是被他逼走的……” “他也來關中了?” “對……我們昨天剛到關中,今天聽派出去尋面首的小廝報信我才出來的……我真應該殺了那小廝!” 宇文極欲哭無淚的叫道。 “……你那小廝在剛才的亂戰中已經化成灰了?!?/br> 衛天淡淡說道。 “血謀是來關中協防么?” “對,饒南皇朝此次來勢洶洶,而一直傻憨憨的草原王此次不知為何不肯出兵,他對西涼王說的是要擁兵護衛小皇帝?!?/br> “嘖,突然變聰明了不想讓人當槍使了啊……” 衛天也感嘆了一聲,心中想到了仁謀穆圖。而那西涼王麾下神秘的血謀有很大概率便是炎州血族來人,不過血族不遠萬里來此究竟為何…… 聯想到剛才自己所殺的那名血族紅袍人的凄慘模樣,衛天心中逐漸騰起一股不祥預感。 不過血謀此時遠在關中位處無數大軍環列保護之中, 衛天想要抓到他問個明白還真的很難。 “我……我知道的全說了,可以放我走了么?” 宇文極試探問道。 衛天回過神來,壞笑了一聲, 說道: “當然不能了,試想,在剛入關中大地后你便失蹤,看上去的確很難怪到西涼王的頭上,因為他把你這個質子平安送到了你爹的地盤上。但這恰恰就符合了虛虛實實的兵法,因為在這世上,還有誰有能力在關中殺掉你呢,總不能是那個傻憨憨的草原王吧?” “你……你要離間我父和西涼王?這對你有什么好處?!” 宇文極顫抖問道。 “好處么……因為我很久之前也是漢人呢,所以不想看到草原游牧民族統治漢族咯?!?/br> 衛天聳肩笑道。 “好了,跟我去看看煙雨如畫的江南吧,別想著逃跑啊?!?/br> 衛天拎起還癱坐在地的宇文極,再度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路。 關中和江南之間,有一道夾在關嶺中的雄關,名叫距陽關。 而自江南朝西北發兵的喻氏皇朝,打下關中的第一戰也是最艱難的一戰,便是這距陽關之戰。 衛天想要離開關中也要過這距陽關,而大兵壓境之下他將會更難出關。 在距陽關百里之外有一繁華重鎮名叫榮華鎮,因地處關中、江南、河東三州交界處,所以此處聚集了不少人口,商業貿易極其繁榮,是關中有數的大鎮子。 這日衛天便來到了此鎮,尋思過關的良策。 站在山隴上遠望,衛天發現這個鎮子似乎并不堪稱繁榮兩字。 放眼望去往日繁華的鎮子此時有些破敗,鎮子遠方煙塵四起,似有騎兵往來,近處鎮子寬闊的青石路多處破損,甚至許多民居也只剩斷壁殘垣。 整個鎮子更是人煙稀少,商街兩旁鋪子門戶緊閉,絕無往日商賈往來、摩肩接踵的繁榮模樣。 “是因為戰事將起么……” 衛天心情莫名沉重,邁步走下山坡,走向榮華鎮。 在下山坡的路上他突然想到一首詩,不自覺的便吟誦出來: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里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br> 衛天身旁宇文極突然頓住了腳步,臉色奇怪的望向衛天,皺眉說道。 “好詞……你是我見過詩詞造詣最高的修元者了,這般詩詞……在拓跋皇朝也只有幾位詩詞大家能做的出來?!?/br> “呵呵?!?/br> 衛天搖頭失笑,說道: “想不到你個草包還懂些詩詞?!?/br> “……我小時候被父親逼著學了不少琴棋書畫、詩書禮儀,本來他想讓我當文臣來著。不過你剛才詞里有一句錯誤,我們面前的關隘不叫潼關,叫做距陽關?!?/br> 宇文極說道。 “呵呵,那你可知我詞里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 衛天笑著問道。 “體恤百姓疾苦……那些賤民有何可憐的?!” 宇文極毫不在意的說道。 他話音未落便只覺眼前殘影一閃,而后被衛天狠狠一腳踏在地上。 衛天眼神低沉,陰冷說道: “依你這般意思……那在我們修元者眼里,你們這些普通人便也是賤民了,任打任辱,予取予奪?” 宇文極臉色漲紅,仰視衛天的目光里充滿著怨毒。 衛天松開腳,皺眉說道: “給你句忠告,我希望你不論是誰何種身份,都要學會一點……那便是換位思考?!?/br> “畢竟我這短短十幾年的人生起伏跨度,可不是你能想象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命運玄奇,誰又能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