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虞仲煜認真看著她,問道:“可好?” 尚嬌卻是有些不相信,畢竟他這話,她多想聽到啊,以往只能在夢里才有機會。 不敢看他,怕眼睛轉過去,他就不見了,然后夢就醒了。 是以小心翼翼,嗓子緊的說不出來話,好容易順口氣,顫著聲音道:“你說真的?” “真的?!彼朊靼琢?,跟夏侯恬已是不可能,尚嬌,他不想辜負,何況,他對她并非全無感覺。 在老太太院子里待了半日,陪著用過飯,虞宓方送尚嬌到二門處。 不想哥哥也跟了過來,她也就站在遠處,瞧著兩人面對面說話。 虞仲煜笑得溫柔,尚嬌卻有些羞澀,時不時瞧她一眼,似在催促虞仲煜回去。 待人走了,虞宓沒多問什么,瞧兩人神色,想來她是該功成身退了,往后便是他兩個的事兒了。 一個人閑著無聊,一早起來,坐在床上發會子呆,方慢騰騰起身,梳洗過后。 過去前院的時候還早,虞宓坐在紅木圓桌旁,細細繡手里的抹額。 想著讓讓也不知在南方好不好,吃的如何,過的好不好。 又想那邊才女美人多,他會不會也有一二個紅顏知己。 閑下來便是胡思亂想,患得患失的很,云桑進門來,瞧姑娘一臉愁苦。 將手中信箋往人眼前一晃,笑道:“姑娘瞧瞧,南方來的信呢?!?/br> 虞宓一見,忙歡喜的接過去,一個人到窗邊瞧去了。 果是姜元讓來的,先問了府里人好,又跟她匯報他的身子,飲食起居等事。 最后方說很是想她,“當日一別,已逾二月,吾之阿久之音容笑貌似尚在眼前。每每見街坊之飾物巧工,思及阿久,最是心愛,卻是睹物思人,伊人不在。夜里常孤燈對坐,冷月作陪,卻無阿久紅袖添香,思念之情如噬骨之蟻,時日越長,越難相解。斯明眸皓齒,吾魂牽夢縈,黯然銷魂者,唯情而已矣。恨不能插翅飛回,久伴阿久左右。入骨相思,難以排解,唯一紙傾訴,待來日相伴,再不分離。最后特特囑咐,阿久乃是吾之未婚妻,旁個男子,閑言少敘,我之心中腦中只阿久,還望阿久投桃報李,切記切記?!?/br> 虞宓手里拿著信箋,不自覺笑出來,看了一遍又一遍。 感嘆某人是個小醋壇子,便是人不在身側,也是這般霸道的。 想來這最后一句方是他最想跟她說的,一時方才那些個不安的胡思亂想之心,早拋到爪哇國去了。 且仔仔細細將信收起,拿出特意藏信的小匣子,里頭卻是已儲了好些了。 因著虞府里近來cao辦虞宸的婚事,先前只是口頭婚約,現下卻是得從頭一一來過。 府里也是不肯委屈了姑娘的,安王府循著舊例,樣樣齊全著來。 再有嫁妝一事,二太太卻是不好插手的,也就忙請教老太太。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這更好晚,抱歉lt(_ _)gt ☆、第七十九章 安王府來虞府請期日近, 所謂請期便是男方挑了好日子, 再問過女方意思, 若是沒有意見,也便定下迎親的日子。 二太太拿了安王府送的聘禮單子, 去老太太屋里, 跟老太太商議, “這份聘禮不低呢,我瞧著, 只比王妃少了八抬, 也是重視咱們五丫頭了。再有前兒那幾只大雁, 說是世子親自去打的?!?/br> 老太太點點頭, “咱們大太太當初的嫁妝不少,現下五成在五丫頭手里, 把原來的留下二成給咱們大爺, 余下的皆給她作陪嫁。再問問大老爺,還陪嫁什么, 依著王妃的例,斟酌添減?!?/br> 原本大太太是大房主母,她的嫁妝給由她自個分配,本她只得虞宸一個, 便是把嫁妝皆給她也是該的。 只是虞宸的嫁妝卻不能超過安王妃的, 好歹合了這么個理,府里跟大老爺那里還要給添禮。 為著不逾越,將大太太的減一些, 好歹也可說是大太太留給庶子的,全了個好名聲。 這么一來,幾方面都便宜,二太太也想到了,“還是老太太想的周到,我想著咱們還得給做千工床呢。原本該前兩年就開始備著的,只是現下卻沒了?!?/br> 老太太笑道:“不值當什么,我哪里還有一架極好的拔步床,一直舍不得用,就給五丫頭陪了罷。你也莫說我偏心,五丫頭命不好,早早沒了娘,又是個身子不好的,我總的多看顧著些?!?/br> 二太太先不論心里如何想,嘴上卻是不在意的,笑道:“不止老太太要多顧著五丫頭,連我們這些叔叔嬸嬸也該多疼些的才是。況老太太的東西,如何處置可不用跟我報備,我還不至眼紅侄女兒?!?/br> 老太太笑道:“你這般想,是你明理,旁人我再不說的?!?/br> 晚間,二老爺回來,二太太說了嫁妝一事兒,“你給大哥寫的信可寄了,想來大哥該給五丫頭攢了嫁妝才是,只是咱們得斟酌著,超過了王妃倒不好?!?/br> 其實超了王妃也沒什么,只是好歹虞宸進了安王府的門,卻是要在安王妃跟前立規矩的,嫁妝不逾越也是尊著人的意思。 二老爺道:“信早去了,該收到了才是,想必東西都往回來運呢?!?/br> 卻說虞宸聽把大太太嫁妝分出去兩成給了大公子,臉色便有些微妙。 今兒一早,往老太太屋里請安的時候,遇見二太太,勉強笑了笑,“原我聽我娘跟前老mama說,娘的嫁妝原說是皆給我陪嫁的,倒不知如何給分出去二成?!?/br> 二太太有些詫異,自個兒來打聽嫁妝的姑娘還是頭回見,她本不虞跟虞宸多說什么。 只是對方是出嫁女,若是對娘家存了怨倒不好,再者也不是她分出去的,埋怨上了她可不值。 因笑道:“這里頭緣故多著呢,你只伯恩一個親大哥,往后不是得來往?你母親的嫁妝該有他一分的?!?/br> 大房只虞宛、虞伯恩、虞宸三個,大太太的嫁妝本三人都有份。 為著名聲,當初虞宛出嫁的時候,大太太嫁妝一分沒動,現下只是分給虞伯恩兩成。 已是少的了,出嫁女嫁的再好,總有依仗娘家的時候,待大老爺西去,虞宸能依仗的只有虞伯恩。 不說多分給他些,現下只是兩成,就不樂意,想的太不長遠了些。 “只我娘曾說過,那些皆是我的,說句不好聽的話,大哥又不是她肚子里出來的,倒來分我的嫁妝?!?/br> 二太太險些給她氣笑,平了平氣,“五丫頭,這么分是老太太的意思,你若想把嫁妝全要回來,自去跟老太太說去,我雖主持你的事兒,嫁妝之事卻是不沾手的?!?/br> 虞宸還想說些什么,巧是三太太也來了,遠遠笑道:“說什么嫁妝呢?五姑娘真個好威風,我家四丫頭出嫁的時候,老太太一根線沒瞧著,你倒得了珍藏了許久的拔步床,實在叫人艷羨?!?/br> 說著,就陰陽怪氣了起來,卻也夸張,虞蓉出嫁的時候,老太太是給了陪嫁的,只是遠遠比不上虞宸得的。 她這里卻是拈酸吃醋,瞧著虞宸,活似虞宸拿了她東西,虞宸當即便不樂意。 笑道:“老太太的東西,愿給誰給誰,三嬸有跟我嗆的功夫,倒是跟老太太要去?!?/br> 三太太豎起眉毛,斜拉著嘴角,“我哪兒敢啊,又不當家沒個依仗,嘴又不會說話討巧,可哄不來東西?!?/br> 虞宸氣笑了,“合著三嬸這話說我呢,我嘴巧,哄老太太給我東西了?不過一架床,誰還沒有呢?!?/br> 二太太一聽這話不對,忙道:“五丫頭不可胡說,誰家的女兒出嫁沒有這樣陪嫁的,說出去惹人笑話?!?/br> 若是她真不要床,旁人不會說她不懂事,倒是親人不在身邊,府里待她不好呢。 本該一兩年前便備著的,她那時還隨二老爺在任上,如何想的到虞宸。 南方木材好,也只備了阿久的,如今沒了床,倒是皆有責任呢。 三太太笑道:“五丫頭,你可莫說這話,不知道的,還當你得了便宜還賣乖呢。老太太那床五百兩銀子拿不下來,你倒是說不要就不要?!?/br> 人沒說不要,才剛叫二太太堵回去的話,三太太大咧咧說出來,虞宸卻也不是個笨的。 笑道:“老太太淳淳愛意,我如何會不識好歹,自是不敢推拒的?!?/br> 三太太叫她一噎,當即臉紅脖子粗,不想五丫頭越發精乖了。 一時大奶奶也過來了,這一位也聽了老太太分配嫁妝的事兒。 她家大爺好歹也是大房獨子,大太太嫁妝卻只得了兩成,還沒有小姑子的份兒。 心里也正不是滋味,過來聽幾人說什么,心情也是微妙。 二太太一瞧幾人皆不對的臉色,嘆口氣,率先進了老太太院子。 不論心里如何想的,在老太太跟前,都是不露分毫的。 待二老爺回來,二太太忍不住抱怨,“這可不是人干的事兒,出錢出力不說,還落埋怨。不是我說,五丫頭也太小性兒了些,竟是一分不想給大房留?!?/br> 二老爺笑道:“都是她親娘的東西,憑白給別人,誰心里能舒坦,你就體諒一二罷?!?/br> 二太太道:“我又沒要誰的東西,我體諒什么。我不過這么一說,經了這事兒,我的嫁妝卻是要好好分成三份,免的好好的骨rou,倒是同室cao戈?!?/br> 二老爺哈哈笑,“你便放心罷,咱們的兒女在不稀罕這些勞什子的?!?/br> 二太太斜他一眼,哦了一聲,“我的嫁妝是勞什子,你又為兒女備了什么好東西?” 二老爺心里叫糟,忙安撫人。 卻說今兒幾人在院子里爭嫁妝的事兒,底下好些人皆瞧見了。 晚上,云桑便閑話似的說給虞宓聽,“也是好笑,這么說來,好似誰也沒錯,仔細一想,又誰都有錯似的?!?/br> 虞宓坐在一旁,瞧著云柳鋪床,笑道:“你要認為誰沒錯呢,自是站在她的角度上,瞧著沒錯,若是旁個的處境,怕是她就有錯了。這般說來,我也斷不清的?!?/br> 云柳回身笑道:“要我說呢,我也不愿白白分出去一份嫁妝呢。眼瞧著五姑娘跟大少爺平日里無半點往來,便是給留下嫁妝,五姑娘嫁的是王府,有了什么事,大爺只怕也是有心無力?!?/br> 云桑笑道:“那關系都是處出來的,你不親近我,我如何去管你呢,便是皇家也有幾門窮親戚呢。就是指望不上什么,好歹有這么個人在,當親戚往來有什么。世事無常,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指不定便是當了世子妃,也有指望娘家的時候,好歹這里是根?!?/br> 虞宓聽她兩個說話,倒是有趣兒,她也聽說老太太給了五姐一架極好的陪嫁床,恐只這一個,到她的時候,怕是沒有。 或是三嬸該以為她心里不是滋味呢,今兒路上遇到,還特特拉著她說。 虞宓倒是沒什么感覺,老太太的東西,愛給誰給誰,她又不缺那一星半點,自是不在意的。 這日早起,到老太太屋里去請安,方走進門外,屋外兩個小丫頭便悄聲指了指里頭。 虞宓點一點頭,慢慢走進去,卻是聽虞宸說話呢,“想著我要走了,娘的東西不該我一人獨占,便把閣樓上收著的嫁妝箱子抬下來,瞧瞧有什么好物,分些給眾姊妹們,再者大哥的那一份兒也打發出來。不想以往沒打理過,好些上好的綢緞皆叫蟲蛀了,那些上好木頭做好的家具不說漆掉了,也有地方裂開了。一番收拾出來,竟是沒一件好物了?!?/br> 老太太臉上的褶痕垮的厲害,眼皮拉聳著,遮住了半只混沌的眼睛,往日的精明也不復存在。 聽了良久,半日,方問了一句,“那邊把剩下的那些二八分,橫豎得多少,也是你們的造化?!?/br> 虞宸笑道:“不能這樣,該大哥得的,我也不想叫他虧了去,若是剩下的分了,又真沒多少?!?/br> 虞宓默默蹭進屋里,挑了個僻靜之處坐著。 府里太太奶奶們皆在,誰也沒說話。 虞宸掃了一眼周圍,笑道:“我便想著,娘的嫁妝原也沒多少。倒是我大方些,折兩千兩銀子,算那二成嫁妝?!?/br> 這話一處,屋里氛圍倒變了,大太太嫁妝是極豐厚的,若是折現來分,大公子該得四千兩。 叫虞宸這么一分,只兩千了,叫人如何接受? 作者有話要說: 預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還有謝謝“大愛竹馬的神探兔子”小天使澆灌的營養液,愛你,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