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
“你都猜到了不是嗎?”胖嬸看著這個從小照顧到大的孩子,她很聰明,但有時候也很傻。 在厲邵元面前那么自信,將他氣得七竅生煙,讓他找不到一絲可乘之機。 所有的苦,她都深埋在心底。 “我知道是他做的,但是親耳聽到,感覺不一樣,胖嬸,他是我丈夫,是我爸爸最喜歡的女婿,他怎么可以?” “對啊,阿勛是你爸爸的外子,你爸爸最信任他,而阿勛也很聽你爸爸的話,如果沒有你爸爸的要求,阿勛會做那種大義滅親的事情嗎?” 胖嬸一語驚醒夢中人。 葉悠然一怔,“你是說,是我爸爸讓他去告訴警方……” “具體的,你去問阿勛?!迸謰饻厝岬捻樦念^發,“夫妻之間啊,沒什么話是不能說不能問的,你去問,他肯定會知無不言,你不問,他也不會說,我知道阿勛那種人,他唯一的弱點就是你,有一點點破壞你們感情的事情,他都會想方設法的隱瞞,你不要怪他,啊?!?/br> 葉悠然撅起了嘴巴,“爸爸是我的,他干嘛要瞞著我卻跟厲承勛走得那么近?還有你,你是我胖嬸,還是厲承勛的胖嬸,干嘛要替他說話?” 胖嬸噗嗤一笑,手指搗了搗她的額頭,“我還不是為了你們倆好?你個小沒良心的!阿勛對你的感情啊我看得一清二楚,倒是你,年紀小有時候難免任性,你們倆之前矛盾哪一次不是阿勛跟你主動讓步賠罪的?無論是他錯你錯,都是他哄著你!有這樣一個丈夫,你還想怎樣????我對他好,還不是為了讓他加倍的對你好?” …… 經過胖嬸開導,葉悠然再下樓時,情緒已經恢復正常。 去警局路上,旋司將資料給葉悠然,其中一個死者家屬,讓葉悠然眼前一亮。 靳豐茂。 靳承載的父親。 死者,是他已故meimei的女兒,葛宜人。 葛家,也是嶸城很有名望的家族之一。 其父葛懷賓是嶸城杰出的企業家,在那一輩中,也是聲名赫赫的人物。 而在這個案件中,真正給警方施壓的,是靳豐茂。 靳豐茂因為他過世的meimei,所以把葛宜人當做自己親生女兒一樣照顧,現在人不在了,他自然是難以接受,愧對meimei的托付,所以,即便當天會所包廂的視頻,證明葛宜人是吸食毒品過量而不幸離世,靳豐茂也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讓警方一定要徹查清楚。 而現在,吳雷查的重點,是葛宜人是被誰帶到吸毒這條路的,如果是她自己主動,那么,這個案件,就算靳豐茂再不甘心,也只能這么結案。 葉悠然到警局,下車時,正好看到兩個男人在局長陪同下走出來。 年輕的男人,是靳承載。 而年老一些的,想必就是靳豐茂了。 父子倆,五官上有相似之處,葉悠然看一眼基本上能肯定。 葉悠然跟靳承載有過糾葛,所以不愿意當面相對,頭一低就想離開,可是,局長卻叫住了她,“悠然來了,來,過來過來,跟你介紹下,這是我們的靳副市長,副市長,這是我們的法醫顧問,以前呢,是我們局里出色的法醫,葉悠然?!?/br> 靳承載的視線,在葉悠然出現時,就一直膠著在她身上,她剪了頭發,但是氣質沒變,以前是清冷婉約,現在多了一絲引人矚目的英氣,他一眼就認出了她。 ☆、第139章 他就將攝像機交給吳雷,自己跑出去吐了 而靳豐茂,對葉悠然這個名字顯然是不熟悉的。 倒是局長說到‘出色法醫’時,他的視線在落在她身上,“葉法醫,我建議你再進行一次尸檢,不是我不信任之前法醫,因為我直覺,我家宜人不會就這樣死掉?!?/br> 看得出來,他對葛宜人是真的很疼愛,說到葛宜人時,他深情落寞,表情哀戚真誠。 “這位是?”這時,才看到跟在葉悠然身后的旋司。 他看到攝像機,目光首先是反感排斥,面上卻只是淡淡的一抹狐疑,掃了眼門崗八風不動的保安。 他,是個非常謹慎的人,也是一個會審時度勢的人。 能夠跟著一位法醫進入警局,該是有說法的。 他即便不喜,也要想弄清楚緣由,如果是惡劣風氣,他自然是要阻止,還要追究責任。 局長正要回答,旋司已經將胸牌從攝像機后露出一端來。 副市長一看到那張特殊材料制作的胸牌,和上面的名字,就立刻想到了上個月他收到的通知。 總統指定的人,要下來拍一部紀錄片,讓各部門盡力配合。 可是,這人跟著葉悠然,是怎么回事? 這個女人,跟總統有什么關系嗎? 如果是的話,那么,他是不是要重新改變一下他剛才過于主觀性的措辭了? 還有這個案件,如果不是他的授意,怕是早就結案了,他這樣耽誤著,會不會不好? “父親,他就是厲承勛的妻子?!笨唇S茂臉上掠過的慎重表情,靳承載在一旁開口提示。 靳豐茂掩飾得再好,面部表情還是出現了一絲裂縫,她,竟然是厲承勛的妻子? 之前產生的糾葛和沖突,還有萬念凝曾經潑糞于她,這些…… 靳豐茂不由得倒吸口氣,怎么就,這么巧? 巧得讓他骨頭生寒。 那么這個案件,他如果真的想要再次徹查,就很懸了,不僅案子懸,他的官途會不會受到影響,也是讓人心驚的事情。 如果單單是厲承勛,是葉悠然,反正之前跟厲家撕破了臉,他倒是不介意破罐子破摔,可是,這個叫旋司的攝影師,還有他背后的總統先生,才是真正讓他顧忌的…… 看自己平時左右逢源的父親突然卡了殼,靳承載感到好笑的同時,身為兒子,也不得不站出來,“葉女士,身為受害者的親屬,這種心情您肯定能夠理解,如果我們的要求有任何不合理之處,也請海涵,如果實在不能夠做到,我們也只能接受這樣的結局,不過,我覺得我父親的要求并不過分,希望在您能力范圍內,你能夠摒棄前嫌,幫幫我們這些可憐的家屬?!?/br> 這話,看似姿態很低,卻裹挾著隱隱警告之意,特意提到了‘摒棄前嫌’,也就是說,她若是不肯付諸全力,他雖然沒辦法只能接受,但心里會給她記上一筆。 這個男人,依然跟以前一樣霸道,說話嚴絲合縫,而且臨場應變能力,比他父親還要出色幾分。 人老了,心思重了,考慮的東西也更多,反而成為一種負擔。 葉悠然向來喜歡這種說話直來直去的聰明人,不要當面一套背地一套。 但是,他之前跟尚承爵聯手陰過她,她也在心里給他記著呢。 倒是他的父親,跟歐白姍之前的矛盾,讓靳歐兩家,翻臉成仇,這個關系,葉悠然想利用一下,一方面,給厲承勛以后回國鋪路,另一方面,少個仇家,就少一分危險。 她看都沒看靳承載,眼睛直直的看向靳豐茂,坦誠,直接,“您請放心,我特意回國,就是為這個案子,我們局長已經指示過我們要慎重以待每一個案件中的細節,我們會做我們該做的,絕對不會放過每一個疑點!” 局長含著欣賞的笑意看向葉悠然,“是啊,副市長,我們特警組這一年辦的案子,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市長之前也是贊譽有加,您請放心,我們警局的工作人員絕對會全力以赴,這次,不管您有沒有特意交代,我們都會竭力還您一個真相!” 靳豐茂滿意的點頭,看著葉悠然的眼神,也比之前,少了一些芥蒂,“辛苦你們,辛苦葉法醫了?!?/br> “不辛苦,職責所在?!比~悠然微笑,態度不卑不亢。 被撂在一旁當背景板的靳承載,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這個女人,還真是……斤斤計較得很! 之前,他也沒怎么得罪她吧?他完全是給父親做事,而她,似乎把兩人的矛盾繞開他的父親,轉嫁到了他的身上。 真是不公平呢! …… 進入警局的時候,兩個幸存者也被傳喚到了警局,一男一女,男的叫裴百凱,女的叫遲天薇。 跟死者是同學關系。 而旋司給葉悠然的資料中,并未涉及到這兩個人,全是受害人。 本來,葉悠然看過兩人分別做下的筆錄,案件描述完全吻合,各種時間點都對得上,沒有一點能夠讓人懷疑的地方,所以葉悠然就繞開了對兩人的調查。 不過,今天看到兩人,葉悠然心里就有了一絲計較。 還是要查一查。 葉悠然回頭招呼旋司,旋司聽完就去打電話。 警方跟兩人的談話是分開兩個房間進行的,為了節約時間同時進行,葉悠然沒有進入房間,而是站在房間外面看了兩人。 他們沒有帶律師,穿著都很樸素,男的家境其實更殷實一些,但他身上的衣服,任何一件,包括鞋子,都不是名牌,唯一一件,是他鼻梁上的近視眼鏡,是一個國外的牌子,名氣不大,也不算貴,但是很稀有,就連牌子都是d國土著人的土話命名。 鏡框不是當下流行那種金屬,塑料和樹脂之類的,而是一種天然材料,是只生長在當地的稀有樹木,而且全手工制作,光滑的表面是精心打磨出來的。 國內很少有人知道,葉悠然也是少年時期跟隨父親游歷時,父親為了給她配一副護目鏡,專門去找到當地的手工匠人給她做,不戴不知道,戴起來就不會舍得取下來,尤其是需要長期佩戴眼鏡的人,其貌不揚,但舒適度極佳,誰戴誰知道。 “給?!?/br> 旋司從后面,將幾張紙遞給葉悠然。 葉悠然一愣,下意識接過來,低頭一看,眼角忍不住抽搐,“這么快?” 旋司嘿嘿笑了聲,“我哥就是這點好,嘴上話少,辦事牢靠,是個好助手?!?/br> 葉悠然,“……” 也只有他敢將總統先生說成是助手了。 葉悠然翻出裴百凱的資料來,很簡單,因為他本身履歷就很簡單,但是其中幾點,跟警方這邊從他們同學那里拿來的筆錄不太不一樣,同學們說,裴百凱是學霸,為人高冷,跟誰都是泛泛之交,除了會跟葛宜人有來往,因為葛宜人暗戀他。而這張紙上卻說,裴百凱跟葛宜人關系匪淺。 具體是什么匪淺的關系,上面沒有詳細說。 還有遲天薇,她跟死者,關系交惡。 葉悠然滿臉黑線,同學們明明說,遲天薇和葛宜人關系好得姐妹相稱。 所以,總統先生這份調查,確定不是隨手拈來的? 葉悠然沒有勇氣去質問總統,他麻煩旋司,已經很過意不去了,總統先生雖然不會對弟弟怎樣,但是對葉悠然,他肯定會頗有微詞的,她還是安靜一點不要去打擾對方了。 不管他這份調查對不對,葉悠然都要去驗證一下。 葉悠然從窗前,移動到門口,看著裴百凱,他沉著冷靜,開口說每一句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所以語速不快,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他平時的習慣,并不是有意掩蓋什么。 注意到葉悠然,他抬頭多看了幾眼,目光沒有任何躲閃。 “請問,這是正規程序嗎?”他扶了扶眼鏡,示意了下旋司,問吳雷。 吳雷正要回答,葉悠然先開了口,“不要緊張,他不會拍你,他拍的是我,沒有你的同意,你不會出現在鏡頭里,所以,你沒必要緊張?!?/br> 她連續說了兩次緊張。 似乎在強調什么。 裴百凱的臉上,飛快的劃過一抹沉思,他淡淡抿了下唇,沒有說什么。 吳雷挑起一邊的眉毛,看向葉悠然,葉悠然笑了下,“裴先生心理素質真好,我說你緊張,你也不辯解,在這樣的地方,也能做到如此沉著冷靜,讓人意呢,是吧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