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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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二嫂和蘭芝商議罷,急急出門去東隔壁章家找章大嫂說話去了。 章大嫂的大兒媳婦近來身體有些不妥,請她過去看看。 秦二嫂剛走沒多久,外面忽然有人敲門。 蘭芝疑惑地出了堂屋——天都黑透了,誰這時候還來串門?難道趙郁真的讓人把她用過的東西都送來了? 儲秀正在院子里用鐵釬子扎落葉,聽到敲門聲,忙道:“姑娘,我去開門!” 見儲秀邁著小短腿一溜煙跑去開門,蘭芝微微一笑,立在那里等著。 儲秀很快就又回來了,黑黑的圓臉上帶著些慌亂:“姑娘,外面停著兩輛大車,領頭的人說他叫知禮,正往咱家大門里搬卸箱籠......” 蘭芝一聽,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便道:“沒事,你去灶屋叫了翡翠過去?!?/br> 趙郁要迎新人,把她用過的東西都送了過來,蘭芝理智上知道這是最正常不過的,可心里還是有些酸楚。 前世自從去了京城,趙郁就一直忙著公務,每每回到內宅都是深夜,早上天不亮就出門,除了她倒是沒有別的女人。 這一世她早早離了王府,趙郁身邊估計也與前世不同了。 秦蘭芝吩咐了儲秀,便自己開了后門,在后門外的青石臺階上坐了下來,靜靜聽梅溪河的水聲。 院子里一直在搬運箱籠。 蘭芝坐在后門外,卻能聽到翡翠和知禮說話,讓知禮督促人把箱籠都搬到樓上西間。 她在心里問自己:秦蘭芝,你后悔么? 答案是不后悔。 男人不是生活的全部,若是沒了命,什么都沒了! 她永遠忘不掉瀕死之際的感覺。 死亡降臨那一瞬間,她腦海里浮現的是她的爹娘,為了她遠赴西北的她的爹娘。 箱籠安置停當,翡翠送知禮出去,閂上大門便來后門外找蘭芝。 見黯淡光線中蘭芝孤零零坐在河邊,翡翠心里一陣難過,走過去挨著蘭芝坐下,默默陪伴著蘭芝。 蘭芝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問翡翠:“我那件月白色對襟夾衣熨好沒有?明日去林家,就穿這件衣服吧!” 翡翠忙道:“姑娘,老人家都喜歡鮮亮顏色,林老太太辦茶會,熱熱鬧鬧的,你穿這件衣服去會不會太素了些?” 蘭芝微微笑了,道:“林千戶剛剛沒了娘子,林老太太卻叫了院中唱的去家中彈唱,還邀請各家女眷過去,怕是急著相看人給林千戶續弦,林千戶心里會好受才怪——咱們還是穿得素凈一些,別招人眼的好!” 翡翠這才明白了過來,便道:“姑娘說的是,裙子的話,紅羅裙是不能穿了,不過有一件煙紫色絹裙,倒是可以搭配著穿......” 又問蘭芝:“姑娘,那你新淘澄的玫瑰香膏也不能用了吧?” 蘭芝笑瞇瞇道:“我衣裙都穿那么素了,嘴唇上搽些玫瑰紅香膏,想必也礙不著林千戶的眼了!” 翡翠見蘭芝還是像先前那樣愛妝扮,不由掩口笑了:“姑娘,其實咱們新買的粉色香膏也可以用!” 蘭芝也笑了起來,輕輕道:“我說著玩呢,平時怎么打扮無所謂,明日既然有可能是林老太太給林千戶找續弦,咱們還是不顯山露水的好!” 她雖然想要報林千戶前世的恩,卻也沒想過以身相許。 翡翠見蘭芝這么清醒,心中歡喜,便道:“姑娘,我今日出門,回來的時候遇到了賣甜水的朱大娘,聽她說簡家搬到了西邊的清化鎮,簡青如今還起不了床,周家因此與簡四姑娘退親了?!?/br> 蘭芝聽了,道:“周家不是什么好人家,退親說不定是好事......” 河水滔滔聲中,主仆倆絮絮說著瑣碎之事,蘭芝心底那點傷感漸漸淡如云煙,僅留下些微的舊痕,雖然偶爾還會刺痛,可是蘭芝相信,只要將來有了兒女,她總會徹底忘懷的。 臨睡前翡翠去西間整理知禮送來的箱籠。 蘭芝在臥室里踱步背醫書。 這是她背的第四遍了。 蘭芝篤信熟能生巧,先把醫書和方子都背熟,打好基礎,然后再繼續深入學習,一定事半功倍。 翡翠忽然在西間道:“姑娘,你......你快過來看看!” 蘭芝把書放在了妝臺上,疾步走了過去:“怎么了?” 翡翠把一個精致的血檀雕花匣子遞給了蘭芝:“姑娘,放首飾的箱子里多了這個!” 蘭芝拿著沉甸甸的匣子看了一遍,看到了上面鐫刻了簪花小楷“胡珠樓珍藏”五個字,便道:“這是京城有名的珠寶樓胡珠樓的鎮樓之寶!” 又道:“胡珠樓的普通首飾刻的是‘胡珠樓珍玩’五個字,鎮樓之寶才刻‘胡珠樓珍藏’這五個字?!?/br> 前世進京之后,她得了不少胡珠樓的首飾,基本都是胡珠樓的鎮樓之寶,因此對胡珠樓還算熟悉。 翡翠咂舌道:“哎呀,是鎮樓之寶啊,快打開看看吧!” 蘭芝熟門熟路摁開消息,燭光中一片金燦流光——原來是一套赤金鑲嵌紅寶石頭面! 翡翠不由低呼了一聲:“啊,姑娘,真好看!這是寶貝??!” 蘭芝輕輕撫摸著。 她是真的喜歡寶石,不管前生還是今世都是,這些寶石真美,時光流逝人事變遷,可寶石卻能一直美下去。 翡翠疑惑道:“姑娘,這不是咱們的東西??!” 她撓了撓頭,忽然抓住了蘭芝的手臂,十分慌亂:“姑娘,會不會是郡王想要陷害你,故意把這寶石頭面放箱子里,然后再來咱家搜尋,然后威脅你——” 蘭芝忍著笑在翡翠腦袋上敲了一下:“胡思亂想什么呢?他是那樣的人么?” 翡翠認真地想了想,老老實實道:“郡王倒不是那等卑鄙的人?!?/br> 蘭芝把匣蓋合上,遞給了翡翠:“你把這個收起來吧,別跟人提這件事?!?/br> 這套頭面估計要值兩三千兩銀子,夠一般的小康人家花用一輩子了,還是妥當收好吧,將來有機會遇見趙郁再還給他。 翡翠答應了一聲,抱著去了床尾,打開衣柜里嵌的暗屜,把匣子放了進去,又認真地上了鎖。 她這才想起另一件事來,忙過來道:“姑娘,先前郡王的不少衣服都在咱們房里,這次都混在一起送來了,我單獨整理出一箱子,咱們要不要給郡王送回去?” 蘭芝垂下眼簾,濃長睫毛微微顫了顫:“他又不差那幾件衣服,何必送來送去撕扯不清。先放在那里吧!” 服侍蘭芝洗漱罷,翡翠下樓睡去了。 蘭芝獨自一人躺在床上,一時有些難以入睡。 外面風一直在刮著,屋檐下的鐵馬響成一片,不時傳來樹枝被掛斷的咔嚓聲,漸漸又夾雜著啪啪的雨聲。 屋子里寒意浸人,被窩也似難以暖熱。 蘭芝翻來覆去良久,這才朦朧睡去。 此時趙郁卻還沒有睡。 青竹院外書房里燈火通明。 大周輿圖和王湉繪制的西北及西域輿圖擺在榻上,趙郁和王湉立在榻前研究著。 胡靈正窩在一邊的圈椅里打瞌睡。 趙郁指著西夏西北的鄰國赫孫:“既然西夏如此猖狂,不但大周飽受sao擾,就連赫孫也被西夏欺凌,大周何不聯合赫孫,共同出兵,多路大軍夾擊西夏?” 王湉嘆息道:“大周曾經試圖與赫孫聯合夾擊西夏,奈何赫孫國王優柔寡斷,一直下不了決心?!?/br> 趙郁看著輿圖上的西域諸國,過了一會兒方道:“既然赫孫國王優柔寡斷,那大周就派一個性格強悍善做決策的使者去說服他!” 王湉含笑看向趙郁,意味深長道:“是啊,大周的確該派一位性格強悍善作決策的使者過去!” 趙郁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待咱們的船隊從江南回來,我就押了貨去西北瞧瞧!” 若是能夠做到,他還想隨著商隊去西域諸國看看。 王湉微笑:“對了,郡王,我剛得到消息,朝廷突然廢止了武應文的鹽鈔法,不知是怎么回事!” 趙郁聞言,不禁有些得意,笑嘻嘻道:“我也不知??!” 這就叫“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看著趙郁可愛的笑容和閃閃發光的小虎牙,王湉不禁笑了,心道:看來端懿郡王在某種程度上,的確能夠影響到陛下的決策,只是不知道這種影響力,能令端懿郡王走到何種地步...... 胡靈在半夢半醒中聽到“鹽鈔法”三個字,當即醒了過來,手拍著扶手恨恨道:“到底哪個殺千刀的在皇帝面前說三道四胡說八道,害得老子丟了賺錢門路!” 趙郁:“......” 王湉:“......” 兩人不禁相視而笑。 趙郁聽到外面風雨愈發大了起來,便送了王湉出去,讓小廝服侍胡靈在書房里間睡下,他自己卻打著油紙傘回了青竹院內院。 他不知不覺又走到了薔薇閣大門外,靜靜看著被雨打濕的掛了鐵鎖的大門。 知書帶了小廝知義一直跟著趙郁,見他如此,都不敢吭聲。 最后還是知義鼓起勇氣,字斟句酌慢慢道:“啟稟郡王,小的收拾薔薇閣的時候,把里面的錦被錦褥繡枕抱枕什么的,都裝進箱籠里送走了?!?/br> 趙郁聞言,這才轉身走了。 知書沒想到知義這小廝瞧著笨笨的,還有這察言觀色的本事,不由上上下下打量了知義幾眼,忙跟著郡王去了。 知義悄悄吐了吐舌頭,心道:看來我這次做對了! 又想:我把郡王的衣物也都送到秦姨娘那里,想著給秦姨娘留個念想,不知道郡王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算了,不想了! 他忙也追了上去。 早上趙郁在外書房榻上醒來,推開窗往外一看,發現雨已經停了,滿地濕漉漉的落葉。 他頓了頓,然后起來洗漱。 王湉和胡靈陪趙郁用了早飯,三人坐在書房里說話。 知書拿著拜匣進來道:“郡王,這是昨日和今日收到的帖子!” 趙郁接過來略翻了翻,翻到了城外駐軍林千戶的請帖,心里不知為何,有些煩這位林千戶,便道:“我和這位林千戶不熟,他家辦茶會給我下帖子做什么?” 胡靈對城中消息頗為靈通,當即道:“二哥,你不知,這是林千戶的祖母林老太太給他辦的相親茶會,想逼著他續弦,林千戶大概心里不樂意,打算多請些客人把水攪渾——我也收到請帖了!” 趙郁原本不打算去的,可是聽到“相親”“續弦”這些字眼,心里一動,卻沒說什么。 過了一會兒,趙郁若無其事起身出去,招手叫了小廝知義過來,低低吩咐道:“你去梧桐巷宅子......” 知義認真聽著,連連點頭,最后道:“郡王,小的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