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丫頭,你回來,我跟你商量個事?!毕騺硭耐科牌耪f話有些吞吞吐吐,頓時讓涂綿綿起了疑心。 ……奇怪,婆婆怎么感覺怪怪的? 兩人約會暫時泡湯。涂綿綿帶著饕餮趕回家中,涂婆婆正精精神神地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她看到饕餮,面色更顯紅潤,就連眼神也游移不定。 看著涂婆婆這難得局促的模樣,涂綿綿反應極快,立即聯想到:“不會是我那個便宜爺爺吧?!?/br> “咳咳?!?/br> 涂婆婆使了個眼色,涂綿綿無奈地回頭說:“你先進去吧,在客廳坐一會兒?!?/br> 饕餮點點頭,慢悠悠地進了房子,把房門關住。他坐在沙發上,拿起一個圓滾滾的桔子開始剝皮,不用刻意也能聽到祖孫兩人的交談聲。 他其實很想說,如果讓他避嫌的話,可能得把他趕到山海公司才對。 站在院子里的祖孫兩人毫無知覺。 涂綿綿問:“我那便宜爺爺又托夢給你了?” “哎喲你真聰明?!蓖科牌艑擂蔚匦α艘幌?,眼神飄忽,半晌都沒能說到正題,開始問涂綿綿最近過得怎么樣,生活上有沒有什么困難。 涂綿綿哭笑不得,說:“您就別跟我繞圈子了,直接說吧?!?/br> 涂婆婆憋著大紅臉:“你爺爺想跟我團聚!” 涂綿綿:“???所以呢???” “他給我寄了一顆丹藥,讓我服下去。他在地府等著我呢?!?/br> 涂綿綿:“……” 不就是讓婆婆死嗎! 她的表情復雜:“你同意了?” 涂婆婆:“瞧你說的,他求我好長時間,我才同意了的?!?/br> “……”所以結果還是同意了??! 心理建設做了許久,再加上涂婆婆難得不好意思的軟磨硬泡,都讓涂綿綿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不過換個想法,相當于把涂婆婆提前接到老公那邊,再過個幾十年還是能見到的。 涂婆婆又添了一句:“我會跟你爸媽每年在墳頭等你?!?/br> 涂綿綿一臉驚悚:“還是別了吧!” 按捺不住要見老公的涂婆婆每天一個人待在院子里也是無聊。涂綿綿下了決心,跟涂婆婆商量好她的“死期”,定在涂綿綿工作沒那么忙的時候,好讓涂綿綿有時間去處理剩下的事情。 于是,祖孫兩人,一個高高興興,一個一臉郁悶,終于達成一致。 涂婆婆離開的那天,村里的許多人都來送她,一個個眼淚汪汪,哭得十分動情。唯有抬棺的涂綿綿一臉淡然,眼淚都擠不出來,身旁的鄉親看不過眼,暗暗腹誹這閨女怎么變得如此心硬。 涂綿綿淡定地看著涂婆婆的棺材被邁進去,灑了土,她久久站在墓碑面前沒有走。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 身后的林家老二怕她難過,上前安慰道:“你不要太傷心,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常事?!?/br> 涂綿綿幽幽地繼續自言自語:“婆婆啊,你忘了給我說你的銀行.卡放到哪里了啊?!?/br> 林家老二:“……” 送走了涂婆婆,當天晚上的涂綿綿就被迫托夢。夢里的涂婆婆年輕了許多,一臉春風得意的羞赧,身旁的應龍摟著她的腰,兩個甜甜蜜蜜,可把涂綿綿膈應壞了。 涂婆婆沒說什么,只是讓涂綿綿照顧好身體。而另一位缺心眼的爺爺就更過分,讓涂綿綿如果覺得沒意思了就插隊來報道,陰間歡迎她。 涂綿綿久久無語地凝視著他們,找不出任何形容的話來。 她從夢中醒來,緩緩睜開眼睛,便看到饕餮正端詳著她。涂綿綿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說:“婆婆給我托夢了。兩個人膩膩歪歪的,讓我好不習慣?!?/br> 饕餮說:“也給我托夢了?!?/br> 涂綿綿:“哎?!”她倒是沒想到,涂婆婆竟然也會給饕餮托夢??? “給你說什么了?” “沒什么?!?/br> 聽到饕餮貌似敷衍的話,涂綿綿頓時瞪大眼睛,裝作兇神惡煞地兇他:“肯定說什么了!快說!” 饕餮低低說道:“說她想抱重孫子,讓你努力?!?/br> 涂綿綿先是愕然,又立即唰地紅了臉。 “什么孫子不孫子的!她一天都跟著學壞了!……不對,什么叫做我努力啊,這件事難道不是我們一起努力的嗎?” 饕餮鄭重其事地點頭:“你說得對?!?/br> “所以,我們立即努力吧?!?/br> 他翻身壓住涂綿綿,在涂綿綿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解開她的衣服,吻住她柔軟的唇。 “等等唔唔唔……” 涂綿綿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涂婆婆怎么可能給饕餮托夢啊。她這是被下套了吧? 是吧?! 即將被吃干抹凈的小兔子這才反應過來。只不過,遲了。 作者有話要說: 涂綿綿:上下都不正經(翻白眼) ☆、不沙雕日常2 *關于九尾的前世今生 “綏綏白狐, 九尾厖厖。我家嘉夷,來賓為王……” 女子聲音柔軟動聽, 歌謠悠長婉轉、飄飄蕩蕩, 轉眼間隱沒于陡峭的山間。 此地是涂山氏一族繁衍生息的地方, 涂山氏的女子堅強善良, 像大山一樣的柔韌,卻又個個出落的水靈動人。禹多年未娶,一朝突然點名要娶涂山氏的女子, 一時間每個部落都開始流傳頌揚涂山氏女子的美麗傳說。 禹和妻子的愛情為人所稱頌。他們相敬如賓,琴瑟和諧, 涂山氏一直為人所稱道, 更是有諸多青年才俊選擇去那里求親。 禹被舜推舉上位, 正值洪水泛濫之際,山海之間一片汪洋,民不聊生。人民們日日夜夜祈禱著、巫師焚燒龜甲, 只為乞求他們的生活重新回到安寧。誰能料到這一場大水正是水神共工觸怒不周山, 使天上撞了個大豁口,讓洪水從天際傾瀉而下,釀成大禍。 禹請來了得力幫手, 據說是擁有漫長壽命的精怪旋龜, 這一下如有神助, 洪水的泛濫得到了有效緩解。 只是山與山頭之間離得太遠,當涂山氏得知消息的時候,已是兩年之后了。 治水四年, 禹從未回過家,他的勤勉和無私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涂山氏自從嫁過來,當天結了儀式之后禹就匆匆離開,徒留涂山氏一人在家,從此唯有孤枕與她相伴。 “阿綿,你說——他何時才能回來?” “阿姐,你已經問過許多回了?!?/br> “唉?!?/br> 涂山氏難眠孤獨,又鮮少有解悶的玩意。她是禹的妻子,其他人哪怕是親生母親見她都得禮讓三分,她的心里實在愁苦,也唯有親如姐妹的阿綿到來之際,才會紓解幾分。 阿綿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她又年長幾歲,一直以姐妹相稱。她們并非親姐妹,卻勝似姐妹,感情好得不像話。 十年前她嫁過來的時候阿綿就發誓每年都會過來看她,這一路上路途遙遠,累人得很,也只有阿綿才會花費來回幾十天的時間過來看望她了。 阿綿的性子活潑一些,又像男兒似的倔強,只要下定主意就一定會做到。她穿著一身粗布長衣,依然掩飾不住秀美的風姿。 “你再不嫁出去,恐怕就要成為部落里最老的姑娘咯?!蓖可绞厦虼轿⑿?,似是嗔怪。 “不感興趣,不嫁?!卑⒕d哼了一聲。 “那你要什么樣性格的?” “這事說不準?!?/br> “不過,挑挑也好?!蓖可绞厦利惖拿嫒菅谏弦荒☉n愁,“別像我一樣,嫁給一個沒有家的英雄?!?/br> 毫無疑問,禹是個萬里挑一的優秀的男人,他的心寬廣得能放下宇宙萬物。只是,涂山氏心里明白,她也是那洪荒中的一份子,不特殊,不起眼,被分予的關照是相同的。 她唯一的期望只剩下禹能夠早日回家,讓她留下一個孩子,好有個指望。 不知何時,阿綿抬眼望向她。她默默凝視著涂山氏悲傷的樣子,沒有提到大禹前些日子路過過這里,匆匆離開沒有眷戀,若不是部落里的人們偷偷議論被阿綿聽到,她也不會知道竟有這樣的事情。 阿綿欲言又止,終究還是輕輕嘆了口氣:“他只是忙的,你知道,洪水不等人?!?/br> “是的,是的?!蓖可绞蠐u搖頭,“幸好我還等得起?!?/br> 一句話說得極為心酸。 “……”阿綿沉默許久,沒有再接著這個話題。 阿綿這一次住的日子短,不久便與涂山氏告別。臨行前涂山氏眼淚汪汪,依依不舍,阿綿只是一直微笑著,幫她把一縷散亂的碎發捋到耳后。 “好好照顧自己?!彼吐曊f。 阿綿向她撒了謊。她并非著急著要趕回去,只是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阿綿告別涂山氏后背上包袱,朝著原本的路徑走了不遠,忽然轉向相反的方向。她聽說禹就在山下,只需一日多的路程就能見到他了。禹這一場治水結束,必定還會路過家門口的,阿綿想跟他說上一句話,好讓他記起家中還有一位溫順可人的妻子。 她的腳程快,想必不久就可以追上禹的隊伍。 幾顆零星的星辰漸漸出現在天際,阿綿走了一天已經有些累了。腳上磨了繭子,又疼又癢,不遠處的樹林中有流水淙淙的響聲,她快步上前,撥開樹叢,果然看到一條小溪。 阿綿欣悅地掬起一捧清涼的水喝盡,她洗了一把臉,坐在地上一邊歇息,一邊掏出幾顆果子開始啃。 啃著啃著,她聽見樹林婆娑的聲響。 她警惕地抬起頭,隔著一條蜿蜒的溪流,對面站著一名白衣男人。他的面容看得不真切,影影綽綽,盡管如此依然能窺到幾分天人之姿,是傳說中的神仙般的俊美容顏。 阿綿見過他幾回,那是青丘山九尾。在以前阿綿對他有種隱約的傾慕,但在涂山氏的事情過后,她就再也無法對九尾親切了,即使她清清楚楚地明白這與九尾無關,但涂山氏也是真真切切地,成為了間接的受害者。 阿綿陡然站直了身體,果子掉落在地上,滾遠了。 “你怎么會在這里?”她問。 “回去吧,你迷路了?!本盼驳纳ひ羟謇?。 阿綿搖搖頭:“我要去見禹?!?/br> “他不會見你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