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南山君?!蓖烤d綿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嗯?” “明天我約一個會談,但我不能親自見面,你代我去吧?!?/br> “沒問題?!蹦仙骄ǖ胤隽朔鲅坨R,“是哪一家?” “輕揚傳媒有限公司?!?/br> “輕揚?” 南山君來了興趣:“vteam簽約出道的那家?” 不用問,肯定是最近新推出的女團。涂綿綿幽幽地望向他:“這次如果你敢亂來,我就讓你被吊著打一個月?!?/br> “……” 南山君冷汗都出來了:“咳咳,怎么可能。我就隨口一說?!?/br> …… 翌日。 涂綿綿穿著普普通通的黑色大衣,戴著口罩和帽子。約好的咖啡廳座位就在她的斜對面,對接的負責人就坐在和涂綿綿接近并排的位置,中間隔著一條走廊,斜對面是南山君的座位,涂綿綿可以輕易地跟他交流眼神。 她點了一份微糖咖啡,要了一小塊黑森林,坐在原地有一搭沒一搭地用叉子戳來戳去。 南山君如約趕來,率先感受到涂綿綿黑色帽檐下的目光如炬,頓時嗓子一緊,整個人都打起精神來。 “你就是山海公司負責人?” “你好?!蹦仙骄喈斢酗L度地點頭坐下。 “貴公司真是人才輩出,南先生都可以直接出道了?!?/br> 南山君眼睛一亮,差點兒順著話頭接下去。一瞬間,他的余光瞥見一抹極冷的殺意,那只細長好看的手緊捏著叉子,使勁地戳在蛋糕上,場面極度血腥。 “……哈哈?!?/br> 南山君干笑一聲:“我們開門見山吧。關于這次合作,你的想法是什么樣?” …… 兩人正常地交談著合作。按照涂綿綿預想的內容,對于對方大概要說什么早已猜得七七八八,她告訴過南山君應該怎么應對。 兩人總算談妥了合作內容,價格也談好,讓涂綿綿繃緊的神經松了口氣。 “如果這次合作順利的話呢,貴公司的藝人可以和我們旗下的vteam進行互動炒熱度,營銷由我們負責,你們只需要配合。你意下如何?” 南山君激動得眼鏡差點兒顧不上扶,不假思索地點頭答應:“好……” “啊哼!”隔壁桌的涂綿綿使勁清了清嗓子。戴著帽子和口罩的她殺意十足地盯著南山君,一只手緊緊握成拳頭,仿佛再使勁,捏在手心的叉子就能被掰成兩截。 南山君:“好……好像得跟藝人們商量一下。我們公司是個相當民主的公司,藝人都有極大的自主權力?!?/br> 山路十八彎,總算繞了回來。他驚魂未定。 他的話一出,坐在對面的負責人一邊攪咖啡,一邊不屑地笑了。 “看你的樣子條件不錯,你是第一次管理這種娛樂性質的公司吧?沒有多少經驗?” “算是吧。不過管理人我很有經驗?!蹦仙骄拇_沒說假話。 “你要知道,工作是工作,娛樂圈是娛樂圈,兩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論?!睂Ψ綁旱蜕らT,循循善誘,“藝人們需要敲打,需要管制,哪怕是網紅也要小心一點。這個圈子見錢眼開、反過頭咬恩人一口的多得去了。你看那涂綿綿,跟了多少年,辛辛苦苦眼看熬成了黃臉婆,不一樣說踹就踹,誰管什么道義啊?!?/br> 耳尖的涂綿綿動作一頓,昔日的一根老刺再次被拔.出來使勁地戳到柔軟的心臟,只是好像沒有當初那么疼了。 南山君一愣,下意識地望向她,卻看到她壓了壓黑色的帽檐,沉默地坐在原地,一言不發。 “……南先生?” “唔,不論如何?!蹦仙骄隽朔鲅坨R,語速緩慢,“善良的人失去的東西只是微不足道的遺憾,因為在這之后,會有更盛大的神的饋贈在等待著?!?/br> “神的……饋贈?如果真的有神的存在,那我等著輪回報應?!焙笳咻笭栆恍?,沒有把南山君的話當回事。 “今天就談到這里吧?!蹦仙骄f。 “好,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br> 語畢,南山君的余光再次瞥向涂綿綿所在的位置,沙發上空蕩蕩的,空留一杯沒有動過的咖啡,和被戳得亂糟糟的蛋糕。方才還坐在沙發上的人不知道哪去了。 …… 天氣預報報道今天有雨,果然淅淅瀝瀝下個不停。涂綿綿撐開一把黑色的傘,裹緊了衣服,腳步穩重地繼續向前走。 雨滴滴滴答答地打落在傘面上,發出砰砰的響聲。 路邊的行人腳步不停,從樹上落下的葉子被踩得到處都是。潮濕的氣息順著涼風滲入骨頭,讓人不禁打了個冷顫——夏日要結束了。 “不打算一起走嗎?”南山君的聲音從后背傳來。 “沒這個打算?!蓖烤d綿腳步沒停。 “居然敢讓神淋雨,你真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蹦仙骄ǖ財D進傘下,順手握住傘骨,把傘撐高。他的身上淋了雨,黑發粘膩潮濕,鏡片蒙著一層霧,一張清俊的臉上沒什么表情。 兩人沉默地走了片刻。 “那個謝什么的,傷了你的心?” “你的話太多了?!?/br> “敏感又纖細的人啊?!蹦仙骄烤d綿的頭頂,語氣緩和,“想哭,我的懷抱借你?!?/br> 涂綿綿不給面子地瞪著他:“……你從哪兒學到的這么油膩膩的話?!?/br> “情話大全啊,你沒看過?” “……” 她就知道! 兩人乘坐大巴回去,南山君表面說著不想淋雨,實則還是有些擔心涂綿綿的精神狀況,強行要把她送到門口。幸好道路上沒有幾個人,否則被看到又要傳閑話了。 一把黑色的傘下,兩人并肩走著。男人身材修長,筆挺的鼻梁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一邊的肩頭徹底濕透了,他把傘的大部分空間都留給了涂綿綿。并肩走在身旁的涂綿綿怕冷地裹緊大衣,縮在傘下,像一只倉皇的怕淋雨的鵪鶉,可愛得緊。 男人低頭說了句話,表情溫和,她仰頭微微一笑,紅唇一張一合,笑眼彎彎,兩人和諧得像一幅畫。 如果湊近一些,便能聽到兩人方才說的是什么。 南山君:“說起來,我們就不能考慮和vteam……” “不可以哦?!蓖烤d綿假笑著回答。 “……”他好傷心,好失落。 站在街道盡頭的男人沒有撐傘。他穿著一身藍白的運動服,頭戴棒球帽,一張臉漂亮而雋秀,只是沒了平日舒展的笑意。他一手抄在口袋,一雙黑黢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并肩越走越近的兩人,面無表情。 涂綿綿抬眼,腳步一頓。 謝衿澤微微瞇起一雙漂亮的眼眸,盯住南山君:“涂綿綿,這誰?” 作者有話要說: 《山海經·中山經·和山》:“吉神泰逢司之,其狀如人而虎尾,是好居于萯山之陽,出入有光。泰逢神動天地氣也。 是個場面神√還是個好運神哦√ 泰逢:然而我胖虎如今也淪為胸口碎大石的神了。 ps謝謝由一的地雷么么啾! ☆、一起出行吧 涂綿綿沒有料到這么快就會和謝衿澤再次見面。她不明白謝衿澤為何要用如此不友好的眼神盯著南山君,也不想跟他過多解釋。 “跟你沒關系?!蓖烤d綿冷淡回答。 謝衿澤緊抿著唇。他的眼瞳極黑,是透徹的毫無雜質的黑色,盯著人的時候仿佛能把對方看得清清楚楚。 他面無表情地向前走了兩步,站穩:“涂綿綿?!?/br> “我以為我們的話已經說完了?!?/br> “是么?!?/br> “你還想怎么樣?”涂綿綿難掩煩躁。 在謝衿澤二十多年的生活中,涂綿綿在他的印象里一直是乖巧溫順到過于懦弱的存在。她從未有過此刻一樣的、仿佛一只刺猬似的行為,用鋒利的刺將他緊緊排除在外,不讓他靠近半分。 淅淅瀝瀝的雨打濕了他的帽檐,顯得有些狼狽,盡管如此還是如此令人矚目的好看。那雙烏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涂綿綿,他的語氣不帶半分煙火氣,卻讓人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他的不愉快。 “過來?!?/br> “不?!边@一次是涂綿綿拒絕了他。 四目相對,均是分毫不讓。 “打算吵到什么時候?!睋沃鴤愕哪仙骄偹愕_口道。 謝衿澤面無表情:“跟你有什么關系?!?/br> 南山君扶了扶眼鏡,淡定地扔出一枚重磅炸.彈:“她天天在我地盤睡覺,你說什么關系?!?/br> 涂綿綿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想反駁。頃刻間她意識到南山君說得沒錯,自己的確是……整天在他的地盤吃喝拉撒,還是能夠穿著睡衣見面的關系。 “……”好吧,她竟無言以對。 謝衿澤的神色僵了僵。他好看的眉眼線條瞬間像凝固的蠟塊一樣粘在原地,不過,在南山君的意料之外,他沒有發火,更沒有表現出被激怒的模樣。 到底是在娛樂圈混跡過多年的人,表情說收就收。 “隨你?!彼聪掳羟蛎钡拿遍?,轉身離開。 涂綿綿目送他遠去。 很奇怪的是,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她的心境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如今看到謝衿澤,卻早忘記了自己當初有多么的酸楚。 “我們也走?”南山君晃了晃傘。 “走啊,回你的地盤?!蓖烤d綿斜睨南山君,“剛才說的什么鬼話。言情劇看了不少吧?!?/br> “我也就看了那么一丟丟。天性風流罷了?!彼砬樯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