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出來，“多謝?！?/br>
    下樓用餐，桌上的餐具有筷子，亦有刀叉。他們各自落座。梁明軒朝芬姨微笑，點頭致意。

    南茜剛剛坐下，一通電話打進來，她起身走出餐廳去接。

    廚師是華人面孔，每上一道菜，就用蹩腳的中文解釋一下。紅酒炆牛rou，一整塊厚牛rou，澆著醬油色的汁。上湯蟹rou魚翅卷，湯底清淡，氣味很鮮。再有幾屜茶點。

    管家又端來每人一例的冰糖燕窩。

    梁母說，“今天楚悅帶來的燕窩，正好煮甜湯?！?/br>
    卓楚悅笑一笑。

    南茜回來說著，“不好意思?！?/br>
    芬姨揶揄說，“公司開的不大，忙得倒有模有樣?！?/br>
    “正因為是小公司才要忙?！?/br>
    梁母說，“有上進心是好事，阿軒也是一步步走到今日?！?/br>
    芬姨嘆說，“她始終要嫁人?！?/br>
    南茜說，“婚姻和事業是兩件事，不要混為一談?！?/br>
    芬姨睨她一眼，瞟向對面坐的卓楚悅，又說，“你啊，不如楚悅懂事?！?/br>
    今晚的紅酒炆牛rou，深得卓楚悅的心，她還悄悄推梁明軒的胳膊，示意這一道菜的美味，他輕輕挑眉。忽然被點名，她困惑地抬起頭。

    梁母笑著說，“我們楚悅是懂事的，現在做設計師？”

    她喝一口水，聲音清爽地說，“室內設計，偶爾學習一下建筑設計?！?/br>
    “在別人名下打工？”

    “我的老板在業界有名，也是一個很好的人，我可以學到很多?！?/br>
    梁母似無意地問，“不考慮自己獨立門戶？”

    卓楚悅謙虛地答，“我還沒有這個能力?！?/br>
    梁明軒說，“以后會有的?！?/br>
    隨他話音一落，南茜拍下刀叉，贏得所有人的注目，而她的眼波暗涌中有氣惱、不甘、傷心難過，為了不被輕視，要全部忍下。

    南茜低下眼眸，擦擦嘴，“我吃飽了，還有工作要做，失陪，你們慢用?！?/br>
    卓楚悅看見她盤中的牛rou，只切下一刀。

    “哎——”芬姨沒喊住她，轉回來，對梁母說著，“你說她哪里不奇怪？”

    卓楚悅將疑問的目光，投向身旁的男人。梁明軒聳聳肩，表示自己不知情?？墒侵庇X告訴她，他應該是知道的。

    當天晚上，自是宿在他母親家里。

    梁明軒去洗漱，她在打桌球，兩顆球碰在一起，脆脆地響，聽著上/癮。

    梁母親自端著盤子上來，“不曉得你有沒有這個習慣，我給你熱了牛奶?！?/br>
    卓楚悅放下球桿，“太感謝您?！?/br>
    她沒有這個習慣，但是睡前一杯溫熱的牛奶，像童話故事里的情節，抗拒不了。

    梁母坐在她身邊說，“你不要介意，下午我有意隱瞞你的家世，還有南茜突然鬧脾氣?！?/br>
    “不介意?！彼敛华q豫地說，“您比我想象的還要溫柔，只要是您的朋友，我也會尊重她們?！?/br>
    梁母欣慰地說，“你是個大氣的孩子?！?/br>
    卓楚悅知道自己不是大氣，是性格太輕盈，任何事在心上飄飄而過。

    “阿軒有沒有向你提過，原來我打算讓他和南茜相處試試?！?/br>
    “嗯?！?/br>
    “他開出條件，說他未來的妻子，必須專心在家庭上，他不想工作一天，再回到一間空房子里?！绷耗敢娝徽?，還是繼續說，“我原話告訴南茜，讓她自己決定，她思來想去，仍是認為女人不應該拋棄事業?！?/br>
    所以，南茜生氣了。

    梁明軒沒有把這個枷鎖安在卓楚悅身上，叫她一心一意，當闊太太，反而鼓勵她、支持她的工作。

    卓楚悅表情復雜，然后抱定想法，才說，“換作是我也不開心，不喜歡可以直說，不用找借口?！?/br>
    “不，孩子，這是他一向的標準，從來沒有變過，你一定還不知道，阿軒有一半是脾氣遺傳他爸，也是個頑固不化的，直到他說起你的時候……我好想見見這個女孩子，何方神圣？居然可以讓他改變心意?！?/br>
    “因為……我……我是他的養女?！?/br>
    梁母一愣，哈哈笑起來。

    卓楚悅從她的反應，知道這個玩笑可以開，“他很高興見我有出息?！?/br>
    梁明軒走過來，一身沐浴過的氣息，“在說什么，這么有趣？”

    梁母依然笑，“在說，楚悅不僅是我兒媳，還是我的孫女?！?/br>
    卓楚悅來不及發出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