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龐海呆愣愣的接過名片,夜間的冷風一吹,他不由的打了個哆嗦,心中恐慌還沒幾秒鐘,又為這刺激的經歷興奮了。 隨即,自以為很風度的撩了下頭發,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他可是騎過陰界的馬的,陰界的出租車算什么! “喂,前面的那個胖子?!?/br> “嘰——”龐海被突然出現的聲音驚得往后蹦了下,看到是位美女的時候,松了口氣。 臉上又揚起了淡定從容的微笑,似乎剛才慫成一團的人并不是他一樣:“美女,有事么?” 美女挑了下眉,這胖子,感覺有些傻??? 不過算了:“能幫我個忙么?” 君戲九是被龐海的奪命連環考吵醒的,夜晚他的精神很好,一到清晨的時候,反而會超困。 選擇了接通,神情還有些迷糊,聲音冰冷的道:“如果沒有重要事情,殺了你!” 另一頭的龐海抖了下,原本激動的心情立馬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了。他下意識的看了眼手機屏幕,就怕君戲九會突然從屏幕中冒出來,抽他一尺子。 “九哥,我昨晚碰到了個女鬼!” 昨晚龐海碰到的那個美女是個新死的陰魂,只是她剛好看到胖子從陰界出租車上下來,也能看到自己的存在,她有個心愿未了,就想讓他幫個忙。 龐海被美女迷得暈乎乎的就跟著去了,走到一半的時候發現美女不是人,當時莫名的一慫,他就跑了。 回到家后又覺得心有不安,人家請他幫忙,或許真的是急事,但他又不敢一個人再回去。睜著眼睛等到天微亮,立馬給君戲九打電話求救。 君戲九揉捏了下發疼的眉心,他有個毛病,一旦從入睡的狀態中被吵醒了,之后精神上再怎么困也都睡不著了。 槐樹精教導他的禮儀已經融刻進骨子里了,他睡迷糊的狀態下起床氣很大,言語行動有些不受控制,如果清醒了就會恢復到平日里的矜持有禮。 君戲九拿開手機看了眼時間,耐著性子解說了句:“寅時【35點】已過,雞鳴之后陰魂是不會再出沒了,等到黃昏之時,你帶我去看看?!?/br> 心情還有些不好,解說完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既然睡不著,躺在床上更難受,就打算起身。 扭頭看著床頭放著的蘭花苗,君戲九恍惚了下才想起來怎么回事。本來想把她再次栽種回去三川途彼岸花海中的,只是她受傷的太嚴重了,反而不能種在陰氣過重的地方了。 簡單來說就跟虛不受補一個道理。 第22章 愛國的綠蘿 老人一般覺都少,陳教授起的就很早。也有一方面是憂心君戲九有沒有睡好, 突然換了地方, 習不習慣。 自從女兒離開后,他一直都在懊悔。要是當初他沒有反對兩個人在一起, 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之后的事情? 陳教授當初不認同文長生,倒不是嫌棄他家貧。 而是誤信了蔡娟的話, 說文長生之前對她獻殷勤, 然后借著她認識陳秀芹后,立馬拋開了她,轉而追求對他前途事業更加有利的陳秀芹。 陳教授沒見過文長生, 人很容易輕信身邊之人的話。率先在心里對文長生的第一印象就是個嫌貧愛富的。 后來爆發出文長生偷盜的事情, 他就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認為文長生是個想走捷徑,心術不正之徒。 每次想起這件事, 陳教授就恨自己當初怎么不多去了解一下內情。這才一念之差,導致了之后的悲劇。 女兒在信上說并不怪他, 她的人生是自己選擇的。即使能重來一遍,她還是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失去了女兒,卻多了個曾孫。陳教授心底一直壓的大石被搬開,瞬間覺得走路都輕快。 “陳教曾祖父,早上好,您怎么過來了?” 陳教授臉上頓時流露出一個暖心的微笑, 語氣也不自覺的放的很柔軟:“早上好, 你這是在種花?” 內心的喜愛讓他潛意識里就忽略了君戲九昨天并沒有帶太多的東西, 今天是從哪找來的花草。 君戲九手里正捧著蘭花苗,聞言點頭道:“嗯,這株花的根莖受傷了,我看能不能救活?!?/br> 陳教授對養花草頗有心得,如今這么個祖孫相處的機會送上門來,他自然不會放過。 上前兩步,接過那株蘭花湊到眼前觀察了一會道:“根莖傷的不是很厲害,靜心調養一番,或許還能養活?!?/br> 君戲九聞言眼睛一亮:“她還能開花么?” 陳教授看著曾孫期待的眼神,嘴上原本猶豫的話立刻轉為堅定,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能的!” 等會有空他就去花鳥市場的那個老友那里取取經,為了曾孫高興,一定要讓這株蘭花開花! 君戲九松了口氣,有希望開花就行。 幫陰魂實現心愿,雖說一開始是為了活命不得不做,但隨著時間的加長,他也喜歡上了這種幫人實現愿望的感覺。 尤其是,看著對方心滿意足真心相謝的笑容,自己的內心也感覺暖暖的。他再忙再累,也是有意義的。 陳教授另外找了個大花盆,先小心的處理了下蘭花根莖上的傷口,再暫時的移栽到盆里。 弄完這些事,負責做飯的阿姨就過來喊他們吃飯。 陳教授住的這個二進的四合院很大,卻并沒有雇傭很多人來幫忙。他平日里喜歡自己收拾,偶爾也有過來看望他的大學生會幫忙做一些瑣事。 至于做飯的阿姨,陳教授自己不會做飯,熱個饅頭蒸個米飯還可以,其他的就不行了。 以前在學校教書的時候還能在食堂蹭個教師餐,退休后只能自己來。他嘗試過幾次自己開火,無奈實在是沒有那個天賦,最后只能妥協請了個阿姨。 吃完早餐,陳教授就打算去一趟花鳥市場尋找他的老友看一下蘭花的問題。 那株蘭花他看傷口部位的癥狀,顯然傷到已經好幾天了,還是盡快根治的為好。 君戲九現在也沒什么要事,再說也是為他解決問題,就提出了跟著一起去的要求。 陳教授聽了內心一陣歡喜,欣然同意。 他原本就打算過幾天辦一場認親宴,讓他的一些好友知道他也是有曾孫的人了! 哼,天天就知道在他耳邊炫耀他們的孫子今天被老師表揚了,明天參加什么競賽啦,怎么怎么樣聽了就耳氣,現在也該輪到他來炫耀了。 他家的曾孫長得多好看! 出了巷子口就有個公交車站牌,其中有一路可以直達花鳥市場。 在等待的過程中,陳教授看著路邊來往的車輛,在心里琢磨著,是不是該給曾孫買一輛車。他出行不是地鐵就是公交車,倒是無所謂,年輕人還是喜歡自己開車吧? 只是他曾孫還差幾個月才成年,到時候等駕照考下來再說,再看看開車技術扎不扎實,買車這事先記著。 上車的時候,座位已經坐滿了。 其中一個女孩子看到他們后,立馬站起身,甜甜的笑說道:“爺爺您坐這吧,我快到站了?!?/br> 君戲九扶著陳教授坐下后,回身對讓座的女生微微頷首道:“謝謝?!?/br> 女孩站的位置和他太近了,為了避免待會剎車因慣性碰撞到會有身體接觸,微微后退了一步避嫌。 女孩子眼底閃過一絲失落。 陳教授瞇眼,在心里暗嘆,哎喲這個傻小子啊,人家小姑娘哪是為他讓座啊,明顯是想他和挨得近一點。 過了兩站的路,女孩依依不舍的還是下車了。 她雖然長得不是多美,只能稱得上清秀,但身材自認還是很好的。一般男生即使不喜歡對方的臉,看到有身材好的女孩子,都會做出點反應吧? 低頭看了眼胸前的波濤,臉就算了,但這大d總有點吸引力吧?然而剛才那個帥哥至始至終都沒有瞄過一眼。 等等,長得這么帥,別不會是 女孩正懷疑人生的時候,無意間看了眼手機:“啊,糟糕,要遲到了!” 她多剛才多坐了一站路,就是為了多看一眼帥哥。 廣播提示花鳥市場到了,君戲九扶起陳教授,另一手微張開護在身前,車里的人太擠了。 陳教授看到后,沒說什么,心里卻一陣的熨帖。 下車后,陳教授熟門熟路的在前方帶路,進入市場內部后,一路上很多人主動打招呼,看來是經常過來混臉熟了。 “亞東開化中國早,揖美追歐,舊邦新造。飄揚五色旗” 陳教授老友的攤位在最后面,他們走到中段的時候,突然傳過來一個高亢嘹亮的男高音。 君戲九有些好奇,這是《五旗共和歌》,那個人唱的特別的富有感情,從聲音里就能聽出一股壯志凌云的志向。 半路陳教授和一位相熟的店家打招呼,君戲九陪著等了一會。那個人唱完一首,又切換了下一首。 “三民主義,吾黨所宗;以建民國,以進大同” 等陳教授聊完,君戲九跟著往后走的時候,那個唱嗨了的男高音又切換了另外一首。 “山川壯麗,物產豐隆,炎黃世胄,東亞稱雄” 這是《中華民國國旗歌》,上面兩首歌曲也是國歌,看來這個人非常的愛國啊。 不對,愛國的是一盆綠蘿?! 君戲九跟著陳教授走進一家攤位,迎面就看到一盆長勢非常旺盛的綠蘿。 綠蘿上方有個小小的虛影,應該是最近才新生的植物精怪,還沒有凝聚成實體。 此時他展開雙臂,正陶醉的放聲歌唱 正在店內侍弄花草的人一位老人在看到陳教授后,先是詫異了下,接著面帶笑容的迎了上來:“哎,陳老哥,今個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 陳教授也快步上前,熟門熟路的坐在店內置辦的一套桌椅上:“楊老弟,今個過來是有事相求?!?/br> 他回身招了下手示意君戲九過來,臉上的笑意再也繃不?。骸敖o你介紹下,他是我親曾外孫子?!?/br> 楊開成愣了下,前段時間陳教授曾跟他們這些老友提過想要收養一個孩子,有次也帶了過來讓他們相看。 只是他瞧著那孩子眼中的雜念太多,行事看著是挺孝順的,但太過刻意了。那態度不像是對待親人,而是在忍耐著性子應付一個必須討好的老板,功利心太強了。 接著又想起好友話里重音強調說的那個‘親’字,想到什么,試探的猜測:“秀芹那還孩子的?” 他們幾個都知道陳教授膝下曾有個女兒,早年發生了一些事情,之后下落不明不明,生死不知。 陳教授眼底閃過一絲哀傷,不過很快又換成了高興,他滿臉笑意的點頭承認。女兒的逝去已成事實,他已經傷懷了大半輩子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活著的人。 猜測成真,楊開成也為好友高興。 他仔細打量了下君戲九,具體性格不知,不過這孩子的眼神純凈沒有雜念。陳教授具體的產業有多少他不清楚,但單那套四合院就值不少錢,這孩子認親后還能有這種淡然的眼神,看著就是個好孩子。 楊開成放了西安,開懷的哈哈大笑:“這可真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哪天擺酒記得告訴我。你一直惦記著我那瓶私藏的好酒,哎,到底是被你這老賊得了去了!” 陳教授聽他說要把酒當隨禮,當即樂了,對于對方的打趣也沒放在心上:“你不也惦記著我那盒好茶么,既然你舍了酒,今后我們的茶話會我就把茶貢獻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