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這兩個字配合著速度,一時間讓他整個人顯得萬分意氣風發。 車上坐著涂南,石青臨不可能真冒險,車開到山上停車點,穩穩剎住。 涂南從車里下來,心跳還是快的,但又莫名的覺得刺激,朝車邊看,他下了車,正在套大衣,黑色的及膝大衣一上身,剛才那張揚的勁頭就被遮掩住了,又恢復了沉穩的精英模樣。 觀景臺就在前面,天黑之前還能趕上最后一波售票登上。他們是最后一批,和一群外地的游客一起,大多是老年人,可能是著急,一下把電梯全占了。 兩個人落在下面,再等下班電梯,遲遲不來,而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 石青臨看一眼手表,“不知道還能不能趕上看一場日落?!?/br> 涂南不愿時間就這么浪費了,拉著他離開電梯,“沒事,就在下面看也一樣的?!?/br> 整棟觀景大樓都是鋼體搭巨型玻璃的結構,視野是開闊的。她拉著他走到玻璃墻體邊,站定,兩手做框,推遠,說:“看,從這兒看也是個極佳的構圖?!?/br> “我看看?!笔嗯R靠近,從她手指中間看出去。 樹木茂密,城市渺小,夕陽搖搖欲墜,都框在她指間。他沒用心看,轉頭看她人去了。她轉過身,把手指又對準他的臉比劃一下,才垂下手。 他好笑,“我這構圖怎么樣?” 涂南不做聲。 該怎么形容,看他時只想著能留住這一刻罷了。 她眼轉一下,看到另一頭還站著別的觀光客,也是對情侶,摟抱在一起忘情地親著。 她又把眼轉開。 “好看么?”石青臨手一伸,就勾著她的腰拉到跟前,“我們親起來比他們好看?!?/br> 他低頭,貼近了她,唇跟唇就快碰到,在這毫微的距離里,遲遲沒有動作,呼吸牽扯著她的,一起呼,一起吸。 越是碰不到,越是有種想觸碰。 男人和女人這詭異的吸引力。 涂南手指抵住他的領口,明明白白的,又被他撩撥一番。 石青臨是真喜歡她這種時候的模樣,眼波真就像汪著水一樣,他聲低了些:“你老實告訴我,在我之前,是不是沒人吻過你?” 涂南有點不自然地看了他一眼,“很丟人嗎?” 他笑,“不丟人,這有什么好丟人的?!辈贿^是覺得她那夜還能那么主動地向他拋出橄欖枝,可真是了不起的行為了,心里真是受用的,“我只能說肖昀是個傻子?!?/br> 她撥一下劉海,被他的話弄得好笑,“他沒機會,我們經常被安排在兩個地方臨摹?!?/br> “那還是你的老師比較英明?!彼腴_玩笑地說:“我得感謝他的安排?!?/br> 聽他提起徐懷,涂南沒再說話。 石青臨當她不好意思,掀眼看向外面,“夕陽要下去了?!?/br> 余暉的光透過玻璃,在他們身上覆了層淡淡的水紅。涂南沒看,她的心思已經不在這上面。 “石青,”她叫他,在他轉過臉來時說:“我有話跟你說?!?/br> “嗯,說吧?!甭牫鏊Z氣認真,他松開她,兩手收進大衣口袋,人正對著她,等她開口。 涂南手指輕輕刮了刮玻璃,“我的老師,有意讓我重新歸組?!?/br> 石青臨看著她,眼神定住了。 他是有點感覺的,這一路上,能感覺到涂南帶著心事,不過起初還以為她是牽掛著醫院,想逗她笑,分散她的情緒,直到現在聽到這個消息,才明白緣由。 涂南沒聽到回應,轉頭看他,只看到他抿緊的唇線。 她很想說點什么,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一時間就沉默下來了。 到后來,他只說了句:“難怪會想跟我一起待著?!?/br> 涂南聽不出他話里的意味,一直觀察他的臉,但他看起來一切如常。 他伸手提一下她的衣領,手指給她把扣子扣上了,撥一下她的臉,朝向玻璃外面,“不說了,看完日落?!?/br> 她看了,看得心不在焉。 那一頭的小情侶離開了,走之前還往他們這邊看了幾眼,那模樣仿佛覺得他們這邊剛剛吵架了一樣。她更有些心不在焉。 太陽下沉了,一天就會過去,時間就是這樣,你越希望它走慢點,它就偏偏不如你的意。 ※※※ 天黑后,他們離開觀景臺,下了山,在餐廳里吃了晚飯,最后回到石青臨的家。 涂南換上她那雙專屬的拖鞋,脫下外套,拎著行李包進了房間。 她把包拉開,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放進去,做這件事的時候就像在進行某種儀式,宣告著她正式融入這個家了。 “家”這個字眼實打實扎了一下心底,她的手停一下,明明她有自己的家,但那不一樣,跟房子無關,因為這里有他們共同的印記罷了。 她把衣服都放好,從包底拿出自己繪畫用的畫本,拉上柜門。 一轉頭,發現石青臨就在房門口,他脫了大衣,身上只穿著薄薄的淺灰色襯衫,靠在門邊,全程看著她做完了這件事。 本來沒什么,可想到被他注視著,涂南就覺得剛才她把自己的衣服和他的衣服疊在一起,多了那么幾分其他意味。 他也沒說什么,只是笑,然后轉頭離開了房門。 涂南看到他的笑,心里松軟了一些,可又帶著幾分不確定,說了那個消息后他還和平時一樣,沒問下去,也沒發表任何意見,她希望他是真在笑。 出了房間,石青臨沒在客廳,她在工作間里找到他,桌上電腦開著,他襯衫的袖口拉到臂彎,在敲鍵盤。 屏幕上是《劍飛天》的游戲畫面。 很久沒看到他玩游戲了,她拖了張椅子,在他側面坐下來。 石青臨在游戲里排除了一下bug,不知道為什么要做這些,可能這時候需要點工作來理清一下思路。 等這件事做完,他雙開了游戲,建了兩個新的游戲角色,一個是劍客,一個是魅影。 劍客號是他的,id是石青,魅影的id是南,不用猜也知道是誰的。 他把兩個號停在一起,看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去看身邊。 從她坐在他身邊時起,就時不時地在看他,他是知道的。 涂南不打擾他,在他做事的時候也在干著自己的事,她膝上攤著繪畫本,手里握著支黑色的簽字筆,在勾線。 “在畫什么?”他問。 她抬頭,把畫本給他看,“把今天看到的畫面默寫出來?!?/br> 他看了眼,能分辨的出來,紙上是她當時用手指框出來的那一幅景象,“畫這個干什么?” 她看他一眼,低頭繼續,“想送給你?!?/br> 石青臨何等敏捷的思維,瞬間就把前后串了起來,她想去這城里最高的地方不是心血來潮,畫本也備好了,就是打算在那兒留下個畫面,親手畫下來,送給他。 他想笑,卻又想嘆氣,什么思路也不需要理了,他站起來,彎腰,朝她伸出手。 手臂穿過她的膝彎和腋下,膝上的畫本掉在了地上,她握著筆猝不及防,抬起頭,聽到他說:“摟住我?!?/br> 連筆也來不及放下,她兩條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把她抱起來,出了門就吻上了。 涂南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唇被他一陣陣地碾磨,吻得忘情了,誰也沒注意腳下,他在沙發那兒撞了一下小腿,壓著她倒在上面,唇齒間一聲悶哼,反而,火被撩旺了。 他往下,吻她的脖子,手在動作。 涂南隨著他的動作想動,動不了,蹙眉。 他笑,又把她抱起來,說:“去房間,這里施展不開?!?/br> 她臉整個都埋在他懷里了。 房間的門被他用背抵開,他用腳帶上,嘭的一聲門合上,像信號,他離開了她的唇,她的身體,把她按在床上。 涂南喘著氣,腦子里混亂喧囂,茫然間想到一個問題:他這次準備東西了嗎? 但接下來看到石青臨打開床頭柜,伸手進去,就知道是多想了。 他肯定備好了。 脫衣的輕響,似乎還沒有呼吸的聲重。 乳白的床頭燈亮著,除了這點光亮之外再沒別的光了,但涂南還是想伸手去關了。 手臂伸出去,雪白的一條,被抓住了。 “別關,”他聲音低?。骸拔蚁肟粗??!?/br> 她臉上轟然燒了起來,推他一下,男人的身體推不動,結實而有力,線條是她筆下沒見識過的。 他低低笑起來,吻她的耳垂,說:“攢著力氣,等會兒你再試試?!?/br> 涂南咬住唇,心莫名慌了。 慌不了多久,身體被撞散,意識似乎也散了。 光在眼前搖曳,她抓身下的床單,抓了兩下才發現筆還在手里,松開手指,才放下了。 感官的沖擊讓人如夢似幻。 男人在這方面太有優勢,她沒想過,自己會有慌張無助到這地步的時候。 有一剎那,甚至有點想哭。 忍住了,只剩彼此錯亂的喘息。 以前她就想過,他一個人睡這么大的床有什么意義啊,現在發現,可能意義體現出來了。 人可以完全癱在上面的。 她又找到那支筆,握在手里,伏在他腰上,在上面畫。 男人小麥色的皮膚在筆下勝過世上最好的紙張,畫完了,她把身體貼著他,后腰連著后腰,她腰上的紋身是瓣蓮花,她在他腰上也畫了一瓣,像是一起的。 她抬起眼,看著他,像是在問:喜不喜歡? 他兩眼早就緊緊盯著她,一翻身,就把她壓住了,貼在她背上,在她耳邊笑著低語。 還有力氣,看來還是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