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她慢慢轉過身,看不到他的人了才徹底回了神,剛才心就跟跳停了一樣,到現在才一點一點又復蘇。 耳里,腦海,反反復復還是他那句話的聲音…… ※※※ 石青臨走回球場,隔著網,站去薛誠的對面,臉上還是有笑的。 他從沒像這一刻這樣輕松過,壓在心里的話終于說出來了,也許是覺得到時候了,總之在說出口的那一剎就覺得很舒坦。 薛誠聽到了他剛才的那句話,正莫名其妙,“什么房客,你還要租房?” 石青臨笑得更深,別人都不知道,他們之間說的話就像是暗語,他卻很享受這種秘密感。 他手一抬,球發了過去。 薛誠連忙去接,沒接到,撿起球道:“你這是發的什么球?姿勢都不對?!?/br> “不對就不對,”他說:“隨便打吧?!?/br> 心思根本不在球上,愛怎么打就怎么打吧。 他轉頭又朝看臺看一眼,涂南已經不在那兒了。 應該不至于落荒而逃了。 回頭,薛誠的球已經飛了過來,他也沒接到。 無所謂,這種時候,誰還在乎輸贏。 結果顯而易見,這一局網球完全隨性發揮。 到后來薛誠忍無可忍,先叫了停,“算了算了,不打了,你從過來到現在就沒一刻是正常的?!?/br> “薛誠,”石青臨轉一下手里的球拍,隔著網看著他,“我跟涂南告白了,所以以后就別在我跟前提別人了,尤其是在涂南在的時候,一個字都別說,不合適?!?/br> 薛誠愣一下,跟著笑一聲,“你當我想提?” 石青臨笑笑,多余的沒說。男人之間,話說到這個份上就有數了。 他放下球具,在網邊拿了風衣,拎在手里,走出球場。 一場球的時間,不知道夠不夠涂南接受這個消息了。 到了這個時候,忽然又有點擔心了,擔心她接受這個消息之后的回答。 剛才那一場球的時間,是給她的,或許也是給自己的。 上了看臺,從出口出去,回到進來時的那間酒店。 他沒了耐心去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找,掏出手機發微信。 石青臨:去哪兒了? 涂南回得不慢,也就幾秒鐘的時間。 南:就在附近。 他笑了,抿住唇,又打字。 石青臨:緊張了? 南:沒有。 石青臨:那為什么躲起來? 南:我沒躲。 感覺像是有目光看著自己,石青臨抬頭,看到了涂南。 她還真沒躲,就站在酒店的大堂里。 一只長方形的魚缸,里面幾條熱帶魚在水草間搖擺,她就在魚缸那頭,身體被擋了一半,一只手托著手機,隔著魚缸看著他。 彼此隔了十幾米的距離,不長,也不短。 石青臨低頭,沉著地打出兩個字。 石青臨:過來。 他抬頭,看著涂南低頭看了手機,然后又看向他。 最終,她繞過魚缸朝他走來。 她的腳步很輕,走得也不快,但不知道為什么,就像是踩在了他的心上,每接近一步他都覺得氣息在加快。 他摸一下鼻子,默默好笑,所以說她緊張什么,他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 ※※※ 涂南到了跟前。 她的確沒有躲,只是一路走到了這里。 球場不是說話的地方,但顯然,這里也不是。雖然不是什么節假日,這種度假的酒店就沒什么客人,但前臺還有人在。 她看著剛剛打完球的石青臨,他把風衣就搭在了肩上,敞著襯衣的領口,卷高衣袖,一只手拿著手機,倦意里帶著幾分落拓和不羈,只有看著她的眼神是一絲不茍的。 還沒開口說話,安靜的大堂里傳出了腳步聲。 涂南循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來的是黎真真。 可能是剛練完舞的緣故,她換了衣服,穿上了便裝,原本扎著的頭發也散了下來,看起來好親近了許多。 “青臨,”她走過來,笑著說:“這里有電腦房,我們去玩一下你的游戲吧,正好我也熟悉一下?!?/br> 石青臨一直看著涂南,聽見她叫自己才看了她一眼。 “你叫他打游戲?”接話的是薛誠,他正好從網球場的方向過來,點掐得挺準,“別找虐了吧,跟他打游戲有什么意思,誰打的贏他?” 石青臨順著他的話說:“那就別玩兒了?!?/br> 黎真真看著他,“那就玩兒別的,我們難得聚一下,總得一起玩兒一下。要不打牌吧,開個套房,點點吃的?!?/br> 薛誠說:“要玩兒就一起,涂南也來?!?/br> 涂南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觀察黎真真,被他點名才看過去。薛誠一手搭在石青臨肩上,指她,“你也來,我們四個玩兒,放心,這次你要是還不會就讓青臨教你?!?/br> 石青臨看著涂南,這次眼神有點興味盎然了。 涂南說:“理由都被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什么?” 石青臨笑,“那就來?!?/br> 黎真真看一眼薛誠,又看一眼石青臨,先去前臺安排開房。 房間很快開好,在27層。 四人先后走進電梯,詭異的,誰都沒有找話說。 涂南站在靠門的位置,石青臨就挨著她,胳膊都和她碰在一起。她有心瞥了一眼,黎真真就在他那邊站著,離他也很近,他的那只手是收在口袋里的。 她現在可以確認黎真真的確是認識他的,看情況還不僅僅是認識。她以前從沒發現自己有什么女人的直覺,直到今天,竟然變得這么敏銳了。 涂南不是個妄自菲薄的人,但眼前這么一個漂亮自信又出身優越的女孩子明顯對石青臨有意,還是會忍不住想,石青臨到底看上她什么。 甚至不確定那句話是真是假。 電梯到了,她沒再往下想。 黎真真開了間總統套房,外面有休息室,棋牌什么都準備好了。 薛誠先推石青臨坐下,自己坐他旁邊,要打二對二的撲克。 這種牌必然要分組,石青臨看涂南,“坐我對面?!?/br> 那就是要跟她一組了。 涂南坐了下來,看見黎真真在旁邊站了幾秒才在薛誠對面坐下。 “會玩兒嗎?”石青臨在對面問她。 “一點點?!睋淇诉€是會點的,以前跟方阮一起玩過,雖然次數不多。 “那我再講一下玩兒法?!彼娴挠心托慕趟?,居然就這么停下來慢慢地跟她講了一遍打法?!昂唵蔚恼f,就是你我配合,贏他們?!?/br> “嗯?!蓖磕闲牟辉谘?,這種時候,她的心思怎么可能在牌上。 牌打了起來,果然,一團糟,沒多久她就出錯了牌,被下家的黎真真給截了個正著。 好在輪到石青臨,他又給扭轉過來了。 “怎么回事涂小妹,你故意坑青臨呢?”薛誠打趣。 誰都看得出來她那錯誤有多低級了。 涂南看一眼石青臨,沒做聲。 他也看她一眼,“沒關系,我帶的人,坑我我也樂意?!?/br> 她捻著牌,感覺牌像粘在了一起,捻不動了一樣。 原來攤開了之后,他說什么都這么明顯了。 薛誠在旁邊笑,“佩服佩服?!币贿B說了好幾遍。 直到被黎真真的一句叫牌打斷,幾人才又關注戰局。 ※※※ 玩兒了半個多小時,石青臨一打二都連贏了好幾把。 薛誠不滿,“你連牌都不帶讓讓人的?” “讓什么,都是游戲,游戲就有輸贏?!笔嗯R甩出最后的牌,又滅了一局。 黎真真放下牌說:“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厲害?!?/br> 薛誠笑了一聲,仿佛在笑她被滅了還要夸敵方。 正好有服務生來送餐食酒水,打斷了一下。 牌不打了,開始聊天。 黎真真起頭,說的都是美國的事,告訴石青臨當初他住過的那條街有了什么樣的變化,認識的朋友當中有人結了婚等等,瑣碎,但也親呢。 薛誠偶爾還能接幾句,涂南完全加入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