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感覺有點怪異,之前有話說話,清清楚楚,倒反襯托得如今不清不楚。 想想又有點猶豫了,還沒和好,有必要發微信嗎? 涂南手里轉著手機,面無表情,心潮奔涌。 門忽然一聲響,她扭頭,剛才要找的人回來了。 石青臨一手提著個袋子,進了門換了鞋,才發現涂南醒了。 彼此互望。 他換了衣服,里面穿了件白t恤,外面套著風衣,敞著,隨意至極,完全沒有平時穿西裝的那種精英味,就像是居家的狀態。 她第一次見他這樣,挺新鮮的。 石青臨把袋子放在流理臺上,沖她笑一下,“醒的正好,梳洗一下,吃點東西?!?/br> ※※※ 袋子里放著剛剛外賣送過來的粥。 石青臨昨晚在手機里翻了半天,找了本城評價最好的一家澳門粥莊點的,定好了這個點送過來,猜想她昨晚睡得早,今天肯定也起得早。 清清淡淡的皮蛋瘦rou粥,不知道合不合涂南胃口,他全憑感覺點的。 他住的這所公寓比較高檔,管理嚴格,外賣不讓進,所以只好自己下樓去拿。 拿了外賣,又不急著上樓了,順帶去街邊商店給她買洗漱用品,還買了包煙。 涂南說過不介意他抽煙,他也就無所謂了。其實也不是有癮,就是想到樓上睡著個人,又想到自己在她睡著期間的表現,連自己都覺得自己陌生了,排遣一下罷了。 他站在樓下的花壇邊抽了一支,幾分鐘的時間,一幕一幕回味自己的所作所為,好笑,又想嘆氣。 老爺子以前罵他,天天忙,就知道忙,等哪天喜歡上個姑娘了就知道厲害了。 他現在知道了,真的是厲害,能把人變個樣的那種厲害。 煙沒有抽完他就掐滅扔了,早上風大,吹久了袋子里的粥可能就涼了。 上樓的時候他就在猜涂南會不會已經醒了,開門一看,果然,真是心有靈犀。 涂南本來已經打算走了,所以他把毛巾牙刷遞過來的時候,她沒有接。 石青臨說:“你想就這么出門?” 她一想,前前后后睡了近十個小時,恐怕是很難見人,才接了過來,進了洗手間。 鏡子里映出她的臉,她摸了摸,還真是,睡太久了,臉都睡浮腫了。 這樣子叫他瞧見了,也有點丟人。 她抄著水拍了拍臉,才拿出牙刷,天藍色的,新毛巾的花紋也是格子型的,果然是他會買的東西,都帶著他的風格,完全不女性化。 洗手池邊擺著的全是單人用品,她拿起那只白瓷杯,明知道是石青臨用過的,也只能硬著頭皮用了。 等她洗完出來,粥已經倒在了碗里,擺在了茶幾上。 石青臨在流理臺那兒煮咖啡,低著頭,看起來挺專注的。 涂南坐在沙發上,拿起勺子,心想吃完就走。 她真餓了,都餓兩頓了,本來作畫就耗費體力。 一個人在那頭站著,一個人在這頭坐著,彼此都沒出聲,只有咖啡和粥的香氣混在一起。 吃完最后一口,涂南想把碗送去水池,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石青臨看著她。 他哪有煮咖啡的心情,不過就是找點事情做罷了,看似認真,其實早就看著涂南,看著她把一碗粥都喝完了。 “味道還好?”目光接觸的時候,他說。 “還好?!蓖磕祥_了口才發現嗓子也睡啞了,清了清嗓子,走過去,把碗放進池子里。 兩個人在廚房間狹路相逢,她轉過身,瞄到了他的左手,發現他指關節是青紫的,腫著。 起初沒想起來,緊接著她才記起地鐵上的事情。 之前不還大大咧咧地托起了她,還以為沒事呢,原來有這么嚴重? 不過仔細一想,當時她在地鐵門上那一撞都聽到了悶響,肯定是不輕的。 她忍了一下,還是沒忍住,說:“你得貼膏藥?!?/br> “嗯?”石青臨回頭看她,他其實聽清了,不過是有點不確定,不確定她是不是還在生氣。 涂南盯著他的手指,簡潔明了地說了三個字:“貼膏藥?!?/br> “有必要?”石青臨抬起那只手,五根手指蜷起,又張開,“你上次手腕不舒服不就是揉揉就好了,要什么膏藥?” “那不一樣?!?/br> “那要怎么貼?”他漆黑的眼盯著她,“你幫我?” 涂南抿唇,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這三個字說的語氣都不一樣,她轉頭看周圍,故意忽略過去,“醫藥箱呢?” 石青臨去置物柜里取出來,放她面前。 她低頭在里面找了半天,才找出一張傷痛筋骨貼,都不知道放多久了。 “還要什么?”他問。 涂南總覺得他在笑,“剪刀?!?/br> 石青臨找來剪刀給她。 她把那張膏藥剪開,一條一條的,正好符合關節的寬度,撕開一條,對著他,“伸手?!?/br> 他伸出手,很配合。 五根手指,修長有力,除了拇指外都有傷。 涂南把膏藥繞上去,仔細沿著關節貼了一圈,抹一下,貼服帖了。 換個手指,又貼一圈。 沒人說話,她低頭慢慢貼,石青臨就倚在臺邊看著,看她垂下眼時認真的臉,看自己被她碰到的手指。 他的手指沒動過,雖然很想動,甚至想干脆一把抓住她的手得了,哪有多嚴重,就是將計就計的苦rou計,讓她心軟了,或許就不生氣了。 他覺得自己有時候也挺壞的。 終于貼完,沒覺得舒服,反而像受了場煎熬。 他翻了翻那只手,笑了,“你是不是故意的,這樣讓我怎么出去見人?” 涂南把東西收起來,背過身,一股腦塞進醫藥箱,不禁抿了下唇角,心想活該。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一直在看時間,還以為是七點五十,一看,是八點五十了…… 久等,依然散落~~ 第四十章 臺面上,煮著的咖啡香氣已經濃郁得過了頭。 石青臨關了火, 轉頭看見涂南把剛才放在水池子里的粥碗勺子都給洗了。 她把濕抹布擰干, 鋪在一邊, 碗擱在上面, 又洗了把手,關上水。 這幾個動作像是在宣告,這里再沒什么事情了。 她轉過來,看他一眼, 抿唇。 “要喝嗎?”石青臨問了句, 指一下咖啡壺。 問出口時他就知道答案, 涂南不喜歡喝這種東西, 只是因為察覺到她想開口,他才搶先了一句。 涂南果然搖頭,“不用?!?/br> 兩個人相對站著,但沒什么話好說的了。 該回去了。她只是在想怎么說,睡了他的床,吃了他的粥, 或許該道謝?她剛才注意到了他拎進來的粥袋子, 看起來只是一碗粥, 但那個店她多少知道, 價格不菲。 這種情況下, 好像連正常的交流也變得困難??伤倩叵胍幌?,造成現在這種情況的是誰,不就是石青臨自己嗎?所以還是他活該。 涂南想明白了, 說:“我……” 門忽然被人敲響了,“要走了”三個字被打斷。 她看一眼門,又看一眼石青臨。 石青臨也沒想到,他已經做好準備涂南開口了,門卻在這時候被敲響了。 外面的人又敲了兩下,改成了拍門,喊:“青臨,是我,還沒起?” 是薛誠。 涂南忽然快步走出廚房,直接進了最近的洗手間,一把合上了門。 她這下的反應奇快,石青臨都意外,甚至想笑,他把被她纏成粽子的手收在口袋里,走過去開門。 門開了,果然是薛誠在外面。 “這么早來敲我門干什么?”石青臨身體抵著門沿,一只手扶著門框,差不多只開了一半。 “經過這兒就上來了,”薛誠說:“今天不是周末嗎,你工作都做完了,一起出去high一下?” “high什么,沒興趣?!笔嗯R作勢關門。 薛誠用腳抵住門,“你這有點重色輕友了吧,私人時間就不能分點給我?難得新資料片的項目進展順利,抽個空培養一下兄弟感情也可以吧?” 聽到“重色輕友”的時候,石青臨頭稍轉,朝洗手間的方向看一眼,離得遠,涂南應該聽不見。他把薛誠的話分析一遍,覺得也有點道理,不是把私人時間分出去有道理,只是覺得也能帶上涂南參與,也許是個不錯的建議,“今天不行,下次?!?/br> “這還像句話?!毖φ\搓一下手,他出來的早,只穿了件單薄的外套,有點涼,朝門里看,嗅到了味道,“煮著咖啡?怎么不請我進去喝一杯?” “想喝自己去買?!笔嗯R推門,笑著說:“我真有事,下次再約?!闭f完直接把門關上了。 薛誠倒沒糾纏,就是在他門上捶了一下,像是控訴他的無情。 確定人走了,石青臨才轉頭走去洗手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