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涂南不動聲色地放低肩膀。 石青臨看出端倪:“你在躲人?” 涂南回答地模棱兩可:“算是吧?!?/br> 他饒有興味地朝車后看了一眼,沒看見什么,又看一眼涂南:“涂南,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涂南認真地思索了一下:“網咖管理員?!?/br> “方阮那家網咖的?” “對?!?/br> 石青臨眼角有笑,指一下她身側:“安全帶?!?/br> 涂南不明所以。 下一秒,車突然發動。 石青臨轉動方向盤,把車開了出去。 購物袋里的東西撒了出來,涂南撿回來,順手扣上安全帶,瞄一眼他的側臉,沒看出什么特別的表情。 石青臨看見了購物袋里的東西:“你還用得著這么多文具用品?” 涂南說:“這是網咖的獎品?!?/br> “給玩家的?” “嗯?!?/br> 來網咖的大多是青少年,讀書的年紀就該好好學習,涂南覺得送文具用品非常合適。 石青臨沒來由的悶笑一聲。 她皺眉:“你笑什么?” “我覺得你對現在的孩子有誤解,會玩兒游戲的未必就學習不好,你送這些東西可能人家根本就不想要?!?/br> 涂南居然被他說愣住了,仔細想想也不無道理,她可能確實有點偏見了。 “那我該送什么?” “你這是在問我意見?” “……這里又沒別人?!?/br> 石青臨笑:“是什么樣的獎品?” “一個游戲的,叫什么《劍飛天》的?!?/br> 他看過來:“你在玩兒?” “方阮在玩兒?!碑斎煌磕喜荒苷f是因為安佩才玩兒的。 “是么?”石青臨手指點點方向盤,其實他手上還有事兒,剛才不過是臨時在路邊打個盹而已,卻也沒推辭:“我想一下?!?/br> ※※※ 他說想一下還真就是一下,很快就有了主意,開著車直接把涂南帶去了目的地。 街角一家裝修新潮的門店,里面音樂放得正響,這個點沒什么顧客,只有幾個店員百無聊賴地走來走去。 涂南站在一排貨架前,看著上面各式各樣的數碼產品。 她拿起一樣,又放下。 明明看起來長得都差不多的東西,價格卻千差萬別,到底有什么分別? 正無從下手之際,頭頂忽的一沉,她伸手一摸,一副耳機套在了頭上。 石青臨站在旁邊,手里拿著個播放器,說:“試試音質?!?/br> 他手指撥動一下,一陣悠揚的音樂就入了涂南的雙耳。 是首偏古風的音樂,起調一陣悅耳的笛聲,而后古箏琮琮,往后漸漸奔向激昂壯闊,聽來有點耳熟。 涂南聽了一會兒,點頭:“還行?!?/br> “那就這個吧?!笔嗯R幫她定了。 他的建議就是買數碼產品做獎品。 涂南沒有意見,方阮一直也喜歡這類東西,料想玩游戲的都會喜歡吧。 石青臨把耳機拔下來遞給她,播放器收自己口袋里。 涂南這才反應過來:“這是你自己的?” “是啊?!?/br> “這里面的歌……” 石青臨抬眼:“《劍飛天》里的背景音樂?!?/br> “難怪?!甭牱饺罘帕四敲淳?,她早就耳熟了。 涂南繞著手里的耳機線,順嘴問一句:“你也玩兒這游戲?” 石青臨搖頭:“不玩兒,我沒那個時間?!?/br> 也是,一個隨時隨地都能補覺的人,能玩兒游戲才怪。 耳機線太長,涂南纏了幾道竟然裹住了,形如亂麻。她用手拉扯一下,拉成了結,再拉又怕扯壞,只能耐著性子慢慢解。 兩根手指伸過來,捏著耳機線幫她往外抽。 涂南掀眼,正對上石青臨低垂的眉眼。 近看會發現他眉宇間有股難言的味道,不是簡單的好看,她覺得那是一種唯他獨有的感覺,不同于任何人。 涂南忽然有些手癢,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觀摩過一個人后就去畫人的沖動了。 打結的地方終于解開了,石青臨慢悠悠地繞兩圈,交還給她:“這怎么行,收耳機線不該是你的基本職業素養嗎?” “……”涂南居然無言以對,只好順著他的話說:“對,我還是新手?!?/br> 作者有話要說: 喂,小涂管理員,給我包個夜,要能打折的那種! ———— 攢人品,繼續散落紅包~ 第七章 方阮好說歹說,可算把他媽給哄走了。 他坐在網咖里灌了兩大口水,給涂南打電話:“目標已經轉移,現場恢復安全,你隨時可以返回?!?/br> 涂南在那頭說:“知道了?!?/br> 電話里隱隱約約的雜音,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方阮甚至疑似聽到了男人的聲音,剛要貼耳細聽,她已經把電話給掛了。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幻聽了,搖搖頭,甩手去接著打他的《劍飛天》。 一局還沒打完,門上鈴鐺一響,涂南回來了。 方阮立即拋下游戲,張開雙臂上前去迎:“哎喲我可憐的南meimei,受驚了受驚了?!?/br> 當頭一大包東西落入他懷里,他抱著后退兩步才站穩,是剛從涂南肩頭卸下的購物袋。 他低頭扒拉一下,抽出兩本筆記本扔柜臺上,嫌棄地嘀咕:“買這干嘛?”等看到下面那些耳機才算滿意,嘴里“嚯”一聲,“可以啊涂南,終于融入現代生活了,還知道買數碼產品了?!?/br> 是她買的才怪了。 涂南拿了本他扔出來的筆記本,順手抽支筆,坐上凳子,問:“你媽沒看出什么來吧?” 方阮道:“能看出什么啊,追你一路也沒逮著人影,當然是相信自己老眼昏花了。我說她那是心系你爸,愛屋及烏,所以也連帶著思念你,大白天的都出現了幻影。她真信了,都懷疑是不是闌尾手術做壞了,走的時候還念叨著要再去醫院復查一下呢?!?/br> “你可真能忽悠?!?/br> “那是,冤枉醫院,保全摯友?!狈饺钸€挺得意自己的智慧,可轉眼一瞧,涂南臉上卻沒半點輕松,坐在那里低著頭,一只手握著筆,在膝頭攤開筆記本上拖曳。 他猜多半還是因為今天他媽突然襲擊的事兒,憂人之憂地出主意說:“嗨,你也別太擔心了,大不了直接回去唄,就跟你爸坦白交代好了……” 話音止在涂南猛然抬頭的瞬間。 她冷著雙眼,一臉的嚴肅:“我爸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想我死就早說!” 方阮訕訕地干咳一聲,收回了后面的話:“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他當然知道了,不然也不會收留她。 涂南嘆口氣,又低下了頭。 并非有意兇他,實在她爸這關難解。 “對了,”方阮突然想起個事兒,趕緊轉移話題:“你今天到底跑哪兒去了,怎么一眨眼就不見了?” 當時他媽追人的那個勁頭,他還擔心一定會把她揪出來呢,哪知前一刻還看到了人影,下一秒就不翼而飛了。 涂南頭也不抬地說:“得貴人相助?!?/br> “嘖嘖嘖,孫悟空嗎?”當他傻呢,一個常年四處奔波的人,全城范圍內除了他方阮就沒別的朋友了,還有貴人相助呢!這回答夠奇幻的。 涂南似有些心不在焉:“嗯,孫悟空?!?/br> 反正都姓石,一個石青臨,一個石中猴,沒差。 “……什么玩意兒?!狈饺钹止疽痪?,繼續打他的游戲去。 紙上筆唰唰唰的,涂南在排線。 順手拿的筆是簽字筆,不是很好用,她也似乎有點手生了,畢竟之前一直都是在臨摹,那是國畫的畫法。 四周鍵盤聲敲擊個不停,只有她眼前這一頁紙張的天地是靜的,她畫畫的時候很容易沉進去。 直到一聲冷不丁的叫喚:“涂南!” 涂南手下一晃,一筆斜飛出去,懊惱地抬頭。 始作俑者正趴在柜臺上,盯著她手里的本子,若有所思:“你這畫的誰啊,我怎么看著有點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