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江窈沒有上他的當,直接回了他一句呵呵。 江煊一邊踱步,一邊替她分析,“我只問你一點,若是你不上心的話,你去管他怎么想的做什么?” “我沒有上心?!苯翰煊X到臉上熱的發燙。 “要不要我送盆花給你,”江煊得意洋洋,好像發現了天大的秘密似的,捏著嗓子造作道,“他喜歡我,他不喜歡我……” 江窈成功被他激起一身雞皮疙瘩:“你別胡說八道?!?/br> 江煊繼續和她打比方,“我這么和你說吧,就像我每次得罪完你,照樣該吃吃,該喝喝,你怎么想的和我有什么相干?” “比方做錯了什么,”江窈迷茫的托腮,“為什么總要打比方?” 江煊知道她這是在沖自己裝糊涂,也不戳穿她,心里卻酸溜溜的,他還指望皇姐以后能找個得力的駙馬,在朝堂上也能和他有個關照。 在這方面江煊想的就和連枝不一樣了,連枝會顧忌皇后之類的,但他不會。 之前是他想岔了,皇姐和謝相……這樣一來也不差啊,不止不差,仔細一想美滋滋?;式銓λ谕芨?,這說明什么,說明他不費吹灰之力拉攏到了謝相,謝相以后都會自動站隊到自己這里。 所以江煊現在想的很清楚,他巴不得江窈化身腿部掛件,寸步不離的栓到謝相腰上才好。 屆時他也可以自信滿滿的拍著胸脯,朝堂上大半的文武百官都是他的人,還愁坐不穩太子位?王淑妃再生十個肅王他都不怕。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等才智?!苯弘y得夸他。 “哪里哪里?!苯尤套⊙b叉的沖動,謙虛道。 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假以時日,江煊總不會再重蹈覆轍,親手把江山給坐丟了吧。 她和謝槐玉的關系漸漸緩和,再緩和都要緩和到塌上去了。他說不定也會有所保留,老老實實輔佐江煊,也就是說,她到時候金屋藏駙馬,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反正謝槐玉孤家寡人一個,她只能勉為其難照顧他啦。 江窈當然不知道,她這個沒出息的便宜皇弟,已經在打起賣姐求榮的主意。 次日,江窈破天荒起了個大早,她決定提前回國子監。 連枝問她原因,江窈搪塞的告訴她,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什么會選擇提前回國子監。 對于她而言,提前回和晚回并沒有什么區別,她只能這么安慰自己了。 謝槐玉為什么非要想不開去當大反派,鬧得人心惶惶的,大家都不安穩,百姓幸福指數直線下降。 為了百姓的安居樂業,她要讓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一心一意跟著自己回公主府,這才是他正確的歸宿啊。 江窈自詡人品正直,日后肯定不會虧待他的。 晨光微熹,融在他的眉眼里。 謝槐玉慢條斯理的挾著一摞書,從四牌樓里走出來,他今兒穿著相國的官袍,發髻束得一絲不茍,腳上踩著玄紋靴。 江窈下馬車后,便飛快的提著裙裾,連枝一眨眼,自家公主的影子都沒找著。 她看著謝槐玉踩著晨曦一步步過來,氣定神閑的步伐,她聽見自己撲騰的心跳聲都慢了半拍。 模樣生的入眼,脾性有待調教。 關鍵他每次都服侍的她十分舒坦,想讓他跟著自己回公主府的決策,不是她心血來潮。 后悔的事她不會去做,過去的事她不會后悔。 她得何年馬月才能把謝槐玉接進公主府啊,江窈心里算盤珠子直響,心潮澎湃又蕩漾,她不做虧本的買賣,更不會打沒把握的仗,俗話說得好,穩中求勝。 謝槐玉朝她作揖道:“小殿下,” 江窈這才回過神來,喏動著唇,又不知道該和他說什么才好。 謝槐玉道:“我第一天來國子監時,司業曾和我提起你?!?/br> 江窈被他勾起好奇心:“什么?” “胸無點墨,自幼厭學?!敝x槐玉低眼。 “……沒想到濃墨大眼的司業也叛變了?!苯合乱庾R挺了挺胸,似乎在證明自己,她才不是胸無點墨。 “司業這樣說,我卻不這樣想?!敝x槐玉笑意融融的看著她,“小殿下以為呢?” 江窈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笑,差點就把心里話都說出來,“學習?”無心學習,只想和心上人看星星看月亮。 “學到老,活到老?!彼患偎妓鞯?,“我熱愛學習?!?/br> 謝槐玉難得沒有揭穿她,“小殿下可知道現在是什么時辰?” 江窈望了一眼天,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四方堂里傳來朗朗讀書聲,謝槐玉笑得更加促狹,“千字文,一百遍?!?/br> 江窈不情愿的開口:“這個抄過了?!?/br> “三字經,一百遍?!敝x槐玉的語氣循循善誘。 江窈認真的思索,“這個也吵過了?!?/br> 謝槐玉清咳一聲:“那你想抄什么?” 什么叫她想抄什么,等于說是在提醒她有選擇權?重點是她該不該被罰抄書啊,怎么就直接討論起抄什么。 還不是自己不爭氣,又被他三言兩語饒進去了。 修煉不夠啊,江窈支支吾吾:“我腿腳不便,這就回府休息去了?!?/br> 謝槐玉恍然大悟道:“小殿下這是要臨陣脫逃?” 不知道怎么回事,江窈總感覺他這句臨陣脫逃意義非凡。 “話別說得這么難聽?!彼瓜卵劢?,“我抄就是了?!?/br> 謝槐玉正了正神色:“你真要抄,我不攔你?!?/br> “合著你之前的話都在嚇唬我?”江窈抬起眼睫,氣沖沖的質問他。 “是啊?!敝x槐玉卻半點沒看出來她在生氣,濕漉漉的眸光里柔和。 江窈澀著聲控訴他:“你太過分了?!?/br> “怎么不懂變通呢?”小姑娘越來越不經逗,逗她一句都當真,把他的話當圣旨一樣真,以前也不見她這樣。 謝槐玉看了一眼她露在裙裾外面的羅襪,“回府吧?!?/br> “過幾日休沐,你還會去覓渡湖么?”江窈沒聽到他最后一句話似的,頭腦一熱問出口,“我……” 謝槐玉低了低下頷:“春闈將近,我抽不開身?!?/br> 江窈失望的“哦”了一聲,“你不是要離開國子監了么?” “誰和你說我要離開國子監?”謝槐玉的語氣不敢置信,仿佛他真的很意外。 啞奴的消息居然不準確,他可真是害人不淺,虧她還救過她。 “……我猜的?!彼鷣y編了個解口,江窈試圖從他臉上辨別出真假,不僅什么都沒看出來,自己都快舍不得移開眼,簡直丟臉丟大發了。 她一跺腳,索性一溜煙跑了。 江窈之后幾天都沒有再來過國子監,期間司業打發書童來問過她一回,她讓連枝說自己舊疾復發,連枝自然照辦。 她深刻體會到了什么叫做出師未捷身先死,想不通的事情不再去想。 有時候戀愛就像放風箏,江窈不想當風箏,她只想當放風箏的人,讓風箏往東就往東,往西就往西,可惜謝槐玉不是她手里的風箏。 準確的說,這風箏線就沒有連起來過。 想當年她叱咤娛樂圈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待著呢。 連個愣頭青都拿不下,她也白活了。 江窈這幾天都掐著時辰去覓渡湖釣魚,她不像前段時間,新手上路什么都不懂,多少摸到點門道。 釣魚講究的就是個沉心靜氣,跟釣凱子是一個道理。 別人是磨刀霍霍向牛羊,她就不同了,她遲早得讓謝槐玉對自己刮目相看。 休沐這天,晴方瀲滟的天氣,老黃歷上都寫著宜嫁娶,忌白事。 江窈擱下漁具后,撂下一句“我去別處轉轉,你別跟著”,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奴婢遵命?!边B枝只好化身望夫石,替她守在原地。 說老實話,她心里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不知不覺便饒到雅舍附近,江窈聽到馬蹄陣陣的聲音,她循聲望去,烏駒上的男子束發戴冠,衣帶翩翩。 謝槐玉利落的下馬,背影頎長。 “謝相?!彼穆曇糗浥?,梨渦淺淺,笑得俏皮。 謝槐玉迎著風向她走來,江窈一眼就認出他手里熟悉的荷包,“這是我給啞奴的?!?/br> “你拿著做什么?”她本來想說搶的。 “因為我護食?!敝x槐玉眉目輕挑,“你滿意了?” “什么臭毛病……”江窈嘟囔道,“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可以護食的,給啞奴的東西,又不是給相府的?!?/br> “你肯賄賂他,不如來賄賂我?!焙砂凰淹嬖谑中?,里頭的金葉子沙沙作響,謝槐玉不疾不徐道,“我沒有他那么貪心,你一句話,我不就跟過來了么?” 作者有話要說: 差一千字想撞豆腐qaq一起督促我啊,明天也要努力碼字。 第54章 “怎么什么好話到你嘴里就變味了?”江窈盯著他手里的荷包不放,“怪難為情的?!?/br> “你以后別搭理秦正卿,他不是什么好東西?!敝x槐玉沒有和她玩什么你爭我搶的游戲,干脆的將荷包還給她。 “別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就你最好?”江窈越想越覺得啞奴的事情蹊蹺,但她又說不上來哪里蹊蹺,“那謝相究竟想我怎么樣?非要和我過不去?” 謝槐玉哧笑一聲:“小殿下,現在是誰和誰過不去?” 江窈絞著手里的荷包,忍住摔他一臉的沖動:“我以后都不會再來了?!?/br> 謝槐玉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這就生氣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苯号ゎ^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