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繩子還沒斷,我已經開始心慌了。 這個時候,突然傳來了由遠至近的警笛聲。我心里驀然升起希望,想大聲叫救命。但是,我忽然意識到,我的聲音在曠野里根本傳不了太遠。別沒叫來警察,反而把壞人引來了。 我更加用力的上下動自己的手,企圖能早一點磨斷繩子。 身上突然一松,繩子開了! 我喜極而泣,抱起昏昏沉沉的豆包就朝門口摸了過去。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聽聲音只來了一個人,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馬上貓腰蹲在了門口的雜草里。 回來的是那個行兇者,他身上有一種特別的味道,我隔得老遠就聞得到。他走得越近,我越緊張。生怕豆包在這個時候嚇出聲,輕輕的捂上了他的嘴,俯在他耳邊說:“豆包,千萬不能出聲?!?/br> 這時,那個人已經走到了屋子里。 他打開了手機上的照明,看到地上散落著的繩子,罵了一句粗話,轉身就往外面跑。 這時遠去的警笛聲又近了,我趴在草叢里看到了小路上閃爍著的警燈。 這時,我想沖出去求救了??墒?,看了看警車和我之間的距離,至少還有兩千米,而行兇者和我之間的距離只有不到兩百米。 我壓低了身子,假裝自己不存在。 警車只在小路上開來開去,卻不曾有人下來查看一下荒草地。就在警車再次要遠去時,突然停了下來,有一個人從車子里跳了下來。 縱然隔著這么遠,我還是認出來,下車的人是顧一笑。 他穿著陪我去酒吧時的白色t恤,白色牛仔褲,一頭黃色的小卷發。在耀眼的車燈下,這一身裝扮顯眼得很。 第十九章 從天而降 在這一刻,我的眼淚差一點飚出來。但我知道,現在流下感動淚水還太早,于是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后看著現在的情形,觀察此時怎么做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 顧一笑在周圍轉了一圈兒,發現了雜草當中的車輪印記,馬上和警察說了。我躲在暗處,手疼得要命,還要抱著豆包的同時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隨時準備找準機會跑到警察那邊去。 我距離那個代駕司機的距離更近,距離警察和安全的距離遠。如果我現在出去,說不定會被那個代駕司機當成人質。 判斷好形式以后,我繼續趴在草窩里。 顧一笑他們沿著車輪的印子往這邊走,已經發現了我的那輛q7。顧一笑大叫了一聲:“在這里?!?/br> 我幾乎是同時,背起了豆包一邊大叫一邊朝他們跑了過去。 在寂靜無人的荒野上,我被自己尖銳的聲音嚇了一跳。在我的計劃當中,我會迅速跑過去,然后站在警察同志中間,自己瞬間安全。 但實際情況上,我手上的傷口很深,一直在流血,有點失血過多。我蹲得時間有點太長,腦供血不足,腳也麻了。突然站起來以后,我大叫了一聲,然后撲通一聲摔到地上。 地上的草渣和灰塵撲得我滿臉滿鼻子,我不受控制的大聲咳嗽起來,豆包也從我背上摔了出去。 所幸的是警察聽到了我的呼救聲,朝我跑了過來。但是,比警察快一步趕到我面前的是那個代駕司機。他直接跑過來,一把就抱起了摔在地上的豆包,直接退回到那個破舊的小房子前,把豆包當成了盾牌放在自己前面,大聲說:“都別過來,車給我,讓我走!” 我一動也不敢動。 豆包就是我的命,我的命要是有了任何閃失,我也活不下去了。 警察和顧一笑也站住了腳步,同時說:“別亂來,你要什么直接說,我們辦?!?/br> “我要走,讓開?!蹦侨撕鸬?。 “好?!本煜茸岄_了一條小路,然后用很平和的聲音說:“我們先退后十米,你放了孩子,然后可以開走這輛車?!?/br> “不行,你們會追上來的。所以,我會帶著這個孩子,直到我徹底安全了,我才會放了他?!蹦侨擞靡恢桓觳矈A起豆包,飛快的車上,然后發動了車子。 豆包在他懷里哭得撕心裂肺,他不耐煩的,揚給了豆包一記耳光,嘴里罵道:“憋住,不許哭!” 他這一耳光打下來,我的心跟著擰了起來。 豆包大小到大,我都沒舍得動一個手指頭。 “你想走可以,我給你當人質?!蔽页白吡艘徊?,“孩子太小,萬一出了什么問題,你就保護傘了?!?/br> “對,你逃亡的路上要照顧一個孩子,不方便?!鳖櫼恍ρa充道。 那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顧一笑,對我招了招手說:“你過來,扔掉手里所有東西,敢有什么小動作,等著給你兒子收尸?!?/br> 我什么都不敢做,扔掉手里所有東西,一步一步小心的走了過去。 就在我靠近車門時,他對我說:“坐進副駕駛上,然后用那把刀砍了自己的兩只手?!?/br> 他說這話時,手里的尖刀正放在豆包細嫩的脖子上,豆包一哭起來,我就看到有血流出來。 “你放了孩子,讓我干什么都行!”我分寸大亂。 第二十章 沒想后果 我按照歹徒所說,拿起了刀子,看向豆包,他哭得更加厲害,有血順著他白細的皮膚往下面流。 車子外面警燈亮成一片,在這種藍紅相間,代表安全的燈光中,我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兒子受苦。 我不知道歹徒為什么這么殘忍,但是現在傷害我自己是救孩子唯一的路。 “你有孩子嗎?求你放孩子,我跟你走?!蔽乙贿呎f一邊拿起刀子,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我不知道我這個做媽的有什么用,在這種時候只能看著,只能看著…… “少廢話,砍了自己的手!”歹徒不給我任何談判的機會。 我一咬牙,拿起刀子用力的按到自己手上,我沒有用力割下去。歹徒現在明顯不想談判,或者說他已經進入半瘋狂狀態。 不遠處的警察緊張地看著我和孩子,拿著話筒在喊話。 我知道這樣會讓歹徒更加狂躁不安,基本上也不敢再對外面的救援人員抱以希望。 我距離孩子最近,只有我能救他。我的腦子就像過電影似的,一遍一遍放著上課時老師教的動作,如何應對拿著刀子的人。 他很慌,眼睛不停的掃來掃去,手也在抖,他每抖一下手,我的豆包的傷就加重一次。我心跳如雷,自己卻又不能代替。 就在這個時候,車子的左邊,也就是駕駛座的那邊突然亮起了一盞巨亮的燈,歹徒不由自主閉了一下眼睛。 就在轉瞬即失的這一秒種,我手飛快的去握住了他手里的刀子,把刀子往我懷里拉。 在這一刻,我想到的是,豆包終于從刀子底下出來了。 主駕駛的車門在同時被人從外面打開,顧一笑伸手抱起豆包就跑。而我身后的門也被人打開,有人抱著我的腰往外面拉。 歹徒發現不對,居然松開了刀子,我用力過猛,把刀子插進了自己的肚子里。 粘稠的血流出來以后,我才發現自己受傷了。 歹徒被制住以后,我看到顧一笑抱著豆包朝我跑了過來。 他只是報警,并沒有同時報120,我就肚子上插了一把刀子,這樣躺在平地上,抬眼望向天空,我能看到雜亂的燈光,還在他眼里的驚慌,豆包的淚水糊了一臉。 他一邊哭一邊喊mamamama。 警察跑來跑去的忙著,一切距離我很近又很遠。我很害怕,身上很冷,身下的雜草很扎身體。 我異常清醒,伸手安撫豆包。 “別亂動?!鳖櫼恍Υ蠼?,按住了我的手,“別動,醫生很快就到了?!?/br> 我堅持到醫生來到,然后被抬上了救護車。我要求顧一笑帶著孩子和我一起,我不想讓小豆包再離開我的視線半步。 這時,司建連來了,他抱著豆包,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說:“陶然,你沒資格做孩子的mama,你居然讓他豆包又一次被人劫持了!我告訴你,豆包的撫養權你最好主動放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