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簡玉衍厲聲喝道,“怎么會沒有?” 他不信,“若是沒有又怎會知曉她的相貌,又怎么收到她的信,我的信你又送往了何處?” 因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畫像與信皆是郡主吩咐我交給公子,公子的信……也是送到了郡主的手中?!?/br> 寂靜。 許久之后,簡玉衍陰沉沉的聲音才自頭頂傳來,“所以從一開始,你們根本就是她的人?!?/br> “屬下有罪”,隱衛低著頭沒有辯解。 簡玉衍沉默了許久,無力的將自己砸在椅子上。 怎么會這樣呢?阿明根本不在西北,那她到底在哪兒,他收到了她的信,所以她定是活著的。 “郡主讓你們交給我的畫像與信又是從何而來?” “這個……”,隱衛思索片刻,“所有的信都是郡主讓我送到公子手中,至于信的來歷,屬下實在不知?!?/br> 眼看著簡玉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隱衛也猜得到,這么多日子皆是被郡主玩弄于鼓掌,公子自會大怒,如今郡主已經離開,他難免為了求生使勁兒回想當初的一些細節,倒是真讓他想起來一點。 “對了”,隱衛眼睛一亮,“信的來歷屬下不知,不過當初那副畫像屬下卻是知道?!?/br> “說”,簡玉衍在暴怒的邊緣徘徊。 “那副畫像是郡主親自繪制,不過郡主卻讓我將畫像送到畫師手中,讓他對照那副畫重新畫了一副,還特意囑咐畫師畫的簡單粗糙一些?!?/br> 簡玉衍呼吸驀的一滯,“那原畫呢?” “原畫已經被郡主燒掉了?!?/br> 畫是臨安郡主畫的,她會作畫,更是知道阿鳴的相貌,但是當時她卻抱怨他不曾告訴她,阿鳴與簡玉兒長得相似。 既然已經畫了出來,卻又讓其他畫師模仿,這又是為什么,因為怕被人認出筆跡,畫是要給他的,所以臨安郡主必然是擔心被他認出筆跡。 可是他們之前從未見過,素未相識,他又怎么會認出她的筆跡? “……你確定那畫是郡主親自所繪”,簡玉衍有些艱難的開口。 “屬下確定,郡主作畫時屬下便在旁邊候著?!?/br> 簡玉衍怔愣的坐在椅子上,面上的震怒消失的干干凈凈,只剩下無盡的茫然與不解。 她到底在隱藏什么,為什么會那般了解阿鳴。 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03章 顏一鳴曾經考慮過,若是她就這樣不做任何安排的離開,那么注定成為簡相等人眼中的叛徒,而手下那些了解她作為的隱衛,當初顏一鳴曾與他們交代,若是以后自己出了事一定要保護簡玉衍的安全。 雖然顏一鳴的意思只是為了保證簡玉衍的安全,但是這句話聽在隱衛們的耳朵里可就是另一番意思。 郡主這是將他們托付給了簡公子,可見在郡主心目中簡公子的分量有多重。 所以按照隱衛們這個想法,她若是離開,簡玉衍難免從隱衛們口中了解一些細枝末節。 顏一鳴琢磨了不到幾分鐘,還是輕松的做了決定。 江夏王或者簡相看做是叛徒,更能讓簡玉衍洗清嫌疑,對她來說有益無害,簡玉衍就算真的真的猜到特沒有關系,按照江逸的智商指數,猜出她的身份尚且需要一兩點證明再加幾個月的時間,所以等簡玉衍真的確認后她定是已經離開了這里。 黃花菜都涼了。 所以現在最要緊的還是保護太子,將他送到安全的地方。 城門早已關閉,只不過顏一鳴手中有郡守的令牌,守門的將士們認得她的身份,雖然有些不解臨安郡主大半夜帶著一個俊俏公子出城做什么,但是卻沒敢多問而是直接開了門。 城門打開兩人急速逃跑,還來不及關上城門,一眾騎兵又是迅速趕來。 看見還未關上的城門氣極之下恨不得砍了看守城門的士兵,大罵一聲眾人策馬又是追出城外,出城只有一條官道,趁著他們還未跑出官道也許還追得上。 馬是顏一鳴早早備下的好馬,南宮玄就算再怎么嬌貴,如今逃命關頭倒是沒有說過一聲苦,雖然顏一鳴已經好幾次看見他在悄咪咪的挪腿。 臨安郡主身份重要,南宮玄逃走又讓他們失去一大助力,派來的追兵,與其說是追兵更不如說是最為精銳的刺客,小蘋果心驚膽戰的提醒顏一鳴快點再快點。 “啊啊啊就差不到兩公里了?。?!” 若是她自己一人定是可以甩開追兵,但是就算南宮玄使出吃奶的勁兒,也達不到她當初在草原上夜行千里的速度。 眼看著追兵越來越近,顏一鳴看看左右兩邊茂密的灌木林,狠下心拉著南宮玄下了馬,示意南宮玄閉嘴靜靜聽著小蘋果的報數。 在還有不到一公里的時候,顏一鳴甩鞭抽在馬屁股上,馬兒驚鳴一聲沿著官道向前竄去,顏一鳴一把拉過南宮玄躲進了灌木深處。 不過一分鐘,震破耳膜的馬蹄聲已是如約而至,黑衣追兵們宛如黑夜中的鬼魅,只剩腰間的利刃迸射出讓人心寒的冷光。 兩人屏住呼吸,直到最后一人的身影也消失在視野里,顏一鳴這才舒了一口氣,不敢再次多做停留示意南宮玄跟著她,迅速走過低矮的枯草灌木,往樹林深處走去。 馬兒走累了一定會停下,那時候他們也一定會發現上了當重新折返。 顏一鳴在之前試探過魏雄杰,確定蘇杭并未在江夏王的控制之下,但如今江夏王舉兵北上,南方還是非常的不安全,所以按理來說繞過城墻北上才安全,而且說不定會遇到前來救援的援兵。 只是這個到底顏一鳴懂,簡相與魏雄杰不會不懂,追兵們折返之后請示簡相等人后最可能前往的地方依舊是北面。 一番斟酌之下,顏一鳴還是決定繼續往南走,盡可能的遠離常州城,此處山川不少地形復雜,兩個人躲過最敏感的時期再向北行進,倒是更安全一點。 有小蘋果做監控,顏一鳴可以掌握方圓幾十里的情況,確定此刻安全沒有追兵趕到,顏一鳴終于松了口氣開口說話,有意無意的低頭瞥了眼南宮玄的腿調侃他道,“腿疼不疼?” “什么疼不……” 南宮玄下意識接了一句,說到一半頓時氣悶的閉上了嘴,當即又回了一句,“不疼!” 這女人怎么會這么直接,騎馬太久大腿內側確實疼痛難當,但這是一個女人該問的問題? 而且他尚且受不了,為什么一個她卻像絲毫不受影響。 南宮玄側眸去看顏一鳴,月光在樹林的陰翳下將顏一鳴妍麗的臉龐照的不甚清楚,不過卻看得清她那雙亮的驚人的眸子。 那雙眼睛漂亮而又干凈,可是他卻看不懂。 一開始,她以太子妃做比自取其辱,讓他打心眼里不喜;后來聽說她瞧上了簡玉衍,南宮玄又覺得這女人毫無定性,水性楊花見一個喜歡一個。 只是后來知曉簡相與江夏王私下的勾當后,南宮玄才明白,他們明面上的曖昧,也許只是為了掩飾私下真正的秘密。 可惜他還不曾知道是什么秘密,已經落入了簡相的手中。 那夜他恨透了簡相,恨透了她,更恨他多年真心相待的簡玉衍。 那夜那女子一柄寒刀架在他的脖頸間,一刀殺人的場面歷歷在目,南宮玄有那么一剎那的震驚,但之后就被一掌劈暈,醒來后徹底成了階下之囚。 這是南宮玄二十多年最暗無天日的一段日子,被親生父親算計,被好友背叛,被這個可惡至極的女人羞辱,天下將戰亂四起,百姓將民不聊生,自己成了他們謀反的籌碼之一,而南宮玄不認為,他那冷清的父皇會為了他做出什么妥協。 短短二十多天的時間,南宮玄看清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 絕望之際讓他發現了得以重生的一點——簡玉衍。 簡玉衍時不時會來看他,幾番試探之下,南宮玄發現簡玉衍似乎另有想法,南宮玄隱隱發現了簡玉衍有助他的想法。 說這是絕處逢生也未嘗不可。 南宮玄預想中是與簡玉衍合作,卻從未想過,這個被他從頭到尾不愿意想起的女人,居然會在這樣一個夜晚救他一命。 丟了所有的身份,從此與親人們站在了對立的一面,不顧危險的,只為救他一命。 南宮玄突然看不懂了。 為什么呢。 他這么想,于是也這么問了。 “因為你不能死”,一開口就問她最不想回答的問題,您可真是直接的可愛,顏一鳴翻了個白眼無奈道,“您可是大夏的太子?!?/br> “大夏可不止孤一個皇子,更不止一個嫡子”,南宮玄雖然略顯狼狽,但此刻已經冷靜了下來繼續道,“孤若是死了,還有皇弟在,父皇若是不喜我兄弟二人,還有其余皇子,大夏的江山不會因為少了一個太子而少了什么?!?/br> 難得南宮玄有這般懂自知之明的時候,只是此刻顏一鳴倒是更希望他能不要這么智商在線。 南宮玄看她不答,于是接著道,“你是江夏王之女,此次救我出逃就是背叛了你的父親,若是不慎被抓更會有喪命的危險?!?/br> 南宮玄轉過頭來,定定的看著她,“所以,為什么要救我?” 顏一鳴震驚,難道這個時候南宮玄終于智商在線要一雪前恥,猜到真相,以示自己確實有資格位列四大男之一? 顏一鳴咳了一聲,“并沒有什么原因,想救就救了……” 南宮玄突然輕笑了一聲,顏一鳴側過臉,對上一雙讓她震驚的溫柔眼眸,然后聽到南宮玄道, “今日郡主的救命之恩,孤會永遠記在心上,若是能安全返回金陵,孤定會報答你的恩情,只是無論如何,孤心里只有太子妃一人,所以還是不能答應娶你為正妃……” 顏一鳴傻了。 顏一鳴突然想抽自己一巴掌。 是什么錯覺,讓她以為南宮玄突然江逸或者邵驚羽附體。 這人壓根不是有自知之明,而是自我感覺太過良好,已經膨脹到了沒邊。 顏一鳴十分拒絕的伸出爾康手,“等等!” 打住了南宮玄的話。 “殿下”,顏一鳴真切的開口,“我救你只是因為我不贊成父王的計劃,所以不想讓你成為犧牲品?!?/br> 南宮玄依舊一臉你不用解釋我什么都知道的神情,顏一鳴崩潰的真誠保證,“我從未想過代替你的太子妃,當然更沒有想過成為你的側妃,我對您沒有一點點男女之情,我救你……其實是受人所托?!?/br> 南宮玄挑眉,“受人所托?何人” 何人有這么大的面子? “江逸,江大人”,顏一鳴琢磨了半秒決定將鍋丟給江逸,按理來說江逸應該不會討厭這個鍋。 “江逸?”南宮玄詫異,沉思片刻后笑了起來,“想搪塞也不找個更可信之人?!?/br> 江逸從未與他說過他與臨安郡主有什么糾葛,兩人私下更沒有來往,再者江逸與他一樣心中只有亡妻一人,又怎會與臨安郡主糾纏不清。 看她左右不愿意說,南宮玄居然心情挺好的不再追究。 雖說行為活像女夜叉,但到底還是保持了女子的幾分嬌羞,既是如此他又何必逼人太甚。 休息夠了,兩人這才繼續趕路,拋開剛剛這個話題,其余所有顏一鳴都可以告訴南宮玄。 南宮玄問她蘇杭是不是也在江夏王的控制之中,江夏王是不是已經起兵北上,最后問他為什么簡相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依舊不滿足。 顏一鳴在前邊探著路,聞言問他,“殿下可知道簡玉衍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