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節
“七分鐘了?!?/br> 秦賢不住看了一眼時間,他對劍陣非常熟悉。這座劍陣破解并不難,考驗的是劍修對三十六梅花易數的理解,只要理解了三十六梅花易數,不難破解劍陣。劍陣留給入陣者的時間是三分鐘,如果在三分鐘內無法解出謎底,三十六把草劍的威力就會上升到難以抗衡的地步。越到后面,草劍的威力會越大。 可是如今都已經七分鐘,劍陣內的劍影都快到rou眼難以捕捉,劍嘯高亢凄厲,攝人心魄。 叮叮叮! 草劍相交聲也愈發響亮,音調不斷上升。 突然,咚,一聲沉悶的爆音。 地面一顫,煙塵彌漫,整座劍陣就像被一只無形之手撕裂,三十六把草劍轟然四處飛散,像狂風中的枯禾苗。 一個持劍的身影緩緩從煙塵中走出來。 第三百三十六章 凌夫人的猜測 艾輝手中的草劍,只剩下半截,但是他渾身纖塵不染。 在一片死寂中,他扔掉了手中半截的草劍,神情自如道:“麻煩幫我換把草劍?!?/br> 一旁如夢初醒的夫子們連忙把自己手中的草劍遞給艾輝,然而等他們發現周圍有許多人都遞出自己的草劍時,頓時有點尷尬。 艾輝從最近的一名夫子手上接過草劍:“謝謝?!?/br> 又對其他人微微躬身:“謝謝各位?!?/br> 此時,人們才徹底回過神來,轟然聲浪一下子蓋過其他的聲音。 學員們滿臉亢奮和不可思議,許多人抱著腦袋,嘴里無意識地說著自己也聽不見的話。他們見過很多破解劍陣的,尤其是第一座劍陣,也是最容易被破解的,現在的最快紀錄是一分十秒。 楚朝陽所用的時間,是迄今為止最慢。 但正是這最慢的破解,給他們帶來無以倫比的震撼。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整個劍陣被摧毀、崩飛的場面,每個人腦子里都反復回蕩著一個聲音: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秦賢睜大眼睛,腦子里同樣是這句話。當他看到已經過了七分鐘的時候,心中就隱隱有所猜測,但是當這一幕真的發生在他眼前的時候,他還是被震撼到了。 他身邊的練君瑜雙手捂著嘴巴,滿臉駭然。 散落的草劍被激蕩的力量沖得到處都是,地面更是一片狼藉,仿佛剛剛被狂暴的野獸踐踏過。 艾輝有些不好意思:“實在抱歉,把劍陣毀了,我愿意賠償?!?/br> 沒辦法啊,領著混入正院的任務,艾輝就在想怎么才能實現。最后得出的結論,就是要震撼,就是要讓對方大吃一驚。 現在看來,目的是達到了。 但是跑到人家地盤來蹭劍陣,還這么囂張,是不是有點蹬鼻子上臉? 好吧,是有點,但是為了任務,也顧不了那么多!還有,為什么自己會覺得……好像有點爽?剛才最后那一下,還真有點熱血沸騰的感覺。 哎哎哎,冷靜冷靜,自己可不是胖子這種品德敗壞的家伙! 秦賢反應過來,朗聲笑道:“楚兄說哪里話,我們可是巴不得劍陣每天都能壞,那個時候,說明我們劍修是何等強大。楚兄不必介懷,剛剛讓我們大開眼界,可比這劍陣值錢得多。不過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br> 他故意略作停頓,一本正經攤攤手:“草劍才是劍陣推演的王道啊?!?/br> 周圍響起一片哄笑聲,就連艾輝,臉上也不由露出一絲笑容。 不得不說,秦賢是一個極具個人魅力的家伙,不讓人討厭,很容易和人拉近關系。 “那我下一個劍陣?” “下一個!”秦賢還不忘補充:“楚兄不要手下留情,摧毀了也沒關系,也讓小家伙們開開眼界,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反正草劍不貴,好補充?!?/br> 最后一句再次引發哄笑。 艾輝哈哈長笑一聲,提著草劍,意態昂然朝第二座劍陣走去。 此刻的他,神態悠閑,步履從容,散漫的背影,卻有著睥睨天下的氣勢,每一個目睹此幕的人,都不由為之心折。 凌府,金雕書房。 下人們都知道,只有在遇到難以解決的事情,家主才會把夫人喊到書房。 按照老一輩的規矩,府中的女人禁止進入書房,但是這在夫人身上卻沒有半點約束。下人們覺得理所當然,就連為凌府服務了五十年歷經兩代家主的老管家,也覺得理所當然,對此沒有任何異議。 夫人太多次證明了她的眼光和見識,就連老家主還健在的時候,都對自己的這位兒媳贊不絕口。 夫人年輕的時候并不算當時最出名的世家名媛。 當年風頭最盛的,是有著【世家之花】的葉琳。葉琳出自最令人尊敬的世家,而后嫁給當今大長老唯一的兒子。 但是凌夫人憑借自己的智慧,笑到最后,贏得所有人的尊重。家庭圓滿,兒女成群,都非常有出息。她的賢惠之名,在世家之間廣為傳頌。她的丈夫對她尊敬有加,整個凌府對自家的主母,亦是深深愛戴。 在凌府,有人在背后說家主的壞話,最多被警告少說兩句。但倘若說主母的壞話,肯定少不了被揍一頓。 “查清楚了到底是什么嗎?”凌夫人喝著茶,慢悠悠道:“能夠讓岱綱看上的東西,怎么會是凡品?” “眾說紛紜?!奔抑髁鑴儆行┛鄲赖溃骸坝械恼f是劍訣,說是什么當年無空劍門的【我離】。也有說是血煉法訣,也有說是當年昆侖重寶,也有說的魔道圣物,也有說神丹。我們準備從大魏商會入手,哪知道大魏商會的反應很激烈,那些人一時沒有收住手,所以……” 凌夫人放下茶杯,嘆息道:“為什么一定要動手?不是說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手嗎?不要老是用這些人,他們的殺氣太重了?!?/br> 凌勝訕訕道:“我已經罵了他們一頓,但是你也知道,他們都是一群什么樣的人,見了血總是很難克制的?!?/br> 他接著道:“還是有一點收獲的。據說這個遺址,大魏商會很早就在挖掘。大魏商會和端木家的關系不錯,曾經送了一件禮物給端木家。后來你記得吧,岱綱突然收端木黃昏作弟子。而端木家特意挑選了一批禮物送給岱綱,那件東西很有可能就在岱綱手上?!?/br> “如此一說,到是有可能。否則,大魏商會怎么入得岱綱之眼?”凌夫人若有所思,自言自語:“大魏商會挖到寶物之后,是想送到翡翠森。沒想到消息走漏,引來多方覬覦。為何岱綱此時沒有派人前來接應?莫非那個時候,岱綱還沒有弄明白其中的玄機?嗯,應該如此,這么說來,也許大魏商會,也不知道此寶到底何用。岱綱不惜動用我們的力量來尋找此物,說明此物對岱綱一定非常重要。你說,以現在岱綱的地位,有什么東西是他不惜一切代價得到的?” 凌勝想了半天,搖頭:“想不出來。岱綱現在是宗師,他就是翡翠森的神,他想要什么東西會得不到?” 凌夫人腦中靈光一閃,心神劇震,脫口而出:“大宗師!如果此物能讓他成為大宗師呢?” 凌勝如同施了定身法,呆若木雞,過了一會,才結結巴巴道:“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神奇之物?” 凌夫人反問:“那你說,除了這種東西,還有什么東西能夠如此吸引岱綱?” 凌勝呆了半天,滿臉失神,喃喃自語:“世上怎會有如此之物?” 他心中已經相信自己妻子的判斷,只是實在太震撼,對他的沖擊太大所致。過了一會,他想到另一個問題:“如果對岱綱這么重要,他為什么不自己出手?” 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果然凌夫人沒好氣道:“安木達還沒有死?!?/br> 凌勝再次訕訕。 一山不容二虎,用在宗師身上,再合適不過。宗師之間,有如天敵,雙方能夠感受到萬里之外彼此的存在。岱綱潛入,所有人都可以瞞過,就是瞞不了安木達。 宗師才是真正的大國重器,一旦動用,那就是最后的決戰。 除非岱綱瘋了,他是絕對不會踏足半步。 “安木達也沒幾年了?!绷鑴俨灰詾槿坏?。 這也是為什么他會暗中聯系岱綱,這是給凌府留一條后路。一旦安木達隕落,雙方的平衡就會被打破,整個沒有人能夠阻止岱綱。 安木達太老了,他還能活幾年,沒有人知道。 所有人都明白,一旦安木達隕落之時,便是天下色變之時。 反正留后路的,又不是凌府一家。 “此物既然對岱綱如此重要,那岱綱勢在必得,他動用的,肯定不僅僅是我們凌府。我們要抓住這次的機會,若是這次能夠立下大功,是能在這群人中脫穎而出?!绷璺蛉苏Z氣冰冷:“人在昆侖劍盟?” 每次聽到妻子用這種充滿殺伐之氣的語調說話,凌勝就覺得莫名的亢奮,恨不得馬上撲上去,狠狠蹂躪她。 他舔了舔嘴唇:“對!人在昆侖劍盟手上,據說是個大美人。昆侖想必是聽說什么【我離】劍訣吧,那種破爛東西有什么用?可惜昆侖還沒有問出東西的下落,現在只能把人軟禁?!?/br> 凌夫人問:“昆侖劍盟是什么來路?” 她聽過這個名字,但是并不以為意,銀城是一個什么都更新換代很快的地方,除了世家。 流水的銀城,鐵打的世家。 “有什么來路?一群喜歡劍術的白癡,能有什么來路?劍術這種早就被掃進垃圾堆的東西,還總有人想緬懷一下。跟劍術扯上關系的,都是傻瓜?!?/br> 凌夫人面無表情:“就像當年的葉琳?!?/br> 凌勝訝然道:“看來當年葉寡婦沒有少欺負你啊,怨氣這么重?!?/br> “把美人抓回來?!绷璺蛉藨械美硭?,臉若冰霜,冷冷道:“人在東西就一定在。昆侖問不出下落,我們凌府可沒那么沒用?!?/br> 凌勝再也忍不住,嚎叫一聲,就像發情的野獸,狠狠撲上去。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不速之客 艾輝被昆侖的劍陣深深震撼。 第二座劍陣同樣被他破解了,確切地說,是被他摧毀了。但是他心中沒有半點得意,第二座劍陣的風格和第一座完全不同。 劍陣更復雜,威力更大。 雖然只是草劍,但是那如芒在背的感覺,還是讓他出了一身冷汗。他表現得很從容,但是內心卻遠不如他表現的那么鎮定,第二座劍陣的思路和第一座劍陣截然不同,用的是風火之劍。 而第三座劍陣,艾輝已經感受到壓力。他想起之前的時候,秦賢說有些劍陣是盟主幼年時游戲之作。 幼年時…… 游戲之作…… 好吧,他所有的得意立即煙消云散,嗯,這說明自己真的不是胖子那樣品德敗壞之人。 艾輝體內的好勝心被深深刺激。 在其他方面不如別人,對艾輝來說是一件家常便飯,唯獨劍術例外。他花費無數的心血和精力,獨自苦苦摸索,在一堆廣袤沒有邊際的垃圾山群內尋找可用之物。倘若連別人幼年時的游戲之作都無法戰勝,他難以接受。 進入第三座劍陣,艾輝已經確定一件事,昆侖劍盟的盟主,對劍術的所學,比自己更完整。 第三座劍陣,竟然是軍中劍術。 軍中劍術出現在修真時代的早期,但是很快,就被劍修門派繁復多變的劍訣淹沒。直到后來兵團戰部重新興起,軍中劍術再次興起。 軍中劍術的特點是直來直去,殺伐凌厲,沒有多余的變化。 艾輝手中草劍一翻,擋住空中斬下的一劍,強大的力量讓他的手腕一震。還未等他有喘息之機,又是一道凌厲的氣機鎖定自己,他身形驀地旋轉,手中的草劍以一個微妙的角度斜斜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