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
剛剛成為血修,實力上升很大,但是沒有經過修煉,對如何利用自己的力量還非常陌生。他們的實力比一般的元修要強許多,但是數量太少,四十五名血修對于偌大的松間城,就像把沙子撒在水塘里,眨眼間不見蹤影。 到現在為止,他還能感應到的血修,是二十八名。 如果減少的血修都是折損,他一點都不奇怪,他沒打算把這些血修當做炮灰,而是把他們當做高級炮灰。 他們的作用,只不過是為了制造局勢的混亂。 田寬沒有想到的是有血修逃跑,他們逃進城外的森林,消失不見。如果不是戰況激烈,田寬一定不會放過他們,但是現在他沒有時間去追擊。 對田寬來說,這是一個慘痛的教訓。同時監督四十五人,對他來說難度太高,他小看了這件事的難度。他以前并沒有相關的經驗,在這么關鍵的時刻,選擇自己不熟悉的戰斗方式,才是導致當下局面的最大敗筆。 郁鳴秋的到來,更是打亂了他的計劃。 天空的血禽,是他計劃中的重要幫手。松間城一直沒有受過天空真正的威脅,突如其來的血禽,足以讓松間城死傷慘重。 沒想到郁鳴秋來了,而且憑借一己之力,撐起松間城的天空。少了最大的威脅,松間城的幸存者們很快組織起來,抵抗血獸。面對地面的血獸,他們很有經驗,雖然數量多了些,但是并沒有出現田寬預期中的崩潰。 這也直接導致血修的死傷慘重,對手并不強大,但是在數量上依然占據優勢。 都是該死的郁鳴秋! 田寬心中把郁鳴秋不知道詛咒了多少遍,但是顯然詛咒對形勢沒有半點幫助。眼前的形勢讓他感覺騎虎難下,他有些懊惱,自己太過于著急。 以城為布的計劃需要釘下九根金針,現在才釘入第一根金針,還有八根,自己有足夠的機會。但是現在八位血修被院甲一號隊拖住,如果這個時候放棄,那八位血修就白死了。 失去八位血修,他的處境會更糟糕。 猶豫了片刻,田寬心一橫,發動攻擊的信號。 潛伏在暗處的四名血修,就像四道幽靈,悄然朝場內摸去。 吞噬了血晶的樓蘭雙目光芒忽然停止閃動,明亮的眸子黯淡下去,變得深邃深沉。暗紅的眸子讓蒼白的面具更加安靜冷酷,他此刻渾然一座無聲的雕塑。 沒有風吹過,樓蘭卻像風化般,揚起風沙。 第兩百六十五章 落塵再現 風沙就這么毫無征兆地籠罩全場。 沖向艾輝的血修,周圍頓時一暗,天旋地轉。只不過片刻,他們便失去了方向感。 怎么回事? 四名血修無比大驚失色,他們和外部的聯系完全被隔斷。他們如同置身沙漠之中,入目所見,皆是呼嘯的風沙,漫無邊際。 在其他人眼中,場面無比詭異。薄薄的風沙纏繞在四名血修周身,四人如同目不視物,動作笨拙,令人發笑。 田寬瞪大眼睛,臉色大變。 沙偶怎么可能有這樣的手段?這分明應該是血修的手段才對! 元修使用的是元力,因此元修的攻擊方式,其實就是元力的變化。血修卻不然,血靈力介于元力和靈力之間,血rou為載體,淬煉的其實是心神。 倘若說元修修煉的是實,那么血修修煉的就是虛,幻象之類是血修常用的手段。而且由于淬煉心神的緣故,血修對抗幻想有著極大的優勢。 四名血修卻全都中招了,難道出手的是組織的某位強者嗎? 田寬如何能不又驚又懼? 同樣大吃一驚的還有遠處的紅衣少女,她眼中也是驚疑不定,這種手段是典型的血修手段,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她的目光望向艾輝的沙偶剛才站立之處,那里一驚空無一物。 會血修手段的沙偶? 紅衣少女早就覺得那具沙偶不同尋常,但是一直說不上有什么不對勁,直到此刻,她才恍驚覺。一名金修帶著一個沙偶就已經有點奇怪,而且還是一具能夠使用血修手段的沙偶…… 她看著一動不動的艾輝,更加好奇,這家伙身上似乎有不少的謎團啊。 希望不要死那么早,她嘴角浮現一抹輕笑。 一縷極細的風沙在艾輝的耳旁打了個卷。 “艾輝,樓蘭能夠堅持三分鐘?!?/br> 樓蘭的聲音鉆入艾輝的耳朵,那縷風沙消失在空中。 三分鐘。 艾輝神色平靜,就像沒有聽到一般,手中的劍勢沒有半點停頓??此臉幼?,其他人肯定都以為他在抵抗血煞,然而沒有人知道,此刻的艾輝其實正在感受血煞。 修真已遠,典籍腐朽,傳承湮滅,舊的世界哪怕剩下的遺產,也在變得面目全非,不合時宜。 為什么是神之血? 因為神之血不僅僅緬懷修真時代的榮光、繼承遺留的財富,神之血還在改造它們,在創造新的力量,他們更加野心勃勃。對神之血來說,無論是修真的血煉,還是的木修,都是他們的土壤和養分,他們早就下定決心,結出屬于他們的果實。 一開始的時候,艾輝以為神之血的目的,是為了顛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想法漸漸發生改變。他覺得神之血的目的并不僅僅想顛覆,而是想建立屬于他們自己的王朝,開創屬于他們的時代,甚至有可能是想建立像修真世界那樣綿延百萬年的時代。 艾輝也不知道為什么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感覺很強烈。 血修的血煞和劍典上的血煞是不是相同?艾輝不知道,沒有什么比親身體會更加直接。 此刻的艾輝異常冷靜,他在嘗試不同的辦法,試探血煞的反應。 陰冷是血煞的一個重要特征,而這并非單純的冷,而是像從地xue吹來的風,非常有滲透力。直接用元力驅逐已經證明無效,一開始艾輝以為血煞能夠吞噬元力。但是研究了一會,他發現實際上是侵蝕。被血煞侵蝕之后,元力就會失去活力,不受控制。 對元修來說,血煞的這個特點無疑是非常危險和致命的。 血rou對血煞也沒有什么抵抗力,很顯然,經過淬煉的rou體,也無法阻擋血煞的入侵。 艾輝發現一點奇怪的地方,不知道為何,血煞讓他想到了劍胎。只不過劍胎沒有血煞的陰冷,而是一種鋒銳凜冽的氣息。 艾輝心中一動。 劍胎是精氣神所化,莫非,血煞也是類似之物? 劍典上對于煞的解釋,說是九幽兇氣。九幽這兩個字實在太神秘也太模糊了,艾輝完全沒有概念。反倒是對于精氣神,他有點概念,畢竟修煉過劍胎。 可惜,劍胎修煉只不過是個殘篇,有太多地方他沒有理解。 他把這一點暗暗記在心中,他覺得這可能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血煞對生機非常喜愛,艾輝猜測,倘若木修遇到血煞,會非常頭痛。五行元修之中,最不擔心血煞,應該是火修?;鹦薜难猺ou中蘊含的熾烈火焰,是陰冷血煞的克星。木修體內的生機,反而會成為血煞的食物養分。 時間差不多! 艾輝睜開眼睛,背脊挺直,手中的龍椎劍驀地彈起,一股可怕的氣息驟然從艾輝身上產生,向四周擴散! 七把小劍漂浮在他周圍,劍尖直指天空,一動不動。 他就像一把出鞘的寶劍,凜冽的鋒芒凍住周圍的空氣,幾如凝固。 本來還在想要不要自己上的田寬,此刻不敢置信地看著艾輝,夢魘般的回憶如同潮水般席卷而至。 紅衣少女眼睛一下子瞪圓,她臉上的表情罕見地失控,就像見鬼了一樣。 而她身邊的嚴海,更是臉色大變,那股熟悉的氣息,讓他臉色剎那間一片慘白,嘴里喃喃:“長……” 天空高處,郁鳴秋就像牢不可破的礁石,一波波沖過來的血禽,就像打在礁石的紅色海浪,粉身碎骨。 他的身體疲勞到極致,完全靠一口氣支撐。 憑借一己之力,獨守松間城的天空,他能堅持這么就,連自己都能有些吃驚。 “這次的功勞也不知道能不能換個部首?” 他嘴里嘟囔著,喘著粗氣,喉嚨煙熏火燎一般。他摸出一顆翠綠的豆子,盯著看了半天,還是一狠心扔進嘴里,過了一會,臉色恢復稍許。 最后一顆天元豆,沒有補給的機會,好吧,有補給也不會有天元豆。 部里可沒奢侈到配備天元豆的地步,身上的天元豆都是他自己花錢買的,一顆花了他十點天勛。 他總共買了十顆天元豆,花了一百點天勛,當時rou痛了好多天,現在只恨買得少了。天元豆是最頂級的補充元力之物,培養費時費力,而且對木修的實力要求很高,所以一直有價無市。 普通的十三部精銳,也不舍得買,只有像郁鳴秋這樣的家伙,才有能力購買。 干涸的八宮逐漸恢復一絲生機。 他重新直起身體,看著遠處的天際??上]有云,若是在有云的日子,在茫茫云海上自由飛翔,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大朵大朵像棉花一樣的云海,總是讓人忍不住一頭扎進去。 沒有云的高空,太陽毒辣無比。 忽然,他的表情一愣,不自主朝地面看去。 他很久沒有關注下方的戰場,不是不想關注,實在是沒有余暇。而且他也想得開,天上是自己的,地面是他們自己的,這要扛不住死了拉倒。 地面的波動……好奇怪! 地頭很快找到波動的源泉,郁鳴秋再次愣了一下,明秀的師弟。 忽然他的視線被阻隔,幾朵不知道從哪里飄來的云朵,擋住了他的視線。 等等,怎么會有云? 郁鳴秋眼睛閃過一道精光,目光掃過其他地方,空無一物,不見半點云朵的蹤影。 地面上,艾輝劍尖向上一引,刷,漂浮在他身邊的七把小劍沖天而起,沒入頭頂厚實的云朵之中。 七把小劍鉆入云層,云層頓時亮起無數閃電銀蛇,它們瘋狂朝七把小劍匯集。眨眼間,七把小劍周身的閃電濃郁恍若實質,密密麻麻,層層相疊。 劍身完全被閃電包裹,看上去就像如同纏滿銀絲的七個紡錘。 艾輝雙目光芒暴漲,神情肅穆,此刻的艾輝渾身就像散發著光芒,令人不敢直視。他的衣服無風自動,凜然之威,恍如天神下凡。 龍椎劍倏地下壓。 【落塵】! 七把小劍受到吸引,急沖而下。 刺啦,七道耀眼曲折的閃電從天而降,毀滅的氣息籠罩大地,天地一片雪亮。 一道閃電,沒入艾輝的身體。 艾輝身體一顫,卻是覺得說不出的舒服,體內血煞連哀鳴都沒有發出,瞬間灰飛煙滅。 控制血煞的血修渾身一顫,七竅流血,直挺挺往后倒去,氣息全無。 另外六名血修被閃電擊中,全身一僵,遭受重創,閃電顯然是血靈力的克星。他們第一次遭遇閃電,亡魂俱冒,下意識想逃,結果逃掉兩人,四人被干掉。 師雪漫和端木黃昏早就見識過這一招,而且這次的閃電要比長街之站細得多。長街之戰那次的閃電,才是真正的大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