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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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家強大,雖然是夏侯松最大的資本之一,很多時候,卻也是他甩脫不了的包袱和標簽。 夏侯松記得皇祖母、母妃和舅舅們的話——做太子的,才干品德什么的,都是次要的,關鍵就是孝順友愛,至少是皇帝和大臣們都認為他孝順友愛。 現在夏侯松不把自己掌握的這些事兒細細對章和帝交代了,若章和帝日后起了疑心,即便找到沈浪的寶藏,也難言禍福。 夏侯松給徐仙長漲了許多“供奉”,請他的主意。 “此事雖機密,但天機難算,貧道也無法保證陛下能否從意外渠道得知相關消息……當然,若殿下不能決斷,貧道可開壇做法,以測吉兇?!?/br> 夏侯松眉頭終于松開,連忙命人準備了一應物事,自己也沐浴節食三日,便等道長占卜。 結果,卻是上好的簽文,“好風憑力”,謀有望,事難期。 仙長便說,太子運道極好,根據簽文,應該是能在這次的遺冢事件里占得許多先機。 夏侯松卻搖頭,道:“大面兒上是如此沒錯??墒窍砷L自己也說了,‘事難期’,也就是說若遇到計劃外的事情,恐怕會不大好啊……此簽文,與其說是‘中上’,不如說是警告?!?/br> 徐仙長道行深厚,為人也淡泊睿智,只是畢竟不喜權祿,在許多事情上其實是不如夏侯松自己的,當然,人各有所長,夏侯松也不在意這點。心里十分失望,夏侯松理智上還是決定對章和帝據實以報的。只是到底心有不甘,到處打探了各家的情報。 果然不是誰都有他夏侯松的運道,目前大家掌握的消息都是大路貨,即便是底蘊深厚如孤獨家、朱家,也不過是知道的詳細些罷了,徐仙長知曉的,倒成了獨一份兒。雖然已經下定決心,夏侯松卻遲遲沒有進宮向章和帝匯報,直到老七夏侯柏爭了個先,拿宮外趣聞、江湖閑話去討玉德妃的喜歡,間接地向章和帝匯報了他近日知道的“大事”。 這倒是顯得所有兄弟里,只他夏侯柏最最純孝,對章和帝沒有半分隱瞞了。 珍淑妃坐不住了,招了太子說話,言語間略有責備——這種虛無飄渺的傳言,獨孤家雖然是有些心思浮動,其實根本上是沒有別的想法的。一直不曾直言讓太子怎樣怎樣,不過是覺得夏侯松年紀也不小了,自己自然懂事了,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太子自動自覺地早早和章和帝提到宮外的傳言,那才是表忠心、孝心的大好時機。 不曾想太子竟然左了心性,落后一步,實在是步臭棋。 夏侯松正要解釋,他本來就準備等兄弟們按耐不住找父皇表功,他再把自己從徐仙長那兒得來的絕密消息上報,這欲揚先抑的,自然能讓父皇更加看重他,也顯得其他兄弟無能且心思不純。只是話到了嘴邊,夏侯松不知怎的,聽著母妃一口一個“獨孤家”,特別母妃提到了自己那個側妃——小獨孤氏,心里十分厭煩,最后居然不曾說明,聽了滿耳朵責備便回了宮。 夏侯松身為獨孤家的外孫,自然是要和獨孤家親上加親的。 正妻之位被章和帝強力否了,獨孤家也不是一般人家,當然不能讓自家好好的嫡女為妾,太子府現在的小獨孤氏,雖然是嫡支的女孩,但是德言容功上處處都要差些。世家女兒都矜貴,夏侯松算是獨孤家“自己人”,又不是正妻位,幫著消化一個不好送到別家去的女兒,也不算什么。更何況,此女在男子看來很難喜歡,長輩、女人卻覺得十分“敦厚踏實、孝順聽話”,所以珍淑妃十分喜歡她,處處都要抬舉。 平日里夏侯松雖然會覺得不耐煩,但本心也不當回事兒,每次珍淑妃提了,總要寵那側妃一段時日,今兒卻莫名覺得厭煩。 或者是,那日章和帝的話,在夏侯松心里埋下的種子。 他不再覺得自己是“子憑母貴”,明明,他自個兒就是頂頂尊貴難得的。 再有,便是夏侯松覺得自己的太子儲君之位實在是穩穩當當的,不免開始為“將來”考慮,外戚,總是每個皇帝心頭的一根刺,時時需要,每每痛癢。 夏侯松突然涌起強烈的欲。望——他想要屬于他自己的勢力,沒有章和帝的標簽,不被獨孤家掌控。 夏侯松把自己扔進椅子里。 所以,自己明明是那樣打算的,最后卻對父皇隱瞞了最重要的消息吧。 只希望,不要節外生枝才好。 夜已深沉,永和宮。 今兒小鳳凰有些鬧,章和帝雖點了玉德妃侍寢,卻也只能冷枕獨眠。 近來因事忙,章和帝那方面倒是冷淡許多,他自己不以為意,只是太后卻看著皇帝明明閑來無事也不怎么……便提了甄選秀女的事情。章和帝心里很是不以為然——天下盡是庸脂俗粉,別看近來他對曲青青沒有以前熱乎,那也是心里盤算太多,別的女人,更如不得眼了。 何況,章和帝現在待曲青青,還真不是外人以為的“愛其顏色,由是盛寵”。 相反的,近來欲望淺淡,章和帝卻更加體會到自己內心里對這個女人的重視。他現在時常會想起少年,出宮時偶爾會看到平常百姓家里,因著地位和貧困一夫一妻的生活。那時候心里的漣漪,因為瑣事太多、壓力太大而沒有細想,如今卻明白,那時候自己分明是艷羨渴盼的。 好在他人至晚年,倒是得了曲青青這樣的奇女子,竟然也能真切地感受到那種鶼鰈情深的歡喜。 到了這個地步,有沒有魚水之歡,真的已經不重要了。 整日里政務繁忙、勾心斗角,只要回到這個女人身邊,章和帝就感到無比的安心愜意。 于是,章和帝直截了當拒絕了太后的好意,且發明文言道“非事不再為后宮添顏色”,倒是得了許多贊譽,也讓一些不愿意送女兒入宮的權貴對大選放心了很多。 本來章和帝對這件事是沒放在心上的——他身體有御醫日日經管著,今日反常,若太后沒個只言片語的,章和帝反而會心里嘀咕??墒翘蠼酉聛砣粲腥魺o針對曲青青的言行,就讓章和帝皺眉了。 雖然因著先帝朝的種種,太后理所當然是厭惡寵妃的。 可是如今章和帝年紀在這兒管著,子嗣又足夠繁盛,太后以前一直是主張皇帝修身養性,不要沉溺于后宮歡愉的,更何況因著玉德妃純孝良善,太后一直是很寵愛喜歡她的。 如今她態度突變,由不得章和帝不多想。 在到前兒太后突然提起想帶女眷到護國寺住一段時間,偏偏她是知道章和帝這兩個月必須留在皇城——因不久前番邦遞了國書,說是近日便有使節前來朝覲。沒有前事,章和帝可能根本不會留心,敷衍著便表了孝心,讓后妃公主陪著太后去了,可是因著太后近來的反常,章和帝就多想了幾息。 這一想,腦子里就劃過無機的臉。 雖然因為曲青青的一番作態,章和帝是沒把所謂“拈花一笑”放在心上的,可也不代表他喜歡看著自己的女人和有那么一絲牽扯的男人待在一起——特別是在他自己不在場的前提下。 果然,讓人一查,這兩個月無機確實會待在護國寺講禪。 這下,章和帝是確定太后開始對曲青青不懷好意了。 他這樣喜歡將一切握在手心兒的男人,當然會追根究底,于是,太子和徐道士就浮出水面。 摸著良心講,章和帝是知道太子現在對自己還是一片真心的,可這徐道士,或者說章和帝心里的江湖騙子,卻明顯是所圖甚大。章和帝不發作他,本來就是想著試一試太子,而太子留下此人,自然是心思不純?,F在不顯,等出現什么契機,他絕對會有所作為。 現在看來,卻是連自己親母,都受了此人影響,私心里更偏向太子——或者說她獨孤家了。 兒子、妻妾、母親都是這樣,章和帝不是不難過的,可他這一生經的太多了,也不會消沉或怎樣,他只是慶幸自己慧眼獨具、見微知著,以后更加防備也就是了。 于是,就有了徐道士對太子的獻言。 今兒章和帝有的放矢,自然看出太子不是沒有猶豫的,但是他最后還是選擇了隱瞞。 如此,太子和獨孤家入局,章和帝也沒什么好悵然的。 當然,目前來說,章和帝是沒打算對付太子的。 夏侯松雖然不孝順,可各方面還是適合的,要當皇帝,哪個又能多孝順呢? 章和帝只是要削弱他和他背后的獨孤家,最好是能握住可以絕地翻轉的把柄。 如此,若自己長壽,那就是他夏侯松自己運道不好,他如此不孝,有什么后果也是天道昭彰。當然,若天不假年,自己無法……那也能庇佑任兒快活逍遙,一輩子做個權貴賢王。 第一百一十二章 黃雀誰在后 七皇子討好了當今第一寵妃,玉德妃,章和帝便大手一揮,將微服私訪的任務賞給了他。 這可是百賺不賠的好差事! 不說憑著“欽差”的名頭,各方各處都是要奉承討好的風光無限,也不必提這江山湖海走一遭能得多少銀錢好處收多少能人異士,光只是看這趟差事不論成或不成都能在章和帝心里算上一筆功勞,大家就很難不去眼紅。 畢竟是江湖傳言,權貴里誰也不會真把所謂寶藏放在心上,更何況一國皇帝? 找得到找不到的,也就不算什么了。 要不怎么說,“做得萬年孝子賢孫,不如枕邊如花美眷”呢? 其他皇子們帶著莫名的心緒這樣嘀咕著,但不論再怎么看不起,也是艷羨更多的。 也不是沒有人到章和帝面前嚼舌頭——畢竟,雖然玉德妃輩分在那兒擺著,可年紀確實是比七皇子還小將近十歲呢,這走得太近,難免讓人往別處想一想。大湯上下,恐怕沒人不知道,當今這位,是個十足小心眼兒的,不管玉德妃和七皇子之間有沒有瓜葛,說的人多了,理所當然會心里膈應才是。 可這位玉德妃也真不知是從哪座深山來的九尾狐,迷惑男人的本事一點兒不用吹的,章和帝居然親自發作了許多說話不清不楚的人,還大肆寵愛七皇子,明晃晃指點給所有人看——要想混得好,該討好誰。 甚至朱貴妃也時常聽到三皇子的人若有若無地說上幾嘴,要真說她完全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女子天生善妒,對兒子的獨占欲很多時候比對丈夫還深沉的多,不然,這天下的媳婦,也不至于比許多妾室還要多受磋磨了??芍熨F妃畢竟不是一般女子,心里十分不舒坦,面上卻絲毫不在意似的,借著長華大公主的由頭,拉起親戚關系是半點不含糊。 當然,也不得不說,七皇子樣樣不算頂尖,哄女人的手段是真真厲害,見天兒的討好,明明是兩面三刀的小人做派,卻一點兒不讓玉德妃或者他生母生出反感。 也是他的本事。 幾名內侍急匆匆自宮門走過。 曲青青坐在轎輦上,有些疑惑的回頭看了看。 岐山消息就比她這位娘娘靈通多了,見她關心,連忙顛顛兒地回話—— “因七皇子微服出巡,太子殿下似乎有些不痛快,這幾日見天兒地找三皇子的茬,貴妃娘娘和珍淑妃近日便有些水火不容的意思,下人們宮里宮外跑得就更勤快了?!?/br> 岐山心里為自己在主子面前顯擺而心里得意,又不免暗自嘆息。 他家主子那是皇帝心尖尖的人物,照道理講,宮里最是跟紅頂白的,根本不需要她賞罰,便會有無數宮人爭先恐后拿各種消息來討好。先帝王貴妃、本朝前期的賢妃,那出身也不比主子高貴多少,可到后還不是呼風喚雨,憑的就是帝王的寵愛和自身的經營。而主子還是個和善助人的,一開始也的確是“四方來朝”。 可惜,這位是個最最清高不過的,對那些人是一答不理的——好在她也不至于為難刻薄下人,別有用心的便只是繞著她走,倒是不曾報復。 只是,如此一來,若不是皇帝和皇后還時常記得提點曲青青幾句,這位玉德妃在宮中真是和瞎子聾子沒什么分別了。 當然,好處也是明顯的。 岐山安慰自己,正因為這樣,玉德妃即使已經寵冠后宮,有女兒為嬪妃的世家或是清流大臣,對這位娘娘雖然免不了時常說些不好聽的,卻也不至于處處針對,甚至故意踩著她成就自身的清名了。 曲青青聽了岐山的話,暗自笑了笑,莫名說了句——“今朝得意時,黃雀誰在后?” 岐山知道他這位主子其實只是不喜歡這些事兒,倒是真沒那個心計能做預測什么的,只是猛然聽到這句箴言似得話,心頭突然一跳。 獨孤家和朱家這么多年分分合合的,坑的,可從來不是他們自己。 怔愣半響,岐山釋然一笑。 義父已隨太后去了,如今這朱家、獨孤家的,都和自己再沒有絲毫瓜葛了,想這些作甚? 且學主子,任周圍腥風血雨,我自陽春白雪便是。 不過,岐山還嘲笑他家主子消息閉塞,實際上自從東太后仙逝,再后來連大將軍都跟著去了,他岐山在宮里也只面兒上看著風光,所以雖然他是個喜歡八卦的,但其實凡事都慢半拍才知曉。 比方說,這次,和玉德妃轎輦背向而過的內侍,傳的消息可不再是什么獨孤家和朱家的小打小鬧。 二皇子夏侯揚,薨。 曲青青是在這天晚上才知道這個消息的,畢竟宮里可不講究什么“不知者無罪”,怕自己的女人被自家老娘找茬,章和帝百忙之中還是抽出時間特意對曲青青細細說了其中內情。 原來,自太子風光回京,再三下五除二解決了令二皇子幾人焦頭爛額數月也不曾理出頭緒的案件,并姿態瀟灑地捋順了其他雜物,二皇子幾人就不尷不尬地被冷處理了。雖然章和帝對其中的溝溝道道是一清二楚,也意思意思賞賜一二,但還不至于慈父心腸到無微不至地去關心一眾斗敗的兒子。 所以,二皇子幾個心氣兒難免不順。 等同樣一事無成,卻因為討好了寵妃而大受寵愛的七皇子又得了尋寶的任務,二皇子幾個更是夜不能寐。 因此,做出一些不太理智的事情,也不難理解了。 比如,以太子的名義,阻撓七皇子行程,甚至冒充江湖人暗殺七皇子什么的。 剛開始,二皇子的種種手段真是撓到了癢處,不僅是使得七皇子暗查一事變得波折重重,也讓貴妃一系和珍淑妃一系矛盾激化,差點兒撕破臉??上?,畢竟手頭資源有限,“自己人”還時常扯后腿,沒過多久,太子就查到二皇子的蛛絲馬跡,不多久,貴妃那邊也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只不過因為雙方都打著一石二鳥甚至三四五鳥的主意,二皇子這邊看著,倒像是萬事如意似的,也是可憐見的。 等二皇子受手下幕僚挑唆,定了心下了狠手,卻不想江湖人多jian詐,竟然因為銀錢糾紛,膽大包天,借和二皇子私下會面的時候,狠下毒手,生生害了一國皇子的性命。 章和帝治下,對全國各方面的掌控都算是很強力的,今年來也很“關心”自己的兒子們,因此那五個江湖人一走出他們私下會面的宅院,就被人發現其神色有異。直屬章和帝的暗衛立刻前往探查,那伙江湖人還沒走出城門,就被拿下,關押至暗牢。 可是,悲劇已經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