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的七十年代村霸老婆、九界仙尊、悍“夫”、當異形綁定了救世系統、嫁給男友他哥(娛樂圈)、[娛樂圈]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把后宮當成副本、嫁給愛情的樣子、暖婚似火:寶貝,來親親!、撩完就跑后男主黑化了[快穿]
車要往杜曲鎮,得先經過華嚴寺。 華嚴寺并不大,也非皇家寺院,但是太子妃杜氏小時候經常上香的地方,所以到了這兒,按理,李昱霖倆兄妹也該進寺去磕個頭的。 天寒地凍的,李昱霖不欲凍兩個meimei,遂也不告訴她們,自己策馬先走一步,往華嚴寺,準備上柱香,再磕個頭,回來,恰好能趕上兩個meimei的車駕,中間也就不耽擱路程了。 文貞一直望著窗外,見大哥李昱霖策馬遠遠的走了,忽而回過頭來,笑道:“jiejie是不是還不曾聽說,三叔回長安走的也是這條路?!?/br> 李燕貞很少往晉王府寄信,便寄信來,也不過只言片語。 夏晚還真不知道李燕貞何時會回來。不過掐指算,如今也該是李燕貞還朝的時候了。從鶻州回來,若是從蜀地那條路走,確實要從這府走過。她道:“不會恰巧兒的,咱們能碰上我阿耶吧?!?/br> 文貞道:“當是不能,因為三叔前兒給我父王的信里說,自己染了瘋寒,病倒在洛河鎮,至少要等到病好了,他才會回長安?!?/br> 往前走便是一個十字路口,向前是華嚴寺,往左邊是杜曲鎮,往右邊,則是洛河鎮。這時候任是誰,聽見自己父親病倒在右邊不足八里遠的鎮子上,肯定會吩咐車夫,讓車夫前往洛河鎮不是。 文貞這回押的準了,夏晚聽見父親病倒,肯定會心慌意亂,也不顧李昱霖還在不在,就要往洛河鎮去,所以,才會提這么一句。 夏晚手在繡繃上停了一認定,當然也是立刻就道:“父病在途,豈能置之于不顧,吩咐車夫們,調頭往洛河鎮去?!?/br> 文貞一聽,立刻撩起簾子,去吩咐車夫調頭了。 夏晚別了針,一直望著面前的文貞,忽而問道:“文貞,你和郭六畜準備何時成親?” 文貞先就一笑,道:“咱們的婚事,不都得由皇爺爺說了算么?” 夏晚又道:“郭六畜那個人其實沒你想象的那么好的。他于男女之事上很呆笨,并不怎么解風情,也不知道婦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說實話,連句討好人的話都不會說,算不得好男人?!?/br> 文貞雖還在笑,臉上格外有些簌簌的,側首往窗子邊靠了靠,道:“jiejie雖說年長,到底不比我閱過的人多。男人待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他在你面前呆笨,不解風情,也許不是他的錯,而是因為你們天生性格不合,他便有才情,也無意在你面前施展,便有耐心,也不肯花心思用在你身上,所以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們不合適?!?/br> 這意思是,郭嘉肯在她身上耐心,肯花心思在她身上,只是因為她和夏晚不同罷了。 夏晚難得有兩個meimei,初見時其實挺喜歡文貞的,卻不期天下之大,竟就倆人皆碰上了一個郭六畜。 文貞唇角帶著抹子笑:“他其實可會疼人了。我打小兒跟著皇爺爺在大殿里,女孩子么,面對著那些蒼老頭子,偶爾聽他們議事,一聽就是半天,每每我打瞌睡的時候,郭六畜就會不經意的走過來,將我擋住。 我頭一回來葵水,就是在大殿之中,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還在皇爺爺的懷里坐著,在殿中跑來跑去,是郭六畜叫來的嬤嬤,替我打理的。他的細心,天下無人能比?!?/br> 夏晚笑了笑。 確實,郭嘉在她身上從不曾這樣細心過。 不過她也不是像文貞一樣,滿心滿眼只有愛的小姑娘,會去在意那么點子細心的,所以,文貞的話,一點也刺不到她的心。 再往前走,就是洛河鎮的地界兒了,要李燕貞真在洛河鎮養病,夏晚不過半個時辰就可以見得到了。 撩著簾子看到外面一片白茫茫的田野,夏晚輕輕嘆了口氣,攀上車框沿,指著外頭一個騎馬的侍衛道:“兵衛,你那馬怎的總是騎不穩?” 侍衛見公主問自己話,在馬背上拱手,說道:“回公主,也不知為何,這匹馬今兒格外的不聽話?!?/br> 穿著玉色錦衣的公主一只軟玉似的手斜搭在車窗上,弧度優美的下巴斜叩在手上,笑的格外明媚又天真:“你們大約都知道的,本公主出身山野,小時候家里養馬是成群的,勿要笑我是個女兒家,連馬蹄鐵,我都替馬換過呢?!?/br> 軟玉姣花似的公主這樣說,侍衛也只能傻笑了。 夏晚猶還一臉的認真:“我瞧它就是馬蹄鐵松了,你仔細查查,否則再走一走,只怕它要撂你的蹶子?!?/br> 馬行長路,那馬蹄鐵磨損的久了就會松動,恰這匹馬是這侍衛今日新換上的,人和馬還還沒有調順,馬確實時時都在撂蹶子,這侍衛當真以為是馬蹄鐵的緣故,遂下了馬就檢視起馬蹄鐵來。 馬有四只蹄子,當然只只都要檢查。夏晚坐在車上,一會兒指著這只,一會兒又指著那只,因她是公主,又稱自己是個行家,侍衛們也不敢抗命,索性整個隊伍都停下來,要等一只馬鑲馬蹄鐵。 夏晚在車上指揮了半天,見那馬還是在不停撂蹶子,遂裹上披風下了車,圍在那侍衛身邊指點起來。 叫公主盯著,侍衛越發的緊張,視察罷了馬蹄鐵,想要翻身上馬,豈知那馬干脆騰起蹄子來,連近都不準他近身。 夏晚也不顧儀態,掰開那侍衛道:“這馬大約是別的問題,本公主最善替馬診病的,你叫本公主騎著馬溜一圈兒,就知道它問題出在哪里了?!?/br> 不由分說的,她就肘著這侍衛的手坐到了馬上。 這些侍衛們皆是李昱霖的手下,聽令于東宮,當然也聽令于文貞公主。而文貞究竟也搞不懂夏晚在做什么,看她對于馬很內行的樣子,以為真的是馬出了問題,她要幫那個侍衛診馬疾,遂也不過坐在車上看著。 夏晚伸手,又從侍衛手里要了皮鞭,笑道:“我只跑三百步就折回來,你們切等著,勿要追來,否則要驚到它,它可就要摔我了?!?/br> 兩側將近五百侍衛,遠處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瞧見公主騎著匹馬,慢顛顛的往前跑著,遂齊齊于馬上行禮。 夏晚只待走出侍衛陣,隨即扯開裙子放開了兩條腿,一鞭子抽在馬背上,便是發力一通狂奔,卻是沿著大路四蹄煙塵,疾奔而去。 文貞和一眾侍衛直愣愣等了半天,忽而一個機靈省悟過來 ,尖聲叫道:“晨曦公主這是跑了,追,快追?!?/br> 一群東宮侍衛面面相覷了半晌,不期一個公主,竟會選擇這樣的方式騙一匹馬,然后逃跑,這才紛紛上馬,朝著她離去的方向追去。 其實并非馬的問題。 那侍衛穿的靴子上有一枚釘扣眼看就要脫落,他自己并不知道,但刺在馬腹上,馬就會覺得疼,恰恰又是新馬新騎手,馬就總是不停的撂蹶子,想把人給摔下來。 夏晚穿的是一雙軟靴,本身又是個女子,性情柔順,力氣又小,那匹馬在叫一個壯年男子折磨了半天之后,猛然換上一個身盈體秀的人來騎,自然覺得歡喜,當然就帶著夏晚撒開四條腿的,狂奔而去了。 離開東宮的侍衛們,夏晚并沒有選擇往長安折,再或者去別的地方。她順著一條大路就往洛河鎮奔去。 若她猜的不錯的話,李燕貞在洛河鎮,太子李承籌應該也在。 太子拿她誘李燕貞,文貞拿李燕貞誘她,要她們父女相會在洛河鎮,然后一網打盡。這是文貞在引開李昱霖之后,給他們晉王府設的局。 所以,洛河鎮非去不可,而李燕貞,也非救不可。 就在這時,太子李承籌親自率隊,帶著金吾衛們,就埋伏在通往洛河鎮的路兩側。 積雪還未消融,金吾衛們臥于冰雪之中,凍的瑟瑟發抖,因為不是太子自己的人,所以雖說太子親自率隊,但似乎也沒人聽他的,只當完任務而已。 眼瞧著大路中央一匹馬疾馳而過,居然沒人通知正在林子里升著火吃茶的太子一聲,就把人給那么放過去了。 前后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東宮的侍衛們疾追而來,文貞踉踉蹌蹌下了車,叫著大事不好了,李承籌才反應過來,夏晚已經跑進洛河鎮去給李燕貞報訊兒去了。 他道:“勿怕,本宮在洛河鎮也設了重重伏兵,李燕貞和李曇年這一回是跑不掉的?!?/br> 文貞氣急敗壞,道:“我哥哥都還不知道此事,要是父王今日一舉不能得成,只怕哥哥都饒不過咱們?!?/br> 而這時候,夏晚已經疾馳著快馬,沖進洛河鎮了。 鎮子不過一條街而已,一個鎮子上,便有客棧,也頂多就那么一兩家,所以夏晚進了鎮子之后,揚頭四顧,便是四處找客棧。 但壓根就不必客棧,這空蕩蕩無人的鎮子上,遙遙她就看見人高馬大的郭興站在街口一處旗子底下,而她父親李燕貞就斜依在他身邊,瞧著似乎是受了傷的樣子。 第119章 居然就只有他二人。 夏晚上前攬過李燕貞,見他面色錫紙般的白,一把摸過去,從腰間抹出一把血來。她揚頭問郭興:“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郭興道:“有人送了書信來,說你在洛河鎮,王爺非得要來,半路上我們遇到伏兵,侍衛全死了?!?/br> 夏晚不禁有些生氣:“明明知道有伏兵,你們還敢還來?” 郭興道:“知你有難,王爺又怎能不來?” 夏晚氣的什么一樣,再問郭興:“究竟有多少伏兵,都是從哪兒來的?” 郭興抬起滴血的劍,指著遠處道:“嘍,你瞧,那不是?!?/br> 士兵們穿的衣服不盡相同,有些是騎兵服,還有些是普通的士兵服,有些腳上穿的是皮靴,還有一些穿的則是布鞋,有些兵卒的胸前只寫著個府子,有些兵卒的胸前書的卻是魏字,顯然,這些兵是從各個地方調來的,殺傷力最兇悍的士兵。 一目掃過去,至少三五十人,堵在這鎮子的各個路口上。 夏晚將受傷昏迷的李燕貞攬到自己肩膀上,對郭興說道:“你先頂著,我找處房間扶著我阿耶躺下,替他找個大夫去?!?/br> 郭興橫著把劍,看著一步步逼過來的士兵們,忽而吼了一聲:“夏晚,這鎮子是空的,已經沒人了,也沒人能替你爹治傷,如今咱們最重要的是突出去,否則都得死在這兒?!?/br> 夏晚索性道:“最好把人全引到一間屋子里,我喊一聲,你就躲開,我帶著霹靂炮了,一會兒把人悶在屋子里?!?/br> 郭興一直在戰場上,當然知道霹靂炮是什么,也知道該要怎么用。 夏晚扶起李燕貞,見有處掛著個大大的藥字的店鋪還開著門,遂在郭興的長劍相護之下,幾個人退到了藥鋪門外。 就在她轉身的一刻,也不知何處揚天一聲號角,那幾十個伏兵已經俱皆包圍了過來。 砰的一把關上藥鋪的大門,夏晚進了桌凌椅亂的診室,從一間間大張著的柜子里搜尋了許久,才搜出一塊巴掌大的白布來,夏晚這才解開李燕貞的衣服,替他擦拭。 聽外面刀劍相拼的聲音,顯然那些兵在等她也踏入包圍圈之后,已經開始攻擊了,而外面只有郭興一個人在擋著。 夏晚將門合上,剝開李燕貞身上沾著血的中衣,便見他腰際是個三角形的鈍傷傷口,這是箭傷,顯然他是在進洛河鎮的時候,半路遭的伏擊。 沒有熱水,就只能用冷水。夏晚淘凈了帕子,拿冷水去擦拭李燕貞的傷口,冷水一驚之下,他肌rou明顯一抽,倒是醒了。 猛然醒來,李燕貞下意識就要往起來翻,淤血立刻就從那傷口里往外滲了。 夏晚使著勁兒將他摁倒在床上,連忙喚道:“阿耶,是我,年姐兒?!?/br> 李燕貞聽到夏晚的聲音,眸子里的光才聚集到一處,隨即,他自己慌亂掙扎著,像是準備要把自己的衣服給穿上。 在女兒面前坦身露體,身為父親,自然是不習慣的。 夏晚略帶著責怨道:“皇上讓李昱霖帶我去宋州,明明白白的就是陷阱,是想設伏害您的陷阱,太子叫您來,您就不該來的。要我說,您早在關西的時候就該揭竿而起,占據了關西再說,皇爺爺從未拿您當親兒子看,您又何必給他賣命?” 李燕貞疼的頭暈昏脹,深吸了幾口氣,親自撕了兩條布帶,纏腰將傷口扎好,只聽外面殺聲震天,門板叫人砸的砰砰作響,只怕外面的士兵要殺進來,掙扎著站了起來,斷然搖頭道:“不可能,你皇爺爺雖說性子古怪,但不會暗下殺折??隙ㄊ抢畛谢I的主意,唯有他才恨不能置我于死地?!?/br> 站起來,傷口愈發的疼,李燕貞拄著劍往前走了幾步,忽而踉踉蹌蹌撞過來,若非夏晚摟的及時,他就得摔在地上。 趁勢,李燕貞也就把女兒給摟住了。 成年后的女兒和父親,按理不該這么親密的。 李燕貞拼盡全身力氣將夏晚摟入懷中,埋頭在她肩上,卻是掉了兩行清淚下來:“躲到柜子里去,爹在門上替你擋著他們?!彼菧蕚淦此?,也要保住夏晚的性命了。 夏晚氣自己,也氣李燕貞,主要還是恨那個精明之極,又冷酷無情的皇帝。打生了小甜瓜之后,還是頭一回哭,一把又把李燕貞給拉了回來:“放心吧,我既敢來,就肯定能把您給救出去,只是你不該相信皇上的,他都不顧父子情份讓李承籌設伏殺您,您還自己往陷阱里鉆?!?/br> 李燕貞拄著把劍,斷然道:“不可能。你不懂,你皇爺爺年青的時候很疼阿耶的,他只是因為你祖母的去世,受到了刺激而已,虎毒尚不食子,他任殺誰,也不可能殺我?!?/br> 童年時皇帝對于他的疼愛一直根植在李燕貞心中,所以即使皇帝再怎么折磨他,不喜歡他,他始終在等,等那個疼愛自己的父親能夠回來。 夏晚簡直要氣瘋了:“您醒醒吧,他壓根就沒當您是他的兒子?!彼捯舨怕?,砰的一聲,門板眼看都要叫人給砸穿了。 郭興還在外面嘶吼,尖叫,拼殺,但顯然也快頂不住了。 夏晚深吸了口氣,從懷里掏兩枚佛手出來。這佛手是在東宮的門口,文安交給她的。 兩枚佛手而已,她當時也就放到榻邊了。彼時文貞還未上車,文安極短,又頗疾的說了一句:“記得打開看看?!?/br> 和文貞一直同車,夏晚也知道文安和文貞不一樣,在東宮是個格外不起眼的存在,所以便把它放在秀繃下面,悄悄打開看了一眼。 原來這佛手是切開,又重新粘合到一起的,里面用錫紙裹著一只拳頭大的鐵丸子。 夏晚在河口的時候,曾見河口兵用過這東西,霹靂炮。這里面加著巴豆,狼毒、石灰、瀝青和□□等物,毒的不能再毒,只要叫人聞了,便不死,也得昏昏沉沉上好半天。眼花流淚,嘔吐發暈,一般只要聞上一口,就得暈死半天。 但這東西必須得扔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還得是不透氣的地方,否則風一吹,毒氣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