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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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比钗髯诱酒饋碚f,“你打電話說有消息了,是什么消息?” 看她急迫想要知道,嚴君澤也沒賣關子,他專注地看著她,只說了四個字,就足以讓她高興到落淚了。 他說——“他還活著?!?/br> 第50章 后來,你發現這個世上最美好的時間點,叫做‘還來得及?!觚斝抑?/br> 是的。 還來得及。 心酸而又帶著希望的四個字。 阮西子聽到陳倦還活著的消息時,熱淚盈眶的模樣嚴君澤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那種夾雜著復雜情緒,有愛慕有傷感,有慶幸有茫然的眼神,他這輩子都忘不掉。 阮西子很認真認真地在調養自己的身體。 她期待著自己被準許出院的那一天,好像那時候他就可以馬上帶她去見陳倦了。 但其實,他一點都不行。 易則從那通電話之后就沒再聯絡過他,哪怕是他再打過去對方也沒有接聽過。 甚至連池蘇念也聯系不上易則,她還跑到辦公室問嚴君澤:“你說他是不是生氣我告訴你了他的電話?所以現在連我的電話也不接了?” 嚴君澤坐在辦公桌上,垂眼看著一片空白的設計圖紙淡淡道:“不是?!?/br> 池蘇念生氣地上前,雙手撐在桌子上緊盯著他:“你就不能多說兩個字嗎?你以為現在只有你和阮西子在痛苦嗎?痛苦的還有我??!” 嚴君澤終于慢慢抬眼望向了她,兩人四目相對片刻,他突然皺眉問道:“你當初喜歡陳總的時候,看他對西子另眼相看,那么重視,卻對你不聞不問,毫無感情,你那時是什么感受?” 被突然問及敏感問題,池蘇念慢慢直起了身。 她望著嚴君澤沉默了很久,才轉開頭道:“能有什么感受?當然是大家都能想到的感受?!?/br> 嚴君澤微抬下巴,嘴角的勾起苦澀的弧度:“也對,就當我沒問過?!?/br> 池蘇念抿了抿唇,片刻后轉回頭凝視他:“嚴君澤,你是不是覺得累了?” 嚴君澤緘默不語,但他的眼里充滿疲憊,哪怕他不回答她也知道他的答案。 “累就說明這份感情不適合你,好的感情會讓你感到輕松舒適,好的愛人會讓你感到幸福穩定,阮西子不是你的良人,你也值得一個全心全意為你好的女孩,不要再傻乎乎跟在她身后了,不值得?!?/br> 池蘇念的話冷靜又一針見血,嚴君澤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握成了拳,抿緊唇瓣道:“值不值得,你說了不算?!?/br> 池蘇念冷笑一聲,用嘲笑的語氣道:“也對,你自己愿意犯傻誰也救不了你?!甭灶D,低頭道,“就好像以前的我一樣,自己執迷不悟,走不出那個怪圈,又能怪誰呢?” 過了很久,她才重新抬頭開啟對話,這次說的是:“哪怕你不打算就此離開,如果太累的話也要好好休息一下,給自己一個喘息的空間。太傷感情,也會傷到身體?!彼c點頭,“我的話就說到這里,先走了。你自己保重?!?/br> 語畢,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當聽到門關閉的聲音時,嚴君澤抬起手捂住了臉,很長時間沒有變換動作。 …… 阮西子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在元宵節結束的時候,她終于被準許出院了。 換上自己的衣服,看著父親和母親一起給她收拾東西的模樣,要是換做以前,她真的會覺得自己的人生圓滿了,哪怕不能變得特別有錢或者成功擠入上流社會也沒關系。 但是現在,即便父母的關懷讓她體會到了家庭的溫暖,但她心里還是一直有個人放不下,不能見到他一面的話,她這輩子都會沉浸在遺憾和后悔中,她永遠不能圓滿。 她生病期間,嚴君澤一直衣不解帶地照顧她,但在她出院這天,他卻一直都沒出現。 阮西子一直在期待他出現,因為今天是他承諾過會帶她去見陳倦的日子。 只是,當她回到了家里,蘇現和簡然都離開的時候,嚴君澤依舊連個影子都沒有。 阮西子沒心情吃飯,把自己關在屋子里拿出手機不斷給他打電話,而電話這一頭,嚴君澤站在初春冰冷的湖邊,看著枯草被風吹動的樣子,緊握著手機不去接聽。 然而,有些東西并不是你努力去無視它就不存在了。電話的震動聲音好像催命符一樣不斷響起,嚴君澤抬腳朝前走著,一步一步靠近湖邊,湖面這時還結著冰,慣著依舊寒冷的風吹透了他的大衣,他臉色蒼白,雙手也已經凍得毫無知覺,他想要牽起嘴角扯出一個苦笑,卻失敗了。 他的臉好像手已經,已經凍得僵硬了。 又或者,他根本笑不出來。 這之后幾天,阮西子一直聯系不上嚴君澤。 她有些崩潰。 其實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催促他,她不該這樣無止境地索取這個善良的男人。 可她還能怎么辦。 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無法確定陳倦是否真的還活著,就無法正常地生活下去。 從醫院他所住的病房來看,他是心臟出了問題,人的身體最重要的就是心臟,那個地方出了事,真的還有救嗎? 如果他其實已經去世了呢? 那她連看看他的墓碑的資格都沒有么。 阮西子根本沒辦法好好生活。 飯吃不進去,班也沒心思上,眼看著一切生活步調都被搞亂了的時候,嚴君澤終于再次出現了。 當阮mama打開房門,看見嚴君澤站在外面憔悴又清減的模樣時,激動得無以復加。 “嚴總監,你可算來了!”阮mama感恩天地道,“謝天謝地,你再不來西子估計又要進醫院了!” 嚴君澤淡淡地笑了一下,看得出來他很累,已經疲于做表情,阮mama也不勉強,趕緊把他迎到房間里,讓他去見阮西子。 他來這里不會是來找她這個老婆子,只能是來找阮西子的。 阮西子望向被打開的房門,愣愣地看著走進來的男人,過了一會才說:“我產生幻覺了嗎?” 嚴君澤腳步一頓,很慢地搖了搖頭,低聲說:“沒有,是真的我?!彼p輕道,“對不起,我來遲了?!?/br> 阮西子沉默了許久,才從床上慢慢坐起來,低著頭說:“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彼⒅约旱氖?,無意識地擺弄著,仿佛這樣可以緩解她的緊張,“我不該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你身上,你和我本無關系,我卻一再地壓榨和索取你,我只是仗著你喜歡我而已,這樣的我沒資格怪罪你什么,我甚至……沒資格要求你為我做什么?!彼痤^,內疚地看著他哽咽道,“對不起君澤,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嚴君澤已經走到她面前蹲了下來,握著她的手心疼地說:“這都是我愿意的?!彼麊≈ぷ?,語氣聽起來很累,“你不用自責,這都是我愿意的,是我承諾給你會帶你去見陳倦,卻遲遲不出現,是我給了你希望又讓你失望,你該怪罪我的,不用愧疚?!?/br> 他長長地舒了口氣,好像從她開始自責哽咽開始,他就已經輸了,輸得一敗涂地。 他最近一直都很累很累,但當她開始道歉,開始怪罪她自己的時候,他就覺得其實最壞的人是他才對,如果做不到,當初就不該給她希望,既然給了她希望,就不該又讓她在把他當做救命稻草的時候玩消失。 微笑了一下,嚴君澤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在她無措的注視下輕聲說:“準備一下吧,我帶你去見陳倦?!?/br> 阮西子愣住了,驚訝又慌張地看著他,不確定地求證道:“去見他?……是真的嗎?” 他認真地看著她說:“我說過我不會騙你,永遠都不會。除非我決定離開你,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騙你?!?/br> 阮西子愣了愣,沒有說話,只是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嚴君澤慢慢站起來,立在一邊,看著她忙碌的樣子,感受著她眼眸中的希望之火。 那把火那么大,把他整個人都燒了起來,從里到外,一點都沒剩下。 等火過后,一片荒蕪,滿目灰燼。 …… 夜晚的時候,他們登上了前往美國的飛機。 飛機上,阮西子的座位就在嚴君澤旁邊,她精神狀態不太好,上了飛機沒多久就睡著了。 嚴君澤從背包里拿出一張圖紙,握著筆,瞥了她一眼,過了許久許久,開始在圖紙上勾勾畫畫。 前往美國的行程時間較長,需要在天上呆不少時間。 間隙的時候,阮西子有醒過來,她模糊地看到嚴君澤在畫什么,想和他說幾句話,但因為腦子昏沉,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直到飛機落地,他抬手輕輕推了推她,她才渾身一凜地醒過來。 “已經到了?!?/br> 他的音量低沉柔和,像擔心嚇壞她一樣,阮西子咬了咬唇,這個男人對她太好,好到讓她愧疚不已,好到讓她覺得如果自己不能付出一生的陪伴,那就不配得到他的溫柔。 可她已經失去了陪伴任何人一生的資格,尤其是這個男人。 她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某個人,而這樣永遠儲存著別人的一顆心,不應該交給嚴君澤,他值得一個女孩全心全意地愛慕他,對他好,而不是像她這樣,一味索取,毫無付出。 就這樣吧。這是最后一次,不管這次美國之行的結果如何,今后的路,她要學會一個人走,哪怕他是她的初戀,是她在所有危難時刻依靠的老師和前輩,這樣的索取也該適可而止,而他,需要的是走他自己的人生。 阮西子一直沉默,嚴君澤也不傻,他多了解她,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他很清楚自己可以現在就離開她身邊,將一切都交給易則那邊的人,這就是最好的結果,從此后他們不再往來,互不干涉,誰也不欠誰。 可他就是放不下。 而人這一輩子所有的放不下,都不過是因為心中還有所圖謀罷了。 他對這個女人,始終有著不可割舍的圖謀,如果無法割舍掉這些,那他永遠也走不出來。 也就只能,長久的痛苦下去。 汽車上,嚴君澤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他太累了。 …… 車子行駛了大約三個小時,緩緩停在一間獨棟別墅門前,隔著鐵藝門,可以見到里面燈火通明。 阮西子下車,身邊站著嚴君澤,他幫她提著行李,跟門口的安保交談了幾句,很快就從樓里走出來一個男人。 是易則。 有一陣子不見,易則好像成熟了不少,下巴帶著微微的胡渣,看著他們的眼神肅穆而沉靜。 “你們到了,一路辛苦?!彼舆^嚴君澤手里的行李,低聲道,“跟我進去吧?!?/br> 阮西子到底是沒忍住,在行動之前抓住易則的袖口問道:“他……還好嗎?” 易則這次毫無隱瞞,直接地告訴她:“非常不好,也許今天,也許明天,陳總隨時可能離開。阮小姐,我既然請嚴總監把你帶來,這次就不會有所隱瞞,而我,也需要你的幫助?!?/br> 阮西子臉色蒼白道:“我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么忙,我不懂醫學,什么也不知道,我甚至不會照顧人……” 易則嘆了口氣,沉重而傷感道:“但我相信,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誰能讓陳總愿意冒險走上手術臺,去搏一搏那幾率很低的生存可能的話,也只有你了?!?/br> 阮西子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