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第六十章 是不是該交個女朋友了 當天,夏越沒有想先回家,而是想去烈士陵園的石獅子底下坐一會兒,他兜里揣了半包煙,想在寒風中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矯情一會兒,文青一會兒。 可是最終他抵不住深秋寒冷的風,而且烈士陵園如今已經被安橋附近的小情侶們稱霸了,這里是埋葬烈士先輩的地方,他們卻不顧忌諱,躲在這里親嘴接吻說悄悄話,根本就是褻瀆烈士英靈。 夏越縮了縮脖子,雙手攏進袖子里,一溜小跑往家奔。 麻痹的,去他奶奶的文青矯情吧,這么個大冷的天,哪兒也不如家好。 他這邊跑到家剛要開門,那邊孟懷遠就聽見動靜了。 “你干什么去了”孟懷遠聽見老夏家門響的時候,就一把扔下筆飛奔出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夏越面前了,看著小孩兒凍的哆哆嗦嗦的勁兒,忽而又有點生氣,伸手把人拽到自己屋,一把抱到暖呼呼的抗上去,嘴里責怪道:“怎么穿的這么少,現在天冷了,當心生病” “出門的時候,沒尋思這么冷”夏越搓了搓手,突然聽見后面堂屋有人說話的樣子,就伸脖子往院子里看了看,問道:“你大舅家今天有客人來???” “恩”孟懷遠表情淡淡的說道:“我姥姥過來了” “你姥姥……” 夏越略微蹙眉,他只記得是個挺橫的老太太,而且特別偏向兒子,后來程剛要上大學沒錢,聽說就是這個老太太給出的主意,讓他們偷偷把孟懷遠的房子給賣了,記得當時老孟家的人不愿意,過來作鬧,最后是孟懷遠的姥爺出面求孟懷遠息事寧人,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差點沒給孟懷遠跪下,嘴里不住的說著,自己對不住他,往后有了錢一定會還給他的,看上去應該還像個明白人。 夏越微微的沉下臉,這個房子也是個問題啊…… 他回過神來,看向孟懷遠問道:“就只有你姥姥來了么,姥爺沒來?” 孟懷遠搖頭,臉上略微有些異色。 夏越心里知道,孟懷遠對他姥爺還是有點感情的,因為他曾經聽孟懷遠說過。 孟懷遠小的時候,那個時候他爸爸mama都在的時候,每年都會去鄉下看姥爺和姥姥,姥姥只喜歡孫子,不喜歡他這個外孫子,但是姥爺卻很喜歡他,會領著他去釣魚,那個時候他年紀小,不會釣魚,姥爺就會讓他坐在最好的位置,給他的魚鉤上裝魚餌,然后手把手的幫他釣魚,所以每次去釣魚,舅舅家的孩子們都釣不上來魚,只有他一個人能釣上來。 夏越坐在孟懷遠家的炕上,想著從前的事情,往后的事情。 最費心思的就是老孟家這個房子了。 若真的想從前一樣給程立奎家,夏越是不甘心的,可是他知道,不管程立奎怎么樣,孟懷遠是念著好的。 血緣這個問題是很說清楚的,即便是他重生而來的人,如今也拿捏不住,孟懷遠自己是怎么想的。 這幾年他到處倒賣點東西,多少也掙了點錢,現在也正在讓馮望聯系出租車的事情,聽說已經有些眉目了。 這年頭的出租車便宜,他和孟懷遠存折里的錢加一起夠買兩輛的,往后要是有心思在收,夏越相信會越來越多的,再有就是門市房…… 夏越微微嘆氣,錢!是真難掙啊。 正在他想的入神的時候,孟懷遠在一旁盯著他看,嘴角忍不住有些逾越的弧度。 他最喜歡看著小孩兒呆兮兮的模樣,小臉蛋白白嫩嫩,光看著就讓人忍不住想摟在懷里親兩口,再搓揉一頓,要是能氣的他哇啦哇啦直炸毛,那一定更好玩,大不了氣哭了,在抱進懷里好好的哄著。 當天晚上,孟懷遠做了一個夢。 前幾天,陳澤他媽不在家,他糾集了幾個男孩子還有他躲在家里偷看黃片,孟懷遠便夢見自己做著和片子里那個男人一樣的事情,可是懷中的人,卻從那個嬌滴滴的日本女人變成了夏越…… 孟懷遠忽悠的一下就醒了,黑暗中愣了好幾秒,才轉頭看著睡在自己身邊跟只小豬似得夏越。 夏越一直以為,像孟懷遠這樣家庭出來的孩子比同齡人要老成,所以這樣的孩子是沒有青春期的。 如今他說錯了,孟懷遠的青春期來了。 誰都沒有感覺到,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 他悄悄的下地洗刷了一下,然后重新換了內褲和線衣線褲,才輕手輕腳的躺在夏越身邊。 歪頭看著身邊的小孩兒,黑暗中依舊能顯現出五官輪廓的精致漂亮,他此時沒有伸手都知道小臉蛋很細膩滑嫩,因為這張小臉,他每天不是摸一把就擰一下,喜歡不夠似得。 孟懷遠就這么看著看著,越看越喜歡,忍不住伸手把人拖進懷里,夏越睡夢中小小的嚶嚀一下,并未掙扎也沒有醒,只把身子蜷起來縮在孟懷遠懷里。 頓時孟懷遠的眼神溫柔的能滴出水來,心臟砰砰的狂跳。 他又想起剛才的那個夢。 然后渾身都僵硬了。 他是不是有點不正常了,在怎么樣…夏越也是個男孩子啊…… 孟懷遠原本就老成,他深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事情,可是唯獨面對夏越就不行,他開始發現,自己從小到大心里惦記的都是夏越…如今做了這樣的夢,居然還是夏越…… 這絕對不是親兄弟能做出來的事,陳澤絕對不會夢見陳輝的。 孟懷遠懷里摟著夏越,心里越來越慌張。 他想著,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像陳澤似得,交個女朋友了…… 不然總是這樣想著越越,他怕自己那天要真克制不住了! 第六十一章 我咋辦! 夏越下午沒去上學,逃課出來跑到馮望的辦公室。 馮望正在辦公室里曬著太陽喝著茶水,正是愜意的時候,突然一個混小子風風火火的沖進來,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茶杯,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馮望瞧著夏越又是一陣牙疼,忍不住齜牙罵道:“小兔崽子你又逃課,一會兒我就告訴你爸去,讓他回家拿皮帶抽你??!” “不可能,我爸才不會抽我呢,他怕趙女士抽他”夏越放下茶杯,舔了舔嘴唇,這渴了一路了,終于喝到水了,他舒心的坐下,抬頭一板一眼的說道:“不是說出租車的事情有消息了,怎么了樣了,今天能成么,我帶錢來了” 馮望瞅著他小子這不務正業的勁兒就來氣,恨不得把鞋脫下來扔他,后又想了想夏越她媽的彪悍勁兒,還是忍了下來,氣急敗壞的說:“出租車那是得那身份證過戶的,你當買個玩具車呢?再說了,你買回來了以后,誰開???” “到時候自然能找到人來開,這個不用你管么,至于過戶的事情……”夏越想了想,自己和孟懷遠現在年紀都還小,沒有身份證,所以決定先拿夏老三的身份證過戶,等以后孟懷遠大了的時候再說。 馮望皺著一張老臉,忍不住再次語重心長的說道:“你這孩子啊,一天竟不悟正道,這個年紀就是好好讀書的年紀,沒事兒老想著那些亂七八糟的” “馮大爺你真覺著這些事不悟正道么?”夏越轉頭看他。 瞧著這孩子一臉認真的模樣,馮望也正色起來,仔細的斟酌了一下語氣,然后才說道:“是不是正道,如今不能蓋棺定論,但是大爺只想告訴你,你大可不必活的這么辛苦,你還小,不用你每天都cao這么多心,你應該想普通孩子一樣,該學習學習,該玩兒玩兒,你才是你現在應該過的日子” 聽著馮望說完,夏越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聽著,然后默默的起身走了。 他透過窗戶看見那個孩子的背影應對著當日的夕陽,格外的孱弱落寞。 馮望微微皺眉,臉色有些凝重。 從前老人嘴里中有著一句話,太過早熟的孩子,就容易早夭,容易養不住。 他就曾經見過這樣的孩子,那人家里是河北的世家大族,祖上是晚清干布莊起家的,經過了多年抗戰的動蕩都挺過來了,卻在十年浩劫中被打成右派,家里的人死的死,殘的殘,最后竟然一蹶不振,本家一脈,就剩下他一個,從小他父母就告訴他,一定要爭氣一定要爭氣,把希望全部放在他的身上。 導致這孩子就跟夏越如今差不多,從小到大心里眼里想的都是如何掙錢,如何振興家族,整日殫精竭慮,從未快活過一日,最后年紀輕輕便害了病,磋磨了沒幾年就沒了。 所以說,孩子么,就應該無憂無慮的,自由自在的,這樣才好養活。 而夏越這樣的孩子,是貼心,是能耐,小小年紀說話一套一套的,為人處世,比大人都來得,偶爾他也會做出孩子模樣的嬉笑怒罵,可是馮望能看出來,這孩子眼底深處,總是有著不為人知的情緒。 也許,他沖著你開心的時候,并不是他真的開心的時候。 馮望越想越覺著不對,他跟老夏家這也好幾年了,關系好自然不用說,而且他也從心底里喜歡夏越,所以他覺著,自己應該跟夏越他爹媽好好談一談了。 夏越從馮望的廠子里出來以后,便開始往家走。 回想著馮望的話,心里有點難受,他也想像馮望說的那樣,每天什么都不用想,可是他不能! 就在這個時候,安橋中學初二一班課間。 陳澤從外面跑進教室,坐到孟懷遠身邊,賊兮兮的從兜里拿出個東西,悄悄的遞給孟懷遠,然后嘿嘿笑著說道:“哥們你交大運了,這是我對象她們般的女生給你的,我剛才去給你鑒定過了,那家伙,長的那叫個漂亮,你就去看看唄” 孟懷遠停下正在做筆記的筆,撇了眼陳澤遞過來的東西。 那是用粉紅色信紙折成的一個心形,還帶著甜膩的香水味,這種小女生的信他收到過不少,但是基本都沒有看過,這次他也本能的不想接,但是一低頭看見手中的筆。 這是安橋中學最近才流行的一種筆,外觀跟一般的圓珠筆差不多,只是里面的筆芯是鋼筆水的,不像圓珠筆寫錯了擦不掉,這種比跟鋼筆差不多,寫錯了也可以那魔筆擦掉,而且外觀很漂亮,價格也比普通的筆要貴,是夏越送給他的。 一想到夏越,孟懷遠心里沉了沉,最終還是把折成心形的信紙接了過去。 夏越回到學校的時候,正好趕上放學,他準備找孟懷遠一起回家,誰知道剛進校門口,就被陳澤一把揪住。 “走走走,今天你跟我一起回家,你懷遠哥今兒沒空”陳澤一把將夏越的脖子摟住,語氣輕挑的壞笑說道。 “沒空?”夏越皺眉,從他懷里掙扎出來:“他干什么去了?” “他啊~~~~~~” 陳澤神色曖昧,突然沖他使了個眼色,讓他往后面籃球場那看去。 夏越滿臉不解的順著他的眼光看去,頓時就愣在原地。 孟懷遠跟往常一樣,每天放學都會去打一會兒籃球,然后夏越會坐在旁邊的小石頭上等著他,只是如今,那個小石頭上的人換了,換成了一個樣貌清秀的女孩子,身上還穿著孟懷遠的外衣。 馬勒戈壁?。。?! 夏越精致漂亮的小臉頓時黑了八度。 陳澤沒看出來夏越異樣,一只手懶散的搭在夏越肩膀上,在一旁又羨慕又欣慰的嘖嘖感嘆:“這長的帥就是好,才認識一下午,孟懷遠就能把人帶出來” “他們……是在處對象呢?”夏越神色有一絲陰霾。 “要不然呢?哥的傻越越啊,不是處對象,誰能跟你出來啊”陳澤哈哈一笑,把夏越摟緊懷里,強迫起向后轉,然后說道:“以后你就跟我一起回家吧,你哥給你找嫂子了,如今是顧不上你了” 嫂他大爺?。?! 夏越一把揮開陳澤,抬腳快步的跑開了。 陳澤差點被推一跟頭,還是他身后的康世鑫扶了他一眼。 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指著夏越的背影,不解的看向康世鑫:“他…他這是咋了?” “誰知道,他今天逃課出去了,一下午沒回來”康世鑫拽了拽書包帶,繼續解釋道:“不是在外面受氣了,就是看見懷遠哥處對象,他不開心了” “他哥處對象關他啥事???” “咋不關他的是,平常他都是跟懷遠哥一起玩兒的,現在懷遠哥跟別人玩兒了,他能高興么”康世鑫同學還是很純潔的,并且給他舉例子說明:“澤哥你自己想想看啊,陳輝每天都跟在你身后粘著你,有一天他給你找了一個弟媳婦,然后就天天跟弟媳婦玩兒,你能高興么?” “……”陳澤皺眉看他,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最后一巴掌呼到他腦袋上:“你傻逼啊,那能是一碼事么?。?!” 康世鑫挨了打,有些不忿:“那你說因為什么??!” 這個年代的孩子,還想不到太復雜的男男關系。 最后陳澤斷定:“肯定是夏越嫉妒了,嫉妒孟懷遠比他先找到對象的!這小破孩,想對象了跟他澤哥說啊,哎你們班沒有稀罕夏越的么,誰給介紹一個吧!” 康世鑫沒說話,從心底里深深的覺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