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諜中諜之策若順利進行,她雖依舊離不得太子,但卻有了更大的活動空間,不再如那金絲雀,只能困在籠中那方寸之地,白白生了一雙翅膀,卻不能飛翔。 “你好像很高興?!?/br> 這別樣的興奮之情雖瞬間被紀婉青掩下,但高煦何其敏銳,還是察覺了,他瞇了瞇眼,端詳眼前人。 紀婉青當然不能說是,她正了正臉色,認真道:“婉青此舉雖為解己身之危,但一想到日后能為殿下稍稍分憂,亦萬分歡喜?!?/br> 高煦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你執意如此,也罷?!?/br> 他話鋒一轉,“你遵從誓言,不背叛孤即可,打探消息之事無需強求,有更好,無也罷,以保存自身為要?!?/br> “只是若你真能僥幸探聽到有用消息,孤記你一功?!备哽闶莻€賞罰分明的人,紀婉青猜測得很對,若她真能立下功勞,地位絕對與如今不一般。 “論功行賞?”紀婉青側頭望他,含笑打趣。 隨著事情明朗,緊繃氣氛漸去了,若有好處,她不介意提前打聽打聽。 “對?!备哽愫芸隙ǖ卣f。 紀婉青是他的妻子,身份特殊,與普通屬下不一般,他一口應諾,“若你沒讓孤失望,又立下功勞,只要孤能力范圍內的條件,你都可以提出?!?/br> 若高煦登基,他便是皇帝,皇帝能力范圍之內的東西太多了,他是個言而有信之人,這個承諾相當重。 紀婉青聞言,心下卻微微一動,她半開玩笑道:“皇后說事成之后,安排我換個身份另嫁,難不成殿下事成之后,要許婉青一個自由身?” 好吧,這其實是一個半真半假的試探。 紀婉青幼時,曾經浮起過不嫁人的念頭,這些熱愛三妻四妾的古代男人,誰樂意伺候? 不過,彼時她父母在堂,紀宗慶夫婦是傳統古人,絕不能接受這種事,她不想氣死父母,加上親爹娘肯定不會坑她,于是念頭一閃而過,頃刻便打消了。 后來,父母兄長去世,她認認真真閉門,給他們守了三年孝,加上手握巨財,整日提心吊膽,根本沒空想這些有的沒的。 后面一出孝事情便接踵而來,她被賜婚太子,就不必再提了。 現在高煦這承諾很重,她心念一動,塵封已久的想法就再度浮起。 在古代獨身女子想不嫁人,其實面對的困難非常之多,特別她還有眾多錢銀產業,若無權貴勢力依仗,恐怕頃刻間便能被人吞了個尸骨無全。 這些問題蔣金紀榮不能解決,高煦卻可以。 紀婉青狀似打趣,實際心已“砰砰”地跳了起來,若太子肯答應,這諜中諜即便再深入虎xue,她也必定要出色完成。 不過,她要失望了。 “簡直荒謬至極!” 高煦劍眉一蹙,即使是聽著是個玩笑,他依舊不悅至極,“你既然已是我高煦之妻,這輩子便不可更改,怎可有這等荒謬想法!” 他從未聽過這種說辭,俊臉一沉,當即站起,就要拂袖而去。 “殿下!” 紀婉青早有準備,忙急急起身拉著他,“殿下,我只是打個趣,說笑一番罷了?!?/br> 現在可不能讓高煦離去,這個“玩笑”必須坐實是個玩笑,并將誤會消除,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給二人關系添上一道難以消弭的縫隙。 那個念頭顯然不可能實現了,紀婉青見高煦雖停住腳步,但神色依舊冷峻,她干脆一咬牙。 “這確實是個玩笑話,若殿下不信,婉青愿立誓,此生與殿下生同衾,死同xue。除非,除非殿下不允?!?/br> 誓言不是隨意立的,立了就會做,紀婉青自再世為人后,便篤信冥冥中事,她雖情急之下立誓,但依舊十分認真嚴肅,絕無虛言。 她隨后緊緊摟抱著高煦的腰,不讓他離去,一道賜婚圣旨,將二人捆綁在一起,已再無法掰扯開。 “殿下,你莫要生氣,”她仰首,目含期盼。 她信誓旦旦,終于讓高煦神色稍霽,“日后再不許說這荒謬之言,不論你能不能探聽消息,這清寧宮都有你一席之地?!?/br> 也不知道紀宗慶是怎么教養女兒的,聰敏果斷也就罷了,居然會胡思亂想這些有的沒的。 這事便算揭過去了。 紀婉青乖巧應了,抬眸看他,低低說:“殿下待我好,我知道的,婉青并非不知好歹的人?!笔橇?,以后就定下心過日子了。 這一雙美眸如點漆,漆黑瞳仁中,清晰映著眼前威儀男子,仿佛目中唯他一人,偏偏她方才急亂,眸中還帶著些許晶瑩,隱隱染上一絲纏綿情絲。 高煦輕哼一聲,與她對視片刻,方緩緩抬臂,圈住紀婉青的肩背,將她摟在懷里。 “你知曉便好?!?/br> 第二十六章 小插曲揭過去了, 小夫妻言歸于好,紀婉青松了一口氣, 便開始努力討好太子大老板。 剛新婚的小夫妻,感情極不牢固, 剛才說起兩個萬分敏感的話題,讓二人之間增添了些許不和諧。 也沒有紅臉不喜, 只是比起前兩日, 小夫妻之間卻多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生疏感。 這樣可不行,畢竟到目前為止, 太子待她還是很不錯的,紀婉青可不允許得此失彼之事發生。 為今之計,只能厚著臉皮湊上去了。 “殿下, 你可是生我的氣了?”紀婉青咬了咬牙, 松開他的腰,大膽摟住圈住他的脖子, 凝視他的黑眸, “我要保住meimei, 也舍不得殿下,今兒才會心神恍惚?!?/br> 紀婉青將以往對付紀父的看家本領, 盡數使在太子身上。她不忘安慰自己, 兩人是夫妻了,最親密之事也做過了,低低頭撒撒嬌也沒什么的。 “并無,孤的妻子很聰穎, 又懂得與孤分憂,孤如何會生氣?”這法子果然有些效果,一直沉默不語的高煦開口了,他挑眉,淡淡睨了她一眼。 這話很有意思,紀婉青聽著頭皮發麻,不過他一肯接話,那一絲若有似無的疏離感卻漸去了,兩人恢復之前相處模式,她暗暗松了口氣,笑道:“我爹爹從前常說,強將手下應無弱兵的?!?/br> 太子并非庸碌之輩,與他相處,一味演戲是要不得的,因此紀婉青一再調整自己的心態,日常多想太子的好處,讓言行舉止間帶上真情實感。 此刻她笑靨如花,美眸晶瑩生輝,神色間有幾分俏皮,高煦眉宇間漸松,輕哼一聲,“無弱兵?” 他上下打量紀婉青,似乎要看她怎么一個強兵法。 “孤倒是想起你一樣好處,是旁人所不及的?!倍嗽斠环?,高熙目光落在她櫻紅的唇瓣上,接著下移,在她胸前高聳處頓了頓。 前兩日的和諧氣氛終于回來了,甚至還熾熱了幾分,空氣已不經意染上曖昧纏綿的氣息。 這種氛圍,這種意有所指的目光,讓紀婉青的臉騰地紅了起來,她期期艾艾,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她兩輩子就經了一次人事,偏危險消除,曖昧升溫,她感官越發敏感,一雙纖臂正圈著他的頸脖,接觸位置倍感炙熱,她忙縮要回手。 只不過,她這次縮手,卻沒有成功,高煦快一步抬臂,摟住她往身前一帶。 紀婉青重重撲向他胸膛,驚呼只吐了半句,便被堵了回來,高煦順勢銜住她的櫻唇,退兩步落座在榻上,翻身一壓將她覆在身下。 紀婉青瞬間只覺天旋地轉,人已躺在軟塌之上,一番纏綿熱吻之后,二人氣喘吁吁分開。 高煦直起身軀,垂目凝視她,此時的他,目光熾熱似火,是要將身下人燃燒殆盡。 他動作緩慢卻不容拒絕,探向她身前衣襟,目光始終不離紀婉青美眸。 紀婉青回視她,二人眸光難舍難離,她有些怯,低低說:“殿下,你要輕點兒?!?/br> “輕?” 高煦動作可不輕,他挑眉,“你不是強兵么?” “昨夜,你不是你說要好好伺候孤的么?” 甜香沁人心肺,膏腴晶瑩嬌嫩,皇太子殿下身體力行,徹底征服紀婉青這個手下強兵,兩次來回征伐,從軟塌到寬大的喜床,把她殺得潰不成軍, 云收雨歇,高煦翻身而下,將紀婉青摟在懷里,她嬌軀仍在輕顫,他輕撫她的美背。 不得不說,床第歡愉卻能增加新婚夫妻的感情,使二人更加貼近,喜床上曖昧氣息未曾消散,溫情已縈繞。 紀婉青偎依在高煦懷里,她喘均了氣,緊緊回擁他,喃喃道:“殿下,你待我好,我知道的,我是要跟你好好過日子的?!?/br> “你莫要生我的氣,我也不想的?!彼幌氡换屎笠獟?,處境兩難,唯恐一個處理不當,便毀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安穩生活。 她抬頭看高煦,美眸有期盼,“殿下?!?/br> 他垂目,抬起另一只大掌,輕撫紀婉青的小臉,半響,方“嗯”地答應一聲。 他希望她不會背叛他,二人一直堅定不移攜手,正如他的母后所說,他的妻子,就是他的家人。 高煦大手撫上她一雙動人美眸,這一切,就交給時間來證明吧。 與高煦談妥后,紀婉青索性在清寧宮窩了兩天,反正皇后為了讓她好好考慮清楚,特地打發人來說,太子妃大婚勞累太過,不必急著到坤寧宮請安,先“歇”兩天吧。 紀婉青先給meimei寫了封信,將涉及對方的事仔細寫下,囑咐她們定要多多警惕防備,然后加了火漆,再使人傳出宮去給紀榮,命他立即送往邊城。 高熙早一步打發人出京,命那邊人手開始仔細排查。不過皇后手段隱蔽,小夫妻還得掩人耳目,因此這潛在危險估計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鎖定目標。 紀婉青既已決定跟高煦好好過,那么,她便擺正心態,更用心經營。這二日,每到了進膳時分,她便打發人去詢問,看太子殿下可有空回屋。 到了晚間,更是必定要等高煦回來,二人再一同歇息的。 紀婉青很懂分寸,只命人詢問張德海,高煦有閑暇才稟報上去,他若忙碌便按下不提,絕不可輕易打攪。 高煦這幾天忙得連軸轉,自然是沒空的,她便讓人囑咐張德海,讓他一定要照顧好太子,不可輕忽。 張德海本人對太子妃印象不錯,因此紀婉青讓按下不提的事,高煦稍有空隙時,還是知道了。 被人這般惦記著,對高煦而言,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當時他只點頭表示知道,隨即繼續忙碌,不過,到了第二日傍晚,他卻抽出時間,回屋與紀婉青用膳。 紀婉青很高興,出了內殿迎他,嬌美的笑靨,遠遠教高煦見了,薄唇不禁為之微微一牽。 小夫妻用罷晚膳,攜手回屋,洗漱過后,再次顛鸞倒鳳一番。 適應了幾天,紀婉青感覺漸佳,雖依舊無法跟上高煦節拍,但她不適感已全無,漸漸能體會到這事兒的奇妙。 高煦親吻她,她也會淺淺回吻。 屋里屋外、床上床下的積極改變,效果是有的,小夫妻感情更融洽了一些。 “青兒?!?/br> 事后,高煦摟著紀婉青,等二人呼吸恢復平靜后,他低聲喚了她的閨名。 這也是二人感情增進的一種表現,紀婉青抬起仍帶暈紅的小臉看他,“殿下?” “你須循序漸進,不可cao之過急?!泵魅占o婉青便恢復去坤寧宮請安了,也就是說,該給皇后答復了。 “好!我知道的?!?/br> 紀婉青很高興,雖二人之間仍有距離,涉及關鍵之事仍不會輕信,但高煦已愿意主動表示關心,不得不說,這是一個不錯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