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4奶茶
池喬一早就去派出所了,和池巖山一起等受傷學生的家長過來。 她腦子太亂,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沒想。 直到頭頂被人拍了下。 她向后抬起頭,居然是沉臨洲。 她很懵。 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飛回來,那就是說,他之前就回慶城了。 即便如此,她也沒想勞他親自跑一趟。 “你……” 剛起了個話頭,沉臨洲拎著椅背,往后一拉,自己坐下,動作行云流水。 隨即是一名穿西裝的中年男人,他自我介紹說,他是沉先生請來的代理律師,姓方。 池巖山見過沉臨洲,那也就那一面,看他周身氣度,才想起他是誰。 ——他們口中的池喬的“金主”。 池巖山極其厭惡這個充滿交易色彩的詞,他姐學習努力,不諂媚,不靠出賣rou體,怎么就成了被包養的了? 他們自己心里齷齪,便這樣揣測別人? 連帶的,他也看不慣沉臨洲起來。 池巖山一聲招呼都沒打,冷著臉坐在一邊。 池喬搡搡他,小聲說:“人家好歹是來幫你的?!?/br> “你干嗎要去求他?到時候豈不是板上釘釘,坐實了傳聞?我寧肯去少管所?!?/br> 沉臨洲自然聽到了,他瞥來一眼,語氣輕淡:“你以為赤手空拳,一腔熱血就能保護你姐嗎?魯莽?!?/br> 他移開視線,又說:“不過你也算太差勁,以一敵二,還能安然無恙地坐在這里?!?/br> 看似是夸,可他那副姿態,又讓人覺得是反諷。 池巖山一噎,偏偏不能頂撞回去。 隨即,對方家長也來了。 警察先讓他們雙方自行調解。 方律師要來醫院開具的傷情鑒定報告,說:“故意傷害致輕微傷不構成刑事案件,不需要判刑,我方當事人系未成年,頂多判處幾天行政拘留,你們再怎么告,法院也不會從重處罰?!?/br> 他不疾不徐地說著,給出一項方案—— 由他們賠付醫療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并請家教為他們補這些天落下的課。 方律師寫下一串數字。 他們面面相覷。 這么多錢,已經遠遠超出先前警察和他們說的賠償范圍。 見他們動搖,方律師說:“畢竟是一群年輕氣盛的孩子,今天打得不可開交,說不定明天又玩到一塊兒了。他們以后還是同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鬧得太僵,也影響學校同學關系,不是嗎?” 這就涉及到名聲關系。 挨打的兩個人造謠、開黃腔在先,池巖山動手時,沒有什么人在場,否則也不會放任他將人打傷。 若傳出去,其他人怎么想他們? 而且,看對方財勢不小,掰扯起來,指不定誰吃虧。 最后到底簽了和解同意書。 出了派出所,池喬仰著頭,說:“臨洲哥哥,謝謝你,律師費和賠償金我以后一定還你?!?/br> 沉臨洲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你們家大人呢?怎么要你一個孩子承擔?!?/br> 他雖只大她幾歲,稱不上長輩,然則歷事多,無端給人安全感。 池喬說:“他們沒文化,本本分分的農家人,來了也只會干著急?!?/br> 實際上情況還要更復雜一些。 他們身體不好,看病花去不少,剩不下幾個錢,拿什么賠? 而且,他們會認為這是天大的事,指定要打池巖山一頓,讓他長記性。 沉臨洲定定地,沒什么情緒地看著她。 或者說,那雙眼總是淡淡的,鮮少因某人某事而產生大的波動,卻深得望也望不見底。 她想到靜水流深這個詞。 對于她的家庭狀況,他不予置評,說:“你也還是學生,學業為重,有事你可以找我?!?/br> “你本來就忙,我不想麻煩你?!?/br> 池喬才成年,說這樣圓融的話,還有她這兩天故作鎮定的表現,其實有一種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違和感。 “既然都是欠,何必計較多這一些?!背僚R洲側過頭,“小子,要回學校嗎?” 池巖山梗著脖子說:“我自己回?!?/br> “別折騰你姐了,走吧?!?/br> 他提步率先走在前面,池喬把池巖山拽上。 池喬原本打算去后座,沉臨洲拉開副駕車門,示意她坐前面。 她一想,也是,待會兒弟弟就下了,她坐后座不禮貌。 一路無話。 到達縣一中,池巖山走到駕駛座邊,正兒八經地鞠了個躬,“多謝沉總相助?!?/br> “不客氣?!?/br> 池巖山真不喜歡他們有錢人的做派,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但他于自己,于池喬有恩,不得不奉上三分敬重。 末了,他沖池喬說:“姐,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br> 他進了學校,沉臨洲沒急著離開,而是推門下車,去旁邊奶茶店。 池喬怔怔地,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他的背影。 他的外套脫了,穿的是一件高領薄毛衣,襯得身形修長而挺拔,在冬風中屹立不搖。 旁邊有幾個大抵是逃課出來的女生,也一直盯著他看,時不時交頭接耳,眼里的粉紅泡泡快溢出來了。 她辯出其中一個的口型,是說:“老天啊,能不能賜我一個這樣的男朋友?!?/br> 沉臨洲接過奶茶,折返,卻是遞給了池喬。 她捧在手心里,溫暖透過紙杯源源不斷地傳到手心中。 可她不明白,為什么給她買這個。 “不是怕嗎?”他說,“喝點甜的緩緩?!?/br> 今天凌晨時分,于沉睡中被鈴聲吵醒,聽到的輕柔的女生的嗓音,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 她驚惶著,無措著,也強忍著,不暴露一絲一毫的脆弱。 他沒有給予更多的關心,點到即止。 后來的池喬便將這些回憶腦補成她于他特殊的佐證,借此壯大性愛的快感,不然,她委實想不明白,單純的性有何值得貪念的。 張行昶不過是個“一見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體,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的偽君子。 那沉臨洲算是什么? 將他刪除拉黑后,他沒有再找來,明明他還有其他許多方式可以聯系到她。 池月橋,清醒點吧,男人都是這樣的。 什么白月光,朱砂痣,說到底,就是他們寡情、薄幸而已。 —— 所以,其實就是說,沉總動心得很早,如果他自始至終都冷漠無情,橋橋也不可能喜歡他那么久。他一開始是不自知的關心,漸漸的才會變成了非她不可的愛,慢慢來(我的意思是我碼字快不起來)_(:з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