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接人
表姐的婚禮在縣城辦,不遠,也就半個多小時車程。 家里一堆活,離不了人,楊麗娟和池建中不去,姐弟倆搭親戚家的車前往酒店。 他們代表的是全家,按理,份子錢可以只送一份,不過池喬還是另外封了一個紅包。 池巖山不滿:“姐,你也太大方了,人家之前都瞧不起咱們,你這樣,他們也不會記著你的好?!?/br> “記不記得我不要緊,記得爸爸是她親舅舅就夠了?!?/br> 她人在外,倒無所謂,可父母在寧河住了大半輩子,免不了和親戚們走動。 萬一將來有什么事,但愿他們能念親情,搭把手。 池巖山不禁感慨:“明明同一個娘胎出來的,你也就比我大兩歲,怎么差別這么大呢?” 池喬笑笑,“說不定,是我上輩子犯了錯,罰我這輩子歷劫,拯救你們?!?/br> 他莫名一陣心酸。 “怕不是燒殺搶掠都干了個遍,才攤上這禍事?!?/br> 池巖山一直覺得,他姐是家里最強大的那個,從能力,到心理。 普通家庭的女生,二十出頭的年紀,還在享受大學生活,可她卻要早早謀出路,工作賺錢。 然而,她從不向家里抱怨苦累。 要不是他們小時候長得相像,他都懷疑,爸媽是不是抱錯孩子了。 快走到迎賓處,池喬終止了這個話題。 表姐懷孕后,豐滿了一圈,肚子微微隆起,是有三四個月身孕了。 她丈夫戴一副眼鏡,挺斯文,去年考上縣里的公務員,所以婚禮沒大辦。 “表姐,新婚快樂?!?/br> 這么說也沒錯,對小地方的人來說,舉辦婚禮才是真正的結婚。 “謝謝月橋,你現在怎么這么瘦了呀,女人太瘦不健康的,你看你臉色也不好?!?/br> 池喬全然不惱,笑著說:“可能是因為學業壓力太大,不像你跟表姐夫,婚后生活很幸福吧?!?/br> 二姑在一旁洋洋得意,“我們俊峰啊,特別疼老婆,工資上交,還是縣政府辦公室的。所以說,女人嫁個好男人,比什么都強?!?/br> 表姐笑而不語,像是附和。 池巖山當即就想回懟,被池喬拉住。 表姐說:“你們先進去坐吧,客人多,一下子沒法招呼你們?!?/br> “好?!?/br> 池巖山罵了句臟話:“我呸,她就是嫉妒你比她漂亮?!?/br> 當事人卻神色淡淡,沒太大反應。 “你要是跟那人好了,帶回來,保準氣死他們?!?/br> 他忿忿不平。 池喬瞥他一眼,帶了訓斥的意味:“你這思想,跟二姑有什么區別?” “我就是氣不過?!?/br> “誰家沒幾個奇葩親戚,隨她們說好了,我還能掉塊rou?” 池巖山豎大拇指,“姐,你是真牛?!?/br> 因為池喬知道,逞口舌之快沒有任何意義。 日子是自己過的,沒必要證明,甚至想方設法炫耀給別人看。 弟弟心性還是不成熟。 來之前,他特意讓她打扮漂亮點。 如果不是她如今沒名氣,他還打算廣而告之,她進了娛樂圈,當歌手。 結果,池喬就穿了件吊帶、牛仔褲,外面套防曬服,上的妝很淡,幾近素顏。 和鏡頭前差異極大,低調得平平無奇。 到底是表姐的大喜日子,沒必要鬧得不愉快。 再說,吃完酒席,她馬上就要走了。 事實上,池喬十分討長輩喜歡。 她大方,不怯場,嘴巴又甜,她和桌上親戚聊著,氣氛融洽。 一位姑婆說,月橋啊,你二十二了吧,找男朋友了嗎? “才滿的二十一,還沒呢?!?/br> “沒碰到喜歡的?這個年紀可以談個戀愛了,要不姑婆幫你給物色一個?” 旁邊有人說:“月橋去大城市了,哪里看得上我們小地方的人喲?!?/br> 池喬笑,“要是人好的話,哪個地方無所謂,但是我想先工作,以后再走著看?!?/br> 池巖山在一旁玩手機,全程不插話。 他做不到他姐那么圓融,也不喜歡這種場面。 儀式十二點半開始。 《婚禮進行曲》響起時,池喬手機進來一條消息。 S:發我定位。 是沉臨洲。 她擔心被人看見,隨便改了個備注。 池喬:你現在要來嗎?我可以明天自己去慶城,不用接的。 S:定位。 池喬無奈,還是發了過去。 非節假日,從市里開車到縣城,不堵車的話,差不多一個半小時。 飯吃到一點半,她心不在焉,頻頻看手機。 沒有新消息。 不知道他到哪兒了。 散席后,一群人離開酒店。 池喬思忖著,該怎么和池巖山說這件事,一抬眼,卻看到幾十米外,熾熱盛夏陽光下,身形修長的男人。 他穿著休閑,T恤搭黑色長褲,運動鞋,臉上架著一副墨鏡,遮住半邊臉,整個人慵懶散漫。 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樣渾然天成的,脫塵一般的氣質,除沉臨洲,別無他人。 他應該是看到她了,朝她做了個手勢,示意她過來。 池喬挎著包,小跑過去。 她小聲問:“你等很久了嗎?” 沉臨洲有很強的時間管理意識,不愛等人,每次相約,一定是按照那個點。 天這么熱,他還在外面等。 她看不出他表情,有些怕他生氣。 沉臨洲摘掉墨鏡,掛在領口上,垂眸看她。 巴掌大小的臉,被近四十度的午后太陽曬得發紅,因為跑步,鼻尖泌出細密汗珠。 讓他想到,她在他身下,被情欲掌控的模樣。 他屈起食指,輕刮了下她的鼻梁,又用大拇指揩過她的人中,淡聲道:“十幾分鐘?!?/br> 池喬抿著唇,見他指側、指腹沾著汗液。 她從包里翻找紙巾,抽了兩張,一張給他,一張自己用來輕按著臉。 她撇開眼,沒有直視他,“我得先回趟家取東西?!?/br> “行?!?/br> “我弟弟在后面,我去叫他?!?/br> “嗯?!?/br> 他是精明的商人,高效解決問題的思維帶到生活里,回答向來簡潔。 只有在床上,話才那樣密。 池喬轉過身,感覺臉上還殘留著,被他短暫觸碰的細微感覺。 沒必要為他的行為做任何注腳。 沉公子,沉少爺,沉總,隨便怎樣的稱呼,這代表著,他想做什么,都完全可以隨心而為。 就像他當初,跑來寧河這么個窮且落后的地方,資助她一個非親非故的女孩,去慶城上高中,又供她上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