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一會兒，楚澤淵突然就停下了腳步。

    “怎么了？”

    衛澤緒抬頭去看楚澤淵，卻是發現楚澤淵的表情，變得格外的凝重，像是在忌憚著什么似的。

    “砰砰砰”路邊的路燈燈泡接二連三的碎掉了，整個大街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只有淡淡的月光可以映照出模糊的人影以及小半邊側臉。

    一團黑紅色的東西從暗處撲了過來，直直的奔向楚澤淵，濃重的怨氣與鬼氣卷席而來，頃刻間便是化成了利刃，刺向了楚澤淵。

    楚澤淵早已經有了準備，利落的躲向了一旁，藍幽幽的鬼火亮了起來，燒向那突然襲擊的黑紅色的東西，卻是不料那邊厚重的鬼氣倒是硬生生的擋下了。

    彼此實力不相上下，楚澤淵暗道。

    那頭的怨氣與鬼氣沾染上了鬼火，燃燒了起來，卻又是被那東西給#f斷，當成了武器，直直的刺向楚澤淵，楚澤淵運用鬼氣去格擋，卻是不料，那東西被打飛到了一邊，朝著衛澤緒刺去。

    楚澤淵眼瞳一縮，身體還未行動，那邊就有什么東西快了楚澤淵一秒，將燃燒著的鬼火撞飛了出去。

    衛澤緒站在原地，看的清清楚楚，是那團黑紅色的東西救了他。

    也正是因為黑紅色的鬼影一出手，勢頭便是弱了下去，被楚澤淵的鬼火燎傷，見機逃走了。

    “小緒，沒事吧？”

    楚澤淵急匆匆的趕過來，他的鬼火里似乎還包裹著一團黑紅色的氣體，帶著不詳與恐怖，以及nongnong的血腥味。

    衛澤緒搖了搖頭，眼底帶著復雜。

    他不明白，那團黑紅色的鬼氣要殺楚澤淵，為什么又要救他呢？

    他低頭去看楚澤淵鬼火里面的東西，遲疑的開口，“那是，什么？”

    第一百九十一章：手還冰嗎？

    楚澤淵斂目，眉間似乎有戾氣涌動，半晌才是回答，“那東西留下的鬼氣以及怨氣?！?/br>
    “紅色的，大抵是殺人之后，遺留下來的血氣?！?/br>
    他盡量語氣平靜的說著，但是依舊壓抑不住心里鼓噪的沖動，鬼氣在他的身體里橫沖直撞，隱隱有些失控，這讓他愈發覺得不虞。

    掌心的紅色印記閃了閃，像是在彰顯自己的存在似的，楚澤淵緊緊的捏著拳頭，沒叫衛澤緒看見。

    他有預感，這一次的事情，絕對與他逃不開關系。

    衛澤緒沒有注意到楚澤淵的異常，他一抬頭，看見的便是楚澤淵深邃而又冷凝的眼眸，那張臉上的表情，與平常并沒有什么不同。

    “血氣，殺人？”他喃喃的將這兩個詞在嘴里反反復復的念了念，腦海之中驟然靈光一閃，讓他抓住了那條隱隱約約的線，“我今天早上聽黎蕤說起過，楚家的樓盤那邊出了問題，有個人死在了別墅里?！?/br>
    聽見衛澤緒提起楚家，楚澤淵的臉色愈發是陰沉的要滴出水來了。

    千逃萬逃，所有的事情都又是與楚家扯上了關系，更別提自己手里的這團黑紅色的鬼氣了。

    “小緒，聽著，”楚澤淵略微彎下腰，看向衛澤緒，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衛澤緒的側臉，眸中有幾分心疼與決然，“這件事情，我必須要摻和到里面了?！?/br>
    “楚家的事情，可能與我手里的這東西有關系?！?/br>
    楚澤淵沒有把剩下的半截話說出口，他想說，這黑紅色的鬼氣，可能與他有點關系。

    衛澤緒點點頭，絲毫沒有意識到楚澤淵語氣里的凝重，“那就摻和進去吧，反正之前喬安和周芙的事情，我們不都摻和進去了嗎？”

    “說不定這是楚家的報應呢，畢竟他們都做過這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干什么這么緊張？”

    楚澤淵扯了扯嘴角，終究沒有將自己心底的擔憂說出來，只是摸了摸衛澤緒的頭發，“行吧，那咱們明天就找黎蕤問問清楚?！?/br>
    他不愿意讓衛澤緒參與進來，擔心有危險，但是現在，做什么也無濟于事了，畢竟敵人在暗，他們在明處，冒冒失失的行動，可能更是麻煩。

    兩個人回家之后，楚澤淵把鍋里還是溫熱的rou絲炒粉端了出來，這個對于他來說一點難度也沒有，不過因為是第一次他總歸是有些緊張。

    看著衛澤緒吃了一口，他面色如常，端的依舊是高冷而又矜貴，偏偏語氣里卻是透露出一絲緊張與期待，“味道怎么樣？”

    衛澤緒已經有些俄狠了，“啊嗚”就夾了一大筷子塞進了嘴巴里，兩頰鼓鼓的，像是只藏食物的小倉鼠似的，“闊以的……好吃……”

    看樣子還行，楚澤淵稍微放下了心。

    “明天要吃什么，我還給你做？”

    他撐著頭看著衛澤緒吃的歡喜，整只鬼的心情又是不錯的，方才在外邊的那股子煩躁與不虞，早已經是在心中煙消云散了。

    衛澤緒沒有回答，他埋頭吃著東西，顧不上回話，楚澤淵見狀去給衛澤緒倒了杯開水，放在一邊晾了晾，這才是放在衛澤緒的手邊。

    “仔細點，別噎著了?！?/br>
    兩個人相處了許久，楚澤淵倒是愈發會照顧人了，和當初一言不合就強上的霸道總裁范兒倒是要好了許多。

    衛澤緒“呼啦呼啦”的就把炒粉給吃完了，又是一口氣喝完了一杯水，肚子都微微凸了起來，癱軟在破舊的小沙發上起不來。

    “明天我要吃面，要加兩個荷包蛋，”衛澤緒躺在沙發上，吃完了這頓就開始肖想下頓了，他皺了皺鼻子，提醒楚澤淵，“不吃香菜?！?/br>
    楚澤淵伸手去給衛澤緒揉肚子，想了想自己冰冷的體溫，他又是去了一趟洗手間，倒了些熱水出來，把手反反復復的浸泡在熱水里。

    中途出去的時候給衛澤緒試了一次，他把手擱在衛澤緒的肚子上，問他，“手還冰嗎？”

    指節分明的手指與柔軟的腹部接觸，衛澤緒感受到的并不是微涼的溫度，反倒是覺得染上了幾絲余溫，手指帶著一點微弱的熱意。

    即使變化不是很明顯。

    他就想到了楚澤淵方才去洗手間泡熱水的那一出。

    眼睛有些酸澀，像是想掉眼淚似的，他眨了眨眼睛，強迫自己使勁的把眼里的水光給逼了回去，衛澤緒握住楚澤淵的手，搖搖頭，“不冰?！?/br>
    “很暖?！?/br>
    把他的心，都暖的熱乎乎的了。

    楚澤淵牽了牽唇角，露出一點笑意，“那就好，肚子還漲嗎，我給你揉揉?！?/br>
    他抬頭，幽暗深邃的目光并不顯得陰郁，反倒是像是要看到衛澤緒的心尖去似的，“這樣你就不會覺得我的手冰，不舒服了?！?/br>
    楚澤淵說完，低著頭就給衛澤緒開始揉肚子，力道適中，那種脹脹的感覺快就消散了。

    衛澤緒舒服的骨頭似乎都要酥了，他軟綿綿的抱著楚澤淵的手臂蹭了蹭，臉紅紅的，然后朝著楚澤淵勾著手指，“你湊近一點?！?/br>
    楚澤淵低下頭，唇角一涼。

    又是猝不及防的被衛澤緒親了一口，衛澤緒得意極了，揚著眉，“這是獎勵?！?/br>
    “獎勵給你的還是獎勵給我的？”楚澤淵捏著衛澤緒的下頷親了一口，嘴里含糊說道，“你親了我，我可是要親回來的?！?/br>
    衛澤緒心底又是被楚澤淵的無賴刷了下限，他湊過去，像是不服氣似的，又親了親。

    一人一鬼像是三歲的小孩子似的，你親我一口，我親你一口，誰也不肯讓步。

    親來親去，便是滾成了一團，自然，又是荒唐到了半夜，原本說好的吃蛋糕與看電影全部都沒有完成。

    第二日衛澤緒醒的時候還有點抱怨，早安吻都沒給楚澤淵，就自個兒出門去西點屋上班了。

    楚澤淵輕笑了一聲，心情好極了。

    他勤快的把家里的被子與被套拿出去曬了曬，日頭很好，春光融融，等到晚上衛澤緒回來，定然會睡得舒服的。

    楚澤淵忙活了半天，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抓到的那一團鬼氣，就想著給黎蕤打個電話，還沒撥，那頭就打了過來。

    靠著有些生銹的欄桿，楚澤淵驀然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想要吸煙了。

    “黎蕤，有什么事嗎？”

    第一百九十二章：看見了你的過往

    黎蕤約楚澤淵見一面，說是手機里講不清楚。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虛弱和蒼白，那頭還有個軟軟嫩嫩的聲音咋咋呼呼的叫著，楚澤淵聽得眉心緊皺，不耐煩的應了下來。

    黎蕤約見面的地方是個私房菜館，還單獨給開了個包廂，等楚澤淵報了黎蕤的名字，讓服務員領著進去的時候，黎蕤早就已經點好了菜，菜已經上完了。

    他坐在椅子上，大朵快頤，吃的嘴巴上都是油汪汪的，而慣場蹲在他肩膀上的白貓，則是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虎視眈眈的盯著楚澤淵，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咕嚕聲，像是在威脅。

    黎蕤抽空摸了一把白貓的尾巴，“小白，沒有禮貌他是客人?！?/br>
    楚澤淵坐在黎蕤的對面，似是驚訝的挑了挑眉，“幾天不見，你怎么弄成這幅德行了？”

    也不怪楚澤淵驚訝，黎蕤現在的確是有些狼獨，之前還是個僵硬著臉的美少年，現在，左手骨折了，拿三角巾吊在胸前，臉上似乎還有幾道淺淺的劃痕，頭發略微凌亂。

    看樣子倒是落魄極了。

    黎蕤放下了筷子，黑曜石般的眼眸盯著楚澤淵，似乎是想從他的身上辦別出一點其他的表情，不過楚澤淵常年的面癱冷漠臉，黎蕤什么都看不出來。

    “你不知道嗎，我還以為你知道，”他毫不掩飾自己語氣里的嘲諷，瞪著眼睛看著楚澤淵，“我在幫楚家捉鬼的時候出了點問題，被他使用誘計，外加上打不過，受了點傷?！?/br>
    他控訴的表情，讓人覺得仿佛就是楚澤淵干的似的。

    楚澤淵嗤笑一聲，神色有幾分漫不經心的輕怠和傲慢，“難不成你以為你遇到的那只鬼是我嗎？

    他這幅表情更是惹怒了黎蕤，黎蕤猛的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我查過了，你的死和楚家人逃不開關系，而且你一直都與楚家人不合，這難道不是動機嗎？”

    在他看來，楚家人說不定暗地里設計害死了楚澤淵，導致楚澤淵變成了厲鬼，因此，楚澤淵才會千方百計的在楚家的樓盤里作祟。

    當然，這并不是他推測的主要原因，黎蕤綳緊了臉，死咬著嘴，并沒有把那個原因說出來。

    楚澤淵笑了笑，眼底帶著諷刺，“我真是不明白像你這樣不合格的天師，你家族里的人怎么會讓你出來歷練，倒也真是可笑?！?/br>
    他懶得與黎蕤磨嘴皮子，索性便是將昨天捉到的那團鬼氣扔到了黎蕤的面前，“你瞧瞧這東西，是不是與你去楚家探查的那只鬼氣息一模一樣，昨天晚上襲擊我和小緒的時候我抓到的?！?/br>
    那黑紅色的鬼氣在黎蕤面前像是彰顯存在感似的跳了跳，看的黎蕤額角的青筋忍不住抽了抽。

    難不成，他真的是錯怪楚澤淵了嗎？

    那他開了天眼看到了有關于那只鬼的部分記憶又是怎么回事，難不成是假的嗎？

    楚澤淵見黎蕤依舊是狐疑的盯著自己，也不做過多解釋，只是盯著自己手心的那個紅色印記，眼神怔然，“那只鬼，可能與我有某種聯系?！?/br>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以及鬼氣?！?/br>
    那黑紅色的鬼氣，似乎能夠影響他似的，讓他不斷想起了自己曾經被囚禁在地底，日復一日的被煉魂，種種負面的情緒幾乎是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黎蕤神色有些緊張，他仔仔細細辦認了這團黑紅色的鬼氣與楚澤淵身上的鬼氣，發現還是有某種細微上的差別，應該不是同一只鬼。

    要是用楚澤淵說的，與他有某種聯系，倒也是說得過去了。

    不過更讓黎蕤在意的是，楚澤淵說的，無法控制自己的鬼氣，這讓他覺得不可思議，楚澤淵的力量可謂是強，當今世上估計鮮少有天師是楚澤淵的對手了。

    然而，若是楚澤淵控制不住自己的鬼氣，轉變成厲鬼……黎蕤面色一沉。

    他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把自己開了天眼從那只厲鬼身上看到的東西說了出來。

    “我和那只厲鬼纏斗的時候，開了天眼，看見了他的部分過往?！?/br>
    不知道為什么，黎蕤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極為艱澀，微微抬頭打量著楚澤淵的臉色，順著黎蕤的視線，楚澤淵清晰的看見了黎蕤眼中的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