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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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怎么了……” 施文剛揮退客廳里的保鏢和傭人,坐到施老爺子旁邊,看見施老爺子臉上的表情,不由得心口一跳 “方才大師說的厲鬼阻攔,我懷疑與那件事情有關……”施老爺子半晌才說話,說話的時候很是含糊,似乎是擔心隔墻有耳。 他的手指搓著玻璃茶幾上放著的一個玉石擺件,施文剛認得,那還是前不久楚明為了討好施老爺子送過來的,配合上施老爺子的話,施文剛睜大了眼睛,“爸您是說楚……”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楚老爺子打斷了,“慎言!” 施文剛訥訥了閉了嘴,心下百轉千回,卻是不敢再說話了客廳里一片寂靜。 半晌,施老爺子才是站起身,面色凝重,“走,去楚家一趟?!?/br> 他可以肯定,楚明絕對有些事兒瞞著他們,這報應可不能讓他們施家一家擔著,要是出了事兒,說什么也得將楚家拖下水。 楚澤淵晃悠悠的從暗處飄了出來,實際上也沒人看得見他,他盯著施老爺子與施文剛離去的背影,眼中的猩紅還未消退,戾氣甚重。 他原本以為自己死亡的這件事兒與楚文萱還有楚明脫不了干系,偏生現在施家仿佛也像是知情似的,這讓他分外煩躁。 更何況那日他也問過了郁醴,卻是得知,郁醴壓根就不曾給過朱砂符以及陣法給楚明,而且郁醴的身份也遭到了懷疑,說不定是組織另外下的手。 那就說明,楚家以及施家,都與那組織有著說不明的關系,而這關系,更是建立在他的死亡之上的。 他原本還想要去楚家看看,但是又想到楚明對他防備至極,說不定早已經你:好了準備,等著將他一網打盡,這個時候怕是不得自投羅網。 他轉過頭,憋了口氣,回郁醴家了。 衛澤緒店里也發生了件大事。 下午三點左右的時候,有警察過來了,說是施閔死得透透了,施家報了案。 他們帶走了許雪。 聽說施閔死得那地方有監控,他出了小巷子之后就被監控拍到了,自然而然,監控也拍到了許雪殺人的錄像。 還有留在犯罪現場的那根項鏈。 許雪的表情倒是很平靜,她既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倒也是估量到了這樣的結果,如果是正義會遲到的話,那么她也不介意自己去行使正義。 她交代出了一切,施家想捂住這方面的消息,也沒梧住,在網絡以及社交平臺上引起軒然大波,像施閔那樣的人渣,死了大概才是最好的。 衛澤緒有點惋惜和悲傷,小姑娘挺可愛的,但是得在監獄里度過幾年的生活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欺負。 店里面的氣氛一下子頹喪了下去。 卻是沒過多久,掛在門口的風鈴輕輕響了一聲,店里面來了個抱著白貓的少年,帶著黑色的帽子,穿著牛仔外套,看起來有點不茍言笑,很酷的模樣。 “歡迎光臨,請問想要點什么?” 衛澤緒勉強打起精神,問著這位年輕的客人。 少年懷里的白貓“喵”了一聲,少年略略顧首,銳利的目光看向衛澤緒,伸手撓了撓白貓的下頷,低聲道,“我知道了?!?/br> “終于找到你了,衛澤緒?!?/br> 第一百八十一章:離開這里 衛澤緒有點愣神,他抬頭去看那位少年,好半天才是開口,“那個,請問你認識我嗎?” 面前的少年緊抿著嘴唇,黑曜石般的眼眸清澈透亮,俊秀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只是又輕輕抬手摸了摸自己懷里的白貓,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 雖然是這幅八風不動的平穩模樣,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衛澤緒竟然奇異的察覺到了面前的少年有點緊張。 從摸著貓尾巴的頻率加大就可以看得出來了。 那只白貓一雙藍幽幽的眼睛盯著自己不成器的主人,毛萆萆的尾巴不耐煩的勾了勾少年的手腕,帶著無聲的催促。 “我認識你,衛澤緒,”少年繃緊了下頷,沉聲說道,面容冷峻,他將黑色的帽子往下壓了壓,將放在兜里的照片拿了出來,遞給衛澤緒,“我也認識她?!?/br> 他的手心沾了些黏膩的汗水,被他不著痕跡的擦掉了,少年微微顧首,把那張稍顯老舊的照片放到了衛澤緒的手里。 做完這一切,他愈發綳緊了身體,揉了揉白貓暖和的肚子,被白貓一爪子拍到了手背上。 白貓拿著軟軟的rou墊拍著自家鏟屎官的手,似乎是恨鐵不成鋼。 過大的動作惹的少年皺了皺眉頭,他抱起白貓舉高湊近自己的面頰,凝視著在自己的手里亂動的白貓,眼眸沉沉。 半晌,他嘆了口氣,親了親白貓粉紅色的鼻尖,“乖,小白不要鬧!” 白貓整只貓似乎都變成了粉紅色,要不是毛毛擋著,他拿rou墊捂著自己的臉,尾巴纏著少年的手腕,又是乖巧了起來。 白貓:才、才不和無知的鏟屎官計較…… 衛澤緒死死的盯著手里有些老舊的照片,手指微微顫抖,顧不得去看拿一人一只貓的互動。 他的眼中閃過懷念、不可置信以及欣喜一系列復雜的情緒,耳中仿佛響起了鼓噪的蟬鳴,一聲接替一聲,讓他無法再去專心思考。 照片上一男一女對著鏡頭笑的正好,女子抱著一束花,被男子攬在懷里,動作親昵,耳鬢廝磨,微暖的陽光落在他們的臉上,似乎顯得那笑容更加的幸福。 衛澤緒的視線劃過照片上的女子那雙漂亮的眼睛,靈動有余,與他的眼睛十分肖像,這張臉一如記憶里的熟悉,笑容溫柔。 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自己的母親了。 自從母親因病去世之后,他寄宿在舅舅和舅母的家里,人情冷淡,寄人籬下,很多時候他都會覺得苦惱甚至是寂寞,前幾年還會看看想著母親,想想之前的生活。 后來單獨租到了這里,他便是漸漸消退了那幾分心思,想著得過且過,渾渾噩噩的混著日子,偶爾會看看照片,祭拜一下母親的玟墓。 再后來便是遇到了楚澤淵。 他不寂寞,也不難過了,有人陪著他總會是好的,就連心口的那個空洞就被堵好了,他對著未來充滿了希望,自然,也沒有時間去想那些讓人傷感的事情。 現在想起來,那些陰霾的記憶,似乎都離他離的遠遠,再也不是如同厚重的烏云一般壓在他的心n了。 如今猝不及防的看見母親的照片,衛澤緒才忽然意識到,那些老舊的、幾乎是破碎而又悲痛的記憶,深深的扎根在了他的潛意識里,堪堪觸碰,便是扯得心口痛,痛的難以呼吸。 “我們找個地方聊一下吧?!?/br> 衛澤緒深吸一口氣,對著站立的少年說道,他轉頭去找麗姐請了假,麗姐也因為今天許雪的變故弄得心力交瘁,剛好說今天下午休業調整一下。 他轉頭去換了制服,“走吧?!?/br> 少年點了點頭,也不多話。 他懷里的貓咪倒是“喵喵”叫了兩聲,軟萌軟萌的,帶著點兇巴巴的語氣,衛澤緒倒是沒有聽懂,反倒是少年又是撓撓貓咪的下頷,應了一聲,“我知道了?!?/br> 兩個人尋了個咖啡廳坐下了,衛澤緒盯著這張照片,手指拂過老舊的、微:猶:翅起的邊緣,心中似乎有什么裂開了似的,“我母親的照片,你怎么會有?” 少年思忖半晌,才是開口,聲音冰冷而又僵硬,言語卻是簡潔明了,“從我父親那里拿來的,他一直放在書房的夾層里好好藏著?!?/br> 沒等衛澤緒反應過來,他又是加了一句話,“你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br> “我叫黎蕤?!?/br> “咣當”一聲,衛澤緒仿佛聽見了自己的腦袋里有什么東西重重的墜落在地上,而后碎裂成一片又一片。 這實在是太可笑了。 他的人生了缺少了父親這個重要的角色,而后又是快失去了母親,那點淺薄而又淡漠的溫暖立即就從他的手指間溜走了,他寂寞孤苦的過了幾年,放縱著自我,渾渾噩噩。 如今,竟然告訴他他的父親還活的好好的,在另外一個他看不見的地方,有了其他的孩子。 衛澤緒猛的攥緊了手掌,尖銳的指甲刺破掌心,似乎也沒讓他感到萬分疼痛,有的只是麻木而已,他近乎冷漠而又克制的抬頭去看向黎蕤,“你有什么證據嗎?” 他不該相信,也不應該去相信。 畢竟現在的曰子已經夠了啊,有楚澤淵在他的身邊他是該滿足了啊。 黎蕤似乎早已經料想到了衛澤緒的反應,他將自己口袋里的東西拿出來,有兩張照片,還有一封皺巴巴的信紙,“這些,是你母親和我父親交往過的證明,如果你還不信,我們可以去驗dna?!?/br> 事實上,黎蕤的父親早就已經驗過了,這才是安然的讓黎蕤過來找衛澤緒,胸有成竹似的。 “這個是我的父親,”黎蕤點了點照片上的男子,“他們曾經在一起過一年多,后來因故分開,我們并不知道你的母親還生下了你?!?/br> 那封信和那幾張照片衛澤緒看了很久,即使心底有什么東西似乎確定的告訴他,這的確是他母親的字跡以及生活過的痕跡,但他依舊很是抗拒。 “驗dna吧,等拿到了報告結果,再說?!毙l澤緒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心口微跳。 黎蕤點點頭,俊秀的臉依舊繃的緊緊的,似乎并不意外這個結果,兩個人一時之間相對無言。 還是黎蕤打破了沉默,“這次我過來,是想帶你離開這里,回到黎家?!?/br> 第一百八十二章:楚澤淵,我害怕 離開?離開這個他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家嗎? 衛澤緒的眉頭不經意的抽動,似乎對黎蕤的話難以接受,他輕輕點了點桌子,回答道:“雖然說我并不知道為什么你們突然要讓我離開這里,但是,現在我就回復你,不可能的?!?/br> “不再考慮一下嗎?” 黎蕤皺了皺眉頭,揉了揉柔軟的貓肚子,指尖神經質的顫抖,似乎是有點焦慮。 不過在衛澤緒看來,他依舊是一副淡漠而又冰冷的模樣,只是說話之間,略微有點僵硬而已。 “抱歉,這個地方有我珍視的人,我不可能為了一群對于我來說是陌生人的人,離開我的家鄉?!?/br> 衛澤緒低頭看著自己母親的那些老舊照片,眉間多了些繾綣與溫柔,他輕聲說道,“我的母親,也葬在這里?!?/br> 他是一個極其渴望溫暖,渴望家的人,楚澤淵在他的身邊,張維也在這里,他的母親也在這里,他覺得,現在就已經很好了。 最起碼,他擁有了一個與楚澤淵共同的家。 “是你不相信我,我和你的關系,還有你的身世……”黎蕤急切的說道,他猛的站起身,手里還穩穩的托著那只白貓。 “不是!”衛澤緒打斷了黎蕤未說完的話,他盯著黎蕤那張俊秀的面容,眼睛里流露出冷漠,“我大概是相信你說的話,但是那有能證明什么呢,親疏有別,你們對于我來說,不過是陌生人而已?!?/br> “知道dna的比對結果對于我來說,大概就是我知道我還有一個父親,這就足夠了?!?/br> 黎蕤睜大了眼睛看著衛澤緒,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流露出一點驚訝,完完全全破壞了他方才不茍言笑的形象,他似乎是沒有聊到衛澤緒會這么說。 或者說,他完完全全估錯了衛澤緒的反應。 他并不希望回到自己父親的身邊。 他明明查過,衛澤緒過得生活簡單而又孤苦,舅母斤斤計較,舅舅不太顧及衛澤緒,他一個人生活在出租屋里,任由自己墮落,老師也不大管他。 這樣的人,難道一點也不渴望親情以及溫暖嗎? 衛澤緒站起身,“我也不想去參與你們的家庭,我現在也挺好的?!?/br> 他說著,就要離開。 腳步剛剛抬起來,就聽見黎蕤冷硬的聲音在他的身后響起,“你是不是因為你身邊的那只鬼,所以不愿意跟著我離開?” 衛澤緒的手一抖,轉過頭去看黎蕤,強自鎮定著,“你說什么,我聽不懂?!?/br> “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大家都堅定馬克思主義無神論不動搖了,你怎么會去相信這些迷信的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