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后面讓肖譽入職環樹也不全因為其技藝高超,而是肖譽和他年輕時很像。 再后來在發布會上介紹肖譽,他美其名曰給肖譽增加曝光度,獲得資源,實際上是出于對肖譽的嫉妒,既想讓肖譽“飛”,又想把繩子牽在自己手里,借此完全控制肖譽。 虛偽和善的面具戴久了,連他也不愿承認自己的唯“利”是圖。 季云深感覺身體里有什么正在坍塌,那是他多年以來建立起的,類似“以物易物”的秩序。 原來肖譽真的不需要他的愛,原來肖譽一直生活在無形的牢籠里,原來把肖譽推離身邊的人竟是他自己。 可誰說得到對方一句“分手”就要主動放棄,如果他放手,豈不是證明了他從頭錯到了尾?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另一方不同意,這個手就分不成。 除了他,肖譽別無他選。 第63章 63就為離開我,命都不要了? 手機跳回主頁,季云深盯著屏幕出神。 壁紙是楚可簽售會上,肖譽微微躬身等待拿親簽的側臉,眉眼低垂,睫毛疏朗,嘴角翹起一個明顯的弧度——肖譽很少笑,這么好看的照片,還是他偷拍的。 好在肖譽不看他的手機,所以才能光明正大地當做壁紙。 肖譽不關心他有沒有前任,會不會和其他人曖昧不清,給予他足夠的信任和空間。 一開始他很自在,后來不知什么時候起,他想讓肖譽主動“檢查”他的手機。 看看購物車,查查銀行流水,或者翻翻聊天記錄,指著某個對話框問他,“這是誰,你怎么總和他聊天?” 他肯定要逗逗肖譽:“楊經理,你沒見過,挺帥的,我們總去月山居吃飯?!?/br> 然后肖譽該是什么反應? 不說話了? 瞪著他,等他自己解釋? 他搖搖頭自嘲一笑,他甚至腦補不出肖譽的反應,因為肖譽根本不會做這種事,也不會為他吃醋。 三個果凍橙切成角,剝了皮,只?,摑櫶尥傅墓鹯ou擺在盤子里,整整齊齊碼了兩圈。季云深洗凈手,拉開了陽臺門,愁悶被冷風吹去了大半。 他兩手搭在欄桿上,點進手機里上了鎖的相冊,輸入肖譽的生日,立馬加載出上百張照片。 從下往上看過去,是肖譽在家吃芋泥餅,肖譽圍觀梅姨做辣醬,肖譽拼樂高,肖譽給小盆栽澆水,肖譽拉大提琴…… 浴室磨砂玻璃上肖譽洗澡的剪影,肖譽躲在衛生間穿黑色貓耳套裝,肖譽在衣帽間換衣服,肖譽蜷在懶人沙發上午睡,肖譽拎著甜甜圈坐墊一臉嫌棄…… 肖譽穿西裝在發布會無措地端著甜品,肖譽做奶茶時鼻尖的汗珠,肖譽在密室里拿著巧克力罐思考,肖譽翹起的臀,肖譽沉浸情欲卻克制的臉,肖譽小腹上黏膩的乳白液體…… 幾百張照片,全是肖譽,全是他偷拍的。 他看了好幾個小時,和肖譽相處的點滴過電影一樣在腦子里重映,想見到肖譽的心思空前迫切,留住肖譽更是勢在必得。 咔噠。 水果盤被季云深輕放在床頭柜上,遮光窗簾拉得嚴實,外面的光亮一絲都漏不進來。 怕驚醒肖譽他就沒坐,站在床邊放輕了呼吸,眼睛不能視物,嗅覺和聽覺便被無限放大。 床頭散發著甜橙果香,和肖譽身上沐浴液的味道很像,其中又混了些藥膏的苦味。隨著他離肖譽越來越近,苦味也越來越甚,聞得久了,鼻腔口腔喉嚨里都是那個味道。 時間在黑暗里不再流逝,肖譽的呼吸有時很輕,有時又很費力,他站在那里,跟隨肖譽的節奏同步自己的呼吸,恍然間能看到肖譽起伏的胸膛。 直到被肖譽的咳嗽聲打斷。 “——說什么?” 肖譽模模糊糊地“哼”出聲,他貼近了才聽清是在喊疼。 “哪兒疼?”他摸了摸肖譽額頭,全是汗,好不容易調整好的呼吸又亂了,一著急聲音也大了不少,“說話,哪里不舒服!” 肖譽睜開眼睛緩慢地眨了眨,啞著嗓子說:“全身疼?!?/br> “怎么個疼法?肌rou酸?還是骨頭疼?” 他打開床頭燈,抽出幾張紙巾給肖譽擦汗,那種忍痛的喘息聲就在耳邊,聽得他恨不得代替肖譽生這場病。 被窩里又熱又潮,估計是鄭醫生打的退燒針起作用了,他想也不想,把肖譽裹成了粽子。 “身上疼是吹冷風了,明知穿不了褲子還去陽臺吹風,就為離開我,命都不要了?”他兇道,“下次再抓到你去陽臺,見一次做一次?!?/br> 他靠坐到床頭,把“粽子”攬進懷里。 “粽子”一直在發抖,他嘆口氣,聲音軟下來:“嗓子疼嗎?想喝水嗎?” 肖譽搖頭,叫了他的名字。 “什么?” 聲帶翕動令肖譽喉嚨如刀割,他皺眉費力吞咽兩下,說:“你明白什么叫分手嗎?!?/br> 懷里的人抱起來熱乎乎的,季云深還是被話音冰到了。 他推開肖譽,端著粥碗站起來要走,卻被肖譽拉住衣角,他不敢回頭,只說:“我去給你把粥熱了?!?/br> “分手就代表不重要了?!?/br> 肖譽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仿佛這番話已經演練多次,說得十分流暢。 “你在我心里沒有份量了,你的喜怒哀樂、是死是活都和我無關。我不否認我們的過去,但我們也沒有未來——你聽懂了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