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安平戚是我們倆的老師?!奔驹粕钤俅翁嵝训?,“你無需質疑我的出發點,如果出了事我會負責到底——樂團快要排練了,回歐洲的機票買好了嗎?” “那邊都安排好了?!敝茉收\眸色黯淡,兩手垂在身側,站得筆直,“eason,環樹有我一半的心血,你不能總是一意孤行,你忘了五年前我們為什么——” “過去的事就別提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事影響到環樹?!奔驹粕疃酥柙酝庾?,單方面結束了對話,“我還有事,先走了?!?/br> 電梯穩步上升,季云深撥弄兩下盆栽的綠葉,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和周允誠沒少鬧過,在國外讀書時他們短暫地在一起過,卻是真正的“三觀不合”,他受不了周允誠的工作狂屬性,周允誠也受不了他的控制欲,唯有共同工作才能相安無事。署名這件事他確實存著私心,但也是再三斟酌后才做的,在周允誠眼里,他就是愛情至上的戀愛腦? 叮! 電梯門打開,想到肖譽等在家里,他眼神柔和不少,按上指紋鎖開門,一股形容不出、又很熟悉的家的氣味撲面而來。 “回來了?!毙ぷu的聲音從客廳傳來,然后是趿拉拖鞋的聲音。 不知是不是學音樂的緣故,他能根據步伐頻率分辨出每個人。有些人走路一輕一重,有些人走路只快不穩,有些人走路慢慢悠悠。肖譽走路步速適中,頻率平均,平時穿運動鞋腳步又輕又穩,只憑腳步聲,就能推斷出是個穩重可靠的人。 不過現在,肖譽的腳步比平時更慢,聲音也稍顯雜亂。把外衣掛到玄關架,他快走兩步進屋,問:“今天吃藥了嗎?” 肖譽點點頭。 “乖?!?/br> 季云深把人摟在懷里,使勁揉了揉肖譽的頭發,摸上去又濕又涼,肯定是洗完澡沒好好吹,他沒忍住,嚴肅道:“秋天了,頭發得吹干,要不容易感冒。再讓我看見你不吹干就……” “就什么?”肖譽不滿地掙出去,撩著眼皮看他。 他勾著唇角笑了:“你知道的吧?!?/br> 看肖譽表情訥訥,他就知道這小孩兒又在腦補了。 “洗手吃飯!”他往餐廳瞄一眼,“你的甜甜圈呢?” 肖譽聲音又變冷了:“我站著吃?!?/br> 肖譽不愛用甜甜圈,嫌太粉嫩了。而且昨天聽季云深說的話,這東西也能用于事后……他就更不想用了,每每看見都能想起些帶顏色的畫面。 他也真的是站著吃的,就站在季云深旁邊。 “夾片藕?!?/br> 季云深沒有半點不適,反而有些享受,還得寸進尺地讓他幫忙夾最遠的那盤清炒時蔬。 他裝聾。 “我記得昨天開的藥里面有個扶他林軟膏?!奔驹粕钛氏驴谥械娘?,慢條斯理道,“那個地方自己不好涂吧,要不要——” 話沒說完,兩片藕飛過來,“啪嘰”落到面前的小盤子里。 季云深憋著笑,指使道:“腐竹也來一點?!?/br> 他沉著嘴角,把整盤菜端到季云深面前,沒好氣地問:“還要什么?!?/br> 倏地腰上一緊,季云深左臂攬住他,抬著那雙狹長的眼:“要你?!?/br> 第46章 “幫肖老師放松一下?!?/br> 習慣性耍流氓這種事,肖譽早就習慣了。 季云深邊吃邊靠在他胸前,一顆腦袋動來動去的很像大型犬科動物,就是那種站起來比人都高,卻覺得自己是個寶寶,還像小時候一樣埋在主人懷里撒嬌。 想起上次季云深幫他弄襯衫夾時不讓摸頭頂,他起了逆反心,輕輕把手放了上去——像擼狗頭那樣。見季云深該吃吃該喝喝喝,他也越來越肆無忌憚。季云深的頭發不算長,又黑又密,發質也和他想象中的一樣硬。 “藕挺脆,跟聽asmr似的?!奔驹粕钔蝗徽f。 不知道這人想表達什么,于是他沒吭聲。 “哎,能不能在我耳朵旁邊咬?” “好啊?!彼挠幕卮?,彎腰在季云深耳垂上咬了一下。 “嘶……”季云深裝得夸張,但其實一點也不疼。 濕熱的嘴唇碰到微涼的耳垂,又酥又癢,像被小貓用尾巴尖掃了一下心尖,他笑道:“就知道你沒安好心?!?/br> 一頓飯吃得不怎么安生,肖譽卻沒覺得煩,反而有點恍惚,和他小時候家里的氛圍很像,他也很久沒這么輕松地吃過飯了。 吃完晚飯,肖譽去洗了澡,出來時見季云深坐在懶人沙發上擺弄小盆栽,他默不作聲看了一會兒,終是抵不過好奇心,問了一句:“你還養盆栽呢?” “嗯?!奔驹粕顩]抬頭,笑了笑,“你還記得它嗎?” 肖譽脖子上掛了條浴巾,正拎著兩頭擦頭發,想也不想,道:“我為什么會記得——這是我落在酒店的那盆?” “過來看看?!?/br> 季云深沖他招手,把盆栽放到小邊幾上,說:“咱們第一次見的那晚,你醉得連句話都說不完整,又抱著盆栽不撒手,我連哄帶騙費了好大勁兒才從你手里拿出來的?!?/br> 聽著季云深的話,他慢慢回憶起幾個月前的事。 那天5月30號,他過生日,但也是謝景謙的忌日。當天他去墓園掃墓,回程時遇到一位賣盆栽的老婦人,他正好在等大巴,老婦人說還剩最后一盆,賣完她就能收攤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