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對方慘叫一聲,歪著身子咳嗽起來:“你他媽下手夠狠??!” 他盯著謝承,那眼神像看一只獵物,蟄伏不動不過是在想怎么“殺”罷了。 他和謝承是如假包換的親兄弟。 但他們的相處模式成謎,偶爾兄友弟恭,多數兄弟鬩墻。肖夢冉說謝承是謝家長子,得全家寵著。他小時候信了,也沒換來什么好下場。 后來他懂事了,每每憶起都覺得肖夢冉話里有話——他哥哥都這么“廢”了,就讓讓吧,別跟個廢物一般見識。 但他跟肖夢冉不一樣。 如果廢物不會說話不會動,他肯定不主動找茬。但麻煩就麻煩在,這個廢物不光會說話,還會干讓人惡心的事。 “謝承,你什么時候才能認清自己?” 他轉了轉手腕,語氣平淡無波:“以前你小提琴的音是我調的,拿獎那首曲子是我偷偷幫你改的。你真以為自己有絕對音準,小提琴一拉就是天籟?你真以為自己是百年一遇的天才,隨手寫的曲子就能拿獎?” “你發什么癔癥,沒憑沒據的事還不是你想怎么說就怎么說?” 幾步把謝承逼近墻角,他譏諷一笑:“也對,謝家最愛講證據了,沒有證據也能造出假證據,婚生子還是私生子,你們嘴唇一碰就決定了?!?/br> 其實肖譽笑起來很好看,人畜無害又有親和力。 但謝承無心欣賞,他節節后退,咣當一下撞到墻,肚子上的rou顫了兩顫,下意識把手擋在身前,瞪著肖譽暗自吞了幾下口水:“你、你都知道什么?” 開口瞬間,肖譽以破竹之勢又出一拳:“我知道謝景仁就是個草包。當年沒有我爸爸,他早把謝家敗光了。我爸去世后他做了什么,你們心里清楚得很,人在做天在看,謝景仁自有天收?!?/br> 謝承彎著腰,頭上冷汗直冒,疼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深色衣料被汗水浸出大片痕漬。 肖譽蹲下來看得興趣盎然,語氣十分惡劣:“而且我還知道,你這輩子都進不去希音?!?/br> 謝承罵了兩句,熊一樣朝肖譽撲過去,兩人抱摔到地上,在一堆玻璃碴里扭打起來。 肖譽比謝承高出不少,體重卻只有對方的一半,每一拳下去都打在軟rou上,十成力氣也被卸去三成。 但謝承的體重這時成了劣勢,他笨重的身軀根本無力招架肖譽敏捷的攻勢,別說反打了,他拿胳膊護住門面都很難實現。 肖譽眼里寫滿狠戾,越打越得心應手??伤沧銐蚶碇?,從不往謝承臉上招呼,也不攻擊要害,這場架的目的就是發泄他這些年對謝承的怒氣。 正當兩人打得熱火朝天,門口一道男聲傳了進來:“你們在干什么!” 這兩人不知是沒聽見,還是太上頭,誰都沒停手。 季云深大步進來拉開兩個人,拽著肖譽護到身后,環視滿屋的狼藉,頓時氣血上涌。他揪住謝承衣領作勢要打,謝承卻抽噎兩聲抬手護在腦袋上。 仔細一看,這小胖子和肖譽差不多年紀,胳膊上泛紅發青,明顯是被打的一方,他還真下不去手。 手心那團衣料濕答答能擰出水來,他厭惡地推開謝承:“滾吧?!?/br> 謝承沒站穩一屁股坐在玻璃碴上,正想罵人,一抬頭被季云深陰鷙的臉嚇傻了,趕忙爬起來捂著屁股往外跑:“你給我等著!” 季云深找了把椅子坐下,肖譽站在原地,跟挨訓的小學生似的,他繃不住臉一下笑了出來:“我以為你讓人欺負了呢,看來你不光牙口兒好,拳頭也不賴?!?/br> “你怎么又回來了?!?/br> 肖譽這會兒還在氣頭上,說話語氣很生硬,連“您”都不說了。季云深失笑,感情以前那禮貌勁兒都是裝的? “渴了,給我做杯奶茶?!奔驹粕畲蜷_手機晃了晃,往屋里瞥了一眼,“我下完單了?!?/br> 肖譽悶著聲音:“打烊了,明天吧?!?/br> “打不打烊不是你說了算嗎?機器一開不就行了?!?/br> 肖譽沒理,拿掃帚把地上的玻璃碴攏到一塊兒:“抬腳?!?/br> “你使喚我?”季云深沒動。 掃帚輕打在黑色西裝褲腳,肖譽說:“不是使喚,是你太礙事?!?/br> 季云深屈尊紆貴地站起身,往旁邊讓了讓,等肖譽掃完又穩穩當當坐回去,一點自知之明也沒有。他目光追著肖譽在不大的屋里轉來轉去,拆零件、拿到水槽邊清洗、擦干、安裝好,這才看明白奶茶機有多復雜,默不作聲取消了訂單。 肖譽被看煩了:“你怎么也這么閑?”他探頭往門口看,“司機還在等你,奶茶今天做不了,你快走吧?!?/br> 門口的司機跟他打了個招呼,笑呵呵往遠處走了幾步,一副非禮勿視的曖昧樣子。 肖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平時忍習慣了,偶爾釋放一下情緒身心都很舒爽,要不是今天這個小插曲,他都不知道自己能這么和季云深相處。 第28章 “你又不會弄,別折磨我了?!?/br> “哎呀!這是怎么了?” 柳宛白從樓上下來,一眼就看見架子上的玻璃杯沒有了,收銀臺也是一片混亂。她撿起地上的鮮花,惋惜地撥弄幾下花瓣:“我今天早上才換的百合,花瓣都讓人踩掉了?!?/br> 肖譽接過花檢查:“花還能活,玻璃杯從我工資里扣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