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以季云深那惡劣的性格,該早早告訴他,讓他準備禮物才對。生日一年就一次,那只愛裝的“花孔雀”竟沒有昭告天下? 是季云深真的反常,還是他真的誤會了季云深? 他回頭看一眼角落里的發財樹,那上面掛滿了“happy birthday”的金色小牌子,進門時他還以為是餐廳忘記撤下,原來是特意給他們裝扮的。 不知道還好,知道了他就有點心虛。他往主桌瞟了一眼,給季云深敬酒的人流水似的一個接著一個,也都不說“生日快樂”。 “——那你肯定沒準備禮物咯?!狈街男覟臉返湹販愡^來,沖他擠眉弄眼,“我覺得你今晚有血光之災,不如來我房里避難吧?!?/br> “什么意思?” 肖譽慢半拍反應過來,臉瞬間就紅了,更要命的是他和季云深突然對上了視線,對方還端著酒杯和他隔桌相碰。 太尷尬了。 肖譽恨不得給地板戳個洞,埋頭進去當一只鴕鳥。 昨天才做過三次,今天又累了一天,精力再旺盛的大型犬也得休息了。吧? 第23章 “小貓怎么都這么兇?!?/br> 吃過晚飯,今天的行程才算徹底結束,大概是玩得累了,回程時大巴車上睡倒一片,偶爾傳出了輕微的鼾聲。 紅燈間隙,方知夏和季云深換了座位,如愿以償地又和周允誠坐到一起,綠燈亮起之前,季云深再次換到了肖譽身邊。 見色忘友。 他在心里罵了方知夏兩句。 “怎么沒給我敬酒?”大家睡得正香,季云深放輕了聲音,低低沉沉,又很有磁性。 他揉了揉發癢的耳朵,往車窗邊靠了靠:“那么多人都去了不差我一個?!?/br> 車廂里漆黑一片,季云深手掌爬上他大腿,捏了捏內側的軟rou:“可我想喝你敬的那杯?!?/br> 肖譽使勁晃了一下腿表達不滿,但季云深又開始“裝”了,不僅讀不懂這些肢體語言,還愈發放肆地向上移動。 “季總,您今天就三十歲了吧?!彼琢思驹粕钜谎?,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扔了回去,“自重?!?/br> 季云深一頓,低聲笑了兩下:“害羞了?好吧,那等回去再說?!?/br> 肖譽心里一緊。 害什么羞?回去再說?說什么? 他兩眼一閉,開始認真思考方知夏的建議。 科北這座城市夜生活豐富,晚上九點正是熱鬧的時候,沿路的餐館數不勝數,門口還有不少等接單的代駕和網約車。大巴車平穩行駛,各色霓虹飛速掠過,在視網膜上交織成一片燈海。 昏暗車廂內,手機屏幕的光格外刺眼,光源則來自他身旁的季云深。 季云深用手機接收了一份文件,閱讀之后在屏幕上不斷戳字。對面發來一條語音,他又把語音轉換成文字,兩人聊了十來分鐘。 肖譽也不是故意偷窺,他本來側著頭看夜景,但手機屏幕映在玻璃窗上,連標點符號都看得一清二楚。 旅行途中還得辦公,而且還是生日當天,他突然覺得季云深有點可憐。 等季云深處理完一扭頭,肖譽已經睡著了。大巴車經過一個減速帶,肖譽那顆小腦袋“咣”的一聲磕在玻璃窗上,卻沒有醒。 這得是多困。 怕給肖譽磕傻了,他便把人摟進懷里,有一搭沒一搭地捏著人家肩膀。不過肖譽的肩膀沒rou,骨骼也堅硬,于是他去捏了臉蛋。 懷里的人呼吸綿長,眉目舒展,兩手攤在腿上,手指蜷出一個自然的弧度,好像對外界的一切都不設防,也包括旁邊的季云深。 車子正通過一條隧道,路燈昏黃,從這頭到那頭宛如穿越了時空。 此時此刻,他竟覺得很不真切。 下午逃出密室時,肖譽那聲“季云深”喊得他心頭一顫,仿佛卷簾門落下便是天人永隔。 肖譽的性子又悶又冷,平時說話鮮少帶著情緒,像水井里舀出的一瓢水,清冽冰涼,偶爾得意時上揚的尾音,倒像是細品后的回甘。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場游戲,只有肖譽從頭到尾當了真,嚴謹的態度和現實中如出一轍。 肖譽是不是真的把他當成了“男朋友”?不然怎么能把他的名字喊得肝腸寸斷。 喜悅油然而生。 要知道,馴服一只小野貓的快感不亞于他作出的第一首曲子。 ——吱! 若干剎車聲從窗外相繼傳來,輪胎和地面的摩擦聲,聲聲刺痛著鼓膜。緊接著大巴車向右急轉彎,巨大的離心力令最左側的肖譽狠狠撞上了車窗。 但預想中的鈍痛沒有出現,他的頭被季云深護在手里,既是緩沖又是rou墊。 未道一聲謝,車子突然向左傾斜,恍有側翻的勢頭,季云深穩住身形倏地一拽,便把他穩穩摟進懷里:“別怕?!?/br> 聲音從胸腔傳出來,低沉得不像話,經過骨傳導直直穿透他的顱骨。而季云深的心率也在頃刻間飆升、紊亂——季云深也在害怕。 好在司機憑借過關的技術穩住了車子,緩緩停在了路邊。 “去看看怎么回事?!奔驹粕畎欀紝笈诺亩№炚f。 車內照明亮起,暗白燈光照出了肖譽灰白的臉色,他趴在季云深懷里一動不動,鼻尖上沁著些汗。 周圍人都被驚醒了,季云深不便再摟著他,于是收回了手臂:“撞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