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傷口愈合了嗎,給我看看?!?/br> 肖譽逐漸清醒過來,半瞇著眼睛像在發呆,又像在思索:“已經好了?!?/br> “讓我看看?!奔驹粕钫f。 屏幕先是黑了一瞬,而后傳來窸窣聲響。肖譽撩起睡衣下擺,把手機繞到了背后。 但是那邊拉著床簾,光線非?;璋?,季云深湊近了也沒看出什么名堂。肖譽沒有騙他,確實已經結痂了,但他念隨心轉,總覺得橢圓形的牙印又紅又腫,越看越猙獰。 冰水的作用延遲發揮,這會兒一下澆滅了欲|火,他一聲不吭地掛斷視頻——都這么久了,怎么還沒好? 是肖譽太嬌氣,還是他上次咬得過了頭? 轉天早上,肖譽醒來后習慣性地摸手機,枕頭邊卻空空如也。他在床上找了一氣,最后在屁股底下發現了已經捂熱乎的手機。 昨晚他竟和季云深通話半個小時,還好他不記得聊天內容了,那場面只要想想就很詭異。 下樓去上課時,肖譽在宿舍樓下碰見了丁頌,丁頌送來一本曲譜,很薄,和學生守則差不多的厚度。 “這是?” 肖譽今天穿了一件黑襯衣,這么熱的天還把扣子系到了最上面,襯得一張臉又白又冷,比開會的老總還要板正。再加上那嚴肅得不行的嘴角,活像個呼呼冒冷氣的空調。 丁頌看得發怵,說話時帶了些討好的意味:“這是你在環樹的兼職任務啊。季總為這本曲譜找了很久的樂手,有時間你可以先練練。周末就可以進棚錄音啦?!?/br> “我知道了?!毙ぷu說,“謝謝丁助理?!?/br> 丁頌呆站在原地,驚得說不出話。 他沒看錯吧,肖譽剛才好像笑了——也不能算笑吧,只是嘴角動了一下。他像一朵得到陽光照耀的花,哪怕是一點微光,也綻放得格外燦爛。 到了教室,肖譽隨手翻開幾頁,這本曲譜叫《微藍深藍》,里面只有十個章節,好像并沒有特別之處。一本名不見經傳曲譜,季云深為什么要大費周章地選拔樂手? 周末一大早,肖譽坐地鐵到了環樹。 環樹負一層分布著大小不一的錄音室,因為是單人任務,所以他分到了最小的一間。不過說是最小,房間里卻放著一張三米長的沙發,剩下的空間依然很寬敞。 第一次進棚錄音他對這里的一切都很模糊,和制作人配合得格外生澀。不僅放不開,還緊張得不是讀錯譜,就是拉錯音,弄得他和制作人都開始懷疑自己的水平。 結果就是忙了一上午,連第一章 都沒錄完。好在制作人非常耐心,指出幾處需要注意的地方,讓他先吃午飯休息,下午再繼續。 他有種深深的挫敗感,推門出去,見門口等著一位小助理,對他恭敬道:“肖先生,季總在門口等您?!?/br> 本來就喪氣,再聽到這個消息,他的心“咚”地一聲砸進肚子里,情緒直接擺在了臉上。 門口果然停著一輛勞斯萊斯,他嘴角一垂,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季總?!?/br> “這么多天沒見,想我了嗎?!?/br> “季總日理萬機還抽空看我,勞您費心了?!彼f話時口中像含了一塊兒冰,語氣平平又陰陽怪氣,存著什么心思便昭然若揭了。 “不費心,我正好也要吃午飯?!?/br> 說罷,季云深捉住他的左手用力一拽,便把人拉進自己懷里,看著他蹙起的眉峰啞然失笑——和打視頻電話時判若兩人,這么大的反差,得是多不想看見自己呢。 司機啟動車子,問道:“季總,去哪里?” 季云深思索一會兒:“去月山居吧?!?/br> 這個名字很有迷惑性,以至于肖譽下了車才恍然大悟,月山居竟是西餐廳。想起上次在卡薩之春不愉快的就餐體驗,他霎時間生出想逃的沖動。 侍應生躬身站在桌旁,禮貌問道:“季先生,請問您需要點什么?” “老樣子。給這位先生也點一份?!奔驹粕畈痪o不慢地點菜,末了,又囑咐一句,“這位先生要全熟?!?/br> 肖譽手指一頓。 察覺到季云深投來目光后,他有些臉熱,馬上繼續劃拉屏幕。上面的字卻變成暈開的小墨點,一個挨著一個,叫人看不清晰——季云深竟然記得他不吃夾生的rou。 “上午在錄音棚還適應嗎?”季云深問。 眼神閃了閃,肖譽平淡道:“還好?!?/br> 季云深掃他一眼,他小臂架在桌上,兩只手托著手機,手指交錯著擠在手機背后,指關節紋路很淡,指甲下面透出健康的粉紅色,食指和中指還有彎彎的月牙。 雖目不轉睛盯著屏幕,眼球卻一動不動,顯然是借玩手機掩飾失落。 兩個人心照不宣,季云深唇角微彎:“下午我讓人過去幫你把把關?!?/br> 飯菜上桌,肖譽面前放著一個長寬五十厘米的方形淺盤,九宮格的分區使菜品涇渭分明,一目了然——五格rou、三格素、一格米飯和額外的一碗濃湯。 和季云深那盤的區別在于,他沒有生魚片。 季云深做了個手勢,說:“這家的菜品很不錯,應該比卡薩之春好一些,嘗嘗?” 肖譽“嗯”了一聲,神不守舍地切分牛排,過了一會兒,他問:“錄制期限是多久?” “不急,月底錄完就好?!?/br> 肖譽臉色一沉,胃口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