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筆尖剛觸到紙,肖譽手上一頓,看都沒看一眼:“我不過生日?!闭f完,他覺得哪里不對,“季總,上下級之間用不著送禮?!?/br> “為什么?!奔驹粕顔?。 肖譽不答。 他進門之前右眼皮就一直跳,直覺告訴他,這份合同不能簽。 季云深追問:“為什么不過生日?” “這是我的私事?!彼鹗?,紙上留下一個暈開的黑色墨點。 “哦,無妨?!奔驹粕顚λ乃绞虏桓信d趣,眉毛一挑,“矢車菊藍很配你的膚色,戴上試試?” 藍寶石光彩奪目,不用說也知其價值連城——季云深臉皮怎么這么厚,故技重施打的什么主意? “季總,我不想和你扯上任何關系?!毙ぷu冷聲道,“這句話到底要我說幾遍?您給陌生員工送寶石恐怕不合適吧?!?/br> “不喜歡?” 季云深天生長著兩瓣笑唇,面無表情時也似在笑,配上精致的衣裝,整個人斯文優雅:“這顆寶石我選了很久,從上百種藍色里挑出了矢車菊藍——還是說你更喜歡鴿子血?不過我覺得你戴紅色太妖了?!?/br> 又來了。 季云深擅長裝成聽不懂話的樣子,然后用輕浮曖昧地顧左右而言他,不當演員可惜了。 肖譽早就不想待在這里了,他打開背包拉鏈,倒出里面的東西:“我把你送的東西帶來了,以后別說我拿人手短,我不欠你什么?!?/br> “我后悔了?!奔驹粕钫f,他從下往上看人時,狹長的眼尾上揚,像緊盯獵物的兇獸,勢在必得的殺意在辦公室彌漫開來。 “什么?”對上那危險的眼神,肖譽不由自主退后小半步。 老板椅后滑兩寸,季云深緩緩起身,他把用過的濕紙巾扔進垃圾桶,回來時卻站在了肖譽身邊,垂眼傲視他:“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邊,我不會虧待你的?!?/br> 肖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恍然對季云深生出幾分敬意——這么篤定的語氣,好像他肯定同意似的,做人自信到這種程度很是難得。 “所以我入選是你內定的?!彼玫年愂鼍?。季云深顯然有備而來,即使他不去參加面試,季云深想找他麻煩也易如反掌。 季云深一怔,眼神極短暫地空洞了一瞬,“不是”二字在口中打了個轉,又咽了回去。戲謔道:“被我看上是你的榮幸?!?/br> 一語雙關,話里有話。 肖譽“嗤”了一聲,背包往肩上一甩,轉身就走:“您找別人吧?!?/br> 可腰上猝不及防施加了阻力,他心臟一顫,下意識推開那只手:“你這樣就沒意思了!” 后背猶如貼上一片炙熱的鋼板,腰上那只小臂也焊在身上一般,力道大得能將他攔腰截斷。 來自季云深的氣味隨即侵入鼻腔,像清晨的原始森林,濕涼感從每處毛孔沁入體內,在炎熱的夏天讓他體驗了一把透心涼。 “什么是有意思,什么是沒意思?” 季云深從絲絨盒里撬出耳釘,溫涼手指覆上他的左耳:“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沒有拒絕的權力?!?/br> 耳輪上方的軟骨一痛,他眼中狠戾乍現,架起手肘不留余力懟在對方下腹。 “果然適合你?!奔驹粕罹拐嫒玟摪逡话?,動都沒動一下,還在他耳邊輕聲咬出幾個字,“你和這枚耳釘一樣,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取悅我——記住了嗎?!?/br> 濡濕的吻落在耳廓,恐懼由心底而生。 只匆匆見過幾面,季云深卻連他這么隱蔽的耳洞都知曉。 學識閱歷、社會地位、財富經驗、體能武力,他樣樣比不過季云深。在季云深眼里,他就是玩物,膩了煩了,動動手指就能捏死。 可……他是個人! “為什么是我?!彼麚P聲問。 “沒有為什么。你乖一點,我就疼你久一點。而你從我身上撈到的也就多一點,我們各取所需豈不皆大歡喜?” 季云深說得無比耐心,另一只卻手繞到他面前,不慌不忙摸向領口最上方的紐扣。他捏緊領口試圖對抗,身后再次傳來季云深的輕笑:“穿得這么嚴實,不熱嗎?!?/br> 調笑聲煽動濕熱氣流,通過耳膜直達大腦,肖譽不禁打了個寒戰:“滾?!?/br> “別緊張,上回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今天我好好教教你?!?/br> 話音剛落,唇舌便貼上肖譽頸側,這里的一切都令人惡心、反胃。 他反手一記上勾拳,結結實實落在季云深下頜骨,季云深被打得偏過了頭,舌頭頂著腮幫,卻彎起嘴角,似笑非笑地像一只詭魅妖物。 單純的肖譽以為自己足夠兇、足夠嚇退季云深,卻一下被扯開了襯衫。紐扣崩到桌子上,相繼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胸前皮膚甫一接觸室內冷氣,激起了一層小疙瘩。 “寶貝兒,打人就是你不對了。不乖的孩子是要被大人懲罰的?!?/br> 肖譽還未來得及罵出聲,便被人掐著后脖頸摜到辦公桌上,筆筒應聲落地,派克鋼筆摔出的墨汁暈在地毯上,漆黑一團。 桌面冰涼而堅硬,他半邊臉緊緊貼在上面,話也說不清:“你怎么是這樣的人!那么多人愿意跟你,為什么要強迫我!” 兩腿被季云深的膝蓋強行分開,guntang的手也探進衣料,在皮膚上肆無忌憚地游走。窗外枝椏上的喜鵲似預知了一場風暴,慘叫兩聲,撲棱著翅膀驚慌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