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真難怪當初原主胃出血沒人管，畢竟，那根本就不叫一個家。

    嘆息歸嘆息，曹偉很快便回歸正題。

    他正襟危坐，和成跖嚴肅道：“從現在開始，我問什么你都給我老實交代，聽見沒？”

    成跖盤腿坐在地上，腰桿挺直，咧嘴道：“偉哥您講，小人必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剛聊完家里的情況，成跖還能這么快打起精神，這讓曹偉有些吃驚。不過他現在找回了昨晚上一整夜驚心動魄的糟心感，十分有必要找成跖好好‘發泄’一下。

    “少貧嘴，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成跖眨眨眼：“吃飯……看電影……然后回家?！?/br>
    這確實是老實交代，曹偉緊盯著成跖，嚴肅道：“微博上的事都知道了吧？這么大的事找了你一晚上找不到人，你昨晚和誰在一起？……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差點為這句談戀愛折了腰的成跖咂了咂嘴，一想到昨夜那一套流程，他到現在心里都不自在。

    他不由得正經道：“偉哥，我談什么戀愛，我跟誰談戀愛??？我這三好青年，剛開始忙起來，哪有時間談戀愛?！?/br>
    曹偉的眼神半信半疑，“你知道就好，你現在這個時間段，正要開始拍戲，談什么戀愛。我知道感情的事不受控制，但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你有這方面的事，一定要和我打招呼?！?/br>
    不知道為什么，曹偉仿佛把成跖談戀愛這事當做了既定事實，成跖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道：“偉哥，你是不是知道我昨天和誰在一起？”

    曹偉點了點頭。

    成跖目瞪口呆乘以二：“……偉哥你難道還想支持我和他？”

    曹偉嘆了口氣：“我不支持還能怎么樣？我又不傻，看得出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對她有意思都多久了，我不反對，只是希望不要是現在，畢竟你現在正在起步，根基差太多……”

    曹偉的話沒有說完，成跖便打斷道：“屁！誰對他有意思！是他想泡我！我可是個純直男！想泡我，他想得美！……嗯？”

    話說到一半突然察覺到有哪里不對的成跖：“……”

    目瞪口呆的親媽曹偉：“……”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過了片刻，曹偉弱弱道：“……你昨夜，難道不是和錢露在一起嗎？”

    感覺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還tm不得不跳的成跖：“……”

    媽的！

    現在站起來抽自己一巴掌還來不來得及！

    成跖喜歡錢露這件事曹偉一直都知道。

    他是這兩個人的經紀人，有什么風吹草動根本逃不過他的眼睛。

    成跖本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偏偏只對錢露多話耐心又關心照顧，他這個局外人看的再清楚不過。所以成跖一夜沒有聯系，又交代自己出去吃飯看電影，他馬上便想到了錢露。

    雖然成跖性格大變，但本質上還是熱心體貼，曹偉自然以為，成跖可能是談戀愛了，而且對象是錢露。性格大變，總不可能連喜歡的人也變了。

    不過現在看見成跖一臉失言的表情，曹偉感覺心肝發顫，好像聽到了不得了的話。

    兩個男人一起吃飯看電影？

    這不是最要緊，最要緊的是他聯想到了一些事，然后……又想起了另外的一些事。

    事無巨細的老媽子經紀人曹偉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本來有關微博的事他還有很多想問，但此刻卻都忍住收了回去，他決定先不再追問，匆匆忙結束這個話題。

    “總之，不是談戀愛就好，現在這個階段，還是以事業為主，嗯，對對對，事業為主，事業為主?！?/br>
    成跖再同意不過，不過聽到錢露這個名字，他還是澄清一句?！皞ジ?，錢露她已經有男朋友了，我對她沒有……”話說一半，為了不覺得太突兀，他硬著頭皮改口道?！拔乙呀涍^去了，翻篇了?！?/br>
    曹偉頓了頓，他并不知道錢露有男朋友，作為藝人，戀愛對象必須要和經紀人報備，可這件事曹偉現在卻第一次聽說，他沉默一秒，才和成跖道：“那也好，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我們說正事?！?/br>
    曹偉清了清嗓子，趁著這個功夫，理了理思緒，繼續道：“先不管微博鬧了多大到底怎么回事，現在的情況是你的粉絲上漲了，客觀事實擺在這里，借著這個勢頭，我們要馬上拿出作品。我幫你聯系了一下，問了問《錦衣衛》的準備情況，那邊的意思和我一樣。咱們想快速拿出作品，他們也想借你微博的熱度，談過之后，決定這個周日就開機?！?/br>
    “這個周日？”

    “不方便嗎？”

    成跖搖了搖頭，“沒有，我最近也想趕緊拍戲，拍得越多越好，沒有作品我也有點著急，畢竟我現在……真是太窮了?！?/br>
    曹偉愣了一下，微微笑了?！皠e急，公司已經正式簽了你，我們馬上就開始，前路漫漫，最不會缺的就是錢?！?/br>
    這些道理成跖都懂，他嘆了口氣，和曹偉道：“我知道，不過我房子馬上到期了，一周就要攆人，我也不能總借住在你家，萬一耽誤你和嫂子造小人兒，我也于心不忍?！?/br>
    曹偉和他瞪了瞪眼，成跖立馬做投降狀。

    曹偉皺眉道：“房子確實是個事，就算沒有到期，你也該換地方住了。這個房間太小，采光濕度也不好，藝人身體是最大的資本，以前能將就，現在可不行。還有以后你的作品逐漸上映，住在單身公寓這種人多的地方不方便。這樣，《錦衣衛》開機之后你需要跟組，跟組這段時間里我幫你找找新房子，不然住公司的宿舍也行，這個公寓就退了。你說呢？”

    成跖簡直不能更同意。

    有個可靠的經紀人，他感覺世界都春暖花開。

    “除了房子，要不要再請一個小助理，我不在你身邊時，幫忙照顧你？”

    成跖重生前的那一世，確實有個小助理，不過那是因為太忙，成跖一個人顧不過來。

    而現在成跖連一部作品還沒上映，請助理確實有點早。

    “先算了，等《錦衣衛》拍完，還有《鳳棲梧》的片酬下來再說，何況我連自己都養不起，哪還養得起助理？”

    曹偉笑了，同意了成跖的話，“那就之后再說，不過都是早晚的事，看《錦衣衛》的劇本就知道，這部網劇肯定會火上一把?！而P棲梧》的片酬也落實的差不多，你的份到時候幫你轉卡里。你呀，先別管那些，現在的任務是盡快研究劇本，進組的時候給許非導演留個好印象?！?/br>
    成跖點頭，反應過來又有些不對。

    “許非導演？許非不是那個叫偉哥驚艷的編劇嗎？他又做了導演？”

    曹偉靜了一下，突然笑了。

    “中間出了點事，許非跟他那個導演師兄鬧掰了，決定自己來導。說實在的，我看過那個人導的片子，很一般，和許非談了一會兒，又和那個師兄導演談了一會兒，結果他們就鬧掰了。小跖，你太幸運了?！?/br>
    完全不知道這句話中哪個成分是來自幸運的成跖：“……”

    聽這個敘述不管怎么想不都是你把人家勸掰的嗎？？？

    曹偉望著成跖，微笑道：“都這么幸運了，你要加油啊?！?/br>
    突然發現自己老媽子經紀人有點黑的成跖：“……”

    好的偉哥，都聽你的!

    不過話說回來，曹偉這么相信這個小天才許非的能力，實在讓成跖不由得期待和他的會面，《錦衣衛》的劇本雖然在手里，但他還沒有來得及好好看過。

    成跖這時又想了起來，這位許非還是個大學在校生，同樣都是大學生，和他那個‘弟弟’成風差了可不是一點半點。

    還真是人比人比死人。

    把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曹偉準備離開，成跖家里什么也沒有，沒辦法留曹偉吃飯，只能下樓送送他。

    走在樓道里，曹偉進入日常老媽子模式，叮囑道：“收拾收拾就把房退了去我家，跟組之前先跟你嫂子在家待幾天說說話，你嫂子今天早上太激動了，聽說你被康陳關注了，她恨不得把你當副畫裱起來。咦……”

    曹偉一下子停住，成跖不由問道：“怎么了？”

    曹偉露出恍悟的表情，一拍額頭，“差點忘了！我來這么急是因為這件事，之前讓你一打岔我都忘了！”

    成跖被他的樣子逗笑了，隨意問道：“什么事??？”

    曹偉大聲道：“關注微博??！康陳不是關注了你嗎！你趕緊關注回去??！多少粉絲的眼睛盯著呢，這點禮數還不懂？”

    想什么也沒想到曹偉在電話里急來急去竟然是為了這事的成跖：“……”

    他張了張嘴說不出話，眨巴兩下眼睛之后，終還是在曹偉的注視下掏出手機，點了康陳的關注。

    嗯——

    寶寶委屈，但寶寶不說！

    曹偉滿意的點點頭，與此同時，把成跖的表情絲毫不漏收在眼底，他把冒出來的想法又壓回去，嘴上什么也沒說。

    出了公寓樓，曹偉在停車位上了車。

    瞧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曹偉的小破車正懵逼間卻看見自己經紀人上了一輛寶馬的成跖：“……”

    “那我走了，回去吧，正常吃飯，別吃冷的和硬的?！?/br>
    成跖回過神，和坐在寶馬車里的曹偉揮了揮手，他想起昨夜康陳開著曹偉的車來接他吃飯，而現在曹偉又開著一輛寶馬。

    他不知中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想問又問不出口。

    看著車開出很遠，成跖才嘆了口氣，拖著自己的小拖鞋，一步一步回了公寓樓。

    成跖走后不久，停車位的另一側便站出了一個人。

    成風拿著自己的手機，看著里面的照片，露出氣憤的目光。

    手機里照的是成跖站在寶馬車前和別人講話，車里的人看不清，可車子的車牌號卻拍得清清楚楚。

    還說自己沒錢，明明身邊就有個開著寶馬的金主。

    金主——

    成風便是這樣想的，成跖這個人他了解的很，沉默懦弱，一無是處，除了那張一樣不男不女的臉，根本沒有什么過人之處。

    就那種人還想當明星？成風冷笑一聲。

    現在手里有了這種剛出道就傍大款的丑聞，他早晚要叫成跖好看。

    成風把手機放回衣兜里，對著成跖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轉身離去。

    *

    曹偉開車在路上行到一半又轉了回來，他把車在停在成跖的公寓樓前，猶豫好久，還是走了進去。他不知道他的想法對不對，但作為經紀人，總歸要確定一下。

    一樓是公寓管理員的住所，有樓門口的監控記錄，那位管監控的警衛大爺認識曹偉，他以前經常過來接送成跖，和這位大爺見過幾次面便算是熟了。

    “昨天晚上樓前的監控錄像，我想看一看，我可能丟東西了?！?/br>
    大爺樂呵呵點了點頭，去調昨晚的監控，可昨晚上大概半個小時左右的錄像卻出了故障，消失不見。

    曹偉望著空白的那段錄像，心頭一跳，轉頭問大爺道：“您還記得昨天晚上，有沒有在門口看見過我的車，我的車你認識嗎，就這輛?！闭f著，曹偉掏出手機翻出自己以前給車拍過的照片。

    但不等他拿到大爺面前，大爺就樂呵呵道：“我記得，你這是考我呢？我昨天看見了，在門口停了好一會兒，不就是你的車嘛?！?/br>
    曹偉愣住，一時連陪笑也陪不住了。

    走出公寓樓，重新坐進寶馬車，曹偉才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揉了揉自己的臉，低語道：“……萬能先生……太強了……”

    除了萬能先生，曹偉想不到還有誰能這么面面俱到，昨晚上的監控今天中午就找人無聲無息的消掉。而更要緊的是，能讓萬能先生這么做，那說明昨天開車送成跖回家的，只有一個人。

    這樣一想，昨天萬能先生要和他換車和大佬微博點贊的事一下子在曹偉腦中都有了解釋，聯想到成跖的話，曹偉霎時捂住額頭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