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別看了,生病學習效率太低,得不償失?!?/br> 立正川把書包放下,打開食盒,準備投喂季鵪鶉。 季元現扯掉耳機,哪敢麻煩小軍長。伸手就去接碗,誰知碗壁太燙,驚得他閃電般縮回手?!拔襝ao!這么燙你還端著,豬皮厚嗎?!” 立正川:“……” 他差點一碗粥糊對方臉上去。 “起來吃飯,精神這么好,液沒白輸?!?/br> 季元現悻悻,只能別扭地接受喂食照顧。他哂笑:“我身體素質又不差,恢復快嘛……” 立正川第一次照顧人,倒還有模有樣。不生疏也不熟練,該做的不該做的,按照程序走。吃完飯半小時,立正川又提醒他吃藥。但季元現就是個吃藥怕苦的主兒,將頭埋在被子里,這次死也不出來。 “我都輸液了!我不吃藥!” “你殺了我吧!啊——” 立正川無奈,面對非暴力不合作的白癡,只能以暴制暴。他掀開被子,被季元現光滑的大腿閃了眼。按捺住突然加速的心跳,咽著唾沫緩解喉嚨發緊。 小軍長禁錮住季元現雙腿,后者因生病而渾身乏力。掙扎半天,屈于暴力??赡猩亲永锞卟环?,這他媽的像什么呀。 把小爺的面子擱哪兒去了? 立正川死死按著季元現的腰,將藥片遞到他嘴邊。 聲音清冷,學不來溫柔:“吃?!?/br> 季元現憤怒,張嘴咬在立正川手腕上。疼痛襲來,小軍長下意識松勁兒:“cao,你他媽屬狗的嗎!放開!” 季元現趁機翻身,一把撈住立正川的腰。兩人宛如八爪章魚,糾纏在床。 “老子不放!除非不準備逼我吃藥!” 立正川深吸口氣,捏著藥丸再次把季元現壓下去。兩人面對面,立正川伸手捏住季元現的臉頰,迫使他張開嘴。接著直接將藥丸送進去,再毫不遲疑地合上他的嘴唇。 苦,極苦。漫天苦味席卷口腔,季元現苦得連反抗都忘了。他想吐出來,立正川卻把水杯湊到唇邊。幾乎是下意識,季元現張嘴喝水,連帶著藥片吞下肚。 咕嚕咕嚕幾口水,緩解了苦味。 委屈的季貓兒睜著眼,簡直快哭了。他怒火攻心,待神智歸為,第一個動作是毆打立正川。豈料對方偏開頭,再次抓住他的手腕,置于頭頂之上。 “日了,你逼我的?!?/br> 季元現眼前一黑,立正川的俊臉驟然放大。兩片水潤的唇上驟然一熱,霎時腦子一片空白。很快,一條濕熱、柔軟、靈活的舌頭鉆進來,卻沒有得寸進尺。 僅僅是吮吸著他的舌尖,好似要與他一起品嘗藥片的苦味。 季元現立刻松了勁兒,片刻后,他遽然踹開立正川,將人掀翻在地。 “你才有毛病吧?cao!” 季元現猛地跳起來,面紅耳赤。他用手背胡亂擦著嘴唇,怒不可遏又跌跌撞撞地跑下樓去廚房倒水。 立正川坐在地上,幸災樂禍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半響,伸手摸摸自己的唇,不自覺笑起來。 感覺……還不賴? 霸王強上半壘的立正川,當然無法揣摩季元現的心情。如今現哥就像一只得了小魚干的貓,在廚房里來回踱步,接連灌下三杯飲料。 可是還不夠,他總覺得缺了什么。 季元現撐著流理臺,捂住嘴,舌尖似要燒起來。 他媽的。 怎么橙汁都沒立正川的嘴唇甜。 第二十九章 “我靠,你是說立正川那小子強吻?” 秦羽瞪著眼睛直嚷嚷,本來周末該顧惜過來,臨時顧家要回京城,才換了秦羽。不過這代課老師并不高級,大有帶著學生聊八卦的傾向。 “咱們找個時間把那丫的嗨揍一頓吧,這他媽都太歲頭上動土了。你怎么忍下這口氣的,???告他性sao擾!” 季元現覺著秦老師不太像自個兒同類,估摸腦容量差不多440立方厘米,得是三百萬年前的非洲南猿。再加上大腦結構異于常人,有用的智商還全花銷在學習上。 秦羽見季元現不答話,握著琴弓繼續讀譜。走馬上任的秦老師眼咕嚕一轉,豁牙問:“現兒,你該不會……很享受吧?” “我享你媽嗨??!”季元現終于惱了,“你們村是才通網嗎?三天前我告兒你的事,今天才來問我。黃花菜都他媽涼了,說著還有什么意思?!?/br> “不是,我這不怕你也跟惜哥講嘛?!鼻赜饟项^,笑得宛如單細胞動物,“惜哥要是知道了,還用我出手么。嘿嘿……” 季元現:“……” 不是他夸張,有時秦羽真能把兵馬俑給氣活過來。 兩人沉默對視半響,在秦羽若有所思的表情里,季元現垮下肩。他翻一頁五線譜,拿筆做曲式分析。 “你都知道了?” 秦羽摸根煙出來叼著,礙于季元現感冒患者,沒敢點。他靠在椅子上,幽幽道:“反正吧……能知道的,都知道得差不多了?!?/br> “所以你也知道我難辦吧?!?/br> 季元現說。 秦羽撇他一眼,斟酌詞句,“兄弟給個建議,聽不聽在你。我倒覺得你跟惜哥挺登對,畢竟知根知底兒。季伯母也喜歡他??赡阋幌霊賽?,立正川那邊早點說清楚?!?/br> “咱不能做那種人,對吧。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也別給希望?!?/br> 秦羽是典型的情圣,據他從小到大泡妞撩妹的經驗來看,處理感情一定要快刀斬亂麻??伤f萬沒想到的是,真有某一天,季元現會用行動實踐這句話。 他在感情上手起刀落,將某人撇得干干凈凈。 季元現聽完也不答話,很快繼續練曲。秦羽送他的古舊琴弓一直沒用,存放在展柜里。古老的天價琴弓,他希望以后能交給顧惜或薛云旗來使用。 自從上次薛云旗找他視頻,要求當即演奏幾首曲目后,季元現差點被批成傻逼?;顫姛崆榈?/4拍奏鳴曲,拉得有氣無力。獻給主的《莊嚴彌撒曲》,拉得跟他媽德云社說相聲似的。 薛云旗聽不下去,趕緊叫停。他一臉嚴肅,又帶著無奈。 “你是要折磨我,還是折磨我?!?/br> 季元現撅嘴,想跟他哥撒嬌??筛糁黄笪餮?,實在夠不著。 “我最近在……認真學習,練琴的時間不夠?!?/br> 一天不練自己知道,兩天不練老師知道,三天不練大家都能聽出來。季元現這水平,純粹是在蔑視觀眾智商。 薛云旗微皺眉,旁邊擠過來一人。穿黑西裝,領帶、袖口、包括坐下時的每一個褶皺,都一絲不茍。這人長得太過英俊瀟灑,品貌非凡。饒是季元現見過多次,仍不得不服氣:“承哥?!?/br> “喲,這小子生病了?” 蕭承攬著薛云旗,湊到屏幕前眨眨眼。復回身給季元現臺階下,“寶貝兒,別為難你弟。身子搞垮了心疼的還是你,才巡演結束,你也多休息休息?!?/br> 接下來的內容未成年不宜觀看,季元現雖感激蕭承的解圍,卻還是意難平地關掉視頻。將那一陣陣羞澀的喘息與拒絕,隔斷在重洋之外。 季元現不明白,莫扎特那么好聽,為什么非得要他拉貝多芬。包括霍金先生都曾表示,若要獨登荒島,他得帶上最鐘愛的莫扎特《安魂曲》*。 薛云旗其實隱隱知道,季元現艷羨的,是莫扎特那種天分。 一位天才,總能在悲喜色調同古典風格之間找到平衡與默契,他毫不費力、隨心所欲。 而如今的季元現,最想要的莫過于這種——毫不費力。 但普通人就是平凡,季元現只能暫時將顧惜、立正川拋于腦后,在秦羽給他批改數學試卷時,埋頭苦練大提琴。 立正川周末時常不在家,特別是高二之后。因蕭望在工作日有教學任務,不僅帶研究生,還得完成項目。大多時候忙得腳不沾地,神龍不見首尾。 好在蕭老師教學經驗豐富,如立正川所料,教他綽綽有余。比起季元現最初一頭扎進書山學海中,明智多了。 可學生互助也有好處,拿顧惜給季元現規劃的學習任務來講,頗為踏實、更貼近他們的真實水平。 蕭望能在技巧與方法上提供幫助,對于立正川的真實水平了解不多。不過小軍長很爭氣,腦子靈光,上手挺快。 蕭老師不止一次調侃他:你要早這么努力,高二畢業就能申請國外常春藤名校。 然后一轉頭,蕭望把這個看法傳遞給了立森。 立森與他溝通,大致將立正川的未來規劃——出國路——講給蕭望。后者不置可否,只說自己會盡最大努力幫助立正川。 如今形勢大好,立家雖不明白立正川為何突然“愛上”學習,以為他終于懂事,或迷途知返。立森將談話過程、結果,告訴立正川,誰料小軍長卻沉下臉。 “哥,我不想去留學?!绷⒄ㄕ驹诹⑸k公桌前,眼睛與他對視,“高三畢業,我想在國內讀大學?!?/br> 立森不太樂意,“上次是怎么說的,爺爺的病情需要接受更好治療。眼下你陪他過去,又能完成學業,又能照顧爺爺。兩全其美?!?/br> “再說,你現在想好好學習了,去接受頂尖的教育豈不更好?!?/br> 立正川找不到反駁的說辭,無論怎么說,理由具顯單薄無力。半響,他仍舊道:“我不想出國,國內挺好的?!?/br> 立森當他鬧小孩脾氣,松松領帶,站起身來。他傾身越過辦公桌,一手搭在立正川肩膀上:“能不能聽話點,啊。不小了,明年都是成人了。那這樣,老弟。你跟哥展開講一講,到底怎么想的?!?/br> 立正川看著他,話到嘴邊又吞回去。他無法告訴立森,他有了喜歡的人。他想往后一直陪在季元現身邊。什么常春藤、頂尖教育,都是狗屁。他學習,分明只為了季元現。 可不能說,說出來無異于滅頂之災。 立森長兄如父,在立正川眼里是權威存在。既崇拜且愛戴。 立森見他不說話,也不強求溝通。免得矯枉過正,適得其反。他坐回去,從抽屜里找出一疊資料遞給立正川。 “對了,這有幾個寒假的模擬商賽,你拿去看看?!?/br> 立正川接過翻看幾頁,意味不明地盯著他哥:“給我看fmba*的課程干什么?!?/br> “嗨,別說那么專業。這只是個學生之間的小比賽,just a game?!绷⑸辉谝鈸]揮手,“申請國外大學,成績不是唯一。多些課外活動的比賽成績、志愿工作經歷,對你畢業申請有幫助,選一個,去玩玩?!?/br> 立正川低頭,一言不發地看著“國際未來商業領袖峰會*”一行大字。 “對,就之前我跟你說的未來商業領袖峰會。有fmba課程那個,賽制設計也挺有意思?!?/br> 秦羽給季元現輔導完功課,臨別前想起今天還有一件要務未傳達。 “我拉惜哥組團,他說你去他就去?,F兒,去唄。就是一個小比賽而已,寒假?!?/br> 季元現對此類商業模擬比賽略有耳聞,在高一時已有很多或出國、或因個人興趣,而參加比賽的同學。挺多團隊一路披荊斬棘,榮獲全國桂冠。 簡單來說,就是由學生組建公司與商行,在模擬的世界內進行公司運營與投資,以最后公司資產與成員的表現,來決定成績名次。 著重鍛煉現代青少年在商學、美學、人際學等方面的能力。 “你是想參加第十屆的商業領袖峰會?”季元現研究各項賽事的資料,轉頭詢問秦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