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边@消息已經是一個小時前發的了，林南朝沒回復，但傅榮也沒給他打電話，要催為什么不自己催？

    “我就在這等你吧，不進去了?！?/br>
    這里花叢繁簇，林南朝怕他被蚊蟲叮：“張浩昊沒和我說你的行李放在哪，一起吧，正好和他們打個招呼，這段時間你也要在這訓練的?！?/br>
    夏遙點了點頭：“希望傅老師把我和你的位置分得近一點?！?/br>
    白熾燈月光般地落在林南朝半身，他給夏遙騰出位置走，映在地板的影子一遠一近。

    “近一點你還會認真學嗎？”

    “怎么不能，小瞧我?！?/br>
    林南朝卻說：“反正我是不能的?！?/br>
    夏遙一下覺得自己的答案不如他，還想說些什么。樓梯拐角那一個人影慢慢移下來，張浩昊背對著光，等走近一點，夏遙才發現他的臉色有點難看。

    “回來了?！睆埡脐粵]什么感情地說。

    林南朝嗯了聲：“夏遙行李你放哪了？”

    ——“為什么不回消息？”

    兩人的聲音交疊在一起，張浩昊聲音更大些，現下又很靜，回聲充斥在這個小角落，過了會才完全消音。

    他語氣不算沖，林南朝卻聽出了質問與譴責：“沒看到?！?/br>
    “給你打電話也不接?！?/br>
    “靜音了?！?/br>
    “如果是夏遙你是不是就接了？”

    突然被點名的夏遙有點不知所措，林南朝向前走一步站在他身前：“你無緣無故發什么火？”

    張浩昊像是很久沒吸到氧氣，重重地呼進一口氣，極快地眨了眨眼，依舊沒回答他的問題：“傅榮沒讓你出來你就不要出來，為什么不聽話？”

    “還有這規矩呢？我怎么不知道，真做錯了，你讓傅老師來訓我就行?！?/br>
    在林南朝肩后露出大半個頭的夏遙側身：“是我把他叫出來的，你...”

    “還有你夏遙，”張浩昊打斷了他的話，“去找你的時候我不是和你說過，林南朝今天要開始訓練嗎？你顧著自己開心把他帶出去就算了，我催都不能催一下？”

    夏遙有一瞬間心慌得厲害，他其實不理解張浩昊生氣的原因，傅榮不像是因此發怒的人，可他還是害怕林南朝會不會受牽連。

    “我沒有，”顯然張浩昊是把林南朝不回消息的事情責怪到他頭上了，夏遙想解釋，又覺得挺無力的，現在誰不是手機拿在身邊？坐地鐵需要，打車需要，付錢需要...他甚至想是不是林南朝故意不回的，這樣怪到他頭上也不是不行，“反正也沒有下次了?！?/br>
    “行李呢？”林南朝眼神變了樣，以往看人的時候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漠，現在倒是冷厲起來了，“那我也搬出去住，就沒這么多破事了是吧？”

    ——“吵什么？”

    傅榮的聲音回響一般傳過來，現在將近十點，他換上了睡衣，頭發塌下來，比白天看到的樣子要多幾分蒼老。他一來，這畫室就更靜了。

    這一條走廊就他們四個人，林南朝莫名覺得，其實不止。有種一抬頭，會看到許多雙眼睛的陰森感。但他只是想想。

    張浩昊退到一旁，背后抵著旋梯的扶手，抿唇垂著腦袋：“老師?！?/br>
    “在樓上就聽見你們的聲音，覺都睡不好?！?/br>
    林南朝心情跌半：“又不是我想吵的?！?/br>
    傅榮偏過頭，在林南朝的角度，他看不見傅榮看向張浩昊的眼神。傅榮怒目而視，撐眉努眼，好像下一秒就要開始破口大罵，可他卻是平靜的、帶著困意而顯得懶散的口吻：“浩昊，南朝剛來，我不是說了嗎，那些規矩他不用守的太認真，怎么還吵起來了?！?/br>
    說完才換了幅面孔，看見夏遙一臉無措，故作疼惜地笑了笑：“哎呦，怎么看著都快哭了？”

    林南朝也看過去，夏遙的目光就挪到了他這邊。

    “沒有，他眼睛看上去就是水靈的，估計是這燈光的問題?！毕袷亲o短，林南朝說，“他哪那么脆弱?！?/br>
    “我也就是隨便說說，你們幾個人的矛盾我可懶得管了，”傅榮打了個哈欠，“遙遙，雖然你在外面住，但是也要和他們一樣，明天早上八點到，知不知道？”

    “好?！?/br>
    林南朝看著夏遙上了車才回屋子里。夏遙在身邊的時候他注意力就全集中在他身上——想他是不是被張浩昊生氣弄郁悶了，想他會不會因為剛剛那一出真覺得自己做錯了。還有為什么突然不解釋不是自己讓他沒回消息，如此種種...

    現在回過神來，才覺得太不對勁。

    張浩昊之前也有過莫名其妙發火的時候，第一次到高坪民宿住在一間房的時候，算是他第一次情緒外露。再后來...好像是因為他和自己說過很多次不要去慶城，但最后還是決定來而生氣。不過最后也和解了。

    這次又是因為什么？

    他昨天剛到慶城，今天出去玩了一天，是什么很嚴重的錯誤嗎？何況他也編了個很合理的理由，傅榮也沒說什么，他這么生氣干什么？

    最重要的——生氣就算了，沖夏遙發什么火？

    ...

    傅榮還在樓下等著，張浩昊給他端了一杯熱茶，林南朝內心嗤道，覺都睡不好了還喝什么茶。

    屋子里還有其他人，余肖和陳無索都在。林南朝正在想他們是不是來看熱鬧，傅榮就開口了：“把你們叫來是想說件事，半個月后我的新畫展要開了，其他人忙著比賽，我就不讓他們分心了，你們幾個得來參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