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張浩昊噢了一聲:“給夏遙的?” 不知為何,這句話怎么聽都帶種諧謔的意味,林南朝覺得張浩昊這兩天似乎話多了點,也不像平日表現得那么內向無趣。 “保密?!绷帜铣瑯右栽溨C的語氣回了過去。 張浩昊少見地輕笑了下:“你幾點的動車?” “晚上七點,來得及?!绷帜铣f完才反應過來,張浩昊怎么知道自己買了動車票? 疑慮被他盡收眼底,張浩昊解釋:“剛剛你去洗手間的時候,我拿錯手機了,有條新消息讓你注意不要錯過發車?!?/br> 算了,讓他看到就看到吧,林南朝把這件事拋到腦后。 誰知張浩昊又說:“你去看夏遙他爸的畫展,我不會和傅榮說的,別擔心?!?/br> 林南朝抬起眼,幾乎要懷疑張浩昊有洞悉一切的某種能力,這件事從沒和誰提起過,而且林南朝一直以夏遙比賽當著擋箭牌,自以為隱藏的算深。 “我為什么要擔心?”嘴上這樣說,林南朝也確實不想讓傅榮知道,更精準一點,是除了夏遙以外,不想讓任何一個人知曉。 他也不愿去探究這種心理,似乎知道刨根到底會與自己某個堅持的原則背道而馳。 “林南朝,不去慶城是正確的選擇,你一定要相信我?!睆埡脐槐芏淮?,仿佛一種無形的壓迫威脅——只要你不去慶城,你去看畫展的事情我就不會說。 都說每個人身上都有秘密,張浩昊這人身上應該背了一百個人的秘密,像鋼索和鐵鏈把他禁錮。 “我會考慮的?!绷帜铣€是很好奇,“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要去看畫展的?” 張浩昊靠著墻,雙臂交疊在背后:“很好猜,和夏遙有關的事,除了比賽不就是這個畫展?除非你說謊了,但我想你沒有說謊的必要?!?/br> “你為什么總是往夏遙身上想呢?” “因為你太明顯了?!睆埡脐荒抗馀仓链巴?,深綠的竹林映在瞳眸,微不可察地說了句,“很容易被臟東西盯上的?!?/br> 后半句林南朝沒聽清,但他沒否認,畢竟他和夏遙比和誰都熟,往他身上想也不奇怪。 “祝你一切順利?!睆埡脐慌牧伺乃募?,“快去找傅榮吧,別耽誤時間了,免得趕不上車?!?/br> — 到站的時候天色已經慢慢暗下來,撲面的風涌過來,林南朝發梢被吹得凌亂,在一行人里挺拔的背影十分突出,站口路燈斜灑落下宛若月光,襯得他膚色更白。 林南朝低頭發現鞋帶散了,推著行李箱的手一松,單膝半跪彎下腰來系。在他身后一位單背著包的男士,衣角勾到了林南朝行李箱的拉桿,啪嗒一聲,薄外套口袋里的物品掉落在地上。 “前面那位先生——”林南朝還沒完全直起身,嗓音吭亮地喊了聲,那位男士穿的很多,現在還是炎夏,林南朝看著都覺得熱。 男人及肩的長發,轉過頭尋著聲音的來源,林南朝微瞇著眼,因為天色較暗有點看不清他的面容:“您的身份證掉了?!?/br> 林南朝拾起,那張身份證人像一面向上,遞過去的時候隱約瞥到了一個“夏”字。 還挺有緣,居然也姓夏。 “謝謝?!蹦腥松晕惤?,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眼尾處有皺紋,從眉眼看應該是不惑之年。 “我趕時間?!彼种貜鸵槐?,“謝謝你啊,有緣再見?!?/br> “好?!绷帜铣查_與他相視的的目光,一種奇異地熟悉感出現腦海。 沒等他細想,夏遙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林南朝接通,因為自己每次都能及時接到電話還挺高興的:“到酒店了嗎?” “早就……怕打擾你就沒打電話,忍可久了?!?/br> “不用忍啊,我是什么日理萬機的人嗎?!绷帜铣鍦\的笑意。 “你那邊怎么那么吵,風好大的樣子,你在外面???”夏遙的聲音提高了點,好像身在晚風里的是他,生怕林南朝聽不清似的。 “嗯,對,”林南朝有意引開話題,“明天比賽完到高坪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就出現?!?/br> “閃現嗎?”夏遙揶揄。 “那比閃現稍微慢一點?!绷帜铣犚娝沁叺奈跞列[,問,“你那邊怎么也有點吵?” “我朋友他們在鬧呢?!?/br> 夏遙的聲音漸遠,一陣電流的雜音附耳。林南朝聽得眉頭微壓,但并沒有將手機拿遠,反而貼得更近了點,入耳的是陌生的男音,斷斷續續:“我靠……你……不是,怎么我…被罵了?” 夏遙燦爛地笑道:“可能是你長得太欠打了?” 聽到夏遙聲音的同時,林南朝眉宇翕張開:“怎么了嗎?” “噢,今天他出門找一個老奶奶問路,結果就被罵了,他現在跟我們吐槽,說以后要避雷溫州?!毕倪b越說越得勁,“我就和他鬧,我說你怎么能地域歧視呢?討厭的人哪都有?!?/br> 他的語氣林南朝聽著想笑,很配合地回:“就是?!?/br> 林南朝又默默舉一反三,討厭的人是哪兒都有,夏遙這么招人喜歡的倒是少。 “夏遙你不要愛屋及烏,重色輕友!” 林南朝聽到的這句話格外清晰,有點莫名其妙,夏遙朋友是不是不太會用成語。 “我哪有,肯定是你自己說錯話了?!?/br> 林南朝挑眉:“這是有可能的,溫州話比較難聽懂,你朋友誤會了也說不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