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她倒是說對了一句話,外面壞人多得很,誰知道有多少不安好心野男人,偏她還是個蠢貨,自己內丹還在她體內,如何能夠離開得了。 不但不能離開,還要寸步不離守著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啊( ˙˙ ) 我都快忘了,我們女主可是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磨人的小妖精呀,不是清純小白花。 第27章 cao心,唉 等碧鈴抱著它回到重華宮中之時,玻璃碗里的雪花酪早已化得差不多,旁邊還坐著滿是冷峻的小殿下,臉上寫著生人勿近幾個大字。 碧鈴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無辜地偏偏頭,明亮的雙眸眨巴眨巴:“怎么了?” “沒什么?!甭犚娝龁柕镁尤蝗绱寺唤浶?,景弈淵的唇角更加抿緊,別過臉去不看她。 明明他要聽話得多,乖得多,到底哪點比不上那只只會胡作非為亂發脾氣的狐貍,憑什么。 碧鈴無措地撓撓頭,將狐貍從懷里放下來,烏發隨之如瀑般披散垂下,粉唇微張不知說什么好。 “你的簪子呢?”他還是沒憋住,忍不住率先開口。 “誒!”后知后覺地摸了摸頭頂,碧鈴鼓起水汪汪的眼睛,“定然是剛才跑的時候落掉了?!?/br> “不過…她狡黠一笑,從寬袖里掏出一只珠花簪,“還有呢?!?/br> 她走哪兒躺哪兒,丟三落四。整個重華宮里,庭中老樹草叢里,花藤下石桌上,廊下木椅上,都時不時有掉下她頭上的簪子。 這也怪不得碧鈴,宮中的簪子多為金銀玉制,光滑溫潤,質地細膩,她一頭烏發綢緞般柔順,根本兜不住,只好松松挽著,頭一偏就有掉下來的風險。 丟了幾只金貴的簪子后,觀琴算是發現了規律,反正小殿下都沒說什么,重華宮也丟得起,索性每次給碧鈴綰發后,再給她塞一根在袖里,以備不時之需。 此刻碧鈴手中,不就是觀琴早上單獨給她的么。 銀制的簪子頂端是白玉鑲了三五顆石榴粒大小血紅色寶石,玉是上好的岫巖玉,寶石是東海海底千年珊瑚所化,看起來雖是簡潔小巧,可就算是后宮最尊貴的妃子,這樣的簪子也難有幾根。 碧鈴不懂這些,只覺得它看起來甚是賞心悅目,蔥根般的修長五指,拿著珠花簪,得意洋洋地在面前搖晃,襯得一張嬌小嫵媚的臉龐更加明艷。 “我這就叫觀琴再給我梳一次?!闭f著,她提起裙擺打算出門。 “不必麻煩她?!本稗臏Y出聲打斷她的動作,向碧鈴伸出手,“我來吧?!?/br> “???”碧鈴擦過頭,眼里三分不解七分懷疑,他貴為皇子,會做這種事嗎。 可偏他又不是個會說笑的人,碧鈴猶豫片刻,還是咬牙將手中的簪子遞給景弈淵。 大不了就是丑點,當她為了培養小殿下的動手能力自我犧牲吧,碧鈴干干脆脆背對著他坐下。 無視她將信將疑的目光,景弈淵只覺得方才心中的不快一掃而空,似笑非笑瞥了眼只能在旁邊干看著的狐貍。 它再能折騰又如何,也不過是一只口不能言身不能行的寵物罷了,怎可與能親手照顧她的他相提并論。 意識到自己也能照顧她,景弈淵心中莫名像是被什么東西填滿,踏實了不少,持起白玉梳,定睛為碧鈴整理散亂的發絲。 象牙白的十指靈巧地在烏黑的發絲間流轉,將其攏在掌心,景弈淵拿出銀簪,在他白得溫潤的掌心與碧鈴濃黑黛發的襯托下,簪頂的血紅寶石更是嬌艷欲滴。 這一幕讓景弈淵心神有些恍惚,他朦朧覺得,這件事仿佛已經做過千百遍,而非第一次。 不然,他盤起她云絲的手法何以如此熟練,不費絲毫的功夫,在兩人都未反應過來之時,素雅明媚的簪子已穩穩當當地插在她一絲不亂的鴉發間。 “咦?”碧鈴驚奇地摸了摸腦后,方才還飄忽搖曳的長發居然真的重新變得整整齊齊。 她心中暗自佩服,九殿下小小年紀就會彈琴,擅書法,居然連綰發這種事也做得行云流水。 真不知道還有什么是他不會的,若等他成人長大,豈不是更不得了。 想到他長大,碧鈴腦海中又驀然浮起今日撞見的那位男子,隱約記得他自稱本殿下什么的,莫非也是宮中的皇子。 思慮及他那張與景弈淵有幾分相似的臉,她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小殿下長大后,會不會也是那個模樣。 拼命搖了搖腦袋,將那張眉目清朗卻又帶有幾分輕佻的臉從腦中搖出去,碧鈴心底自我否決,小殿下才不會長成那個模樣呢。 不是說什么三歲看到老嗎,看他現在就知道,以后定然也是那種冷冷不說話的人。 她聽說凡人成年后都要娶妻,也不知道他這個性子,以后的娘子會是什么樣子。 單手托腮,碧鈴陷入無限幻想。 首先要好看,才能郎才女貌,一對璧人相互登對。其次要性子軟些,話多一點,他本來就話少,若兩人都話少豈不更孤獨??梢膊荒芴?,他身為皇子要經歷的風浪太多,須得內里堅韌才能伴他左右。 唉...目光呆滯地看向前方,她軟軟糯糯長嘆一口氣,這樣的姑娘,得上哪里去找呀。 “你在想什么?”見她老僧入定般蹲坐在哪里,景弈淵冷著臉,打斷了碧鈴的無限遐想。 碧鈴如夢初醒般回神,看到的便是他微擰著的眉頭,以及眸間隱隱的寒氣。 唉......再次在心底長嘆一口氣,雖然明知他這幅不茍言笑的模樣是天生的,她還是不禁感到無奈。 若是繼續這樣下去,除了自己還有誰敢和他說話,更遑論娶妻了。 可不敢將心底話老實說出口,碧鈴囁嚅著唇瓣:“沒...沒什么?!?/br> 縱然疑惑,他也只是背著手抿了抿唇,沒有多說什么。 碧鈴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里總覺得怪怪的,明明要比他大上千百歲,她為什么總會不自覺地怕他,真是沒出息。 也罷,她安慰自己,瞎想這么多做什么,指不定人家若真有了喜歡的人,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冰山變成春水也不一定,輪得到她來咸吃蘿卜淡cao心嗎。 再說,時間還早著呢,按照凡人情竇初開的年齡來算,碧鈴扳著拇指數了數,至少也得等個五六年,還早著呢。 可時間不如碧鈴所想,過得快得很,轉眼樹葉黃落,她最擔心的時刻到來了。 景帝西征大勝,班師回朝。 且碧鈴也是最近才知道,為了不影響戰場上的士心,闔宮上下,居然沒人將皇后去世的消息通報到邊疆。 而御駕,正在一步步向皇城逼近,這一天,正在一點點到來。 九月初的清晨,天色初亮,碧鈴正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覺,便聽見外頭侍女的腳步聲來來往往,似是在準備著什么重要的事。 躺在軟被上的狐貍耳尖睡不著,毛茸茸的一團便一個勁兒往碧鈴臉上拱,讓一向淺眠的她也難以熟睡。 無奈地坐起身來,粗暴地將它拉扯到一邊,碧鈴睡眼惺忪地揉了揉一頭光滑柔順的烏發。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這狐貍一開始挺犟的,現在變得越來越黏人,還時不時跟小殿下對著干,讓她左右為難,兩頭都討不著好。 觀琴正巧端了洗臉水進屋,碧鈴不解,含含糊糊問道:“外面在做什么呢?怎么這么吵鬧?” “姑娘不知道呢,陛下率領的軍隊比消息里早到了十多日,正午的時候就要抵達城下,大家正在為小殿下準備去接駕呢?!?/br> 接駕? 碧鈴瞬間清醒,一個鯉魚打挺翻身下床,這一天終究是來了。 不行,她也得必須跟去看看,看那個狗皇帝得知消息后會是什么反應,她才好對癥下藥。 “唉,姑娘你干嘛,鞋穿上呀,你還沒洗臉呢?!庇^琴在后面不住叫喊,也沒能拉住風一般跑出去的她。 顧不得那么多,穿不穿鞋對碧鈴這種有妖力護體的人影響并不大,平日也只是為了好看正常,如今一慌起來,哪還惦記得上。 她一路風風火火闖到景弈淵的寢宮,生怕他已經走了,自己追不上。 雕花紅木門緊閉,碧鈴想也不想,一把推開:“殿下可還在?” 寢宮內,一屋子伺候著的宮人停下了動作,注視門外來者。 原來小殿下正張開雙臂,任由侍女為他穿上只有節慶祭祖之日才會穿的莊重禮服。 他這樣的打扮碧鈴是從未見過的,不由愣了愣,憶起司命所說的天定披澤帶慧之人,想必就是這個模樣。 金黃色的蟒袍,飾以金緣,其上金絲繡成的巨蟒活靈活現,怒目圓瞪,帝王之氣渾然天成,配上腰間精雕細琢的白玉帶,襯得小小年紀的他,已是不怒自威。 自碧鈴入宮這半年來,他好像長大了不少,從最初的那一個風一吹就能倒的羸弱少年,在霍皇后去世之后,逐漸變得內斂而不失穩重,成為一個氣魄攝人,真正意義上的皇子。 這種變化讓碧鈴欣慰,又隱隱不安。 他只有成長才能更好地在宮中生存,可她一面又擔心他長得太過,不夠開心,尤其是在整日傻乎乎的六皇子的對比之下,他的成熟穩重,的確與年齡不相符。 作者有話要說: 碧玲:小殿下這半年的成長,抵得上我長五百年了吧。 景弈淵(不解):別說胡話… 第28章 赤赪 見她無措地站在門口,景弈淵不解地蹙起眉頭,聲音里卻是極盡全力的低柔,似是怕驚到她:“有何事?” “呃…環顧了一眼屋內皆斂眉垂首的宮人,碧鈴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濃密的睫毛如蝶翅撲顫,“沒...沒什么?!?/br> 心里卻暗罵自己是不是睡傻了,竟然什么都不管地就闖過來,真是糗大了。 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他的唇角不自覺抿了抿,目不斜視地吩咐道:“都下去吧?!?/br> “是?!睂m人們老老實實應道,彎腰后退著離開,大氣也不敢出。 這位九皇子,明明在宮中不受寵,比起成年人都還矮上半截。冷著臉不說話的時候,氣場卻半分不輸端坐朝堂的帝王,讓他們在服侍的時候,總是提心吊膽。 如此想來,大家反而對突然闖入的碧鈴心存感激,又疑惑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直到屋內安靜下來,碧鈴才松了一口氣,有些訕訕地低下頭,討好般問道:“聽說殿下要去迎接軍隊?” “嗯?!彼偷蛻?,卻在垂眸的瞬間看見她踩在厚實地毯上的一雙赤足,點漆墨瞳再次寒冰般凝起,“你的鞋呢?” 突然被抓包,碧鈴掩耳盜鈴地將小巧雪白的雙足往裙擺下藏,只能呵呵干笑。 今天真是魔怔了,做起事來不顧頭不顧尾地,輕咬櫻花般的粉色唇瓣,她蹩腳地找尋說辭,卻又半天也想不出說什么好。 “罷了?!本稗臏Y無奈揉揉眉心,模樣像極了一個對犯錯的孩子打不得又罵不得的大人,用眼神示意,“先在椅子上坐著吧,我喚人取來?!?/br> “哦?!惫牧斯娜鶐妥?,碧鈴乖乖走過去坐好,末了還不忘自己的來意,“殿下可否帶我一起去城門迎接軍隊?” “自然可以?!彼胍膊幌氲貞?,旋即補充道,“不過那只狐貍不能帶?!?/br> “不帶不帶?!北题徟e起右手做發誓般保證,一雙靈動的眼眸忽閃忽閃,笑得像只偷著腥兒的小貓,有模有樣地說起恭維話,“殿下最好了?!?/br> 這是她前夜餓著了,躲在小廚房里偷吃糕點時,看見那個有一雙巧手的小廚娘對負責照顧花草的花匠說的。 花匠拿著瓶東西,碧鈴看得不大真切,好像是女子擦臉用的胭脂,小廚娘接過后羞羞答答扭捏了半天,說了句“你最好了”,那花匠就笑咧了嘴,開心得像吃了一罐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