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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又沒請到漢文呢?”他也中了舉人,應了當初在蘭若寺中燕赤霞所說的話。 眾人為之一停,那幾位舉人臉色就有些不對,他們同許仙算是同窗,但當初許仙要被學政除去功名,彼此之間就落下了老大的不愉快。而對那今年剛入書院的秀才來說,許仙這個名字頗多傳奇色彩,眼中就露出期盼的光來。 李思明停杯笑道:“我派人去請了,他一大早就帶著夫人來這湖心亭觀雪,我們此番就是去尋他,這次看他往哪里跑?”許仙對這樣的宴會一向是能避則避,沒道理家中嬌妻不陪,陪著這群男人喝什么花酒。 那抱著琵琶的女子抬起頭問道:“大人?不知那位許官人的夫人是哪一位?” 李思明掀髯笑道:“彩蝶姑娘你莫要裝糊涂,許仙的夫人當然就是杭州府的上一位花魁,彩鳳姑娘,你也是在聽雪樓,不會沒有聽過吧!” “錚”的一聲,彩蝶隨意的撥一聲琵琶,不屑道:“那算什么夫人,不過是個妾室而已,入了門也是憑人打罵?!?/br> 當初潘玉為云嫣贖身,這彩蝶便是聽雪樓又捧出來的頭牌,亦是歌舞雙絕,艷名遠播,并也奪得了花魁之名,風頭一時無兩。只是心中卻常有一樣不快,常有人將她與彩鳳想比,贊她得了當年彩鳳七分神韻。因彩蝶與彩鳳一字之差,更有小彩鳳的名頭,這名頭倒比她本身的花名還要響亮些。 李思明笑斥道:“你休要不服,當初若非解元郎潘玉在,她可是差點贏了初雪試,給了江南士子一個耳光?!?/br> 彩蝶卻道:“只是如今沒了紅袖書院,我參加不得初雪試,不然我未必弱于旁人?!币t袖一走,沒有她的特權,紅袖書院自然是分崩離析。 李思明呆了一呆,不知那人在京里可還好嗎?果然是“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心中悵惘,也忘了駁斥彩蝶。 彩蝶自以為得計,顯出幾分自矜之色,隨意的撥弄幾下琴弦。四下紛紛贊道:“彩鳳雖美,怎及得上彩蝶姑娘,姑娘該稱大彩鳳才是,不,是彩鳳該稱小彩蝶?!毖垌鴧s只在她身上打轉。 忽然就聽得琴聲傳來,錚錚的琴音宛如鐵馬冰河穿過雪幕刺破厚氈,傳入眾人的耳中,使眾人被美酒與暖爐熏得發昏的神智為之一清,不由凝神去聽。 李思明站起身來,動容道:“這個是,冰弦琴彈出的,他們果然在那里?!?/br> 畫舫穿過雪幕,琴聲越發的清晰,卻忽然一停,轉過另一種琴音,截然相反的琴音卻沒有絲毫的違和之感。 彩蝶也微微變色,她也是此道中人,自然能聽出其中的高低,這分明是當年在教坊司中教她彈琴的老樂師所說的“心技一體”的程度,能擁有這樣技藝的琴師百中無一,有也都是年過半百的老者,而她所知的彩鳳明明還不過二十歲。 這樣的琴聲真的是一個年輕女子所能彈出的嗎? 第六卷伊人倚紅妝第十六章年終 許仙見那船緩緩行來,停船靠岸,下來諸色人等,當先一人卻是認得,正是許久不見的李思明,訝然道:“你怎么來了?” 李思明見到許仙,心中就升起三分喜意,見他不計較自己的官職,更是喜歡。把臂笑道:“這雪這湖又非你一家所有,我如何就來不得?” 寧采臣也迎上來,道:“漢文,這些日子你都到哪里去了?” 云嫣停了琴俏生生立在許仙身后,知這二人是夫君好友,施了個萬福,并不多言。 許仙見這二人,心中亦是歡喜。他雖不愛交游,卻惜朋友。只是望了望身后那一群士子,微微皺眉。 云嫣一襲白裘立在雪中,宛如盛開的白牡丹,天香國色自不待言。那群士子一見這般顏色,都是目眩神迷,頓將那些道德文章拋在腦后,儀表也放下了些。 許仙凝目一掃,他們方才回過神來,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禮,稱一聲:“許兄?!比缃竦脑S仙已非池中之鯉,傳聞明年春闈主考官,就是他的師傅,誰敢打他注意。 許仙一一回禮罷了,諸人分了賓主坐下,許仙卻跟李思明坐在一席,說起這些日子的趣事,李思明亦不擺架,同許仙暢談起來。 李思明問起潘玉之事,許仙只笑道:“明年一見便知?!?/br> 寧采臣問道:“不知漢文你打算何時上京,不如我們一同上京,也好結個伴?!焙贾菥嗑┏?,尚在千里之外,路途遙遠,結伴而行,也能安全不少。 許仙道:“我去的早些,只能辜負寧兄美意了?!焙鲆娎钏济髅嫒莳q豫,似有什么難言之事,不禁問道:“若有什么事需要許仙,不妨直言!”李思明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我想請你為我寄一封書信過去?!?/br> 許仙嘆道:“君猶未能忘懷嗎?”這信自然是給尹紅袖的。 李思明苦笑搖頭,“已不敢有什么希望了,只是上次匆匆離去,未及作別,所以……”這番事知道內情的人并不多,所以也只能托給許仙。 許仙點點頭,對云嫣道:“嫣兒,把舟中那壇酒拿出來吧!” 云嫣笑著應是,去取了一小壇酒來,打開封口。剛一開封,一股清香就在亭中彌散開來,酒入瓷杯,色呈青碧,果然是人間佳釀。 李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