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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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貞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娘娘,奴盡本心行事,不敢討賞。不過小殿下害怕,離不得人抱著哄,奴這大半天下來一身汗濕,想回住處去洗洗換件衣裳,方便一下?!?/br> 孫太后雖在愁苦之中,聽到她的困窘境況,也忍不住微微一笑,親自伸手過來接住小皇子,讓萬貞騰手出來。 小皇子感覺有異,微微睜開眼睛,但見自己被孫太后抱著,萬貞也站在旁邊,便又闔上眼睛睡了過去。 小皇子能睡著,但孫太后可睡不著。事實上整座紫禁城,能夠睡著的人估計就沒有幾個。 萬貞在住處呆了許久,將杜箴言替她做的防身小東西全都帶上,這才回到孫太后身邊候命。 孫太后連夜帶著小皇子從仁壽宮搬到坤寧宮,以便就近接收前朝傳來的消息。在她的下首,坐著的是仁壽宮平時很少出現在人前的吳賢太妃。 吳賢太妃為郕王親生母親,兒子若是登基為帝,她馬上也就要有太后的名分。若說她心中不高興,那是假的;但孫太后多年積威,兒子執掌江山的時機又如此危險,一時間賢太妃卻也張揚不起來,同樣沉默的等著前朝群臣的決議。 小皇子已經睡醒,但在這沉重肅靜的時刻,卻不敢哭鬧,只是伸手緊緊的抓住萬貞,安靜的坐在旁邊的小椅子上。 金英從前朝派來的小宦官一個接著一個,小跑著來向孫太后報信:“諸臣聚集,監國御門了?!薄叭撼枷鄬Υ罂?,目前還沒有什么決斷?!薄笆讨v學士徐珵以天命南移之說,奏請京師回遷?!薄氨渴汤捎谥t喝斥徐珵,建議南遷,該殺!”“諸臣以為京城空虛,邊關難守,遷都未為不可?!?/br> 前朝群臣的爭議越來激烈,到了最后,卻是金英親自跑來回稟:“娘娘,主戰派與南遷派爭持不下。監國猶豫,求問娘娘屬意何方?!?/br> 孫太后的臉色鐵青,卻沒有直接回答來問話的金英,而是轉頭去看吳賢太妃,用沙啞的嗓音道:“你我同為朱家寡婦,宣廟遺孀,此雖國事,亦是關系宣廟祭祀的家事,如何決斷,你也說說吧?!?/br> 吳賢太妃沖口而出:“北京既然難守,南京本為國朝舊都,回遷亦無不可?!?/br> 孫太后失望的看著她,徐徐地道:“宣廟不顧你出身罪王府邸,全然不顧祖宗規矩,立你為賢妃,卻讓你居于宮外。使你盡享皇妃尊榮,卻不需受宮禁約制,待你情深意重……” 吳賢太妃臉色陣紅陣白,不悅的道:“娘娘何出此言?宣廟終究是為了你才廢的胡氏!” 萬貞聽著兩人不經意間披露出來的巨大八卦,突然回想起郕王在清風觀傾訴煩惱時泄露的一些機密,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下意識的握緊了小皇子的手。 孫太后長長的嘆息:“不錯,哀家當年既然種因,今日便到了受果之時……” 吳賢太妃雖然沒再作聲,但臉上卻浮出一抹不以為然的神態來。 孫太后深吸了口氣,毅然道:“代皇帝可奉賢太妃南遷,繼承祖宗基業。然吾欲立皇帝長子朱見濬為皇太子,與吾一起在代皇帝南下后監國守城。城在人在,城亡,吾等與城俱亡?!?/br> 吳賢太妃大吃一驚,怒道:“你怎能如此逼迫鈺兒?” 孫太后這時卻不再理會她了,揮手示意金英去前朝回報。 金英此去,在朝臣中傳達了孫太后的兩條旨意,一條是公開稱呼郕王為“代皇帝”,具備了皇帝的一切權柄;另一條是立正統皇帝長子朱見濬為皇太子,若代皇帝南遷,則由皇太子留守北方監國守城,與北京共存亡。 這兩條旨意,其實將代皇帝朱祁鈺逼入了一個相當尷尬的位置,他可以獲得帝位,同時平安的南渡,孫太后不會阻攔,沒有人能從法統上非議他。但若他真的這樣做了,對比起留守北京,與城共存亡的皇太子朱見濬來說,將盡失人心。即使能夠偏安一隅,只怕也難以服眾。 昨日孫太后推出皇長子時,沒有誰信服,但今天她再以守城不離為前提,議立朱見濬為太子時,群臣都默然領旨。將南遷的爭論暫時停住,等代皇帝做出決斷。 朱祁鈺此前從沒承擔過這樣大的壓力,一時間坐在御座上全身僵硬,額角的汗水一滴滴的順著鬢角直滑入衣襟里。久久,他才頒布了身為皇帝的第一道口諭:“諸臣再議南遷者,殺!” 第七十一章 天將傾英雄顯 朱祁鈺的第一條旨意,顯露了他與朱氏子孫登臨帝位的擔當;但第二條旨意,卻順從了孫太后的意見,令舒良去將皇子朱見濬帶到前朝來,立為皇太子。 若說代皇帝,是安定眼前的重心;那么危難關頭立的皇太子,卻是表達皇統繼承有序,后顧無憂的保障。 這兩條旨意,其實都與孫太后的脅迫有關;但第三條旨意,卻是完全出自朱祁鈺自己的意見,遙尊正統皇帝朱祁鎮為太上皇,自此之后不再具備理政斷事之權。 萬貞作為小皇太子出行必備的保母人選,站在小皇太子身后聽著御座上的人說話,只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她印象中的少年,天真熱情,雖然帶著點紈绔子弟的嬌驕二氣,但實在不像有太大野心的人。 可是眼前這位代皇帝,無論是此時的神態,還是那些她以往故意忽略無視,現在卻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來的一些細節透露出來的東西,都與她的印象大相徑庭。甚至可以說,這個人在與她相處的時候和在別人面前的表現,簡直是判若兩人,完全不同。 皇位的安排妥當,死守京城的決斷已下,剩下的朝議,便都圍繞著如何守住北京城展開。人員的安排,兵器甲胄的調配,糧草的運轉…… 到底能參加大朝會的都是經過淘瀝出來的精英,絕大多數人都能干實事,一上午下來事情應該怎么分配調派,都有了個譜,到最后,只有一件事把大家都難住了:這是關系生死存亡的國戰,代皇帝年輕,又有正統皇帝御駕親征大敗的例子在眼前。無論如何,群臣都是不可能將真正的實權交給代皇帝去掌握的,保衛北京城的軍事行動,必須要從群臣中選個人出來掌控全局。 可是可以稱為國之干城的能臣老將,幾乎全數隨駕覆沒;如今的朝堂上,誰有這樣大的本事,這樣的魄力主持如此宏大的戰事? 吏部尚書王直是諸部尚書之首,也是群臣之首,但當此危局,縱然以他十幾年擔任天官,撥弄天下風云的宦海生涯練出來的膽量,竟也不敢出列來拿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柄。 無它,這不是平時朝堂爭斗的利益,而是真真正正關系著國家斷續,社稷存亡的大事。必須要是擎天玉柱,架海金梁般的蓋世英雄,才有這樣的勇氣魄力,以及讓滿朝滿信服的威望。 朝議到這里就僵住了。 眼看太陽已經升到半空,天氣一下炎熱起來。朱祁鈺心中猶豫,吩咐太監興安著人準備茶水點心給諸臣潤喉飽腹,暫歇片刻,自己卻對著小皇太子方向一擺手,道:“濬兒,你過來?!?/br> 小皇太子隨父親正統皇帝在前朝見郕王的機會很多,倒不感覺陌生害怕,拉著萬貞的手就往御座這邊走近,笑嘻嘻的喊道:“王叔!” 這孩子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與叔父的身份變化,只是按著小孩子的心意稱呼。郕王妃兩次懷孕小產,勾起了朱祁鈺對孩子的念想,卻又沒能滿足,他現在看到粉雕玉琢般的小皇太子很是喜歡,并不介意他是如何稱呼的。 但朱祁鈺身邊的大太監舒良身份水漲船高,暫時握著秉筆之權,卻很是留意維護主上新身份的威嚴,咳嗽一聲提醒道:“太子爺,您應該叫‘皇叔’了?!?/br> 朱祁鈺伸手來牽小皇太子,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大伴,濬兒叫什么不是叔?你就別多事了?!?/br> 舒良也只是提醒,并不沒有在這國難當頭的功夫刁難皇太子的意思,笑著應和一聲,就不再說話。 萬貞卻深深地知道舒良這句話所代表的意思,柔聲提醒小皇太子:“小殿下,快給您的皇叔行大禮?!?/br> 皇家別于普通人家最大的差別,便是禮節繁瑣,小孩子都是從小在規矩下長大的,只要有人提醒,在禮儀上很少出差錯。萬貞一提醒,小皇太子就止住了有點小跑的腳步,規規矩矩地跪地行了個大禮,脆聲道:“侄兒拜見叔父?!?/br> 朱祁鈺嘴上雖然客氣,但能得到哥哥的兒子以皇太子的身份行大禮,意味著自己這一系從禮法上有了和哥哥平起平坐的資格,不再是以前那個雖然因為哥哥看重能夠留京,但卻沒有多少人真正重視的藩王,心里十分高興的,連忙親自將小皇太子抱了起來,柔聲道:“濬兒好乖,在下面坐了這么久,渴不渴?累不累?” 小皇太子搖頭道:“濬兒不渴,不累。叔父才累……叫伴伴給叔父端茶喝?!?/br> 朱祁鈺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咱家的濬兒,就是懂事?!?/br> 跟侄兒親昵了會兒,朱祁鈺才掃了一眼跟在小皇太子身后行禮的萬貞等侍從,淡淡地道:“都起來罷,好好侍奉太子,不得輕忽?!?/br> 吩咐了一句,又問:“你們侍奉太子,誰為侍長?” 萬貞躬身回答:“太后娘娘昨日賜了奴一面管事牌子,暫時充任太子殿下身邊的侍長?!?/br> 朱祁鈺眉頭微微一皺,放下小皇太子道:“萬侍好生帶著太子,隨朕走走?!?/br> 萬貞與朱祁鈺雖然以前認識,但那是市井之交,而今兩人身份變化,她摸不清這位故人究竟是什么心態,更不敢仗著從前的情分而舉動失禮。在面對新皇時恭謹守禮,全當自己以前從未見過他。 朱祁鈺下了御座,擺手示意侍從離遠些,抬腳進了奉天殿。 奉天、華蓋、謹身三殿,其實就是后世的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只不過由于它是火災毀后重修的,比不得原來華麗富貴。朱祁鈺進了大殿,慢慢地繞著殿堂踱了一圈,嘆道:“如畫江山,億兆黎民,若是一朝淪陷,落入異族之手。朕便是千古罪人,亡國之君!貞兒,朕心里其實怕得很?!?/br> 萬貞恭聲道:“陛下執掌中原,據有山川雄關之險,守百年帝都之堅;更重要的是國朝有數十年累積,人心所向,英才層出不窮,此乃天命氣運所鐘。瓦刺兵鋒再利,終究只是漠北苦寒之地出來的一伙強盜,難以持久。奴覺得陛下此時登基,雖然危機四伏,但卻是真正可以奠定一世功業,名垂青史的明君英主的開端?!?/br> 朱祁鈺忍不住哈哈大笑,指著她道:“行了,行了!別在我面前稱奴呼婢的,聽起來就別扭。我們相識于市井,雖說身份變化讓人有點奇怪,但貧困之交不可忘。我是叫你過來說話,又不是讓你來君臣奏對的!” 他這一笑,萬貞才覺得有了點兒熟悉的感覺,雖然不敢放肆,但心里卻稍微松了口氣,彎腰道:“能在市井中認識陛下,奴……我萬分榮幸。陛下貴為天子,不忘舊交,那是陛下有至誠君子之風?!?/br> 朱祁鈺嘆了口氣,有些興味索然的道:“這會兒又沒有外人,你這禮來禮去的煩死了!放心罷,我知道你這人謹慎,不會在人前叫你為難的?!?/br> 萬貞略帶歉然的看了他一眼,摸摸小皇太子的腦袋,道:“太子殿下年齡尚幼,還不懂怎么有選擇的學習。我既然得太后娘娘信任,做了太子侍長,不說能言傳身教,至起碼不能胡作非為,把人引壞了?!?/br> 她這時候的神態比剛才就自如多了,朱祁鈺也放松了些,一撩龍袍就在御座前的丹階上坐了下來,問她:“如今京師人心惶惶,兵力空虛,朝臣都有不少想要南逃,說真的,你覺得這仗能打嗎?” 萬貞想了又想,她的歷史知識來源本就限于初中高中課本學過的考點,再加上時間沖刷,還能有幾件特別重大的歷史事件的印象就不錯了,哪能想出這仗能不能打?但在宮外辦了幾年外差,對民間風議的了解,還是讓她覺得這仗應該是能打的:“陛下,您也是在民間游玩過,自然明白皇城根下的老百姓對瓦刺那邊的人抱著什么心態的。您想啊,瓦刺說起來是元蒙之后,但在老百姓看來,基本就是家門口一群時不時要來討點東西走的叫花子。心目中的叫花子要進屋里搶自家的東西,做自己的主人,京師的老百姓能服氣?現在他們被邊關新敗,上皇被俘的消息嚇呆了,當然害怕,可只要緩過這陣勁了,他們是肯定要反抗的?!?/br> 朱祁鈺被她這話逗笑了,他這兩年時?;燠E市井,萬貞說的東西他基本也認同,沉吟著道:“不錯,京師的老百姓傲著呢!就他們那心氣勁兒,讓他們跟一向看不起的人低頭,恐怕真不容易。若真讓京師軍民緩過這口氣來,只怕他們反抗瓦刺入侵的心,會比很多朝臣都堅定……民心可用,但在用民心之前,要把滿朝文武這股心勁兒也激出來才好?!?/br> 他用殺頭的名頭嚇住了南遷派,但這些人不敢提南遷,不等于他們就有迎戰的心勁。朱祁鈺輕輕地拍了拍漢白玉欄,喃道:“如今保衛北京,獨缺一個總掌全局,激發群臣心氣的中流砥柱。王直?高谷?陳循……” 他把夠資歷的老臣都念了一遍,卻又都覺得不滿意,最后猶豫著落在一個人的名字上:“于謙?恐怕也不行,文臣,沒統過兵??!” 萬貞對這些朝臣全然無感,但這個名字卻是熟悉的,脫口問:“是‘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挠谥t?” 第七十二章 江山社稷托付 《石灰吟》小學課本上就有,而且作者不光止詩是這么寫的,人也是這么做的。饒是萬貞沒有多少政治概念,聽到這個名字,念到這首詩,想到自己竟然能親眼目睹這樣的歷史名臣,都忍不住激動了起來。 朱祁鈺對她也算是相當了解了,一看她這個表情,就知道她對于謙是發自于心的尊崇,有些稀奇的道:“是這位,你認識?” 萬貞回答:“只讀過他的詩,不認識這個人。然而讀完此詩,讓人心情激蕩,只覺英風烈烈,千古之下猶唱絕響。不知這位詩人品格性情,與詩相符否?” 朱祁鈺笑道:“人品與詩名相當,當初王振當權的時候,滿朝文武不向他送禮的人很少,只有于謙沒有。王振一怒之下找借口將他下了大獄,后來實在沒有辦法又放了出來?!?/br> 說完這句,他沉默片刻,自語道:“眼下之局,人心膽氣,重過兵仗甲胄,正需這等鐵骨錚臣,烈烈英風!沒領過兵算什么?我信這個人!” 說著他大步走出奉天殿,直下丹墀,高聲叫道:“于謙!” 于謙時任兵部侍郎,但兵部尚書鄺埜隨正統皇帝親征,已經在土木堡之變中失陷。于謙便是兵部目前最大的官員,站位雖然比王直等人稍稍落后些,但也在御座近處。 朱祁鈺一喚,他便執笏出列,躬身應答:“臣在此!” 朱祁鈺肅然道:“朕命你升任尚書,執掌北京防衛,迎戰也先!” 升任一部尚書,按理應該由閣臣經過廷推,才由皇帝下旨任命。然而在這非常時刻,連主掌官員升遷的吏部尚書王直也并無二話,默認了代皇帝的命令。 朱祁鈺大步走下丹陛,扶住于謙準備行禮的臂膀,沉聲道:“愛卿!這不是富貴榮華,而是千鈞重任!朕將江山社稷,家園百姓,身家性命,都托付于你了!” 他這番話說出來情真意切,諸臣都不由動容。于謙也沒有虛禮推讓,昂然回答:“臣必不負陛下所托!” 小太子站在臺階上遠遠地看著下面的君臣對答,忽然抬頭問萬貞:“貞兒,我們在這里住得好好的,為什么很多人都想要南遷?” 萬貞怔了怔,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小太子這兩天可能被肅穆悲傷的氣氛壓制住了小孩子活潑愛動的天性,所以表現得沉穩。但并不是他真正的理解了四周發生了什么事,就像南遷這樣的話題,他要好久才提起好奇心來探問究竟。 對一個本來就與父親見面時間少的皇子來說,恐怕他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父親長時間不見,叔父卻代替了父親,坐上了御座,意味著什么。 萬貞沉默片刻,低聲道:“因為他們覺得北京現在太危險,怕壞人會打進城來,殺人搶劫?!?/br> 小太子又問:“那南京就沒有壞人殺人搶劫嗎?” 萬貞點頭,又搖頭:“雖然南京現在不怕壞人,但也保不定以后沒有。而且那地方會消磨人的志氣,對于國家來說,南遷是沒有好處的?!?/br> 小太子若有所悟:“可是對人來說,南遷是有好處的吧?” 這個問題說來簡單,但要全面解答,卻不是一兩句話的事。何況小太子還小,復雜的答案他也理解不了。萬貞想了又想,道:“要說好處,只能說有些人南遷后,就不怕壞人會殺他,安全些吧?!?/br> 小太子不再說話,安靜的拉著她的手站著看下面的群臣退朝散去。 朱祁鈺目前還沒有正式登基,后宮住的仍是正統皇帝的后妃。叔嫂有別他不能入后宮,散朝后便直接回了奉天殿。 小太子等他上來,便快步小跑了過去,拉住他的手仰頭問:“皇叔,你會去南京嗎?” 得了御座,便由不得人多疑。小太子問的話沒有任何人教導,但朱祁鈺卻忍不住目帶詢問的看了眼萬貞。 萬貞明白他的意思,搖頭道:“太子殿下想是聽人議論多了,所以有此一問?!?/br> 小太子沒等到他回答,便晃了晃他的胳膊,奶聲奶氣的問:“要是皇叔去南京,把貞兒也帶去好不好?” 萬貞想不到小太子會問出這樣的話來,驚愕無比。朱祁鈺也忍不住吃驚,揮手示意侍從退開,才問:“為什么要帶貞兒去南京?” 小太子努力瞪大眼睛,想擺出嚴肅的表情,說:“因為南京安全,沒有殺人搶劫的壞人?!?/br> 朱祁鈺微微皺眉,又問:“那你去不去南京?”